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晚上,有“红色娘子军”的舞蹈片段,有“万泉河水”的演唱。“红色娘子军”是让巴金感到“毛骨悚然”的样板戏之一,是巴金听了就“接连做了几天的噩梦”的样板戏之一,其中就有巴金认为是“用一片一片金叶贴起来的”、“多么虚假”的“大神”洪常青。而巴金先生,就是那位呼吁讲真话的人士,——那么,就以此为引子说说讲真话。
1978年年底开始,巴金开始写作随想录,到1978年,出版了五本集子。1987年6月19日,他写《合订本新记》作为搁笔之文,这篇文字的最后一段如下:“讲出了真话,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人世了。可以说,这五卷书就是用真话建立起来的揭露‘文革’的‘博物馆’吧。”
巴金的这些文字,按他自己的说法,一以贯之的隐线,就是讲真话。150篇随感,关于真话,就标题而言,就有《说真话》(49)、《再论说真话》(51)、《写真话》(52)、《三论讲真话》(79)、《说真话之四》(82)、《未来(说真话之五)》(83),而第三本随感就叫《真话集》。在那些文字中,真话和包含讲真话的意思实在是太多。
做一点梳理:《说真话》控诉“十年浩劫”期间的人们说假话(并延伸到“一九五七年之后”);《再论说真话》,首先是自我表彰自己的随想录是说真话的,不变的是控诉某个岁月里“我受了骗,把谎言当作了真话”。还举例说有外国朋友把我们的谎话当作真话进行宣传,而后失掉信用,“他们吃亏就在于太老实,想不到我们这里有人靠说谎度日”,并对意大利批判安东尼奥尼的“左派”之天真表示“怜悯”,“他是那么容易受骗”,并为他设想,“也可能还有人揪住他不放松。这就是不肯独立思考而受到的惩罚吧”。而当时读到刊载批判安的“‘左派’刊物”时,“我早已不相信‘四人帮’那一套鬼话”,“我一天听不到一句真话”。
《写真话》从他的文章谈起,先是控诉“牛棚”里“这种荒唐而又残酷、可笑而又可怕的生活”。“十年浩劫绝不是黄粱一梦。这个大灾难同全世界人民都有很大的关系,我们要是不搞得一清二楚,作一个能说服人的总结,如何向别国人民交代!”与这些言论相承的是他主张建立文革博物馆的建议,当然不是想对文革进行全面的分析,而是控诉,仅此而已。
《三论讲真话》,这次攻击的靶子是那个时代的学习会、批判会,“许多大会小会中整人被整的事就在所难免了。”那些会“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表态,说空话,说假话。”对于“运动”攻击最烈。唠叨不已的,不过是“我不想多提十年的浩劫,但是在那段黑暗的时期中我们染上了不少的坏习惯,‘不讲真话’就是其中之一。”《说真话之四》想说的是,“压迫下面哪里会有真话?”“奇怪的是有些人总喜欢相信压力,甚至迷信压力会产生真言,甚至不断地用压力去寻求真话。的确有这样的人,而且为数不少。我在十年浩劫中遇到的所谓造反派,大部分都是这样。”《未来(说真话之五)》,依然是针对“十年浩劫”,“不用说大家都不愿意看见十年的悲剧再次上演”,怎么样做到呢?“弄清它的来龙去脉”,“把它的来路堵死”。又怎样做到呢?“不要把真话隐藏起来”。为此集写的后记中,一如既往地把“有人”对他的议论加以攻击,当然使用的是一种低调、谦虚的语气,但都读得出来,那其实一种霸气;又一次表白他之讲真话就是“把心交给读者”,“讲自己心里的话,讲自己相信的话,讲自己思考过的话”。并发誓将一如既往地“还是讲真真话”。“早在一八三七年丹麦作家汉斯·安徒生就提倡讲真话了。”
之所以要写这篇短文,还有一层意思。2011年4月后,讲真话成了流行词语;或者说,讲真话前些年成为一个问题,一个受到较高关注的问题,或者说,被说成是、被有倡导之位的人说成一个问题。可否进行一下推理,人们都不讲真话了?某类人听不到真话了?如果是后者,那这类人又如何明白这一点呢?
翻阅巴金的这本长达900页的“真话录”,我体会的巴金的意思是,说文革罪恶滔天就叫讲真话,仅此而已。毕竟是一位作家,讲真话中的“解剖自己”之类,是在用文学的手法在表白自己,表扬自己,后来者的讲真话,主旨也并没有超出巴金。比如有人解释的:文革和封建这两大流毒导致需要提出讲真话问题。
这里,其实需要做一点辨析:讲真话与讲真理的区别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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