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名义》说明什么?
——读马列,看当代(之一)
《人民的名义》这部电视剧说明了什么?它当然要说明的是,如果没有贪官没有奸商,改革开放本来是可以完美的。可是,用故事形式说明政治主题,比理论说明难度大,因为故事必须来源于生活,社会现实。一旦接触社会现实,现实与理论不相符合的部分就要暴露,想要说明的问题只能打折扣,甚至会出现相反的效应。中国是这样,美国也是这样,整个当代社会都是这样。要是不信的话,请问有哪一部美国电影、电视剧可以说明当代文明社会的楷模——美国,是完美的吗?
与“国际社会接轨”的改革开放本是可以美好的?
当下的国际社会是什么社会——资本主义社会。与资本主义社会接轨,工人阶级必然堕入雇佣地位,劳动权利、生活权利受制于他人,把工人阶级从原来的社会主义大家庭中撵出来,这公平吗?为了实现公平,改革家们想出一个公平的主意——工人股权制。乍一看这主意也不错,工人入股了,也成为本资本家的一员了,那就不存在谁剥削谁的问题了,于是无产阶级退出历史舞台,马克思主义寿终正寝,无需革命而实现世界大同,多么完美呵!可是电视剧《人民的名义》却用血的事实说明,这也是一条死路!
不对吧!《名义》中看到,工人们以血的代价将股权拿回来,并且在党的形象代表,老党员、老清官陈岩石的亲自带领下,正以主人的身份恢复“大风厂”,至多只能说是提出了问题,并无结论!
清官虽识字,只是不读书。这句话不只是指当代,而且还指“八亿神洲尽舜尧”的毛泽东时代!在九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指出,中央委员们大部分都上了假马列主义政治骗子的当,皆因不读马列!因此号召全党,特别是党的高级干部,在“批林整风”中来一个马克思主义教育运动,“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克思主义。”
“工人股权制”反映出来的问题,本来就不是什么新问题!一百五十多年以前,在西方学术界就已经争论过这个问题,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家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是“永恒不变的一般生产”,需要改变的只是分配方式。《名义》似乎也想说明这个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祖先们早已论证了的问题,只要把“大风厂”的股权分配于大风厂的工人阶级,就解决了社会公平问题,也就解决了资本统帅生产的根本问题。当代人却不知道,也有人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对政治经济学家们的言论作了深刻的驳斥,这个人就是马克思。
马克思说:“他们所要说的是, 生产不同于分配等等应当被描写成局限在与历史无关的永恒自然规律之内的事情,于是资产阶级关系就被乘机当作社会一般的颠扑不破的自然规律偷偷地塞了进来。”(注一)
正因为“社会一般的颠扑不破的自然规律”,于是才有《名义》描写的那些故事;才有那些“好的”与“坏的”资本家;才有清官与贪官;才有工人股权。电视剧中,工人股权总的来说是将它作为正能量来宣讲的,或许是改革唯一可以体现公平的举措了,所以共产党员的楷模陈岩石为此不惜牺牲了生命!工人领袖王文革(尽管编导者将他塑造得奇丑无比),也不惜为它牺牲了政治生命(原来是要击毙他的!当然是为了杀鸡给猴看)!
工人股权制相当滑稽!奶牛产奶,一部分让奶牛自己喝,还有比这更公平的事么?
毋庸置疑,资本,必须依靠劳动的剩余价值(除了工人的基本生活与繁衍后代所必须消耗的那部分价值,也就是工资),才能产生利润,才能增值发。利润与增值是资本生存的基本条件。而工资无论如何说,它都属于成本之列。当工人只是工人时,这个成本是与他们无关的,而工人与成为股东之后,成本就与他们息息相关了,为了增加利润,就必须减少“成本”,也就是减少“工资”。但这还不是致命的,更重要的是投资是要担风险的,不管是何种投资。古今中外发生了多少资本家破产跳楼的悲剧?但是当有了工人股权之后,应该跳楼的就不只是资本家了,想一想吧,这多么公平呀!对工人公平,对老板也公平。
理论工人不懂,工人只懂得实实在在的事。
王文革问:“你搞的工人股权,给我得到了什么好处?”
陈岩石答:“怎么没得到好处呢,你不是也得到月月分红了吗?”
不禁要问,这“红”,究竟是什么啊?还有,改革开放的“红利”是什么?难道其中有哪一点不是工人阶级的心血吗?可是,工人阶级分自己的血,可以分得多少呢?全厂数千名工人,只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资本家独占百分之六十股份,分来分去,分配给工人的只不过是“朝三暮四”,其实仍旧是时多时少的工资。而这还只是小问题,占有大股权的法人代表资本家最后还是一人决断,将工人的股份(资本)变化成了负数!《名义》足以说明,工人股权只是名义!
而“好共产党员”陈岩石却对他创造的工人股权念念不舍。也念念不忘与他合作搞工人股权制的这位资本家“蔡成功”。
买空卖空,到处坑蒙拐骗,造成几千工人不但失业而且辛苦一辈子攒下血汗钱变成泡影;还造成两名个体投资者跳楼自杀的资本家蔡成功,在陈岩石嘴里却是,“蔡成功不是坏人!”他认为,如果没有贪官奸商,蔡成功本来就是成功的资本家,改革开放的“弄潮儿”。这就不能不令人怀疑陈岩石这位清官——当代中共形象代表。
工人最后争取回来了股权,显然是使用了“负能量”。争回股权的主要因素并不是陈岩石,而是英勇无畏的王文革带领的大风厂工人。如果不是工人阶级为了自己的利益挺身而出,大风厂的工人股权制,在贪与不贪的大官与老板资的共同压制下,本来可以划上了句号了的。
资本家坐了牢,大凤厂的工人阶级当了老板,实实在在地在为自己生产了。但问题没有完,《名义》借国企大老板“汉东油气集团董事长”刘建新之口说,“谁愿贷款给那个乌合之众”,这个残留留着“旧时代体制”诟病的不伦不类的企业,确实是“乌合之众”。按改革之初的话来说是产权不明,责任不清。资本生产本来就是要担风险的,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前几年山东一位菜农种了大量的大白菜,由于市场原因产品断销而服农药自杀。再前几年,一位温州个体老在所难免跳楼自杀……。大风厂破产的原因主要的也不是贪官奸商造成的,而是蔡成功对市场判断有误,将大量资金投于煤矿所至,倘若不是市场原因,搞煤炭本来是很赚钱的!片中描写的“小官大贪”原形就是北京煤炭司副司长魏鹏远,从这个小小的煤炭司身上足以显示煤炭企业原有的巨大利润!可惜的是蔡成功来迟了,如果他早几年投资煤炭生产,怎么还能破产呢,既便使是从来没有得到过正常的银行贷款,他也能发大财了。所以说大风厂主要还是资本经营不善问题,贪官奸商造成的干扰次要,否则怎能说改革成功呢?不管是国企还是个企,经营不善导致破产,破产就是了。但是换成工人股权制就了不得了!如果下一回再发生企业破产,倾家荡产的工人岂不还要再次高举火炬护厂,拒不承认破产,这不是“乌合之众”是什么?这样一来,整个改革体制就要受到威胁!所以说,《名义》宣判工人股权制是一条死路。
分配属于生产方式范畴,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政治经济学家将分配作为不同于生产的课题,究竟有什么意义呢?马克思指出,“这是整套手法的多少有意识的目的。……即使根本不谈生产和分配这种粗暴割裂以及生产和分配的现实关系, 总应该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看到: 无论在不同社会阶段上分配方式如何不同, 总是可以象在生产中那样提出一些共同的规定来, 可以把一切历史差别混合和融化在一般人类规律之中。 例如, 奴隶、 农奴、雇佣工人都得到一定量的食物, 使他们能够作为奴隶、 农奴和雇佣工人来生存。靠贡赋生活的征服者, 靠税收生活的官吏, 靠地租生活的土地所有者, 靠施舍生活的僧侣, 或者靠什一税生活的教士,都得到一份社会产品, ……”(同注一)
还是前面说过的那一句话的意思,知识分子主要重视是理论,而工人更为重视的是现实!作为一个有血气的工人,让他更上心的,不是分配得到了多少,让他刻骨铭心是当下自己所处的社会地位!当然这样的情况只能就现实而言,只要工人们那点工资,能够维持他们基本生活,能够抚养一男半女,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就会默默地吞下命运苦果。
每个生活在不同阶层下的人,思想难免受到不同的局限。《人民的名义》生动地展示了统治着当代社的这个最大的思维局限,片中从头到尾,都在显示着这个束缚着人民思维巨大魔影,让官场到百姓生活的整个社会腐化,让青年们在物质生活中不得不承受着精神生活的空虚,五千年人类文明赖以传承的精神依托不复存在了,亲情、友情、爱情都变化成冷漠、狭隘的利益追求,在社会主义时代作为党员、干部、人民的警钟时时敲响的,如今却变成如此的讳莫如深!《人民的名义》从头到尾都在抨击它,却不敢提它的名字——资产阶级思想腐蚀。《人民的名义》究竟说明了什么,难道还不值得人们深思吗?
注一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马恩全集》第四十六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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