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按需分配是指满足合理的需求。满足人类对财富的合理需求就需要有足够的财富,创造财富需要有三个最基本的因素——第一是各种自然资源(包括空间资源)、第二是劳动力、第三是劳动技能和科学技术,在若干年之内,自然资源还有,劳动力也有,人类的劳动技能和科学技术也很强,现在,人类的生产力已经很发达,从这个角度看,应该有能力满足人们的合理经济需求,但财富分布的不合理、贫富差异大,使“按需分配”这个理想不能实现,当下,财富分布格局不合理导致的消费能力相对不足使经济面临重大困境。西方资本主义崛起以后,生产过剩、消费能力相对不足的问题就逐渐成为人类社会的突出问题,总的来说,人类还是没有完全解决这个老问题。
西方的文艺复兴以来的几百年,是西方资本主义崛起的几百年,在这几百年里,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人类进入工业化时代、再进入信息化时代、又进入智能化时代,在这几百年里,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人类的消费能力在曲折上升,消费量在曲折上升,上升幅度很大,但是生产力上升得更快,生产效率上升更快,所以每过一段时间,生产过剩、消费相对不足的现象就会困扰经济运行,有时甚至会很严重,就说现在,虽然国内消费在增长,但人们普遍还是觉得生意难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相对于大增的生产力,大众的可动用的消费能力不足,产能常常比人们能发挥出的消费能力多。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有人可能会说让富人们投资修一条大铁路,富人手里的钱就成了工人们手里的薪水,就可以消费了。在历史上,西方资本主义模式的资本家们得到很多财富以后,确实进行了大量投资,有的曾经投资于基础设施、有的建立新的工厂、有的开拓荒原、有的投资于科研创新,不过这些投资只是缓解了这一轮生产过剩,却能够带来新一轮的产能扩张,带来新一轮的生产过剩、消费不足。
还有其它一些有意无意解决生产过剩的办法,比如扩展第三产业,把第一、二产业的部分劳动力和投资转移到第三产业,这样就减慢了工业产量增长,并且一定程度解决就业问题,大量第三产业的从业者去消费第一、二产业的产品,暂时缓解生产过剩。但是随着科技的大发展,第三产业的效率也有了很大提高,第三产业也会出现过剩现象,也会出现严重内卷现象,造成第三产业人员的收入增长不够或者收入下降,所以又出现消费能力相对不足。
说说第三产业里的金融业,随着时间的推移,金融业的规模变得很庞大,而且大量资金在金融系统里自我循环,单纯“以钱生钱”,不经过实体经济,这就分流了大量资金,使一些本可投向工业的投资属性的资金不是流入第二产业,而是进入金融业,从而减缓了工业投资的增长,限制了工业产量增长,在一定时间内缓解了生产过剩,这个现象加上其它一些因素使西方资本主义模式又多支撑了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一长,问题出来了,为了赚钱,很多本该用于消费的资金也进入了金融体系,并在金融体系里长时间自我循环,而没有及时去消费制造业的产品,成为消费增长不足的一个因素。金融业是资金量极其庞大的行业,也是财富差异很大的行业,从长远和全局看,这么大的财富分布差异对缓解生产过剩也是不利的。
在社会主义革命的压力下,一些发达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增加了劳动者的福利、减少了劳动时间、降低了劳动强度,因此减缓了生产过剩,这也是西方资本主义多支撑了一段时间的一个原因。但是时间长了也出现问题,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制造业大量转移到一些人工成本低的国家,而且有的发展中国家自身的制造业企业也大大成长起来,所以一些西方国家的制造业占比大大减少。如美国,该国制造业已经很少,仅靠庞大的金融业和所剩的一些高科技产业不能使多数美国人致富,资本主义模式的金融业和少数高科技产业只能使少数人致富,一些美国人很生气,认为是中国抢走了他们的机会。其实这是西方资本主义建立的全球竞争的经济模式导致的结果。西方资本主义崛起以后,改变了中世纪行会限制竞争的氛围,树立或加强了竞争精神,把经济竞争推广开来,一些非西方国家为了发展经济,也借鉴了西方国家的经济竞争模式,竞争胜利的企业生存,失败的企业大概率消亡,弱肉强食,为了生存或致富,人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什么事都发生了。这种竞争具有两面性,能产生两种作用,一方面,这种竞争模式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内与特定的历史条件结合,推动了经济和科技的空前大发展,大大丰富了商品和服务;另一方面,导致了规模空前的战争,现在也使人类面临新的战争威胁,而且,为了在这种竞争中卷得过别人,很多企业就压低人工成本、多加班,导致更多的产出和不够多的工资收入,就容易出现生产过剩。在这种竞争模式下,人工成本高的、基础设施老旧的国家的制造业外流的可能性大,需要注意的是,大量资金长期在金融业里打转转,有可能会造成某些国家对基础设施的投资不足,现在,投机资本不太喜欢投资于基础设施。
有观点认为,让房价上涨,就会形成财富效应,人们就会觉得自己的钱多了,就会多消费,拉动经济。这种观点当然不对,因为只是一部分人因炒房成功或者即将炒房成功而有了财富效应,但是对于另一部分人,比如贷款买房的工薪族刚需者,炒房风潮造成的房价大涨,不会使他们感到财富效应,反而使他们背上巨债,在偿还贷款的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内无力多消费。炒房风潮对社会的扭曲太大、对经济的扭曲太大,许多个人、企业、银行、地方政府都依赖这种房价不断高涨的炒房模式,维持这种模式需要后来者的资金不断入局接盘,这类似于庞氏活动,最终会因为某些原因导致这种资金链条接不上,导致依赖这种模式的经济主体出状况。如果各行业能协调地良好地运行,而不是让房地产业畸形发展,那么政府的财源也能够得到保障。在生产过剩的模式下搞经济,很多工商业实体的利润太低,所以政府也不好多收税,于是就过于依赖房价高涨带来的土地财政。
有观点认为,消费不足是因为经济不够热,需要增发货币刺激经济。
如果货币增发规模和经济增长潜力的相匹配,增发不过度,并且货币的分布合理(这很重要),这种情况下适度的增发货币有利于经济。人类以前是依靠金、银、铜发行货币,这就大大限制了货币的增发,当经济体具备很大的经济增长潜力的时候,有可能因为货币短缺使经济潜力难以发挥,后来,人类以纸币为介质发行货币,增发货币的自由度大大增加,同时,又有了科技爆发和产业革命等因素,人类的经济增长潜力得以发挥,人类的经济得以曲折地大幅增长,不过,也出现了过度增发货币引发巨大通胀的现象,货币增发是有风险的。如果货币增发规模与商品和服务的增长相称,而且财富分配确实合理,那么这种增发对人们的生活有利,不过这是理想状态,事实上,不理想的事常常发生,现在的现实是财富分配差异很大,增发货币面临很大的难题——增发出来的货币谁得到了?怎么流动?怎么管理货币的流动?怎么协调各方利益?普通工薪阶层本来就处于生产的商品和服务多,得到的报酬相对少的境地,在这种机制下如果增发货币投资于商品和服务的生产,会产生新的生产过剩,如果首先把增发的货币发给不富裕的人,由于不富裕的人的财富缺口很大,需要发给他们很多货币才能根本改变他们的境遇,使他们能进行足够的消费,但这样又有可能引发太大的通胀,而且在西方资本主义建立的国际经济竞争模式中,这样提高人力资源成本又可能使本国竞争不过其他国家。
中国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也希望广大发展中国家的产业发展起来,改善生活,但目前只是少量的几个制造业大国就有能力使世界上的商品比较丰富了,就已经面临生产过剩的困扰了,就已经很依赖出口了,如果继续在西方资本主义建立的全球经济竞争模式下搞经济、继续在这种生产过剩的模式下搞经济,那么,如果广大发展中国家的产业发展起来,生产出的那么多商品出口给谁呢?所以,人类有必要超越资本主义模式。
有观点认为,我国应向产业高端前进,高端产业工资高,产品不容易过剩,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中、低端产业能形成互补。
但是,只有少数企业能生产的产品才是高端,如果大家都能生产,那就不是高端了,只有少数企业才能居于高端。十多年前,智能手机都是高端产品,智能手机企业很火,但是现在,能生产智能手机的企业很多,智能手机行业卷得很厉害,除少量款型号的手机产品属于本行业中的高端外,其它型号的智能手机不能说不愁卖、也不能说是高端、利润也不太高了。我国人口众多,企业众多,必然会存在大量中端或低端企业。而且也不能说其他的发展中国家就永远只能位于中、低端,不能发展高端产业,也不能像美国那样不择手段地打压他国的高端产业。
人类正在进入智能化时代,生产力还有大大增长的潜力,机器人、人工智能要替代人。以前,汽车的发明替代了马车,马车夫似乎失业了,但是经济体需要的汽车司机比马车夫的数量更多,汽车的发明创造出更多的新岗位。但这次,机器人和人工智能所创造的新岗位很可能少于所替代的人类工作岗位,新增加的研发和维护机器人和人工智能设备的岗位要比机器人和人工智能所替代的人类工作岗位少。如果还是按照资本主义的思维来处理这一局面,会形成很严重的就业危机,所以智能化时代呼唤人类超越资本主义模式,进入新模式,在新模式中,有很好的经济生产的组织模式,所以有发达的生产力,人类生产劳动的强度不过大,劳动时间不过长,收入合理,人们对财富的合理需求能够得到满足。不过,进入新模式很不容易,人类为了进入理想境地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所以,要珍惜新模式里的工作和生活,不能因为生活有了保障而变得吊儿郎当,要发挥自己的能力,借助新模式的良好环境创造共同的幸福。在通往新模式的路上,还会遇到苦难和危险,地球环境在频频警告人类,而且西方资本主义的核心——美国,对丛林法则的信奉很强烈,总之,人类而临的难题成堆,但是,要相信,资本主义这种旧模式一定会走到尽头,新模式总会到来的。人类不会永远在西方资本主义设定的思维框框里打转。
2023年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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