艺术家不能脱离生活和社会现实
安庆仁
华美的“大明宫词”在让人惊叹武则天慑服李氏王孙的铁腕才干的同时,更惊叹武则天的哲学家口才,她的语言已经彻底脱离了低级趣味,而步入常人不可理喻的符号境界。但事实上,这只是陈凯歌在发艺术癫痫,也可能是他想借助艺术展示自己不同于凡俗的个人能力。有人总结说,看“大明官词”要有德国人的逻辑思维能力,加拿大人的时间观念,美国人的玩世不恭心态,日本人追星的执着。殊为确切。
于丹不是艺术家,但也颇具艺术家的恶潜质,她在电视上的表现,几乎是照搬“大明宫词”。不知道于丹在家里都怎么说话,若如是之,男人不是让她气死,也得被她累死。整个就一不讲人话,管吃饭叫满足物质需要,管夫妻生活叫本能的释放,管活着叫存在的感知,管说话叫理性的显现和经验的映射。
除了形式上和生活南辕北辙,一些艺术的内容也越发的背离社会现实,诸如《满城尽带黄金甲》、《夜宴》、《英雄》,这些所谓的纯正艺术,动辄上亿上千万元投资,而对社会的教益却多是负面多多。像曾被媒体捧为东方《指环王》的《无极》,甚至经不起一个《馒头》的追问,所以说崔永元怀念老电影不是没有道理的。《色戒》的出现,更是把这种形而上学的艺术表象倾向推向了顶峰,虽名曰《色戒》,其实叫《色劫》或《劫色》更准确。
当然不能因此给李安扣上汉奸的帽子。汉奸是一种历史现象,不是哪个人想当汉奸就能当得了的,正如历史上的东映员工,一方面是他们处在当汉奸的位置,另一方面是环境给他们提供了当汉奸的机遇。对李安来说,这两种因素似乎都不存在。但是《色戒》选择这个敏感的时刻在台北上映,就不能不让人怀疑李安的《色戒》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动机。《色戒》上映后,敏锐的台湾学者当即指出,《色戒》与其说是给胡兰成整容,毋宁说是在讴歌陈水扁爱死了吴淑贞。
非常不赞成艺术家脱离政治的倾向,而事实上脱离政治的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对政治的参与。比如嵇康“非汤武而薄周孔”,在文学创作中反对用政治解读艺术,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他甚至还认为,追究人生的意义不如及时行乐,“人生譬朝露,世变多百罗”,“真人不屡存,高唱谁当和”。后世因此解读说,嵇康对西晋官场腐败深恶痛绝,又说嵇康文品如人品,同样鹤立鸡群。
其实才不是这么回事,嵇康是曹操的曾孙女婿,与曹氏肯綮相连,无论在情感上还是政治取向上,他都不可能认同司马氏代曹。之所以不参与政治,不是因为他真的不喜欢政治,而是他们不喜欢司马氏的政治,所以他便以这种方式采取不合作的态度。嵇康的《幽愤诗》就最能说明问题,此诗为嵇康入狱时所作,颇有瞿秋白《多余的话》的意味。在诗的结尾他说:“采薇山阿。散发岩岫。永啸长吟。颐性养寿。”意思是,如果能活着出去,从此远离尘世。不由得让人喟然,事后诸葛亮。
其实跟司马氏相比,曹氏政权的腐败尤为甚之,在曹氏政权晚期,简直腐败透顶。事实上就在曹操立足中原的那一刻起,泽及子孙的伟业便就此宏开了,曹氏一族藉着祖先打下的基业,不思进取,坐吃山空,不过两代人的功夫,人心向背的趋势就不可逆转了。也正因此司马氏才有了篡位的机会。历史地看,司马昭杀嵇康既不冤枉,也不是错杀,政治就是你死我活的东西,有我没你。而司马昭杀嵇康这件事情,就恰恰说明了文艺是有政治倾向的,否则司马昭九五之尊何苦跟一个纯文学的鼓吹者过不去呢?
陶渊明是另一位“不谈”政治的文学家,只做了13年公务员就提前离退了,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美谈。辞官后的陶渊明用文人的笔墨写来固然好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其实他的生活后来已经凄惨得不得不依靠乞食了,一场大火,烧得陶渊明片瓦不存,而他又“性嗜酒,饮必醉”,常常是客人没嘴,他已然不省人事了。宋文帝元嘉元年(424年),贫病交加的陶渊明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天好像是过年,江州刺史檀道济拉着酒肉前来访贫问苦。
檀道济和陶渊明是故旧,也是文友,檀道济不忍看他这样委屈自己,劝他出来做官:“贤者在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至。今子(你)生文明之世,奈何自苦如此?”陶渊明倔强之极:“潜也何敢望贤,志不及也。”遂将檀道济连物代人轰了出去,后人由此赞美陶渊明恪守清贫的高风亮节,其实是不懂各种干系旨在陶渊明看不惯刘裕剪除异己的行为。刘裕讨平桓玄后,趁机剪除了潜在的政敌,这虽然比较阴暗,但也是政治所必需。而陶渊明却看不惯,旋即辞职隐居。明显的,陶源明辞职并非是远离政治,恰恰是痴迷政治。归隐后他在文章说:“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这恰恰说明他的归隐是一种权宜之计。
归隐后的陶渊明写了很多优美的文章。总的来说,诗胜于文,感情真挚,朴素自然,逃避现实、乐天知命的老庄思想时有流漏,后世遂称之为“田园诗人”。然则,田园诗人是人在田园心系政治,他的诗极度隐喻,是一种反讽的春秋手法,明着是说山水园林风光好,实则是说社会不好。杜甫在安史之乱之后写道:“宽心应是酒,谴兴莫过诗。此意陶潜解,吾生后汝期。”跟陶渊明可真是隔世神交。
如果作深刻的追究,包括当下小资红粉们的香艳小说,也同样包含着政治取向。因为她们所歌颂或曰艳羡的对象无一属于底层的工农。从社会学角度说,不反对就是认同,不歌颂就是反对。而难道说艺术家埋藏在艺术内部的东西,就不存在政治和价值取向吗。毛泽东说,评判艺术的标准有两个,一个是艺术标准,一个是政治标准。试图推翻这个观点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借事说事的政客,一种是痴迷于艺术的傻子。而痴迷于艺术的傻子,从来不会关心毛泽东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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