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到底是不是工具?
中国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认为,有时是,如在“唱赞歌”的时候。有时不是,如在“揭露黑暗”的时候。对于充当工具的文学,看来莫言很鄙视与不屑。
在中国,这虽然是莫言首提,放眼世界,这还不是莫言的首创。
2010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秘鲁作家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于2011年06月17日上午,在中国社科院作题为《一个作家的证词》的演讲中就说:“文学不应成为政治的宣传工具,其文学质量会大大降低”。(北京青年2011年6月18日报报道)
莫言当时就是聆听者之一。
这或许对莫言有所“启发”,或者是产生了“共鸣”。他也才“觉得文学艺术,它永远不是唱赞歌的工具”。
“唱赞歌”,特别是为“某一个社会”“唱赞歌”,大概有“为政治宣传”、为“某一个社会”制度“唱赞歌”的嫌疑。“文学质量会大大降低”。要保持文学的高质量,还是“揭示社会的黑暗,揭示社会的不公”为妥。应该说,莫言对略萨的言论是心领神会,他们之间的心是相通的。
文学,是不是工具,谁说了算?莫言吗?他只能代表一家之言。说白了,他说了不算。他还没有“一锤定音”的权威。
但是,世界上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并不只有略萨一个。作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略萨,他的言论在莫言那里可能是金科玉律。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美国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辛克莱那里,就不是。
辛克莱是美国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自从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也曾经饱受争议。那里的人们或许没有“诺贝尔奖”情结。一看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纳头便拜”。人们也没有因为他的获奖而格外“珍惜”,把他“供”起来,小心呵护。
20世纪初期大英百科全书对文学的定义是:文学是“诉诸笔头的、对最优秀思想的最佳表达”。这样的“定义”,突出了“思想”,不知莫言是不是接受。不过,著名的政治家而不是文学家的温斯顿·丘吉尔(1953年)因他亲历并亲撰的一战和二战史而获诺贝尔文学奖。莫言说:“如果他(略萨),当上总统了,他的书我就不看了”。
看来,莫言是不是看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的书,不是首先看他们的书是不是有文学的价值,而是看获奖者的身份。这是不是可以认为,莫言把文学著作的的“文学家”的身份看的格外重要?以表明莫言是多么的看重“文学”的“纯粹性”?文学的“神圣性”?不能让“政治”沾染文学?不过,这应该属于个人“兴趣”、“爱好”。
同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在莫言的心目中,肯定有不同的位置。
对于辛克莱,鲁迅说:“美国的辛克来儿说:一切文艺是宣传”。鲁迅进一步说:“相信辛克来儿的话。一切文艺,是宣传,只要你一给人看。即使个人主义的作品,一写出,就有宣传的可能,除非你不作文,不开口”。
文艺可不可以用于革命?这是鲁迅提出的问题。他的回答显然是肯定的。因此,他认为:“用于革命,作为工具的一种,自然也可以的”。
这里,鲁迅说的自然是作为工具的一种,而不是主要的一种,更不是唯一的一种。总之,文艺是可以作为工具使用而用于宣传的。
在这里,鲁迅并没有把文学与宣传混为一谈。
在文艺可以成为“工具”的问题上,鲁迅与同样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辛克莱是一致的。却与半个多世纪之后才获得诺贝尔奖的略萨、莫言发生了冲突。
对于文学的功能,鲁迅从自己的创作与应用实践中,从自己的切身体会中,甚至认为:“生存的小品文,必须是匕首、是投枪,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血路的东西”。这“生存的小品文”应该属于文艺,也属于文学。而鲁迅,是以文学,以杂文——文学的一种形式,作为匕首、投枪的行家。
作为新文化运动的“主将”的鲁迅,他手中的笔,就是他战斗的武器,或者说工具。他的文学,小说、还有杂文,成了反封建、反军阀的工具。按照某些人的说法,应该是成为了政治斗争的“工具”。这,用得着讳言吗?当年不是也有人说鲁迅是被政治“利用”么?鲁迅在乎他们了吗?理会他们来么?
以文学作为“工具”,或者说战斗的武器,鲁迅应用的得心应手,炉火纯青,所向披靡。找上门去的或者偶遇“交手”的,一个个败下阵来。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是文学,成就了鲁迅。鲁迅,推动了文学的发展。在文学发展史上的贡献,起到鲁迅这样的作用的,恐怕无出其右者。尽管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要取代鲁迅,成为新文化的方向、旗帜,恐怕就离题了。
其实,政治,是众人之事,不是少数政治寡头的事。在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关心政治就是关心自己的事。关心政治是光明磊落的事,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只有在政治上搞阴谋诡计,玩两面三刀才是应该予以揭露,予以批判。这种在政治上玩儿“阴”的的人,难道不是莫言应该“揭露”的对象吗?如果莫言有志于“揭露”那些人,起码就自己的笔的触角触及到了“政治”,必然与政治发生关系。即使不去深入,而是坐在书房中胡琢磨,靠灵活的大脑编织骇人听闻的离奇的故事,魔幻的超出地球人的想象,他也是想表达人间的政治状态。那样做,难道就跳出了政治的“手心”?就摆脱了成为政治的“工具”的命运?没有。
当年的鲁迅,由于与政治有着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创作自由”受到限制。尽管做了“努力”,想远离政治,多写“风月”,还是没有人相信鲁迅脱离和远离了政治。鲁迅没有做到,莫言也做不到。
这种现象,其实鲁迅看的清楚,说的明白,比喻的形象。他说:“生在有阶级的社会里而要做超阶级的作家,生在战斗的时代而要离开战斗而独立,生在现在而要做给与将来的作品,这样的人,实在也是一个心造的幻影,在现实世界上是没有的。要做这样的人,恰如用自己的手拔着头发,要离开地球一样,他离不开,焦躁着,然而并非因为有人摇了摇头,使他不敢拔了的缘故”。
莫言的悲哀在于,明明知道诺贝尔奖的评委们生活在有阶级的社会,而且生活在货真价实的资本主义社会,或者叫做“民主社会”,是信奉“普世价值”的社会。明明知道他们的社会地位没有“超阶级”,不但认为他们“超阶级”了,自己也俨然与他们融为一体,竟做起了“超阶级”的文学家。
自己明明已经成为西方文化棋局中的一颗棋子被摆到了棋盘上,却以此为荣,感觉挺美,甚至还上赶着去献媚。自己美,自己做也就算了,却还号召别人与他一样,那怎么可能么?如果以充当对付新中国的打手还自鸣得意,那真的是不可救药了。
文学,属于意识形态。属于上层建筑,是为经济基础服务的。文以载道,这是宋周敦颐(鲁迅系其31代孙)的千古名句。作为文的一个分支的文学,本来就是服务性的、服务的工具。这个属性,不会因为谁,如莫言得了什么奖就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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