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70后,毛主席活着的时候年龄很小,所以,我所经历的毛主席时代很短暂很模糊,这篇文章更准确地说是回忆大集体时代。
一、赤脚医生
小时候村里有赤脚医生,当时有个叫王海荣的大姐经常给我看病,可能因为自己比较胆小,也可能因为她水平确实不高,总觉得她打针很疼,以至于到现在都害怕打针。
看病的地方在她家,仅一间房,似乎刷了白,房内一桌一椅,放着一个柜子,里面有药品、注射器、听诊器等,似乎还有吊瓶之类的东西,总之很简陋,估计只能符合最低的卫生标准,但离我家很近,而且那个大姐随叫随到,很朴实很热情,头疼感冒发绕一类的小病都能治,最关键是不要钱,只要年底多给点工分即可,所以,乡亲们都愿意找她看病。分田到户不久,她出嫁了,赤脚医生也就没了,如今已很多年没见她了,不知她过得怎样,虽然童年的回忆一般很温馨,但想起她就会不寒而栗,因为她打针时的疼痛感至今依然强烈。
二、生产队劳动
生产队劳动是集体作业,群众干活时有说有笑,显得松松垮垮,我们小孩子们则跟着大人逮蛐蛐、抓蚯蚓、捉蝴蝶。生产队的人际关系总体和谐,也有社员比较懒惰,“上工如拉纤,放工如放箭”说的就是这些人,但绝大多数都比较勤奋,因为多劳多得,干活少工分少,年底分粮分钱就会少很多,因此,“大锅饭养懒汉”的说法是极端错误的。如我妈就是个非常勤劳的农民,她几乎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拾粪,非常辛苦,每年也都能得到较高的工分。
但因为当时种地用的多是农家肥,种子虽由公社提供,但产量不高,加上很多生产队自己留种,所以,粮食亩产总体较低,每年分的粮食确实不多,很多农民都要吃产量较高的玉米面、红薯面,俗称“黑面”,农闲时甚至一天两顿,但解决温饱是没有问题的。
我觉得1984年以后才逐渐解决吃“黑面”的问题,当时我国开始大量生产化肥,并从加拿大等国进口许多化肥,随着化肥大量使用,加上粮种改善,粮食产量才大幅提高。
三、民兵连射击
童年印象最深的还有大队的民兵连。当时的大队书记屈东林是我们家隔壁邻居,经常组织民兵在家门口的池塘前打步枪,记得枪声像放鞭炮一样,枪响后只能在池塘里激起不大的水花,偶尔能打死鱼,但概率极小。我们小孩儿则捂着耳朵躲在远处观望,等民兵打完枪,就飞也似地跑过去捡弹壳,用来做火柴枪。
当时的群众很纯朴,官民关系比较和谐,所以,大队、公社都有枪。直到我上小学后,还多次在电影院看到派出所所长何希望带枪看电影,他穿着白制服、蓝裤子,戴着大盖帽,配着红领章,腰间套着牛皮袋的手枪清晰可见,在人群中异常显眼,但大家都习以为常,从未发生过抢枪事件。如今,村里早没枪了,据说乡镇级的派出所也没了,如果现在像以前那样村村有枪,估计早乱套了。
四、大集体的优势
一些农民大集体时期劳动的积极性确实不高,我们叫他们“二溜子、街溜子”,如本村的李国贤就是好逸恶劳的典型,但他们仅是少数,而且会遭到全村人鄙视,因此,绝大多数群众都很勤劳。而且与现在比起来,大集体还是有些优势的。
如水利发达,农村的沟沟坎坎都治理得井井有条,水流非常通畅,不像现在无人治理,夏天雨稍微大点就四处漫溢,再大点就形成“X年不遇”的洪灾。记得小时候比较幸福的事情,是雨后跟着大人到村外河沟里抓鱼,不仅能玩,回来后还有鱼吃。此外,各生产队都打了很多农用机井,干旱时可以抽水浇地,但分田到户后,机井年久失修,加上农用电力系统受到破坏,大部分农民抽水浇地成为奢望,逐渐演变成声势浩大的求雨或祈雨活动,封建迷信重回农村。
再如企业较多,当时叫队办企业、社办企业。如我们村(当时叫大队)有榨油厂、纺织厂,这也仅是爷爷和爸爸工作过的地方,有没有其他厂则不太清楚。大队可能有些积蓄,如队部有台黑白电视机,开大会或过节时会通知群众观看,现在我们村则穷困不堪,主要靠上级转移支付维持生计。村里家家都通了广播,仅是一条细细的铜线和一个喇叭,音质很一般,虽然简陋但作用很大,方便群众学习中央精神和农业知识,也有利于大队、生产队组织农业生产。此外,还有村办小学和“育红班”,条件同样简陋,如小学办在一所破庙里,用的是旱厕,点的油灯,所谓的课桌仅是放在木桩上一条长而窄的木板,似乎在1984年后才陆续换上课桌;“育红班”类似于村办幼儿园,但需要学生自己带凳子到小树林或临时找的小院子里上学,只要刮风下雨或天气稍微冷一点,就只能呆在家里,学不到什么知识,主要由老师带着玩。我“育红班”的老师如今变成一个60多岁的老奶奶,她乐观外向豁达,天天扯着嗓门没心没肺似地大笑,看着我小时候心中无比神圣、无比美丽的老师变成这样,只能慨叹岁月的无情和沧桑。村里的军烈属、五保户由各生产队优抚,如每年给麦子、油菜、钱若干,因年代久远,数目早忘了。村民理发不要钱,多由走村串户的剃头匠负责,一般每月一次,每个生产队轮一次一天,生产队每年给他若干斤小麦即可。
公社有综合厂、机械厂、自来水厂及拖拉机站、电影院、书店,还办了高中。这些地方我小时候经常去,所以印象深刻,至于是否有其他工厂,就不清楚了。公社的效益还算不错,至少在1981年以前,大街上就安装了路灯,而且总体比较整洁。当时我很顽皮,晚上与小朋友到街上玩时,喜欢用石子、瓦片或弹弓比赛打路灯,不久,这些路灯几乎都被打烂了,许多路段黑乎乎一片,大概是1982年或1983年春节前又安装过一次,再被打烂后就没人管了。
后来生产队改成组,大队改成村,公社先改乡后改成镇,综合厂、机械厂等都慢慢垮掉了,村办小学、社办高中也停办了,上世纪90年代都卖给私人。如今,原先整洁的大街破烂不堪,镇政府债务缠身,主要靠转移支付度日,每年要还不少利息,政府大楼和大院都是1987年建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已没有多少现代化气息。
五、农用小飞机
小时候很喜欢看喷洒农药的农用飞机,因为还没上小学,所以见的次数比较多,印象很深刻。飞机不大,机身似乎是红色,一般在秋季喷洒农药,用的是“六六”粉,可能是闻习惯了,总觉有股淡淡的香气,不像生产队粮库里的“六六”粉那么刺鼻。
小飞机一般擦着树梢飞,所以看得很清楚,一见到就欢呼雀跃、大喊大叫,总盼着开飞机的师傅把我带上去兜风。如今,我跟老婆、儿子等人讲起小飞机的事,他们总觉得我在吹牛,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上世纪70年代末,我们那里就用上了农用飞机。(2023-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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