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失地——两万亿美元的用处
贫道上一个帖子说,中国目前第一要务还是救亡。为什么这样说,并没展开叙述。这个帖子就说说这个问题,并顺便说点时事问题。
我们可以从生产方式上对不同经济形态进行划分,比如依据渔猎为主的原始社会;依据农业为主要生产内容的社会;依据工业主要生产内容的社会;依据后工业,也就是服务业为主的社会。但观察历史可以用多种角度。比如,贫道用“生存方式”来划分也是可以的。
所谓生存方式,顾名思义就是这个民族是怎么生存的,或者主要是依据什么方式获得生活资料活下去的。生存方式与生产方式不同,后者是依据什么样的生产力通过劳动创造生活资料生活,前者则是依据什么方法获得生活资料。生产方式前面介绍了,大致就那样几种划分。如果观察人类历史,会发现不同民族,起码是典型的民族或群体,可以划分为“劳动生存”、“奴役生存”、“乞讨生存”、“欺诈生存”“帮衬生存”等几种。这就像一个人也可以做工活下去,也可以抢劫活下去,也可以偷盗活下去,也可以要饭活下去,也可以靠诈骗活下去。贫道这样划分,并不是说一个民族或者群体会完全依赖某种生存方式活下去,而是指“主要依赖”或者“偏重于”某种方式。因为劳动生存是最基本的,是任何民族都会做的。但是,有些民族会绝大部分生活资料是依赖劳动获得,有些民族相当部分,比如说40%甚至50%以上的生活资料不是依赖劳动获得。少了这40%-50%,这个民族就没法生存,于是就有了贫道这种划分方式。
由于“活下去”是一个群体第一重要的事情,因此一个群体不同的“活”的方式对这个群体的文化模式、社会组织模式、政治制度模式影响是巨大的。这就像一群小偷、一群强盗、一群农民、一群丐帮在文化、组织、管理上会有非常大差异。贫道的感觉是,生存方式造成的差异性,甚至大于生产方式造成的差异性。或者说,两者都影响文化、社会的模式,但生存方式的影响程度更大。在某些方面,可能生存方式是决定性的。
人类历史上确实存在典型的不同生存方式吗?当然。比如依赖劫掠和奴役其他民族的生存就很多。比如希腊的雅典、斯巴达。雅典公民虽然也从事农业、手工业和商业,但是雅典公民相当部分的生活资料不是来自这些劳动,而是来自奴役和暴力活动。雅典人大约15万,其中公民大约5万多。雅典有10万奴隶。过去,我们都把雅典作为奴隶社会来划分。其实,按当时的生产力,8-10个奴隶创造的剩余劳动才能供养一个雅典人生活成那个样子。贫道计算过,雅典人通过参加政治活动(5-10天一次的公民大会、公职、陪审活动)、文化活动(每年必须看12场悲剧、6场喜剧和各种各样的竞赛活动,以及大量参加这些演出、竞赛活动的人)获取的“报酬”(大约参加一次获得的“工资”可让全家生活两天)就占总收入的30%。5万多雅典人中有14000人是海军桨手、水兵和殖民地驻军。这些人基本靠政府工资生活。因此,雅典人依赖政府和富人的资助(富人主要是组织演出和比赛)的生活资料占其生活来源一半左右。问题在于,雅典政府哪里来的钱呢?主要是雅典拥有200人口的殖民地的贡金,同时依赖海上霸权形成的超经济的利润。斯巴达人直接奴役10倍于他们被奴役民族。这些民族在斯巴达周边为他们劳动。斯巴达人同雅典人一样,主要生活内容就是:参加政治活动、体育和军事训练、打仗。
当然,此后的罗马人同雅典和斯巴达人的生存方式是一样的。罗马公民不从事任何劳动。他们的生活内容也是参加政治活动、进行体育和军事训练、享受生活、打仗。所有生活资料全部是奴役奴隶和整个欧洲和地中海地区其他民族来获取的。
可以说,标准的奴隶社会并不是一个民族内一部分人把本民族另一部分人做奴隶,而是一个统治民族通过暴力奴役周边其他民族。那么,这个统治民族的生存方式就是通过暴力获取生活资料,也可以叫做“奴役生存”或者“暴力生存”。
依赖暴力抢劫也是任何古代游牧、狩猎民族的生存内容。夏秋放牧冬春劫掠是机会所有游牧、狩猎民族的基本生存方式。这种劫掠不仅是生活资料,还包括“人口再生产资料”——妇女和儿童。
所有这些依赖暴力奴役或者抢劫其他民族的族群都有一种共同的文化和社会组织方式——军事民主体制。
道理很简单。一个族群如果想世世代代依靠暴力抢劫和奴役其他民族,就必须让暴力机器——士兵参与政治活动,维护他们的权益。如果暴力只为独裁者获取利益,这样的活动就不能继续下去。希腊前的亚述、赫梯等帝国也依赖暴力抢劫过其他国家,但都不可能成为一个持续数百年的生存方式。无论希腊还是罗马,他们全体公民的生存方式是一致的。只有生存方式一致才能实现票决民主。任何这类民族的文化特征都是兽性为主,组织方式都是票决民主(斯巴达人更绝,干脆抓阄)。
1500年以后的欧洲又一次进入一种依赖暴力劫掠和奴役其他民族维持生存的生活中。欧洲人通过组织“股份公司”让全民参与对其他民族的掠夺和奴役中。这些“公司”有开战权、签约权、有军队或者国家武装作为支柱,依赖抢劫和奴役获取巨额财富,最终以“分红”方式让全民享用。贫道在2006年底评大国崛起的帖子中详细分析了这个过程,这里就不再说了。
典型的乞讨、欺诈和偷窃生存的是吉普赛人,人家这样生活过上千年。有些国家和民族属于“帮衬生存”,什么意思呢?就是他们与依赖暴力生存的国家是依附关系,他们听从这些强国的安排,并且从这些强国建立的暴力维持的奴役体系中获取些残渣剩饭,或者是做些这种暴力活动需要的分工活动。比如荷兰在16世纪西班牙和葡萄牙做世界强盗时还没有直接参与抢劫,而是为这种抢劫提供快速船并参与运送赃物。今天很多西方小国也大致可以这样看。
依赖劳动生存的典型国家是中国。中国人一直采取“融合”方式进行扩张。一个族群战胜另一个族群时不会将战败族群作为奴隶,而是把整个战败族群作为自己臣民一部分,与自己臣民同等看待。而西方从来没发生这样情况,凡是战败族群要么成为奴隶 ,要么成为与自己公民身份不同的被奴役群体。因此,中国始终没出现欧洲那样的生存方式。假如有奴役和剥削,也是中国人自己内部在干。
1840年劳动生存的中国人碰上了奴役生存的西方人,结果被打败了。中国人开始反思。一开始认为是器具不行。于是开始练新兵,置办新武器,开办工业。甲午战争后发现还是不行,认为是制度不行,于是从辛亥革命到国民革命闹了几十年。新文化运动认为是民智不行,要启蒙,推翻传统文化,全盘学习西方文化。五四运动提出科学与民主的口号,也无非这个范畴。
中国人没闹清楚的是,真正的不同,是生存方式不同。器具、制度、文化都是皮毛,都是不同生存方式的结果而不是原因。日本人领会了西方生存方式的真谛,知道要改变的是生存方式,于是他们选择了通过建立一套全民参与的暴力侵占和掠夺的生存方式。前几天看了“杀虎口”,一个穷出身的日本军官抓一把小麦讲了一个他所理解的基本道理:日本无论怎么生产也养活不了自己,只有靠抢劫其他人的小麦才能活。这个日本军官就很清楚,我们就不清楚。
中国人面临的问题是:究竟选择做奴役别人的人,还是选择做被奴役的人,拟或选择走自己原来的路。做奴役别人的人,中国文化不支持。选择做被奴役的人,中国人不甘心。走过去的路,大多数中国人要么成为被外族奴役的人,要么成为被本民族少数人奴役的人。于是,中国共产党选择了反帝反封。一是打到外国势力,不做被外族奴役的人,一是选择社会主义,不做被本民族少数人奴役的人。
实际上,自从有人类历史,世界大致就分为两个主要生存方式,一种是中国为代表的劳动生存,一种是西方为代表的奴役生存。所谓全球化,就是让这两个生存方式“和平对接”,变成一种原来奴役生存者成为“寄生物”,原来劳动生存者变成“宿主”。所谓“和平与发展”成为世界主流,就早就了今天完全接轨了的“Chi-merica”。有关这种新殖民方式,贫道在此前帖子中多次描绘了。
在Chi-merica的世界中,后端的主要活动是两件事:一是不断修炼出一个超级暴力机器以对全世界做制度安排,二是印制一种能过买任何东西的纸。前端的主要活动也是两件事:一是基本听从后者的制度安排,二是生产物品以换取那些纸。于是,中国依然是劳动生存,美国依然是暴力加欺诈生存。
说到这里,贫道回到题目上来。关于做“宿主”有什么害处,贫道在以前的帖子上说了很多次了。这次再说说所谓新型殖民地还有什么问题。现在的问题是,Chi-merica的模式要变了,这种透支未来生存方式美国自己也进行不下去。究竟怎么认识这种局面和预期未来,贫道也写了很多帖子。这里想说的是,美国印的这些纸不仅换了中国的生活物资,还“换”了很多中国的生产资料。中国引进外资中,80到90年代主要是直接办企业,90年代末到现在相当一部分,尤其是西方投资中非常大一部分是“收购”了中国的企业。目前,非常多的行业中主要企业是外资控股或者外资独资的,尤其是利润率最高的轻工业。比如洗化,这种占超市销售三分之一左右的产品,完全是西方控制。一个调查说中国28个开放的大类行业中有21个的前5家企业是西方控股。以前我们说,西方超市里的商品80%是“中国制造”,其实,现在无论西方还是中国超市里的商品80%是“西方老板在中国制造”。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就不再分析了,大家都清楚。这样有什么危害也不用说了,随便都能算出来。能不能改变这种局面,需要不需要改变这种局面,怎么改变这种局面,却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经过政府和专家们忽悠,现在全国人都认为中国把换来的那些纸只能放在美国了——买外国的战略资产,人家不卖;买战略资源,储存等问题多多。那么,买回国内外资股份呢?难度会不会小点呢?如果西方大公司不卖,制造点麻烦让他们卖是不是比买外国企业容易点呢?改开以来外商直接投资累计1.5万亿美元。其中近8000亿美元是港台投资,西方公司投资无非7000亿美元。花几千亿很快将成为废纸的美元回购中国出让的部分完全是可能的。只要想做,一定没问题。
关键在于对这个世界看清楚没有,对事情想清楚没有。
我们依据自己的生存方式形成的角度看世界看了几千年了,形成了自己固定的看法。虽然我们周边也有匈奴、契丹、蒙古、满族这些另一种生存方式的族群,但他们太弱小,我们从不会用他们的角度看问题。到真正的强盗来了,我们又被打得服服帖帖的,除了学会了西方的话语体系,照样没能站在西方人角度看世界。确实已经全球化了,世界历史是什么样子,在这个信息发达的年代确实可以找到合适角度再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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