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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大学的农村学生为什么越来越少?

筑屏 · 2011-08-07 · 来源:
教育改革 收藏( 评论() 字体: / /

据媒体披露,中国重点大学农村学生的比例出现大幅下降,如北大近30年来农村学生的比例从30%下降到10%。这一令人感叹和担忧的现象,有力地证明了中国城乡差距正在急剧扩大和城乡居民之间教育资源的分配越来越不公平,也证明了光做大(教育)“蛋糕”而不管(教育)“蛋糕”分得合理不合理是一条错误的发展思路。事实上,30多年来,中国重点大学这个“蛋糕”做得已经够大,招生规模扩大了好几倍,但主要是造福于城市尤其大城市学生,而给农村学生带来的福祉相对较少甚至越来越少。中国重点大学在“做大蛋糕(扩招)”中,扩招了不少智商和人品二流的大城市学生,而与此同时埋没了不少智商和人品一流的农村孩子。重点大学这个做大的蛋糕,主要是城市或大城市孩子的蛋糕,而不是农村孩子的蛋糕。更令人感叹的是:不少进入重点大学的大城市学生只拿重点大学当留学的跳板,因此客观上还浪费了大量重点大学的招生名额,而这些名额如果给那些智商和人品一流的农村孩子有多好啊!当然,在一个三大差别日益严重的社会,笔者的这一声叹息,是没有多少人理会的。

记得温家宝总理喜欢讲中国的教育公平,去年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又说要“以推进教育公平为重点”。可是无情的事实却告诉我们:中国农村孩子在受教育权利上正越来越处于不公平的地位。笔者曾经在农村生活过10年,期间教过8年书,知道农村孩子的智商一点也不比城市孩子低。笔者从这些农村孩子身上还学到不少劳动知识和生活知识以及淳朴、诚实的人品,并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受益匪浅。正因为农村孩子的智商不低,所以,在建国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在比较公平的教育制度下,他们能和同等智商的城市孩子一样考入大学,包括考分较高的重点大学。温总理也说到过这种事实,他说他读大学的时候(上世纪60年代),班里农村同学很多,甚至占大多数。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温家宝总理讲的教育公平没有付诸实现而且越来越走向反面呢?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温总理或许没有看到教育公平与教育的市场化改革之间的矛盾。就是说,教育的市场化改革,虽然能提高地方政府和大中小学办学(抓钱)的积极性,但必然要以牺牲教育公平为代价。例如,30年来令人眼花缭乱的所谓“大学招生改革”,就直接和间接地损害了城乡学生之间的教育公平。

比如“地方高考自治”的改革。中国高考招生最早也是最大的一项市场化改革,就是变“全国统一的高考招生”为“地方高考地方招生”。所谓“市场化”就是地方政府获得了举办高考和扩大所辖地区办学招生的自由权利。但“地方高考自治”明显地扩大了上大学权利上的地区差别和城乡差别。“地方高考自治”后,地方政府为了增加重点大学在本地区的招生名额,纷纷拨款投资在本地的重点大学。因此,重点大学蛋糕做大所增加的招生名额自然主要是面向本地区的,而给其他地区带来的好处很有限。这样一来,重点大学较少的许多省份尤其这些省份的农村学生,从中国重点大学投资扩招中获得的福祉相对就较少。而即使在重点大学较多的省份,由于城乡教育资源分布不均,那里的农村学生,也不见得能从重点大学扩招中获得多少好处。因此,“地方高考自治”的改革,推动了所在地重点大学的发展,做大了重点大学的蛋糕,但也拉大了重点大学较多地区与较少地区之间、大城市与中小城市和农村之间在进重点大学上的差别,加重了这一点上的不公平。简言之,农村学生并没有怎么吃到“地方高考自治”后重点大学扩招的蛋糕。

又如“重点大学自主招生”的改革。重点大学的自主招生,也是一项重要的市场化改革。这里所谓的“市场化”就是重点大学部分地获得了自由考试和招生的权利。重点大学自主招生的好处,对招生学校来说,主要是提供了抢生源的机会,由此可以提升整个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和在中国重点大学中的地位排名;对考生来说,主要是增加了考上重点大学的机会和概率。但问题是:(1)重点大学组织考试的能力总是有限的,实际上不可能像统一高考那样面向全国所有的城市和农村,而通常集中在几个大城市进行笔试和在大学所在地进行面试。广大农村的考生和重点大学较少的地区的考生,参加重点大学的自主招考很不经济很不便利,而且农村考生多数也是相对不富裕甚至贫穷的考生,因此,农村学生参加重点大学自主招考的成本太高,与重点大学所在地的学生相比,处在很不公平的地位。(2)重点大学自主招生的条件,农村学生一般难于企及。比如“中学校长推荐”,中国较好的名牌中学大多数在大城市,名牌中学校长的推荐作用自然要强于一般中学,因此在一般中学就读的广大农村学生实际上很难获得真正有用的“校长推荐”这一条件。又如“特殊专长”这一条件,广大农村学生也是可望不可求的。因为“特殊专长”都需要受专门培训的,而一般只有在大城市才有提供这类培训的地方,而且这类培训的收费都很高,农村学生即使到大城市去培训也根本支付不起。

可见,大学招生的市场化改革及其带来的重点大学的发展,并没有给农村学生带来像给城市学生带来的那样的好处,而且还加大了城乡学生之间进重点大学的不公平。其危害是埋没中国农村的人才和降低了重点大学招生的总体质量。这可能也是现在的重点大学越发展,学生质量越“下滑”的原因之一。

因此,为了真正落实温总理讲的“以推进教育公平为重点”和扭转农村优秀人才进重点大学难的趋势,笔者再一次呼吁认真地反思中国教育的市场化改革,并再一次建议恢复全国统一的高考招生制度,同时取消“地方高考自治”、取消“重点大学的自主招生”、取消“重点大学的保送制”、取消“高考加分制”、取消“大学招生的批次或轮次”(即取消“零志愿”、取消“一本、二本、三本”之类的等级观念),取消一切招生特权和被录取特权。只有全国统一的高考招生制度才是公平的招生制度,只有公平的招生制度,才不至于埋没来自中国农村的优秀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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