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水暖
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
救救孩子……(鲁迅《狂人日记》)
五则新闻:
其一,贵州习水县被揭发多名禽兽“嫖宿”多名未成年少女,引发网络对“嫖宿”罪名的争议,根据报道,已经依法执行逮捕7人,其中在职公职人员5名。习水县移民办主任李守民、县人大代表、习水县利民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母明忠涉案。据报道,“当地嫖宿幼女的事情并不少见。当地人告诉记者,拿从事色情活动的洗浴中心为例,女孩擦身60元,女孩全裸擦身100元,‘全套服务’150元。‘没结婚的一次70元,结了婚生了孩子一次是50元。”(《广州日报》4月15日)
其二、东莞街头出现了一群持着巨大条幅、海报的男女,条幅上凝固的呐喊震撼了每一位行人——“倾家荡产、变卖家产悬赏1000万买回爱子”。这是100多对失去孩子的父母,他们的儿女被人贩子夺走,从此杳无音信。据很多家长称,自2007年起,已经有过千名男童遭拐带,失踪地点遍及东莞各镇。…2007年11月12日,对于叶太太来说是灾难的一天,因为狂徒竟然于大白天在寮步上底村的家门口,从她怀中硬生生夺走年仅9个月大的儿子。(《新快报》4月16日)
其三、因为学校设在萧山戴村镇工业园区里面,萧山六中近3000名师生时常被各种臭气包围着,学生们经常捂着鼻子、关着门窗上课。老师们说,他们去年给相关部门写过求助信,希望能够尽快除臭——在上面记者看到这样一段文字:其气味有时似烂鱼腥味、烧焦的塑胶味、牛馊味,有时又近似医院常用的消毒水气味,有时又似农药味……(《钱江晚报》4月16日)
其四、3 月24日,中午1时20分左右,就读于郴州市九中初一183班的徐远方打开了五楼教室的窗户,跳下死亡。郴州市九中“是全市教育教学质量、学生素质最高的初级中学之一”,当日上午英语课,徐远方因与同学讲小话被李老师罚写1000字的检讨。这封未写完的检讨书:“我,可怜又不幸的徐远方,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一天,竟然要写一千字检讨,我感觉太悲哀了。今天上英语课,读单词时,坐在我后面的唐(未写完)”。(《法制周报》4月16日)
其五、北京理工大学一名大四男生从学生公寓8层坠楼身亡。自杀的男生姓张,系学校大四在读生,在此之前的学习中有几门不及格的科目,猜测其自杀原因与因考试不及格拿不到毕业证及学位证有关。死者博客日志“感谢我的某些同学们,没有你们的戏弄和排挤,我是没胆量死去的。或许你们没觉得有什么,但对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这样就不好了。…要走的时候发现其实有挺多话说的,不过要我写出来就这么乱了,各位看官凑合看吧,毕竟我能写的出彩我就不要去死了。”(《北京晚报》4月15日)
这是两日之内看到的五篇新闻,初无语,渐渐有俩字——孽闻,所谓“孽”者,两条生命,准确地说是尚在人生起步阶段的生命之花熄灭了,而且是自己掐灭的。上千朵花儿,在数十座吞云吐雾的工厂的包围下,被品种繁多的毒气慢慢地折磨着。数以百计的花儿,生生从家长的呵护下被夺走。不知数目的花儿,在成年禽兽的欲望面前被摧残着。实在是“作孽”,二位逝去的怪“自己”,那些被别人强加的也怪“自己”,因为他(她)们还是孩子。
专家学者们又要出来叹息了,“不会保护自己”呀、“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呀、“心理不健康呀”、“部门不作为”呀、呀…,到头来,孩子们、家长们还是晕头晕脑,“这么受孽,咱惹谁了?”
草民以为,习水的那几个禽兽、东莞那些抢夺、拐卖别人的孩子的罪犯、浙江那些自称排放“达标”的大小老板,无视自杀学生心理的老师、同学,并非一开始就为禽兽、为罪犯、为无德、为冷漠、为苟严,他们也有过纯真的童年、少年时代,有过奋发的青年时代,或者正在自己的奋发的时代。
为禽兽、为罪犯、为无德者,物欲横流,没有钱就“不成功”,甚至温饱有虞,“成功”了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诱导,从而慢慢生出了兽性,或者生出了不管别人死活的“经济理性”,开始“吃人”了,禽兽、罪犯是直接吃,无德者是随大流,不自觉地无知地“吃”。
老师在高考、中考、小升初的指标重压之下,与自身经济利益挂钩的痛切之下,在家长们严苟的升学期待之中,实际上自己也在挣扎,小朋友是夹心饼,老师又何尝不是夹心饼。大学生生活在奇怪的大学氛围中,老师走穴、教授科研作假、同学考试作弊,师生争风吃醋,“翘课”、“挂科”常现,毕业后惨烈的就业竞争,令人要么坚持,要么沉沦。
一些从孩子走过来的人们,有意无意地参与制造了“吃”孩子的环境,孩子们周围总是布满了种种的不确定或者不安,习水奸淫未成年少女案中的两个男女胁迫案犯,本身只有14岁、15岁,他(她)们成了“吃人”的孩子。东莞的抢夺、诱拐儿童者,“吃”掉了一个孩子一生的幸福,同时“吃”掉了一个家庭永远的希望。
被老师罚写“检查”成了家常便饭的徐远方同学,在同学的耻笑声中自己吞噬着自己的自尊和自爱。张同学自身因为或许不够努力,或许“翘课”、或许不愿意作弊而“挂科”,被同学视为“异类”而轻慢,也就慢慢自己“吃”掉了自己生存的意义。
当徐远方纵身从教室的窗口跳下的瞬间,其内心的痛苦和无助,随着生命的消失也远去了。徐远方,一个饱含了太多希冀的美好的名字,却把生命的希冀掐灭在此刻此时。
把孩子们的远方还给孩子们,少一些物欲横流,少一些丛林法则,少一些自私冷漠,少一些强弱对比,就会少一些在孩子们身体、心灵周围或丑恶、或绝望的“孽闻”,救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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