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闵厚不象耿庆国那样出名,却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多少年前,他练就了一门自创的“武功”,名叫磁暴组合。从阅读钱钢《唐山大地震》的那天,我就明白,这才是武林中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的理论也只是一个假说:太阳磁暴活动对地下的地幔、地下磁场有个电磁藕合效应,电磁藕合引起地壳内部的变化。藕合力导致导电层上升,地壳不就变化了嘛,导致应力的积累。我就是这个观点,过去也是有这个观点。这种东西与红肿学说一样。这层是一个磨合面,长期不变,他带电就上升,一上升力变化就改变,就产生了各种力的积累。导电层他有变化吧,变化就引起地壳的变化吧。我是这么想的。这可以解释通的。我研究变化磁场与地震关系。
地震有的是地壳的抖动产生引力的积累。有的说是应力积累。有的说是板块挤压,这是目前比较盛行的学说。有的说是潮汐力,这些六七种都是假说。我的和他们一样,也是一种假说。我有这个想法,和他们不太一样,他们的假说也是胡说八道。你没什么实验嘛,你有可能,我也有这个可能。你要看实验的结果如何,报的如何。只有我能报出唐山26号前后两天。”
但是,我在采访中发现 越来越多的预测地震的科学家开始意识到磁暴对地震发生日期有影响,而潮汐力对地震的时辰有影响。但这是不为地震局的“主流学派”,也就是测震学派所承认的。
“中国百分之九十,几乎全部人力物力精力投入测震。所谓围空,条带,他们一个都报不了地震。我开玩笑地说:你们能报准一个地震,我脑袋交给你们。为什么,你围空不是唯一的东西。你是事后释梦,地震发生了,你总结一下,一个什么形状,然后出篇文章。然后所谓的权威说这是一个规律,地震就是从条带,分布特征。投入力量太大了,三十二年,百分之八十的钱财全投入。梅世蓉在测震学方面是权威,她就把钱投入这儿。测震在找石油,找矿,国防上用处广,原子弹爆炸的位置你要测一下。但是地震预报上,它的作用并不是象他们说的,可以说微乎其微。测震绝对解决不了地震预报的问题。”
我七二年进北京,以前在石油部做科研,所以我把测震的主要手段都实验过了。包括地震统计学什么的。我六六年研究地震。我一个个实验测震学的方法,都是似是而非的东西。都不是结论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你把这么多财力投入测震。所以中国地震事业毫无进展,不仅没有进展和唐山相比,还是落后。你追求仪器的先进性。国外的仪器不比你先进吗?国外没报过地震。美国地质勘探局搞了一个试验场,搞测震,来地震,他测不出来。所以用测震学的方法,地震预报不是一点搞不了。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的观点是应当研究,但不能把所有力量投入测震。
“中国地震预报的权利全部控制在测震学手里了。所以把所有力量投入测震学,从当官的到部门负责人,都是。到现在地震没报出一个来。中国首席预报科学家张国民自己从来没有单独预报过一次地震。就说,国外不能预报,我们也不能预报。这样对他们本身有利益,地震不能预报,他们就没有责任。第二点,比较聪明。我们这些搞业务的太笨了。为什么不报,聪明。地震你虚报的损失很大。经济损失比生命损失大。人无所谓。生命无所谓。第二,你报了,领导怎么处理?领导听他们,万一报了没发生领导就有责任了。所以不报地震。都不是对人民负责。搞业务的脑子就笨,没想到这些东西。搞这个业务。就报这个东西。现在我七十多岁了,回过味来了。我当不了官,什么都没有,连个研究员都不给我。翁文波(笔者注:中国地震学元老与权威)亲自推荐我,群众也评上了,就是不给我。一个人说了算。课题费不给我,没有课题费,怎么研究。所有的发言的地方,我没有言语权。生活你要吧,你要养家糊口吧,所以不能把全部精力搞在预报上。我要维持生存。”
“我是几项叠加起来。石油部以前不是搞群众运动吗,所有工人不是人手方法一种吗,工人要台站观测。哎有时候很怪,几个人各自报一个时间,几个凑的时间一对,地震就碰上,但是没有任何科学道理。我以前也反对。但要比测震要好多了,因为测震报不出时间。二倍法就是这么产生的。两个大磁暴之间时间一倍倍过去,可能发生地震,我又统计了一下,有三分之一发震可能性,这是历史磁暴。近代磁暴,就是二年磁暴。一年内的磁暴再倍一下。这第二个,第三个是K值数异常(磁性指数),就是异常段。第四个天文条件,和朔望有关系,星星运转。第五个就是综合其它手段,狗跳猫叫。如果五个条件预测的时间是一致的,地震概率就大大提高了。五种条件放在一起不就很准了嘛。一般都这样报的。这样条件符合了,发震的机率性高一点。唐山地震,我就是这么报出来的,另外天文条件。各地方不一样,北京和朔望关系比较大,四川就不是那么很大。这就是奥妙。法国的贝雷统计过全球性的和朔望的关系是百分之五。所以我百分之五就是这么来的。不考虑任何其它条件,潮汐力引起的发生率比平时高百分之五。
我七三年搞这个方法,就是报准了不少地震,才调我上来的。当时我就是在基层。我和当官打赌的。我说我报三次准两次,时间行,地点我不清楚,因为地点要用另外的方法。这些年我为什么敢报地点呢,因为我又发现一个东西。大的磁暴对大地磁台有影响,在这个大的地磁台三百公里之内可能发生七级大地震,有好多震例,如唐山。汶川地震也有这个问题,一个是别人不搞这个方法,他不相信我,人微言轻。对不对?这次汶川地震郫县台有异常,是我告诉他们有异常,他们不相信,现在相信了,郫县台他们自己看不出来。震前都没有异常。我根据自己的方法,两三年前就报这个地方有地震。有异常。他们不给我职称,不把我当人对待,我就不告诉他们。不往来。四川局个别人还可以,中国地震局,我根本不往来了。
我脾气大,我说地震局这些人,是“狗戴帽充官”。我现在七十三岁了,什么都不求了,每天喝茶下下棋。我只有一技之长,就是报地震。现在报纸调查过1500个小孩,没有一个人愿意当科学家。现在预报还没有唐山时好。
我为什么敢报亚运村,开会时,我把他们官员叫出来告诉他们要有地震,我是如何判断的呢?磁暴临震预报概率百分之五十以下。我去小汤山开一个会,看了群测点监测资料,我一看,在小汤山土地电等方法都有所显示了异常。另外太平庄,水氡,水汞都有异常了。我为什么不提亚运村,只说二十五号前后三天,你敢提亚运村?实在就是亚运会亚运村。就是根据这些土方法。我和耿庆国说,如果没有地震,我以后一辈子不报地震了。研究员鲁振叶对我说:如果地震不来,就要枪毙你。下午开幕式,上午地震来了。
“汶川 地震以后地震局又说要有地震,胡锦涛下命令说停止抗震救灾了。三个省停止,所以两天都没有动,世界影响很大的,地震局这些专家就这么胡来。(张闵厚大力敲桌子。)胡说八道。就在那等地震发生。我正式打报告说你们预测的余震不可能来。我自己报了一个,果然25号二十五点发生大的余震。我报的二十六号。提前四个钟头。地震局都知道我报的地震。
零六年以前,我就打电话给李有才说四川有问题。李有才根据我这个报的。我打电话好多人,这么大个地震,不抓不行。我看都要死人了,别人看不出来。你没有力量,只有找好朋友,告诉他。李有才报的都江堰。我说别胡说八道。他告诉我都江堰在龙门山地震带,我才知道,这是大家商量的地点。他是打官司才知道这儿的地方。
汶川地震,要虚报几次才能碰上,没有资料,没有那么大的把握。我说这地方有地震,他们说没地震,我就不简单,有地震就要抓它的。这样才能抓着了。我说你这个人有病了,我就继续观察就抓着了。他们说没病,那就永远不会抓到地震。我这个人,地震局一分钱没有给我。十二年来一分钱没有给我。这次汶川地震,我报成都,震级大于七级。报的是二零零七年。这是临震预报。我没有掐准。虚报了,差半年,如果再报就准了。可是我病了。本来还要报。我看这个地方看得很准,唐山地震我都报的是加减二天。这个地方(汶川地震)我报不出来了。我血压高,脑子有中风感觉,我是四月十几日进医院,二十六号才出来。我在所有地方,所有会议,所有研究员,我都跟他们说“四川要毁灭了,成都要毁灭。”这是根据唐山地震来的。唐山为什么准,因为我有资料,所以报准了。汶川我没有资料,我的计算机还是286的,有人来看看我,才送给我一个计算机,我就很感激,因为十几年来没有人管我。连职称也不给我。但有些人素不相识,象你这样。
退休了我拿不到资料。我只有一个月去看一次,通过我朋友宋喜先,他是台网中心的在数据库的,他人好,我求他给我看一眼。是我老乡。你看不到怎么报。这个地震没报出来,是我最大的遗憾,报两次都是虚报嘛。龙门山知道了,成都也知道,但具体什么地点不知道。本来我就想抓住这个地震告老还乡了。”
中国地震局发言人称: 地震不可预测,这次汶川地震情况尤为特殊,震前没有发现任何前兆信息,没有前震,没有收到任何预测意见。我历时四个月的调查证明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但本文并不满足于证伪,我想带给读者的不是一次寻找小丑与英雄的旅行,而是面对科学与我们人性的惨痛见证,汶川地震预报失败在我们民族性格与体制中的腐败点:不合作,不独立,不负责,胆怯。我对自己的要求是不哗众取宠,不偏不倚,恰如其分,我对读者唯一的要求:对科学问题更多耐心与理解。
八万人的死换不来几句真话吗?!
汪成民汶川地震预测反思录
翟明磊访谈并纪录
汪成民是中国地震史的关键人物,唐山大地震时他是国家地震局负责华北震情的京津组组长。坚持华北有大震的主帅人物。唐山惨痛教训,他亲历之,周恩来、李四光的决策过程,他亲历之。在国家地震局曾主持综合预报组工作。现任地震局长陈建民是他的学生。汶川地震后,受中央委托,主持余震预报,三发三中。他是国家八六三课题地震中的智能化决策的课题领头人。他上书中央要求追查国家地震局在汶川中的责任。并成功查证收集了被压制的汶川预测意见二十多条,写下《对汶川大震的预测存在两种尖锐对立的意见》。
八万人的死换不来几句真话
问:汶川地震发生了,我们如何来反思预测的问题呢。我注意到,通过四个月调查,我觉得首先要创造一个讲真话的环境,我们才可能正确反思汶川地震。
汪先生,在震后,你访谈了众多的预测工拿到了第一手资料,写出了汶川地震预测中两种尖锐对立的意见。你如何看汶川反思?
汪成民:唐山地震后,中国地震局局长刘英勇说:“我要准备坐牢,这件事是给人民欠下的血债”。当他地震后觉得,在地震前有对唐山预测可以做得更好的事他并没有给与支持,使他作为党员说一些党性的话。现在更不如唐山。这批新的官僚完全考虑的是怎么应付上面和下面。所以我说一点尖锐的话,八万人的死,人命都换不来几句真话。非常非常严重。试图在各个方面压制,我们发点言,发表点文章,当面和他沟通。尽管这第一把手(陈建民)是我的学生,都予以拒绝。沟通不了,没法沟通,完全回避。陈建民是我从北大选来的研究生,当时在我的课题组成绩不算好,但善于和人打交道,我常派他搞公关。
最近,打着要广泛听取民意旗帜的中国地震学会要开会,我写了一篇文章过去。接文章的人说,老汪,你的文章非常好。我要求在大会上发言,在大会讨论,编成会议论文集,他们说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到现在为止没有消息。我就打电话问,办事人员说:“汪老师,我是负责领导批了哪个人、我通知哪个人,我查了查,批的文件人名中没有你。”采取明目张胆的封锁冻结正确的意见。我写的《汶川地震预测中两种尖锐对立的意见》,我已修改缓和许多,但他们不敢登。也不让我去做报告。
唐山地震后,我收到过一封地震局某官员的信。大意是“我们曾有过对立的争论,地震后,我醒悟了,觉得我错了。”现在很可惜。这次汶川争论非常之大,从头到尾,从汶川地震前三四年到发生前三二天,一直有不同的尖锐的意见在争论,这样的意见全部被压下去了。压下去不可怕,可怕的是到现在不承认这个问题,没有一个人认为有这样的争论,不可能吧,大家都认为没有地震。没有一个人良心发现,写一封信说这件事是我错了。包括汶川地震前专门写文章的四川地震局前局长韩渭宾,他专门写文章,说谁认为最近有大地震,这个观点是错误的。07年12月作为标题性的文章封顶文章。从地震局局长到四川局局长,从头到尾,地震发生到现在一年了,没有一个人说过一句,好象这件事情上我有点什么错。这和唐山地震很不一样。唐山地震后毕竟有一批人说我们错了。所以现在我觉得形势更加不好,这是一种政治形势。现在这批官员们不怕党性、民心,就是全力以赴维持自己乌纱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这种情况,我们花很多力气和他们争辩。很不容易。
谈论真理要恰如其分
问:有时我觉得勇敢说出真话,并不难,但如何恰如其分地说出真理是困难的。
汪成民:你说了一句话,这句非常非常重要。敢于坚持真理,谈真理要谈到恰到好处。真理这个事跨过一步就变成荒谬了。夸大预报的效果,这东西很难办。起了一个反作用。要恰到好处。比如,群测群防,唐山地震前,有没有异常,有异常,吹高到不应有的高度,反而让别人说你是胡说。包括张庆洲的文章。某些部分是过分的。似乎地震局不需要,只要有二中、八中、马家沟几个人,这个唐山地震就报出来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由于这些人过份强调自己,使地震局这批人完全把他们打倒。地震不可知论、这次地震没有预报,持这些观点的人,我们要同他们争论。同时我们内部的一些人,有分寸谈这个问题,这个也非常重要。我知道你接触了许多预测地震的同志。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他们讲了他们预报成功的一面。但也有这种情况,他们也有大量的错报,有的同志,一旦报成功了,就把自己提到到一个高度。地震局的人马上反过来抓住他报出来的毛病。但这话柄是你自己交给他的。
钱钢可能知道老耿一种毛病,头脑一热。科学家带有诗人气质,一冲动,就押宝了,非常有害。地震局就看笑话。你接触的一些人啊,有一种非常勇敢的气质,与地震局对抗性的,非常有信心地建立一些地震预报的开创者。但他们有时不是冷静地科学地对待自己的一些工作。
问:如何看待地震局与地震预测者严重割裂的事实,中国人真得合作不起来吗?
对地震局来说,现在有很多预报是非常好的,地震局不承认是不对的,你应当立足于地震是可以预测的,我们要把工作做得更好。对内部合,我要说,你不要头脑太热,这次汶川地震你确实报准了,可是你报错的也很多,我们要冷静地坐下总结经验,压低报错的比例,提高正确的比例,
地震局说地震不能预报,老耿拿出他的例子说能预报,唐山、汶川,我赞成他确实做了预报。但是如果老耿想用这预报说这是万能的,他本事很大,他的预报方法很灵,这个药方可以治很多病,把这夸大到不应有高度,我就会反对的。
问:我发现地震预测者相互间是相互学习的,但又不承认。合作起来才有希望。
汪成民:我不用“准确”这个词,我都写“正确预测”。都用“正确”或“错误”,不用“准确、精确”,一般不用。因为这些东西都不是科学上的精确。老耿的本事呢是在地震前锁定一个地区。叫了二次,三次,四次,来了。人家说你报的地区太大,时间太长,他做了很多努力,五项指标,共轭,想让预报更明确化,但这样例子还太少,还不能非常精确地说明。这些预报者大家碰头,知道一方药都是不行的,我取你一点好东西,你取我一点好东西,很多东西交叉,互相又不承认的。张闵厚是以自己发明的东西为主,加上别人的东西,老耿以旱震为主,加上别的东西,这些都是好同志,都是对预报千辛万苦奋斗的同志。但是在策略上,如何把问题说得恰如其分上都是需要考虑。
问:很想把地震问题恰如其分地介绍给公众,非常不容易。我们怎样才能做到恰如其分呢。
汪成民:可是这任务对你来说太重。我觉得这问题很清楚,能让大家说得明白。普通读者很简单,这地震能不能报?这是非常简单的问题。科学上深层次的难度,并不是太知道,老耿能报了,他就是英雄了,他再给我们报一次,我们的生命就交给他了。实际上呢,地震预报是个难度很大的问题。
地震局混淆了两种“地震预报”
汪成民:地震局一批专家采取一种混淆的方法,他把地震预报的两个概念混在一起。一个概念上呢,叫“科学上的精确预报”,是科学家坐家里头在计算机面前拼命计算,没有什么“老百姓生命财产,国家任务”,这些观念比较淡薄。就象计算机结果,算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这种预测要求精度高,科学上说得很清楚。科学家说,“地震不能预报,国家让我们报就是把不可能的事让我们做,肯定是要失误的。因此汶川地震、唐山地震没报出来,这是可以理解。地震没过关,要长期研究和机理,等到过关以后做得更好,目前急于求成,拔苗助长,反而适得其反。”问这些专家,“什么时候能报?”他们说,“几代人,十几代,几十代。”这是用美国专家的传统说法。那就是说,现在不是预报的时候,是研究积累资料的时候。这句话说白了,共产主义的事放在社会主义做了,这是不现实的。我就问,“什么时候能报地震呢?”他们说把所有机理搞清楚了以后,才能报地震。我说:“这样,我们治病,哪一个病机理是弄清楚的呢?感冒,机理清楚不清楚?如果清楚,怎么有非典,鸡流感,猪流感?这说明有变种,感冒机理永远没搞清楚,不断变化的,是不是感冒就不治了,非典就不治了,猪流感就不治了?绝对不是啊。”
所以面临第二种概念,不是科学的精确预报,我把它叫做“可操作的时效预报”。可操作,我们要取得效果,不是什么机理不机理,机理肯定要研究。运用目前认识去做,有多少经验做多少事情,这种预测就是周恩来说的,你们事先要打个招呼。就是这个事情。周总理说“科学上的预测我不苛求你们,可是你们能不能利用各种现象,你们的经验,老百姓的反应,各方面情况积累在一起,蛛丝马迹,事先给我们打个招呼,为政府排忧解难”,他就把这样的任务下达给李四光。所以周恩来总理非常聪明,也非常务实。
现在陈建民局长说十几代,几十代。从科学预测上才有可能,但几十代之前怎么办?汶川地震再发生怎么办?坐以待毙?没有其它任何办法:只有利用现在的知识来做,就是周总理说的打招呼。地震局呢,他是以第二种办法:“向老百姓打招呼”去向国家要钱,可是一旦出事就用精确预报做不到来推辞。这两手反复应用。这手法我很清楚,地震局我呆了这么些年,给中央报告都这样。口袋里放一些有地震的资料,另一个口袋放一些没有地震的资料。资料很多,看领导脸色。领导说最近势态紧张,国内外情况很多,你们要做好工作。不要给我们添乱。我们就拿出最近地震安定的材料让领导安心。假如领导说现在地震是当务之急,你们宁可千日不震不可一日不防,就拿出随时都有地震的资料给你。你看,我一直管这种情况的汇总,对上对下。过去没有对外发言人,在实际上业务上我是发言人。对周恩来汇报都是我去,主要文件都是我写的。我明确发现越来越多的领导特别是后期的领导,受文化大革命熏陶,领导都变成政治家,都是琢磨发生地震我是有功、不发生地震我又无罪,怎么样我乌纱帽能保住,整天琢磨这些事情,于是采取很多措施。这东西非常害人。我们在地震发生以后给中央写了封信。明确认为这次地震,地震局是有责任的,写得非常尖锐,认为做好工作,事先是可以打招呼的。因此应当问责。
问: 你能讲一讲地震能不能预测争论的来龙去脉吗?
汪成民:地震预测一直有争论,我亲自看到老的院士学部委员一些不同意见。为什么周总理说“李老独排众议”,独排这个词用得很厉害,一个人反对所有的人,舌战群儒啊。说明李四光的意见,是少数,确实是这样。李老与众不同,认为地震是可以预报的,他有他一套思想。于是总理马上说一段话:成立地震局,要派对地震预报有信心的同志来负责。假如说指挥员都没有信心的话,如何能带领大家攻克这样的科学难关。就把地震预报不可预测论给压下去了。从政治上用有雄心壮志对预报有信心的人,这在政治上很厉害的,我们认为这些东西是文化大革命产物,不是。精神因素非常重要。
始终在我们地震队伍中有人认为地震不可预测,于是总理解决了这个问题:他说,“不是精确预测,是有效果的用你们的经验给老百姓发布,打一个招呼。”总理亲自给我说过这样的话,“你们应该多下去,象蜜蜂一样到震区的老百姓那边,把他们经验象蜜蜂采蜜一样采回来来酿成科学之蜜。”这话说得多精彩,找出路到群众中找,总理不是泛泛的政治性口号。这是非常好的思想。现在我们的路子越走越窄。两种不同观点的争论始终存在,但关键是领导提倡什么,反对什么,扶植什么,要有鲜明的态度,这些年正好这方面非常弱。不是这些技术人员的问题,是思想乱了,从上到下,没有树立一个一定要把地震预报搞出来这样的一个雄心壮志,没有切切实实来琢磨一种预报本身如何解决老百姓的困难作为指南,反而把一些外国的模型,生搬硬套与国外接轨。
过去科技部部长许冠华参观八六三展览会,我们地震预测智能决策这样一个课题,他停下来问我们地震局一年花多少钱,他说花了干什么去了,我说台网改造与西方国家接轨。他问美国日本搞得怎么样。我说他们认为地震报不出来。许部长说,那你跟他们接什么轨呢?接了轨赶上世界先进水平,结果世界先进水平是不能预报。你跟他接什么轨?我说许部长,你跟我说没有用,你跟我们局长说。基本问题,这些领导没考虑。整天就搞高精尖仪器,我们有多少专家从美国回来。整天就搞这个东西,他们祖师爷都说不能预报,你学这个东西干嘛。
而且中国很多专家,地震局你不用,排斥,而且排斥得非常厉害。打个比方,过去解放区的八大司令,都在我这儿(八六三课题组)。地电、形变、水氡,综合以外几个方面,测震学、有应力、有水的,过去都是和总理打交道的老专家,他们为什么有这么高的水平呢?因为他们实践经验,他们报准过很多地震,有失败的教训,可是这些人不用。
地震后的官方与民间的预测比赛
汪成民:地震发生后三天。他们说你是老同志,尽量组织起来帮国家抓抓余震。中央要求,我就请大家来做这样事。5月15日到8月15,我们两个委,一个是地震咨询委员会,一个是天灾预测委员会,两个委,许多委员呢是重叠的,大部分重叠,一起为国家解决难题吧。我们总共报了三次强余震,三次全部正确。没有错一次。
5月18号将有6.0,5月25号青川6.4,7月29日北川6.1,三次强余震,也是这段时间最大的三次。
第一次预测,我们从18号预测到20号。我们同时报地震局,同时由内参转到中央。有一份图,在17号报,7级地震,在青川这一带。18号早上,发生6级,震级偏高。发生地震。我就通知后面取消。24号我们又报7级,24号到28号。25号青川6.4级。第三次比较好,预报青川北川6.5级,结果发生6.1级。我们把这个意见,在香山科学讨论会,是科技部召开的论坛会汇报了。谈的过程中,有人说我太乐观,说地震是不能预报。我就把过程一说,大家都很信服。北大一个科学家说,时间,地点报得好,余震地点是比较容易。他说7级与6级相差三十三倍。我说,知不知道总理指示,知不知道海城地震怎么报出来的。海城地震,我们报5到6级地震,结果发生7.3,能量是三百多倍差别。尽管这样,事先打了招呼,至少救了十万个人。老百姓与中央领导并没有苛求我们一定要报多准,而是要我们向老百姓打招呼,告诉大家最近不太安稳,可能有情况。我们老实说看不准哪天,哪个地点,只知道这一片。这样的预报,中央已经非常非常满意了,没有人叫你们搞科学计算小数点后面多少位的预报。这个概念上的差别是非常非常大的。
问:然而地震局报的余震却是失败的,以致于成都人流传,“可怕的是,没报地震,地震来了,比这个更可怕的是,报了地震,地震不来。”的口头禅。
汪成民: 地震局报得非常不好,嫁祸与我们,幸亏我们是两头报,我们17号送去报告,认为18号到21号有大震,我给车时副司长,车时第二天跟领导汇报,地震局领导开讨论会,根据我们的意见也根据他们专家的意见,做了一个19号到21号有大震的预报。轰动了重庆市、甘肃省、青海省、山西省,陕西省出现跳楼,混乱,压力太大。在他们讨论过程中我们报的地震,在18号凌晨就发生了。他的第一个地震没赶上,他搞了个时间差,完了后,把我们的意见做为根据,说是意见也得到了周恩来时期老专家的同意。可是我们报的地震在18号凌晨就发生了。我们宣布预报解除,准备报第二个地震,又报准了,结果他们第一个地震没等到,第二个地震也没报上。两头没等到,他不想承认自己报错,意为受了其他人预报的误导,想把我们也放在其中之一。
三次预报都是老同志现成的方法。钱复业,这三次预报主要是钱复业的方法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张闵厚,耿庆国,郭增建等的方法,我是善于搞综合分析,把所有资料汇总在一起。
问:中国地震局的汶川震后预报是由一系列失败构成的。2008年8月25日,西藏仲巴地震,中国地震局没有预测。2008年8月30日,攀枝花地震,没有预报。相反,这两次地震钱复业、杨智敏分别准确预报。
你主持的三次预报为何能成功。
汪成民:地震预报,都有某种人某种手段报,所以你桌子上始终有一大片资料,是混乱的矛盾的,互相排斥的,需要一个人或一批人智能决策。根据他的历史,这个人方法可信度大一点,这个人在什么季节可信度大,这个人对什么地区可信度大。分得很细。这个人方法对华北用得好,对四川用得不好,春季好,地球自转变慢时这套方法好,变快时不好。复杂在同一种手段,同一种方法,同一种仪器不同人操作不一样。这个人报得很好,这个月休息,另找一个人,同样的方法仪器,预报成功率下来了。二十人就二十台戏,互相讨论,有时互相排斥,需要有人对预报的方法、手段、使用的仪器和他的预报长处短处揉在一起,互相取长补短,搞强强组合,才能搞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我一直做这些方面的工作。
我的特长是搞地下水,长期以来,在唐山地震也好,汶川地震也好,三次余震也好,我是汇总资料办法,对这些同志过去历史清醒的认识,包括过去我谈张闵厚、耿庆国,不是说他们坏话,而是说他们的话用到什么程度是掌握最后决策重要的问题,这是我长期积累几十年的经验,不是对某些人有看法,看法与学术上是两回事。NBA手气好,连续投得准。有的人连报三次,他的方法对季节、时间合上拍子。最近,这个人以前报得好,现在老报不好,我就建议把他的分打得低一点。微妙的一些东西,地震局缺少这样的人,因此把这些东西,每一个方法,每一个人,不听他说得天花乱坠,有时他非常没信心,有时非常有信心,我不管它,这样才让我拿出的意见才是客观的说法。地震是可以预测的,当然报余震,难度要比报主震低一点,方法是差不多。
钱复业的方法非常之好。我是完全从科学上评介她。钱复业不断修不断补,始终没超过两个好台站,一般是两个台站,她情绪也不好,没有操作成功。有两个副总理批示,张德江批得非常详细,上头批得很多,陈建民越批越小,陈健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贯彻中央指示,中央提了三段,他写二段,完全是应付,没有人去抓,这个领导怎么抓的。还是空对空。就完了。
张闵厚的方法是站得住的,但他的性格会让他报十次,我们一起商量后正式报上去两次,会报得非常好,他有他报的一些办法,会冲动,会扩大。
中国正确预测达三四百次
问:中国地震预测水平,究竟在国际地震界是一个什么水平?
汪成民:海城不用说了。预报成功的数字,我们纪录的往往是一批人归总、正式报的结果,实际上更多的意见是被压制住的,包括我当政时也不是没有压制过正确意见。比如报的意见和大家意见不太一致,我就没有采用他。事后证明他是对的。把这些正确意见(也是正式意见)没有被领导采用的算进,那么有三四百次。我当时任地震局综合预报组组长,京津组负责人,分管中国东部预报,整天意见汇总采纳,我综合分析,干了十年,在国家八六三课题干了十年。
比如翁文波预报,是一种中国思维。翁文波1982年至1992年,预测252次,正确的211次,成功率83.7%。六十八号预报,他到美国做报告,格林先生、美国地震界权威问他能不能给美国做一次预报。翁文波1992年1月7日,预测92年6月19日,旧金山大区将有6.3级地震。美国等了几十年这个地震。结果92年6月28日,在洛杉矶 发生7.3级地震。最大的一次地震,被翁老报准了。他是中国一个老头子,什么资料都没有。太厉害,怎么算的?学不会的。引起美国很大轰动。格林表示非常惊讶,写了书面的资料,证明准确预报,希望派人来学习翁老的经验。这是一个例子。
再一个例子,1995年,老耿我们两个人,联合国开发署做报告。有人希望报一次。前几天研究了。老耿做为学术交流,宣布5月25号前后五天,在亚洲东部可能有一次7.5级地震,希望大家注意验证。老耿在会上宣布,都是大家综合意见,还是用磁暴的方法。磁暴组合创始人叫张铁铮。每人知道大体的方法,就象中医一样的。药方差不多,饭后吃,饭前吃。5月27日21点萨哈林发生7.6级地震,人员严重伤亡。这以后UNDP博士给宋健写信,“联合国非常欣赏贵国有一批世界顶级的地震科学家,他们能对中国以及边界地区的大地震时间地点能作出相当准确的预报,希望在这方面能够传授一下中国的经验。”
重建地震预测司令部
问:中国的地震预测前途何在?
汪成民:唐山地震、汶川地震都是差一点,某些环节差一点,地震擦肩而过。我就把现在可靠的办法集中在一起,找了钱老,钱学森。讲了一遍,讲唐山地震是可以报出来的,现在地震局的做法不行是死胡同,钱老说你申请一个八六三课题,退休前十年我就负责国家八六三课题,把好的方法集中在一起,有意和地震局做了对比,十年时间报的比地震局好得多,我连做三期。我一共报了几次对了几次,这个成功率,都是填预报卡的,实实在在的。
以下就是比较。首先看官方公布的中国地震局预报准确率:
成功率25%左右,报四次准一次。
短临10%,不会超过15%。
7级地震短临预报只有5%。
地震越大,预报成功率越低。是真正老百姓要命的事。
这是我们863课题地震预报的准确率统计:
较大地震,标准是五级。
1996年到1998年,发生较大地震,13次,成功4次,成功率30%。
1998年到2001年, 11次,成功6次,成功率54%。
2001年到2003年, 12次,成功8次,成功率66%。
地震局科技司报告,我被评为A加类课题。国家八六三课题汇报,我的课题特别指定作为汇报内容。得到国家的持续支助,一年几十万,后来一年一百万,二百万。
这说明中国地震预报成功率有很大的提高可能。
我最近做了三件事情,一是向中央反映情况。二是测余震。三是8月15日左右,向中央派来的记者汇报如何迅速提高中国地震预报的能力。中国地震预测方面有很大的提高空间。给中央出主意。中国地震预测有很大提高空间,肯定的。
问:请你具体谈一下,汶川地震前三个回合的争论。
汪:汶川地震前后有四个大争论。总的来说正确与错误意见有四个回合。
2002年到2007年,四川省地震局李有才写信这一次,地震局派人,称:“根据不足,不能予以同意。”威胁他如果再纠缠不清的话,要负法律责任。李有才顶起来:你要负法律责任。争起来,有这个事。地震局与四川地震局两批专家都来过。
2006年到2008天灾预测委员会与地震咨询委员会耿庆国、黄相宁在会刊第一期、第二期都有预测材料。咨询委员会主任郭增建也证明有情况。2008年李有才说是围空,要求启动应急预案。
四川地震局龙德雄专门强调,2008年11月前龙门山地震带就有地震,唯一标出龙门山地震带的就是他。
可惜的是 四川地震局年会商月会商,周会商,调子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第三回合,就是群测点,包括潘正权等。值得一提的是沈明军。他认为08年3月有一个信号震,跟都江堰市地震局汇报,4月份又一次强调有大地震。非常漂亮的预报,有体系、有仪器。疲劳破坏极限理论。我得说我收集是不全的,胆子小的不敢说话。
第四个回合,余震报地震,我已有介绍。
假如我掌握这些资料,这个地震是可以上报的,不能说谁起的作用最大,我不得不说耿庆国是起了作用的。李有才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沈明军是我见过的群测点中水平在前三位的,方法很灵,这次余震,他报对了二次。
我有一篇文章,《汶川地震是唐山地震的翻版》。汶川地震做得更差。领导水平加上整个思想乱了,不是技术问题,技术层面没什么问题。领导水平太差,极差。受国外地震不可预测的影响非常糟。
汶川地震是唐山地震的翻版
问:为什么说汶川地震是唐山地震的翻版呢?你是唐山地震过来人,请说一下。
汪成民:如唐山地震前在地震趋势分析上存在“东西之争”,汶川地震前存在“有无之争”,两次地震同样过分依赖测震学传统统计指标,而忽视前兆与宏观现象。许多导致唐山地震预测失误的技术与方法又在汶川地震前重演,许多曾正确预测过唐山地震的技术与方法这次同样正确预测了汶川地震,但这种预测意见未得到重视。
问:开个玩笑,你们建立了中国地震预报第二个司令部,差别相当于政府与革命军。
为什么和唐山相比,中国地震局的预测能力如此退步,可以说全盘皆输,相反体制外预测工的预测能力比唐山时提高许多。这种鲜明的对比是如何形成?
汪成民:是啊,作为国家八六三课题组。现在的思路和地震局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也想另走一个路子,把地震预报搞出来。现在如果夭折在这一代上是可惜了。无能之辈太无能。台网是27个亿,远远不止这些。27个亿,没报准过一次,震中都报不准。确实越来越差,你问问陈顒,郭增建,这些胆子比较小的人,他们也说越来越差,可是到了领导面前,他们不敢说。越头衔大越差。
他们用这套方法不能报地震,走到国外死胡同中。他越搞越细,大的东西看不见。这种争论是一个领导水平与指导思想的问题。换一个领导,宋瑞祥,外来的,业务上不懂。地震局的大部分人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我认为这个领导是不错的。至少做了三件正确的事。
第一,咨询委员会成立。怎么成立的?一批老同志发牢骚,我们组织了一个会请宋瑞祥去听,会议强烈到什么程度呢,指着宋瑞祥鼻子骂,我想这样一个领导肯定对老同志恨之入骨。结果宋听了老同志,他觉得有可取的地方,骂得最凶的人,比如我发言很厉害,他说“小汪你来负责。咨询委员会相当于参政室。”第二,钱复业 RHT波,他们想尽各种办法被打压下去,最后找宋瑞祥,他听了,说不就是二三百万吗,批。当天批的。第三,他为张庆洲《唐山地震警世录》作序,这本书才得以出版。
当年谁都不容易
问:作为当年和周总理、李四光多次打交道的地震官员,也请你谈谈当时地震决策的内幕。你是当年地下水专家,请谈谈你的后效点理论。
周总理说过:“山头主义把我们害苦了。”
邢台地震后,周恩来问李四光下一个地震会在什么样的地方。李四光说你给我几个月的时间。然后李四光明言,邢台地震后,要注意沧东断裂,河间地陷要注意。
我去调查,到了兴济,我们那天正好在吃饭,就问老乡,你们这边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老乡说我们这儿兴济井喷很厉害,他说66年的春天开始喷,一直到现在还在喷,67年年初还在喷。我就想到李老说的,一个地震的影响场假如有特殊的异常,经常象穴位串动的异常。我们对兴济做了专门的调查。说正好在邢台地震发生时有井喷。报告交上去不久,67年3月河间就发生地震,河间离兴纪几十公里路。我就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一个地震发生后,他的影响场发生的异常后效点,经常可能是第二次地震的震中区。这样的一种思想那时候建立,经常和李四光谈,李四光说,我这方面不是专家,你去找找王仁教授。王仁,力学教授,王仁说:小汪,这很容易解释。
后来69年发生渤海地震。渤海地震最近的地区是山东惠民地区,山东烟台地区,69年7月18号总理问倒底是什么区域影响重?因为它发生在海里,没有法做观察。总理说会议拖到明天开,你们今天开直升飞机沿着海岸查。我们上飞机调查,到7月19号,资料一凑,发现距离较近的惠民和烟台地区,反而不是特别重。奇怪的是离得比较远的河北丰南地区和辽宁的熊岳地区,远多了,破坏很重。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不敢用刚才的思想。69年后头一个大地震是海城地震。海城地震就是熊岳附近。马上我思想上意识到我们有两个危险点。一个发生地震,另一个怎么办,丰南就是唐山,唐山丰南地区。
王仁教授解释是这样的:小汪,这叫应力转移。简单举例。四个人抬一个轿子,轿子就是地球压力,四个支柱,走着走着有一个人体力不好压趴下来了,就是发生地震了。一下子摔倒的同时,把重量转到其它三个人身上,这三个人当中体力最弱的第二个趴下,接下来第三个,第四个。几个地震串发的话,能够根据第一个人趴下以后应力转移,发现第二个地震,根据第二个能发现第三个。
根据这个思想,我在地震前就已经说。在全国会商会,海城地震影响场中河北唐山市滦南县反应最快。滦县有个安各庄,有个水氡指标,变化这么快,比海城还大。 1975年向中央汇报的原稿就讲这套思想,这里画了个三角型,就是讲海城地震往哪迁移,最大可能是沿着京津唐往渤海迁移。当时汇报有李先念,北京市长。都讲到这个问题。为什么耿庆国的意见我支持。因为我有这样的思想。唐山地震我就不说了。
问:当年六十九号文件是如何出台的?
汪成民:周恩来问李四老,你看河间地震了,离北京越来越近了,你看怎么说。李四光说,要注意的话要注意渤海湾地区,说了一下。总理才发了指示,密切注意京津地区地震动向。在这个指示以后搞了一个文,国务院今明两年要注意渤海地区北部,京津唐地区发生的五到六级地震可能性,以国家机关搞的一个预报文件,历史上没有过的,六十九号文。这样的情况下才出现了海城地震的预报。海城预报不是孤立的。这和周恩来、李四光的操作有关,这是关键。地震局胡克实、董铁城,上面有个联络员刘希尧都起了很大作用。耿的旱震理论不过是其中一个意见而已,过来人都明白。他过分强调,所以导致很多人反对。他说六十九号是因为旱震才弄起来的,旱震只是其中一种意见之一啊。中央决策不会受这么个思想影响。当然政治上他起了一些作用。六十九号文提到两种不同的意见,其中旱震认为是有情况的,还有地电台形变台认为是有情况,在历史上起过作用。
我能理解,他受压受得太厉害,应当受到公正的评介。甚至不让他做预报让他做报社。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些逆反。拼命强调我是厉害,这样的心态下产生了一些事情。六十九号由旱震理论引起是不对的。很多事情撇开历史谈得过分,反而适得其反。
问:如何评介梅世蓉的作用与功过?
汪成民:不说唐山前后的事,梅世蓉还是一个不错的专家,比现在所谓的专家要强得多,现在这些人根本不是专家。但是唐山地震给她的压力太大。她是顶头的。其实真正压力大的是我,我事先已经预料到了,但我没预料唐山有这么大地震。我预料所有的人把事情推得光光的,让我一个盯着,我肯定,一旦有事情就要倒霉。文化大革命期间,人的这个脑筋都有。文化大革命期间,说监狱,说枪毙都有可能的。于是我采取很多自我保护的方法。我到处做演讲说是华北要有地震,用我个人的名义,通过个人关系联系几个委、军区,让所有领导都听一遍,都有纪录。给领导贴大字报,把北京组紧急预报意见贴在局长大门上。不是我对唐山地震有把握,而是认为一旦有事情,不要让我负这个责任。我是京津组的组长,其他人推开了,有一位去了龙陵,马宗晋去干校了,梅世蓉去成都了,刘英勇整天看病,胡克实靠边站了。造反派都是滑头,滑得不得了。有功劳都是他们的,出了事是我们的。我至少要自我保护,没有就没有,有,至少不会说我没有向你汇报。我就想办法让大家知道我着急,我不放心,一旦有问题,我不负主要责任,就采取这些办法。唐山地震,我摆脱得比较好。有人把事推到钱复业身上,钱是我的副手。
问:马家沟真相是如何的?谁在说谎?
汪成民:钱去了马家沟,弄得她很狼狈,她做了件傻事,写了封信说对不起啊,马家沟的人把信公开,说是钱复业承认错误。其实我不认为她钱复业在那否定人家的异常。马家沟的负责人为什么百分之百说谎?——我给钱复业的任务书里没有马家沟。马家沟她自己路过买碗瓷器,我第一次见到那位马姓负责人,我问老马,你说你给地震局震前报的,你什么时候报的?他说,“地震前我给河北地震局报的,我让他们转给你的。”我说,“你这个要说清楚,你不是直接给我报的。”上海人这点很精的。我说,“我要问河北地震局有没有收到。”他又退了一步说,“我叫唐山市地震局转的。”我说,“你河北地震局没报,中央也没报,你叫唐山市地震局转,人家转没转你知道不知道。”后来一查,他唐山市也没报,是报厂里,叫厂里报到唐山市的,唐山市承认厂里给他转了。唐山市都没有转。他直到现在都在编,因为这件事,他尝到甜头了,成为人大代表。人大代表变成人大常委。一年一年资格老是延下去,于是成了唐山地震的英雄,于是他把故事越编越圆。要树立反面者。那天在唐山市开会,我是指挥现场指挥者,他发言,拿出他妈妈血衣,说是报到国家地震局的,钱复业否定了,有人问谁是地震局,一下子把我打到桌子下了。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这么引起的。他是小厂搞的地电,钱复业偶然去了一下,看有没有漏电。钱复业说,“我不可能说这个话,我没有多长时间就走了。”越编越多,张庆洲在《唐山警世录》里甚至写得什么报了几点几分。他其实是不太懂预报的一个群测点上的一个老百姓,只是请教钱复业,讨论过程看有没有漏电。马就编成“发现异常,向地震局报了,汪成民派钱复业去落实异常。”不存在这个问题。这事情影响到几十万人死,影响一个人一生荣誉。利益太大。很多人不敢说实话。一说谎话,上升得非常快。这边一说可以给对方打入地狱。这种情况下事情不是变成科学问题了。
钱复业认为华北有大地震,我把她归为有震派,我当时是坚决认为有情况的,有人把我认为是有震派的主帅。六十九号文,74年发的,76年底到期了,是延长还是撤销,大部人认为华北问题不大,海城已发生,我们提到免疫性,很多领导提过,包括刘英勇,经常有人提除,了几个主震派。我当时的态度是六十九号文不能动。唐山地震发生后,我立即让助手小杨封我所有办公室。把资料保存,现在还失了不少资料,否则后来说不清楚了。文化大革命幸亏结束了,如果不结束,这么大事情肯定找个替罪羊!就这样,京津组被撤销,耿庆国被调离业务岗位,我也长期没有分配工作。
耿庆国打破一年来沉默接受壹报独家采访
踢爆预测汶川地震惊人内幕
他们预测了汶川地震之六: 怒火缠身耿庆国
我相信,我的民族能接受一切真相。
————笔者
中国地震局发言人称: 地震不可预测,这次汶川地震情况尤为特殊,震前没有发现任何前兆信息,没有前震,没有收到任何预测意见。我历时四个月的调查证明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但本文并不满足于证伪,我想带给读者的不是一次寻找小丑与英雄的旅行,而是面对科学与我们人性的惨痛见证,汶川地震预报失败在我们民族性格与体制中的腐败点:不合作,不独立,不负责,胆怯。我对自己的要求是不哗众取宠,不偏不倚,恰如其分,我对读者唯一的要求:对科学问题更多耐心与理解。
让我们开始寻找汶川预测真相的旅行。
————笔者
耿庆国决定打破一年来的沉默,接受壹报的独家采访。
我可以想象他的愤怒,但我没有想到他如此的愤怒。
竹子开花了。你会想到什么?
能猫将会饿死。
还有呢。
耿庆国想到了地震。
耿庆国爱写诗,他有着诗人的想象与通感。
2003年四川北部竹子大量开花,可爱的熊猫处于饿死边缘,四处逃窜。耿庆国的心揪了起来。当年他成功参与预报松潘平武地震,获得国家地震局一等奖。而松潘平武地震前 2年,1974年,平武川甘交界竹子也是大面积开花,数百头熊猫饿死。
竹子开花是因为当年这儿是特旱区。干旱使竹子大面积死亡,临死前开花了。四川人都知道大熊猫的故乡,是北川,青川,平武。……耿庆国的头脑中有诗人的思维,世界的信息是一体的。
2003年底耿庆国终于搞到了马尔康,松潘,达日,合作地区 1951年到2003年的降雨资料。一看吓了一跳,有二个点降水量突破了五十年最低值,而这一区域历史平均值是6436,2002年是4846,降到了百分之七十五的水平,也是五十年来最低值。“这个地震肯定要抓的,这是半个世纪的特旱区。近百年的。符合我定义。”2003年十二月耿庆国在中国地震局大形势会上第一次提出来,在川甘青交界2002年出现大旱区。这个大旱区可能发生八级地震。
有必要请耿庆国当面为壹报读者解释一下他的旱震关系。
真实的旱震关系
“ 由于在孕震过程中,地下震源体,他是一个热源,不是冷源。从地下已有的断层与一些微破裂,会不断地有些载热载电的物质向上涌,岩浆也好,热物质也好,热气也好,热水也好,通过已经有的裂缝向上涌,这样势必象烟囱一样,使震中区在内的很大的区域形成干热的局面,大气环流照样过来,但热风一吹就吹跑了,不降水。由于缺乏湿度条件,降雨需要凝结核,也需要湿度条件,所以无法降雨。所以这干旱是地孕震过程形成的气象效应,不是太阳照成的那样干旱。旱是我不得不引用的,因为不知道用何种字眼来形容。所以我研究旱震关系,不是大气环流形成的干旱。是地下震源热物质上涌使地表面干旱的。”
“如果把地震比喻成一个病人,我们可能不知道他生病的机理,但知道这个病人有一个皮肤病特征就是干旱,而且不是一般的干旱,而是大面积的,而且面积至少在 25万平方公里以上。而且当中要有特旱区,所谓特旱区是降水量低于历史最低值。并不是干旱区就是地震区,这是许多人对这个理论的误解。”
耿庆国的旱震关系建立在统计实证上。1956到1971年全国46个符合耿庆国标准的大旱区(面积大于二十五点二万平方公里)其中三十九个在发生特旱一到三年半时间发生六级以上地震。(至少一次)比例是百分之八十四点八。百分之十五点二大旱区没有发生。
1470到1974五百零五年华北气象资料统计。华北及渤海地区大旱后一到三年发生强震(六级以上)的比例是百分之八十,不发生比率是百分之二十。
既是经验的,统计性的就有例外。钱钢先生证实四川历史上另一次大面积的干旱并未导致地震。
耿庆国的旱震关系理论得到导师中国地震学权威傅承义的支持。1975年1月15日,傅承义在大型研讨会上宣布“天然地震学搞了一百多年,但是人们对地震前震中区情况知道太少。耿庆国搞旱震关系研究呢,给出大地震前一到三年半时间里,震中区往往是大旱特旱区的这样一个事实,很受启发,很受鼓舞。” “我认为旱震关系不是偶然的,他有物理道理的。我在一九七一年,曾提出过地震的红肿假说,但是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现在可以说旱震关系是我红肿假说最好的证据。” 红肿假说是中国地震界公认的权威假说。红肿假说是这样的,他认为震源区是个破裂区,其它地区是红肿区。震中所在特旱区就是红区,大面积旱区就是肿区。
耿庆国旱震理论认为特旱区后一至三年半是地震发生时间,干旱面积越大,震级越大。发震时间越晚,震级越高,每年加半级。利用旱震理论,耿庆国进行了一系列中期地震预报,正确的包括唐山地震,海城地震,松潘平武地震。因为后两项地震耿庆国获得国家地震局两个一等奖。耿是唯一的获得二个一等奖的人。
“熊猫地震”受嘲笑
2005年5月8日,在中国地震台网中心大型会商会上,耿庆国第一次告诉中国地震局要注意阿坝红原一百五十公里范围内七级到七点六级这样一个大地震,由于被嘲笑,自尊敏感的耿庆国曾中途退场。
预报部副部长刘杰打断耿庆国说:“耿教授,你报红原有大地震,那是九寨沟啊,传出来外国人不来旅游怎么办呢?”
耿庆国说:“这个地方是藏胞羌胞的居住区,是国宝熊猫的家乡,要转移保护好国宝熊猫。”刘杰又笑了,再次打断耿庆国:“你报地震,谈国宝熊猫干什么?”
“他们混帐,他们不懂,这个旱区面积你知道多大吗:2002年我国甘肃四川陕西旱区是这是一百万平方公里的旱区面积。超过二十五万平方公里就有超过六级强震可能,这有四倍大!”
耿庆国还有一个独门秘技,就是共轭理论。
耿庆国向我详细展示秘密方法。让我吃惊,他自称是经验的累积。他发现已发生的不同年份大地震之间往往成双对应,而且有固定的几个时空距离。他称之为“旋扭共轭”。而他2005年发现与红原形成共轭的各个大地震不是发生在五月中旬就是发生在十一月中旬。
谢谢耿对我的信任,但我不知如何评介他的这一方法。虽然明白这是一种直觉通感的思维。
只能忠实纪录下他的话。
“我对搞地震的人说,你们不讲理。为什么?任何两个事物连接方式只有两个,一个是嵌入,一个是旋扭。眼镜与我耳朵的关系,首先是旋扭到我这儿,然后是嵌入戴在我耳朵上。地震就是把事物联在一块后,挤压,眼镜挤碎了,耳朵挤没了,脑袋挤光了。好了,下一个还得发生地震啊,你怎么解释啊。你没有这种共轭交汇的办法,你们怎么进入西方演化科学就把自己框死了。任何事物,有机的、无机的,都是这样的,我要喝这个矿泉水。旋到我身边,我拿住,然后我旋开盖子,放到我嘴边,然后潜入。星星都是旋转的,风都是旋转的,怎么地震不旋转,地震不旋转,我怎么报红原呢?都在扭它啊。都在用能量扭它。他们得胜回朝了。——他们物理都不懂。”
五次落空的跟踪预报
“从此我每年五月十一月我都提醒他们,让他们加强监测。”
由于干旱在加剧。
从2005开始持续二年,耿庆国一共填写五张预报卡,始终报这个地方有大震。而且震级越报越大。
细读这五张预报卡与实际发生的地震,耐人寻味:
2005年5月7日到5月28日,震级7.0到7.6,震中位置:2002年特旱区马尔康松潘达日合作。
事实:5月14日,19日,在印尼震了两个地震,7级,7.1级地震。北纬0.6,东经98.5度,经度接近,汶川地震区东经103度。
2006年,4月14日到23日,预报同样地方,7.5,正负零点五。
事实:4月21日,堪察加发生8级地震。北纬61.092度,东经167.100度。与汶川地震经纬度较远。
2006年11月7日,耿庆国又填了预报卡提醒他们。(编号061)
事实:11月15日,日本千岛群岛发生8.1级地震。北纬46.6度,东经153.3度。纬度与汶川地震31度相近。
2006年11月29日到1月8日,耿庆国11月26日填卡,又报这个地方。
事实:中国的南海发生7.2级地震,12月26日。纬度21.9度,经度120度,与汶川地震经度103度相近。
2007年1月18日又填。2007年2月3日正负五天,还是阿坝红原,七点三级至七点七级。
事实:结果2月3号当天,青海西州发生5.5级地震。这是2006年8月以来大陆显著的地震。(北纬38度,东经91.8度,经纬度与汶川地震区相邻)
怎么看耿庆国的五次预报,成了公案,地震局认为这五次全部是虚报,因为在报的时间与地点上没有发生地震。因此地震局与方舟子在中央电视台的节目中指责耿庆国的预报等于零。也就是通常说的“狼来了”。
而耿庆国则是愤怒至极,认为他们根本不懂,因为虽然在预报地没有发生,但相同时间发生的地震除了堪察加地震外,要么东经与汶川相同,要么北纬与汶川相同,按耿的旋纽理论,这些地震都在旋扭汶川地震。耿认为他们说自己得零分是在羞辱自己。要和央视打官司。
汪成民的评价则是这样的。“作为耿的朋友与同事,我不得不这样客观评介他,老耿敢报大震,有不少虚报,也被别人抓了把柄。这是客观存在的。但是这五次落空的预报,你不能说是虚报,为什么,在我们地震界,这叫跟踪预报,我认为这个地方会发生地震,第一年,报了没有发生,第二年我再报,震级增大,第三年,我再报,最终发生了,这叫跟踪预报。是允许的常用方法。地震局混淆了两个概念,对耿是不公的。因为耿报的狼来了是同一个地方。而且的确最终发生了地震。”
反过头来分析,人们可以发现耿的预报手法有可取之处:
耿介绍:“旱震是背景,共轭交汇是背景,强磁暴是可以给时间的,病态磁暴是给地区的。只有这么凑。强磁暴我拿的都是历史资料,我没有现实资料。我研究故纸堆。虽强我所难,但花钱最少。”他的五次地震除了地区外,时间与震级都有可取之处,说明磁暴判定时间有一定道理。
危险点之谜
狼果然来了。
2008年,耿庆国吸取教训埋头苦研磁暴组合方法,发现在兰州以南到天水西昌到成都形成了病态磁暴.(什么叫病态磁暴,不是最大值就是最小值都是极端值。)
如何发现危险点?耿介绍“2005年5月15日,2002年5月23日,历史上两个病态磁暴之间差了两年,延长一倍,就是2008年5月8日(正负十天)。”
笔者不得不说,这一方法,耿庆国是得到张闵厚的磁暴组合的启示,向张闵厚请教,自已下了苦功夫摸索出来的。
2008年4月26日晚天灾预测委员会的会议上,老耿公布了这个危险磁暴日期,称5月8日前后十天是川甘青七点五地震(震中还是在阿坝红原一百五十公里范围内)可能的暴发时间。有正式委员会文件确认。
5月6日晨耿庆国打电话提醒钱复业注意5月8日危险点,钱复业“噢,就是你说熊猫那个地方吧。”这对钱复业用HRT波测出12日地震起了作用。
按道理,耿庆国一直跟踪报道这个地震,并已发现危险点,应当填写正式的2008年预报卡。但是为什么没有。
耿向我解释。
中国地震局首席预报员孙士鋐4月27日来到天灾预测委员会开会。耿庆国打了招呼,说“你昨天没来啊,昨天我们讨论地震。”孙说:“昨天我们给老梅祝寿啊,地震局党组给梅世蓉祝寿啊,一百三十个教授,所有的院士都参加,给梅世蓉祝寿,他们非常反感你,你们老报地震。他们说地震不能预测,你们老预测,让他们很不舒服,烦透你们了。”耿听了此话,心里不是个滋味。
但他还是打开磁暴资料,完整地向孙士鋐讲述了五月八号兰州以南至天水病态磁暴区,5月8日危险点正负十天,川甘青可能的大地震。并讲了重庆与昌黎等其它地方的磁暴异常。
耿庆国按以往的惯例要求填写预报卡。“要不要填张预报卡片?”首席预报员孙士鋐说:“算了吧,他们烦透你们了,反正你给我讲了,我也知道了。”
“梅世蓉烦透我了?梅世蓉烦透我了?”耿喃喃自语。
在场可以做证的有天灾预测委员会顾问陈一文先生。
接着耿庆国在四月底寄出2008年4月27日的机密件。密件是整个天灾预测意见。“中国大陆地区2008年五月至2009年4月仍应注意兰州以南至川滇交界地带发生六到七级地震。”这是四月底寄出的给中国地震局,同时报给回良玉副总理,马凯秘书长。中国气象局,中国科学院,中国国家减灾委,民政部,中国科学技术协会。
这就是所谓的耿庆国秘件。为什么在密件中没有写上5月8日正负十天危险点。耿庆国解释,写上危险点等于短临预报了,所以没有写。
耿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了.
5月2日,国家地震局首席科学家张国民邀请耿庆国参加十三陵中国地震百科全书卷编委会。耿庆国说:“我不参加,因为我忙着震情,你们忙着出书。”接着耿庆国就说:“我对中国地震局对地震预报的搞法不但失望而且彻底绝望了。”给梅世蓉祝寿,搞百科全书,就是不好好搞震情。耿怒吼:“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说了三遍。挂了.电话。
5月11日,四川地震局某领导从成都飞到北京。5月11日晚入住十三陵地震台。五月13日从北京飞往成都,白跑了一趟。
耿庆国的怒火不是无原无故的,他与梅世蓉的恩怨地震界人所周知。
耿一直指责当时任地震局预报中心副主任的梅世蓉延误了唐山地震的预报,并列举了数次拖延才听汇报的过程。梅世蓉在测震学上造诣深厚,一心想报地震,但的确主张“华北无大震”而忽视唐山明显的异常,加上唐山近北京,预报政治风险大犹豫不决。而实际上报有唐山不可能发生地震的除了梅还有一批德高望重的老专家。当时“三千年历史中,不可能海城与唐山这么近的地方先后发生地震”的想法是学界公认的教条。唐山败在临门一脚,未能预报,原因错综,既有地震预报未过关的原因,加上海城地震发生后,对大局势的判断迷茫。耿庆国单挑梅世蓉。使梅置身于非常难处的位置,在文革后期人人自保的氛围,梅受到伤害。华国锋一句:“地震预报没过关,我看算了吧。”放弃了政治追究。随后梅为代表的测震学派成了地震局的主流,耿被排挤到被迫离开心爱的预报岗位,长期边缘化。耿一直认为是不公的,预报唐山地震的受压,没有预报的升官。长期的压抑让耿更加想用预报来证明自己。
耿的张扬与大量的预报(其中也有不少错误的虚报)让某些人更为恼火,并攻击耿无事生非,出风头,有大量虚报,是狼来了。唐山地震使耿与梅成为地震界的“世纪恩怨双子星座”。他们两人同时背负着沉重心理十字架,而用尽方法防守进攻。
如今。
一边,他的“对头”成为百名院士学者齐庆贺的风头人物,这边他是一个无权无势,无助手,无课题,无经费的孤孤单单的地震预测者。巨大的落差,怎么让他心理平衡!
地震后,耿拒绝所有记者的采访,因为耿的缺席,中央电视台与南方周末的不实报道加剧了耿的怒火。“他们懂个屁,除了羞辱我,他们还知道什么!”
地震局首席预报员有没有撒谎?
耿庆国同时指责孙士鋐震后对外宣称没有收到任何预报意见是撒谎。
以下是耿对笔者的录音纪录。
“5月13日夜里二十三点,孙士鋐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刚从云南飞回来。他说:“要和你商量。5月8日发现危险点,明天我上班了,怎么谈。”孙说“你要说了你和我说过阿坝红原这个点,我就麻烦了。”我说:“有事是陈建民局长,你是党外人士,你又参加我的会议来了。我认为参加我会议来的,都是好同志,工作来的。你工作来了反而有事了,那些吃喝玩乐的倒没事了。我说,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保护你。你怎么说,对你方便。”孙士鋐说:“我只能说你给我说过5月8日有个危险点,国内有七点五级地震,你给我讲重庆有异常,昌黎有异常,我记住了,成都天水有异常我没记住。”耿庆国说:“可以。”我不想苛求于他嘛。果然第二天发现地震局狡滑了,说没有收到任何短临信息。噢,你首席预报员到我会议上,我当面给你讲,我们都是同事,他否认了。他不报啊。谎都撒不圆。”
为了保护孙士鋐,耿庆国说他保持了一年的沉默是为了免让孙成为地震局的替罪羊,也是为了承诺,但他发现,孙成为地震局灾前无预测的合唱者,丧失了公正的立场。所以耿愿意向笔者公开这一过程,以正视听。
所有的事情都在激怒耿庆国。2007年1月30日为了自己填的川甘青地震预报卡,地震局不与理睬,耿庆国曾上书温家宝总理,其中严厉批评了中国地震局。 2007年6月,预测司副司长车时对耿庆国说:“耿教授,你给温总理写信啊,转到我这儿来了,你写吧。”汶川地震后,开会,车时又来了。耿庆国说:“车时,地震发生了,你怎么看,你怎么处理的!”车一时无语,耿说:“好,我给大家念念我给温总理写的信对地震局的批评。”
耿放声诵读一泄为快:
我给你写信是为您请命。人民安危重于泰山,祖国的利益重于一切。……周总理的话成为我毕生的座右铭。……2007年2月3日在阿坝州红原地方,2007年 2月3日正负五天将有一个7.5级地震。它在发展我搞不清楚。2007年1月19日凌晨一点钟向陈健民党组写信,2007年1月23日我向台网中心写了专函。遗憾的是他们理都不理我,置若罔闻。我作为地震咨询委员会成员大声疾呼关注七点级地震临震预报,他们都不理。不听汇报。在例行的趋势会商会上否定掉了。我感到这是不能容忍的误国误民的错误做法。这使我再次感受到唐山大地震前半个月,有七大异常告急。主管华北震情的梅世蓉也是叫天天不应,不听汇报,无动于衷。结果导致地震前对唐山人民,对国务院都没有打招呼。以致使唐山二十三万同胞遇难。这种教训至今没有吸取。唐山地震三十年后地震界的局面是,说地震不能预测的是科学家,说地震能预测是骗子。离地震预测远远的是聪明人,与地震预报紧接的人是傻瓜。谁胆敢预测七级大地震就把他放在炉子上烤,直把他烤焦为止,大家作壁上观。只搞观测不搞预测,震后忙活日子好过。……
强震是可以预测的。我一无经费,二看不到实测资料,三无助手,只靠退休工资做研究,我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在地震前向老百姓打个招呼,是为了不让唐山地震漏报悲剧重演,都是为了证明强震是可以预测的。都是为了完成周总理的嘱托。……一定要内紧外松,把四川西部川甘宁交界的地震弄好。我相信,我说我们各级政府都是有能力妥善处理好此事的。以人为本,努力防震减灾。确保人身安全,都是可以办到的。所以强震是可以预测的,如能在实践中再次向全世界证明,强震可以预测的,可以预防的,这必将极大地鼓舞中国地震界,中国减灾界,中国科技界挺起腰杆振奋精神在自主创新的方面日益进取,在实现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社会和谐的崇高事业中努力献身,感谢你在百忙中亲自过问此事,阅读我这篇一气呵成冗长的文字,这是发自我肺腑的话。
然而私下里,耿不得不承认这封信写得情绪化,让领导者难以批示。
(另外,耿在信中预言的2007年地震并没有发生。)
耿一意难平。
“多恶毒,震前不让讲,震后你们说没有前兆,没有前震,不能预报,你们没有责任?掩盖了所有的东西,我就成了骗子。啊,到底谁是骗子,谁在骗人民,谁在骗舆论?真的,真荒唐,太荒唐。你们还到处制造舆论,说没有人给我们打报告,没收到。五月十五日他们就惨了,网民问,新闻发言人说没有收到任何情况。民政部的王振耀司长说:几天以前,我们收到了一份报告。他承认他收到了。
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回良玉说他收到了。马凯说他收到了。怎么会没收到呢。只是欺骗老百姓。”
“你知道吗,我们的地震咨询委员会是中国地震局发红头文件成立的正式机构,任务明确就是给地震局提供地震预测与建议。所以我作为其中的专家,不是草根专家啊,我们的机构的正式意见,他们都不理,是不是渎职。”
“怎么改革,解散,不要地震局了?花了几十个亿,上百个亿。糟蹋国家的钱。很简单,地震局长在履职前必须说明,你有能力承担地震预报的责任。你不懂预报,你当什么局长,研究员,院士必须是搞地震预报的。你不搞预报的你当什么院士,这不是胡闹吗,好多假院士。没有良心。”
耿大声念了古文:
“位尊而无功,俸厚而无劳,又挟重器多也。”
这是触龙说赵太后文中的话。 我来形容地震界学霸常有而大师不常有。
有的人他掌握所有的权力啊,人事权,话语权,欺上瞒下,这还得了。9月2日,我看到地震局公布的汶川地震烈度区,红原包括在里面,我看了又掉眼泪了。为什么马宗晋竟然说:“地球物理给不出来地震的前兆,”那好,我5月8日危险点的磁暴。四月二十七日给孙士鋐看材料。六度烈度区位于重庆到兰州之间。七度区是成都到天水。病态磁暴区就在这个位置,每个到红原都是平行的一百五十公里,这算不算预测?这算不算前兆,没有正义可言啊,我真想掉眼泪。他们也没想到,病态磁暴真是这么厉害。我一看这个图直哭,他要是划得与我毫无搭界,我就承认地震不能预测,我也不能预测。马宗晋怎么还胡说八道啊。有方法,这表明强磁暴组合给出的是临震前兆。
“汶川地震以后,我又到气象局收集资料。我进一步收集资料。十九个点,比原来的马尔康松潘达日合作多十五个点。密密麻麻组了这么一个区,从1951年到 2007特旱区。2006年又旱,2007年又旱,那么特旱区怎么迁移演化的,我搞到了。我吃惊,旱震关系很有道理。雅安,小金,成都,2006年特旱区完全在龙门山这儿。2007年,小金,成都,都江堰是特旱区。这完全验证了我的旱震理论。”
耿庆国正确地预测了汶川地震,时间符合,震级接近(耿报7.5级,实际8级),报的地区相邻相交(耿的震中是红原,北纬32.7度,东经102度,震区为以红原为中心150公里范围。实际震中为北纬31度,东经103.32度。红原在汶川地震的震区内。)与唐山相比,他的预测水平有了长足的提高,长,中, 短临,全部抓住。
但是我们要记住,耿是通过五次落空的追踪预测才实现最后一次成功预测,这说明地震预报没有过关。五次落空预报让地震局难以处理,双方不理解加剧,加上耿与地震局关系不良加剧了双方排斥心理,汶川预测悲剧发生了。
但地震局指耿庆国是谎报震情,狼来了是完全错误的。
耿庆国向我倾诉他的委屈与怒火。他怒吼:“那些人无耻,混帐,不要脸透了。”我静静地坐在那儿。
理解他。
无疑他是个有天份的科学家,又有一颗赤子的心,同时也是一个较自我,视自身荣誉为生命的人。他的优点与缺点都强烈的如同烈酒。
他的独特思维方式有时让他谬误,有时又让他直接把握宇宙中的真相。
在他长期的科学生涯中,得到温暖是那么少,早年傅承义先生的提携让他永世难忘,可是随后他经历的起起伏伏让他扭曲,让他感到天地间的不公。同时夸张与渲染自我伤感的诗人天性使他难以自持,爱与恨的情感没有节制容易树敌。一些记者朋友甚至说他情绪不正常。
“是的,他们快把我逼疯了。”耿是脆弱的,在恩怨中难以解脱的。他也有少数的好朋友,但都有与他相似的性格,也都在边缘化。
这仅仅是耿庆国一个人的悲剧吗?
对汶川地震预测存在两种尖锐对立的意见
/ 翟明磊2009-05-21 21:17 | 阅读(53) | 标签:
他们预测了汶川地震之九 | 字号:大 中 小
对汶川地震预测存在两种尖锐对立的意见
汪成民先生访问并整理
壹报主人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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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成民先生是唐山地震时国家地震局华北组的组长,后任国家地震局综合预报的负责人,这一纪录是他花了不少心血整理出来的,供壹报读者参考。
一、 汶川大震前对形势背景分析与趋势预测方面
正确意见
1. 四川省地震局退休工程师李有才自2002年得知离映秀仅20公里处将建设紫坪铺水库后,多次给国务院、四川省政府、中国地震局与水利部门写信呼吁此地为强震易发地区,有7.5级大地震背景,不适合建立大型水库,若建库决定无法改变,地震烈度必须由原来设计的7度提高到9度以上。
(附件A1)
注:汶川地震造成该区烈度为10度,与李有才分析意见相吻合。
2. 四川省地震局高级工程师周荣军与5位欧洲、美国地球物理科学家共同署名在2007年7月《构造学》发表题为《西藏高原东部边缘北川与彭灌断层的活动板块运动》一文,文中指出“地壳撞击的能量在四川省汶川县积累,并将以地震形式释放出来,北川附近某些断层有可能导致严重地震灾害的潜在风险”。结论与李有才的分析意见完全一致。(附件A2)
3. 中国地震预测咨询委员会委员耿庆国于2006、2007、2008年以来反复强调川、甘、青交界地区应紧急加强监测,并明确提出以红原为中心的四川阿坝州等地区将可能发生7.5级强震。建议要保护大熊猫基地与少数民族文化遗产(附件A3)
4. 中国地震预测咨询委员会主任郭增建研究员于2006年9月在兰州中国地震局召开的“中国西部地区强震形势研讨会” 召开的上,预测下一次强震将在康定——天水一带发生,并将文字意见亲自交与地震局岳明生副局长。(附件A4)
2007年7月重庆大暴雨后,他根据灾害链的新预测方法再次强调康定地区是应注意的重点危险区。
5. 中国地震预测咨询委员会委员黄相宁近几年来多次强调在雅鲁藏布江大拐弯至四川雅江、云南剑川是我国潜在的最大地震危险点,震级可达8.3级。其预测区东北角已达汶川地区。见2007年3月19日他在中国地球物理学会天灾预测专业委员会的“天灾年度预测报告”。(附件A5)
6. 中国地震局地震预测研究所退休高工张闵厚根据磁暴异常研究结果,于2007年、2008年多次向中国地震局监测震情的多位负责人口头预测“成都要出事,你们务必加强对这个地区的监测。”被斥责为“疯子、乌鸦嘴”。(附件A6)
7. 中国地震局地球物理所研究员陈学忠博士早在2002年在《国际地震动态》12期发表《四川地区7级以上地震危险性分析》提出预测四川地区从2003年开始应警惕发生7级以上地震的可能。
在2004年12月26日印尼苏门答腊8.7级地震后,重申此观点,并提出如果发生,特别要注意每年3,4月和8、9月发震可能性最大。
8. 陕西师范大学龙小霞等于2006年在《灾害学》第21卷第3期上发表题目为《基于可公度方法的川滇地区地震趋势研究》的论文,正式提出“在2008年左右,川滇地区有可能发生≥6.7级强烈地震”的预测意见。(附件A7)
9. 四川省地震局地震地质勘察中心龙德雄高工在2007年10月28日正式预测:2008年川滇地区将进入大于七级强震的活动时期,2008年11月前在四川北部(见7.0-7.9级地震危险区分布图),有发生7级以上地震的可能性。(附件A8)
注:其预测时间、地点、强度均全部正确。
错误意见
1. 中国地震局与四川省地震局两次派出专家组与李有才面谈,宣布在紫坪铺建设大型水库的决定,并将烈度定为7度是经专家们论证确定的,有着诸多科学依据。
认为李有才的意见是不科学的,论据依据不足、结论很粗糙,不能予以同意。
并表示对李多次上书行为强烈不满,指责李有才态度不慎重,工作不严谨,给领导添麻烦。并蛮横、粗暴地表示:
即使未来5000年内此地发生一次9度以上强震,此地基本烈度仍为7度。
(附件B1)
2. 2007年1月全国地震趋势会商会结论:近几年内有发生7级地震的可能,但发生大于7.5级地震的可能性很小。(附件B2)
3. 2008年1月全国会商会对未来1—3年地震趋势的判断是:活动强度可能衰减,中国大陆仅可能发生7级左右地震,川滇地区仅可能发生6—7级地震。(附件B3)
4. 2007年12月中国地震局对2008年度全国地震重点危险区汇总研究的意见是:2008年中国大陆最高发生6—7级地震,一般为≤6级危险,并提出5个重点危险区,6个要注意的地区,无一个与汶川地震沾上边(附件B4)
5. 原四川省地震局局长韩渭宾于2007年12月在《四川地震》上发表文章,认为当前中国处于强震活动期末尾阶段。已把所积累的能量、应变基本释放完了。外因要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
因此,认为近期川、滇地区可能发生7级强震的预测是错误的(注:韩渭宾局长认为:近年中国大陆已不具备发生大震的内因条件,这一封顶式预测对汶川地震预测影响较大)。
(附件B5)
二、 汶川大震前对近期地震预测方面
正确意见
1、2008年1月24日、3月24日,研究地震预测几十年的地震预测群众测报员张德亮与郸城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张爱联两次给中央写信汇报,根据他们潜心研究的方法,提出对2008年中国境内可能发生大震的9次预测意见,其中第3号预测内容是:时间为5月12日左右,地点在四川汶川地区,震级为8.4级。(附件A9)
2. 2008年3月12日杨智敏捕捉到来自南北带异常信息,杨通过甘肃文县地震研究所,向中国地震局填报了正式地震短临预报卡,内容是:2008年3月17日至4月1日在青海、四川交界壤塘一带将发生5.2级左右地震(附件A10)。注:地点正确,时间偏早、强度偏低。
2008年4月10日在大震异常信息越来越明显的情况下,杨与甘肃省陇南市地震监测站一起再次向地震局填报了地震短临预报卡。内容是:2008年4月28日至5月18日将发生6.8—7.2级地震,地点在新疆、西藏交界(附件A11)。注:时间、强度正确,地点有偏差。
在此期间杨受到各方压力而灰心丧气,杨的父亲因长期担心儿子的处境焦虑成疾突然病故。虽然在5月10、11、12日连续收到明显临震信息,杨无力继续追踪修正预测意见,致使预测汶川大震地点较偏(附件A12)。
3. 2008年3月21日,李有才向中央领导、四川省政府、中国地震局写信预测:紫坪铺水库地区已形成4级地震围空,表明可能发生7级以上的大震趋于明显,形势已十分紧急,要求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并严厉批评中国地震局、四川省地震局震情观念淡薄。(附件A13)
4. 2008年4月9日,在雅安召集的四川省部分地方地震局地震趋势讨论会上,凉山州地区防震减灾局代放科长提出:近期南北地震带中段小震围空异常,有7级地震的形势在增加。(附件A14)
5. 2008年4月11日,联合国地震灾害项目(IGOS)地震预测组成员宋期研究员向IGOS负责人盖德林(J.V.Genderen)发送电子邮件预测:4月20日或5月4日前后在四川康定地区(北纬30度,东经102.5度)将会发生6级或更大的地震。(附件A15)
6. 2008年4月15日,四川德阳市地震局潘正权工程师向四川省地震局反映,3月下旬什邡市发现一些水井变黑的宏观异常,在没有得到省地震局重视的情况下,他不得已以什邡市防震减灾局正式文件的形式(什市震[2008]6号文件),发布此宏观异常肯定为地震前兆。(附件A16)
7. 2008年4月26日,耿庆国在多次强调川、甘、青交界阿坝州等地区将可能发生7.5级强震的背景下, 明确提出5月8日前后10天为可能发震时间。(附件A17)
8. 2008年5月3日,中国地震预测咨询委员会委员、北京工业大学教授李均之记录到次声波3300mv特大异常,表明近期将有强震发生。(附件A18)
9. 2008年5月10日,中国地震预测咨询委员会委员钱复业、赵玉林发现HRT波出现突出异常,5月11日晚已初步认定此异常反映一次7.8到8.0级地震即将发生,震中距冕宁观测台约600公里,发震时间已十分迫近。(附件A19)
错误意见
1. 2008年4月1日中国地震局,震情监测报告(第三期):综合分析认为,2008年4月份中国大陆存在发生6级左右地震的危险,可能发生地区为新疆南部、西藏西南部。(附件B6)
2. 2008年3月26日四川省地震局对4月份四川省地震趋势的会商意见:4月或稍长时间,四川地区存在发生5级左右地震的危险性,重点关注康定、石棉、九龙一带及川滇交界地区。(附件B7)
3. 2008年5月4日中国地震局,震情监测报告(第四期):综合分析认为2008年5月中国大陆地震活动水平为6级左右,可能的发震地点是南天山西段和川滇藏交界地区。(附件B8)
4. 2008年4月29日四川省地震局,月会商意见:综合分析认为,目前地震活动水平较低,异常台站数偏少,不足以支持5月份四川地区发生5级以上地震的判断。(附件B9)
5. 2008年5月7日四川省地震局周会商意见,目前地震活动水平较正常,异常台项数偏少,不足以支持一周内四川地区发生5级以上地震的判断。(附件B10)
※ 注:从中国地震局与四川省地震局正式报告看,汶川大震前犯了严重的战略性判断的失误。随汶川大震的逼近,对震情估计调子越来越低,地震强度从7降为6,再从6降为5,临震前甚至认为无5级地震的可能。对地域的分析严重忽视了四川西部龙门山断层的潜在危险性。
三、汶川大震后对强余震与外围地震对预测方面
正确意见
1. 2008年5月14~16日,中国地震预测咨询委员会副主任汪成民等八位专家连向中央发了三封紧急信,用大量事实证明地震是可能预测的,这次汶川地震事先向当地群众打一招呼是完全可能做到的。
通过汶川地震暴露出中国地震局内部一系列失误,要求中央亲自过问汶川地震的总结,以免像当年唐山地震总结一样把自身的工作上的一切失误向“地震预测是个科学难题”一推了事,控制舆论,掩盖真相,走了过场,致使今日再次发生汶川惨剧。(附件A20)
2. 2008年5月17日,中国地震预测咨询委员会与中国地球物理学会天灾预测专业委员会正式文字预测:5月18~23日可能发生7级左右强余震,发震地点在老震区东北端一带。(附件A21)
注:此意见成功预测了5月18日江油6.0级强余震。地震发生后此预测意见,立即撤消。以免引起震区不必要的恐慌。
3. 2008年5月24日,中国地震预测咨询委员会与中国地球物理学会天灾预测专业委员会再次正式文字预测:5月24~30日还可能发生7级左右强余震,发震地点在青川、平武及其附近的可能性大。(附件A22)
注:此意见成功预测了5月25日青川6.4级强余震。地震发生后此预测意见,立即撤消。以免引起震区不必要的恐慌。
4. 2008年7月29日中国地震预测咨询委员会委员钱复业、赵玉林根据HRT波突变异常,7月27日任振球委员根据天文环境因子,7月30日宋期研究员根据热红外异常,都对8月1日发生在平武、北川一带的6.1级强余震事先做出了成功预测。(附件A23、A24)
5. 2008年8月20日,钱复业、赵玉林委员根据HRT波异常预测:距冕宁台1783公里、距红格台1847公里、距元谋台1875公里的西藏边境有7级左右地震。结果8月25日西藏仲巴发生6.8级地震,时间、地点、震级均基本准确。
6. 2008年8月27日,中国地震预测咨询委员会委员林云芳、曾小平根据地磁异常预测:9月5日±5天, 北纬24±1度、东经101±1度,可能发生6.0±0.5级地震。结果8月30日四川攀枝花发生6.1级地震,时间、地点、震级基本正确。
7. 2008年8月12日,四川省西昌地震台牟雅源高工正式向中国地震局台网中心预报部递交了关于川滇交界东南部8月14日~9月3日可能发生6.0~6.4级地震的短临预报卡。时间、地点、震级基本正确。(附件A25)
8. 2008年8月30日14时杨智敏发现了来自川滇交界的明确临震信息,他在百般无奈下将预测意见通过自己设立的博客网紧急发出通知,提醒网民们要特别注意,在25小时内,最佳发震时间8小时内,将发生6级左右地震,地点可能在云南、四川交界(E103±2,N27±2)(附件A26)。
错误意见
1. 汶川地震后,中国地震局、四川省地震局组织了几十次新闻发布、地震咨询与震情通报会议,动员各方媒体宣传地震不可预测,宣布这次汶川地震情况尤为特殊,震前没有发现任何前兆信息,没有收到任何预测意见。(附件B11)
2. 2008年5月19日,中国地震局发布强余震预测:5月19~20日,汶川老震区可能发生7级左右强余震。根据此预测意见,四川、甘肃、陕西、重庆等地方政府相继发布了地震预报,导致大范围群众恐慌,震区暂停埋压人员抢救与道路疏通工作,工厂普遍停产,西安、兰州等地区出现为躲避地震而跳楼致伤的事件。这次预测前面错过5月18日的6.0级地震,后面没有等到5月25日6.4地震,两头落空,造成严重失误。(附件B12)
3. 中国地震局对8月25日西藏仲巴6.8级地震没有预测。(附件B13)
4. 中国地震局在8月30日16时30分四川攀枝花(E101.55,N26.16)6.1级地震前,虽然了解到西昌地震台牟雅源高工的正确预测意见,但没有予以重视,未通知地方及时发布预报,未取得有效的防震减灾效果。(附件B14)
但杨智敏博客网站点击率高达2万多次,许多网民事先获得了在攀枝花地区将发生地震的信息,并采取了防御措施,取得良好结果。震后收到感谢信200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