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又到樱花盛开时节。相传赏樱胜地,武汉大学最负盛名。
每当樱花开放之际,武大游人如过江之鲫,成群结队,赏花之人,蜂拥而至,校园内外,欢声笑语。
从来没有实地观赏过樱花,不是距离,而是心中缺乏赞赏它的激情。所以不去争睹樱花芳容,也是骨头里与生俱来的抗拒。
相信与我同龄的人,没一个喜欢日本。
初识扶桑文化,是在中学时,国门洞开,东风西来,读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女》,与沈先生《湘行散记》一样,青山秀水,清新纯净。而空灵唯美的画境之外,似乎寂寞相通,幻想人在旅途,寄情山水,在那份城乡对峙的噪动中,有浪迹天涯的冲动。
青春年少的心中,装满了困惑。
开始知道,除了东条英机那个战犯之外,还有西条八十这个诗人,但他们都是坚定的战争分子,用错了才情。
艺伎、樱花就成了那个邻邦的代名词,及至铺天盖地的AV女优充斥荧屏,寻欢作乐的东洋人,渲泄色情也是武士道加武夫精神,暴力血腥。稍为不同的爱好是,每年的阴、阳历八月十五,我们赏月,他们拜鬼,“嗖嗖”地让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脊背发凉,不是滋味。
据传樱花的魅力,不在于它的娇艳妩媚,在于它短暂开放后迅速凋谢,不等你细细回味,即化作尘泥或葬身流水,漫天飞舞中如花吹雪,繁华落尽,顾自飘零。繁盛与枯萎同行,生于灿烂,死亦决绝。花开花谢,一落一启,死而又生,生而又灭。
印象中最为经典的莫不过于沉静优美的富士山下,群樱竞放的著名风景。还有那个古旧斑斓的京都抑或箱根,依然保留着几分盛唐时期的布局,错落有致的狭窄小巷,青砖绿瓦的农家小居,飞檐斗拱的森严庙宇,春日樱花下,穿戴整齐的红男绿女中,也有那么几个饮酒作乐的日本浪人。更令人不快的是,脑海中同时浮现的还有日伪时期,臭名昭著的仁丹招贴。诸君注意,不要小看这幅广告,遍布全国城乡大街小巷,专为日军指路,八字胡须上下弯曲,指向明白,胡须上卷可以长驱直入,胡须下撇意即此路不通,战后揭开谜底,所有购买仁丹的国人大呼上当,咬牙切齿。
花自无语,冷看人间浮云。非常不幸,这个三月,日本强震,伴随巨大海啸,席卷东北,万余人死于非命。灾难面前,人类何其渺小,生命不堪一击。而天意弄人,这个世界上唯一遭到核打击的地方,曾经盛开着福岛樱的城市上空,又笼罩着新的乌云,并累及周边国家,都测到了放射性物质。
第一时间,我们派出了救援队,并送去了柴油、汽油和食品,但他们要求我们出钱出人将物资运往灾区,让中国人冲锋陷阵,前线卖命,从来世界没有如此先例。这个弹丸之地,与樱花一样,个性决绝。哦......樱花,想说爱你不容易!
三月,注定阴冷,还显无情,夹杂着许多潮湿。
花无国界,本无罪孽,不论种属,何须堪折?试问诸君,世间万物,感同身受,孰能无情?我的南京,城门洞开,军民放下武器,停止抵抗,他仍然屠城,至今死不承认。我的武大,堂堂高等学府,求知胜地,竟做了派遣军中原司令部,也去称霸武林,移栽几株樱花,还曰美化东亚。蒙骗国人,羞辱子孙。
从来没有一个国家,令人如此爱憎分明。
不曾体会看花人的心境,绚烂或者繁华,只是一道虚幻的风景,神马都是浮云,盛宴散去,遍地狼藉。无法容忍它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无法欣赏它喧宾夺主的华丽,纵然不见花开,但生生世世,也要见证落樱缤纷,去凋零千树的凄美,洞穿终生的忧伤,更抛却万世的悲愤,去埋葬鬼魂。
据说,如果四月过了,天气还是象现在一样冰冷,樱花就会错过花期不再开放。这多么令人难以置信!错过了时间,也就错过了发生的可能。我宁愿相信所有的三月,冷彻天宇,没有阳光,只有乌云,这没有樱花的季节,不再有疼痛的心情,没有繁华的落幕,没有决绝的凋零,没有地震,没有海啸,也没有战争......这怎么可能?
樱兮樱兮斑斓光/宛若愁云绕梦乡/黄鹤楼上望天际/武大惊魂九回肠/执锄葬花人何在?东湖柳岸痛飞殇。这是哪个哲人的诗句呢?像极了此时此刻的心情。又是谁说:墙里花枝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不去武大,不去东湖,远远地,隔着围墙穿行,坚决不买门票,自购羞耻。
纵使武大樱花灿如云霞,鲜艳妩媚,春风和煦,万人空巷,我也视若无睹,不去赞美它血泪的粉红,抑或绚丽的雪白。借我一双慧眼,让我看清脚下的方向,许我双足,合着国歌节拍,去踏花葬樱。
从此,三月或者四月,随着樱花一起飘落的还应该有些眼泪,让那个自负的民族有点悔意。
静静地,站在“国立武汉大学”牌坊下,没有想过要踏进去。本来错过了读书的年龄,再说校内樱花究竟为谁人所植?武大校名又是何人所题?遗憾的是武大官方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请给点时间,让我用心地去想一下,这六个圆润饱满的大字,按现代人的书写习惯应该从左到右去读:“学大汉、武立国”。这当然是我的一厢情愿,一如我繁华落尽去葬樱的心情,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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