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号》的“人话”?
冯小刚的《集结号》吹响了,时下的文化精英们几乎异口同声喊好,他的一位“粉丝”这样给他捧场:“这一次《集结号》终于挑战了一把传统的国产战争片模式。当然,战争场面更真实更血淋淋是一方面,但是个人觉得最有突破性的颠覆,就在于冯小刚的《集结号》把士兵不是当作英雄当作神来拍,而是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当然他们说的台词,也不再是一般传统国产战争片里解放军战士必说“英雄套话”,而是更有人味台词。”无论是报纸、电视和网络,各大媒体上很多名声显赫的文化精英均作如是说,甚至提到了具有重大意义的高度。
这“十句话”是“人话”,言外之意,新中国五十余年来的国产革命战争影视片中的革命军人角色就没有说过“人话”,或者说他们不是人,所以不说“人话”。冯小刚说“我们过去的电影里头经常会有视死如归的人,它违反人的本性。”也就是说冯大导演认为,具有“人”的“本性”的人说的都是“十句话”一类的“话”。
按照冯氏定理,只要是人,就怕死,就懦弱,这个结论就如“扫帚星”一般横扫过去,把古往今来的一切仁人志士统统“消灭”了,甚至包括一些“视死如归”的绿林、勇士,以至阿Q们。因为阿Q在被斩决之前也说了一句豪言壮语“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而且这还是那个年代好汉的套话哩,并且他对死也谈不上有什么畏惧,唯一遗憾的是圈画得不够圆,所以阿Q也不是人。当然在假洋鬼子的眼睛里,阿Q本来就不能算人,就凭他把“自由党的徽章”说成是“柿油党”的“油挑子”,就说明他不具备“人”的素质,因此假洋鬼子是绝对不允许他算人的,因此也就当然地剥夺了阿Q革命的权利;这比起赵太爷仅仅不准阿Q姓赵,来得干净、彻底而又坚决,几乎可以说是一劳永逸。
俗话说得好,“人上一百,种种色色”,“朝来夕去的人海中”什么样的人没有。有把死亡看成是“辩证法的胜利”的庄子,也有只要能免死甘愿为人鹰犬的“三姓家奴”吕布;有“摩顶放踵”利人的墨子,也有“好死不如赖活着”近代汉奸。大千世界,有恐惧,也有勇敢;有懦弱,也有坚强;有邪恶,也有正义;有龌龊,也有高洁;有贪生怕死,也有视死如归;有自私自利,也有大公无私;有巧言佞色,也有正直庄严;……。而且,在两种极端的品格之间大量存在着的是各种各样,程度不同的过渡形态,并且结合了纷繁多样的性格差异,因而有了在面对死亡时多种多样的表白,绝对不可能人人都只说那“十句话”;当然冯大导演也有那么一天时,说的肯定是那“十句人话”喽,这是不会有错的。
《史记》的《刺客列传》记载了一个十二岁即在闹市杀人的的秦舞阳,是太子丹亲自挑选的“副使”,以辅助荆轲,可他在见秦始皇时,的的确确如精英们认为的那样“色变震恐”,充满“人性”的“懦弱”;然而却正好与临危不惧的荆轲恰成鲜明对照。怎么老天爷这么不长眼,偏偏要让荆轲的娘生下一个荆轲来,用历史来掮精英的耳光,要是荆轲也“震颤股栗”岂不成就了冯氏的“人类本性懦弱论”。可这一场面在汉代的画像砖上都刻得有,绝对不是前几十年的电影导演所能杜撰的,倒是影视精英们前几年拍的片子中有一个小品明星扮演的猥琐之徒非要荆轲大声喊痛,并说不喊痛是“硬撑”,假得让人讨厌,充分表达了精英们的愿望。
精英们要发泄,要按自己的内心世界来诠释历史的“真实”,可是中华五千年文明史却如鲁迅所说:“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就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视死如归的仁人志士数不胜数;精英们实在没有办法,那就只好说谎,编造了,于是“雷锋是由于驾驶技术不好肇事而死的”,“黄继光不小心摔倒了才堵机枪眼的”,“董存瑞是因为炸药包上的双面胶粘住了手才牺牲的”,“刘胡兰是让村里胆小的邻居给铡死的”,……;谎言所及,文天祥、岳飞、……等等也遭到“连坐”,文化精英以已之心度人之腹的“创造”能力和违反常识标新立异的精神着实让人惊叹。
在精英的大手笔下,古人尚且不能幸免,埋葬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人民英雄们岂能逃过精英宵小的刀笔,否则怎么实现他们“情愿中国再当三百年殖民地”的理想呢?至于去主子家里领一个洋金像哪就连想到不要想了。
古人说:“士别三日,便当刮目而视”。也就是说,即使同样还是这个人,那也是发展变化的,昨天是懦弱的,今天可能变成坚强;昨天是胆怯的,今天可能变得勇敢。这样的变化在我们的生活中几乎随处可见,而在上个世纪,还发生了整个人类文明史上最大规模的“人性”的集体转变,这就是中国人民的觉醒,他们不再在列强的刺刀下畏畏缩缩,可怜巴巴的引颈就戳,他们站起来了,挣脱了身上的枷锁,在解放的大道上迅跑。他们不但赶走了赵太爷及其支柱蒋家王朝,他们还在国门之外把“瑞恩一类的大兵”从鸭绿江赶回了三八线,并把头号列强按在了停战谈判的桌上。从此,全世界不得不对中国刮目相看。
这场大规模的集体转变走过了艰难曲折的历程,在二十多年的中国革命战争中,伴随着人民军队的成长壮大使这种转变由“星星之火”最终形成遍及全国燎原烈焰。这个伟大的集体转变得益于革命志士的“唤起工农千百万”,也就是西方列强所说的“洗脑”,实际上就是整个民族觉醒的唤起,从而谱写了人类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英雄史诗。在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里,当然会有与之相称的大致相仿的豪言壮语,有我无敌的英雄诗篇,激动人心的豪迈的进行曲。这一切当然是殖民主义列强以及奴才最不愿意看到的,而且至今还心有余悸。
既然是转变,在各个历史横断面上,在这支如滚雪球一般不断扩大的队伍中,在不同的人身上,必然同时存在着转变的各个不同的阶段,和因人而异的特色。郭小川有这样的诗句,“不勇敢的在战斗中学会勇敢,怕困难的在困难中学会克服困难。”正是这一伟大转变的写照。当然也会有拒绝转变的人,也有逃兵和叛徒;张国涛、顾顺章还曾是这个队伍里领袖级的人物嘛。所以还会有其它一些过渡类型的语言,当然也会有人说那“十句人话”,同样也当然的是这“十句人话”绝对不可能成为当时的主流;在那个中华民族“凤凰涅盤”的年代里,转变和觉醒始终是主流,否则长期处于弱小劣势状态的人民军队,别说发展壮大,就是生存下来都是不可能。
在形形色色的中国人的转变中,有一个特定人群的转变最富传奇色彩,这就是“解放战士”的转变。曾经畏缩不前,必须在督战队机关枪的威逼下才去冲锋陷阵的“国军”士兵,一旦因被俘加入人民军队之后,在战场上却勇猛如虎,这是唯有中国革命战争才有的奇观,为举世所仅见。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也是人民大众,是灾难深重的中国人民中曾经沉睡的一群,当他们知道这是为自己的解放而战时,他们怎么还会懦弱畏缩呢?
这个伟大的转变和觉醒在过去五十多年里在银幕上得到了很好的表现,而并非全是公式化的豪言壮语。如电影《狼牙山五壮士》所表现的那样五个人各不相同。《董存瑞》,《战斗里成长》,柳堡的故事》、《冰山上的来客》……等就真实的再现了解放军战士的成长的过程。而正如崔永元据说,整整一代人就是在看这些老电影中成长起来的,又正是这一代,在中国建成了初步完整的工业体系,做出了原子弹,粉碎了英国人训练的印度侵略军,挡住了“老子党”伸向乌苏里江的魔爪,在十七度线北铡击落击伤三千七百架最先进的美国飞机,并使全世界最现代化的军队在十七度线南侧不敢越雷池一步。
毋庸讳言,在那时的电影界也曾经存在过“公式化”的倾向,一度还发展到几乎占统治地位的程度,其中既有人民的艺术从初级向高级发展的必然,也有投机分子和别有用心者的误导;然而“公式化”并非当时电影的全部,当然也不是当年文化界的全部。“央视”的“流金岁月”不就展示了大量的优秀影片吗!
电影艺术要发展,要由低级向高级发展,要勇于探索,要保持生气勃勃的状态,这肯定是理所当然。那么,扭转“公式化”的苍白,正如给婴儿洗澡,要洗去婴儿身上的污垢,泼掉洗澡水,还人民大众一个粉嫩鲜活,生机勃勃的新生命;让人民更清楚的了解那个伟大的觉醒,从而在民族崛起的大道上更加奋勇向前。
可是《集结号》是这样的做的吗?只有一个答案,不是!它在西方受到欢迎,“卖”得很好,就是明证,鲁迅说:“我们的痈疽就是他们的宝贝”嘛!它实际上并没有给婴儿洗去污垢,而是将洗澡水和婴儿一起泼了出去,甚至连带洗澡盆。它使勇敢变为恐惧,坚强蜕化成懦弱,自尊堕落入自卑,它是觉醒了的人民的催眠曲,沉睡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有的只是任人宰割。
人民解放军的全部号谱共十三曲,这曲凭空杜撰的“第十四曲”《集结号》是居心叵测的催眠曲,绝非战斗的号角,如此而已,岂有它哉。
华执殳二零零八年三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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