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农村人,但,我的祖辈是,而且我坚信,中国99%的人三代以上都是农村人!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父母‘走资派’了,于是,我便有了两年的时间是在乡村渡过的。老家一年,姥姥家一年。
两年的光景,我当然熟知当时的乡村,不仅家家养鸡、兔、猪,房前屋后种树,而且家家有自留地可种各种时令的粮食、蔬菜。总的感觉:乡村的日子,比城里人富足。
儿时的记忆总是清晰的——
大清早,搭乘生产队进县城办公事的马车,虽说有些颠簸,但一分钱不花,自然心中充满了快乐。
摸了摸装在上衣口袋的五毛钱,暗想:好歹咱也是城里人,头一次做生意得有模有样,更何况是‘自由市场’,能‘自由’的多赚点钱就多赚点。兜里的五毛钱是家人给我在县城吃饭的钱,弄好了,我用赚的钱再加上五毛,吃上它一块钱的大饭!
等会儿……,家人说了,鸡卖给公家是八毛二一斤,这只鸡的重量三斤一两,如果这只鸡在自由市场卖不出两块五毛钱,你就卖给公家。
如果……,真想吃上它一块钱的大饭,那我就得把这只鸡‘自由’的卖到三块钱以上的价钱。
但是……前途未卜呀。
蹲在一只鸡、一杆秤的后面,不知为什么,我只看见一双双的鞋子匆匆而过,一会儿画左进,画右出,一会画右进,画左出。南来北往,鞋的样式五花八门。
看烦了各种鞋子,探头左右卖鸡的同行,已是稀稀拉拉,不见了来时的壮观。肚子咕咕叫,摸了摸上衣口袋,一块钱的大饭怕是吃不成了。
终于,一双铮亮的皮鞋停在了我的眼前,一位中年男人蹲在地上仔细打量着我的鸡:“咋卖?”“九毛一斤。”
中年男人异常吃惊的盯着我:“你疯啦?”“咋啦……”“母鸡都卖不到九毛!“我看了看,地上那只小公鸡的脸红的厉害。
“你是头一次卖鸡?”我没有说话,但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脸也红了。
还好,中年男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脸红:“秤秤吧,多少斤?”我赶忙熟练地称鸡:“三斤一两,高高的。”
中年男人亲切的看着我:“一看你就是个诚实的孩子!这样吧,我也实话实说,这个市场上今天公鸡的行情都是七毛钱一斤,三斤一两三七二十一,我给你两块一毛钱。”
我当时显然是让这个中年男子的公鸡、母鸡说给吓住了,想都没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坏了!坏了……“如果这只鸡在自由市场卖不出两块五毛钱,你就卖给公家。”……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卖给公家!
蹲在一杆秤的后面,一双双的鞋子匆匆而过,一会儿画左进,画右出,一会画右进,画左出。南来北往,鞋的样式依然是五花八门……。
坐在回村的马车上,与赶车人一起,吃完了花一毛钱买来的十块糖,摸了摸上衣口袋,两块五毛钱还在,心满意足了!
2015年1月7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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