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竹内《鲁迅》,伊藤也作过如下论述:“竹内所问讯的,是实际存在性的‘文学家鲁迅’如何孕育出了不断战斗的‘文学家鲁迅’的。”(B14)。
例如,冈山麻子指出:“竹内认为,鲁迅意识到的‘罪恶’这种东西被描写在散文诗集《野草》中,也是对在中国被表达成‘鬼’的魂灵的意识;而站在鲁迅保全生命继续活下去的角度,面对于那些与社会秩序相对立并为此死去的牺牲者,意识到了‘罪恶’,认为现在的自己作为一个生的存在是建立在他们的死亡之上的——对此,竹内是持否定认识的。”《竹内好的文学精神》,论创社,2002年。91~92页。
其后,不是就赎罪意识,而是就终末论,伊藤也曾这样论述:鲁迅的“是否应该说,终末论式的视点不是源自西欧式的与至高无上的超越者的相遇,反而是通过和形成了亚洲式的历史社会最底层的‘深重阴暗的底层’的民众的死、或者活着却彷徨不已的孤魂幽鬼‘相对而坐’才获得的” (C245页)。
笔者的鲁迅论也几乎沿袭了这一点。但由于本文的论述对象不是鲁迅本身,因此,不做特别的讨论。请参照《解读鲁迅——谜团与不可思议的10篇作品》,东京大学出版会,2006年版。
请参照这一段:在中国现代,“在考察鲁迅的进化论时,我设定了这样一个假定观点——是不是可以寻找出与我们‘日本’根本不同的接纳吸收西欧的应存方式呢?勉强一点儿说,就是寻找出更具本质性的另一个‘欧化’呢?”(A182)。此外,作为接纳吸收欧洲精神的土壤,一个观点是,“精神相似”的“自己”非常必要,而伊藤则对各自固有的精神进行了探索。从“朴素之民”到阿Q,寻找改革主力的主题根源也在此。
还有这样一段:“始于《狂人日记》的他的呐喊,到了《鸭的喜剧》中的‘寂寞’,我觉得仿佛又一次画完了一个圆环一样。而《补天》的意图则在于……让青年时代深深吸引了他的心灵的欧洲近代‘精神’ 在少年时代的回忆里的依然永生的‘朴素的民众’之魂里托魂显灵。……《补天》的末尾(第三章)回到了《狂人日记》的结尾,黑暗的圆环再一次圆满完成并被封闭住。……必须以再度重复《彷徨》和《野草》时期的形式经过这个过程” (C97~98)。进行呐喊和呼吁的“超人”和接受呐喊与呼吁的“朴素的民众”这一构图也是伊藤鲁迅论的一个主题图案,它也正关系到对《〈阿Q正传〉的成因》进行解释的问题。
《竹内好这个问题》,岩波书店出版,2005年版。在此书里,孙歌论述的竹内好关于“挣扎”的论点,可以作为竹内《鲁迅》的注脚,现引用于此:“‘挣扎’的过程,就是清晰地看到主体只能在他者中进行自我选择的事实吧。‘挣扎’的过程,是一边存在于他者内部一边否定他者的过程,这同时也是他者进入自己内部、并通过他者的进入来否定自我的过程。对于竹内来说,这二者当然应该是以同时进行的方式来进展的。……也就是说,他者只有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时,才开始具有意义。而这正是在不断进行自我否定的过程中,也是他者也在不断被否定的过程中,才真正能够成为他者”(66页)。附带一句:对此论点,笔者并非完全赞同。
“把奴隶根性进行权力化描画的主人公阿Q不仅仅是一个被否定的人物,正如木山英雄将他读解成一个‘积极地黑暗人物’那样,实际上除此以外(除了自我变革以外),他也是可以成为肩负起中国革命的、不具备‘国粹’性的主体的‘积极人物’,正因为如此,此后作为小说家的鲁迅的行动,才自始至终以这样的‘国粹’来把接纳欧洲近代‘人’显灵托魂,由此产生的变革主体不在正人君子(的国粹)那里摸索,而在民众(的国粹)这边摸索。可以说,这个构图一直贯穿始终”。参照(A72~73)。
还有这样一段:“阿Q不仅仅是一个被害者,也是一个不觉悟的阿Q。这里对辛亥革命的批判很尖锐,但追根究底,也是在批判——没有让阿Q觉悟的革命,不是革命。”并且此后,《〈阿Q正传〉的成因》中的一段原文翻译过来了(B212)。
“漠视”的存在还被意识到了,而“空白”在一开始根本没有被意识到,从这个角度讲,属于不同层次的问题。对这期间发生的变化,世间评说虽各不相同,但请参考北田晓大所著《嗤笑日本的民族主义》,NHK书籍出版社,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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