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主义的第二个基本特征是:“银行资本和工业资本已经溶合起来,在这个‘金融资本’的基础上形成了金融寡头”。
在帝国主义阶段,资本主义的生产集中必然表现为资本的集中。银行资本的集中和垄断,是在工业资本的集中和垄断的基础上进行的。随着工业生产的集中和发展,一方面工业企业的规模越来越大,生产的发展使企业所需要的货币资本也大量增加。这时,小银行已经逐渐显得不能满足这种需要,这就在客观上促进了支配较多货币资本的大银行的发展,另一方面,工业企业把大量暂时不用的资本集中到银行,特别是大银行,集中了大量的存款,在客观上引起银行业的集中。这时,银行之间的竞争大大加强,资本比较单薄的小银行,在竞争中受大银行排挤而纷纷破产或被大银行吞并。大银行不仅用直接吞并小银行的办法扩大资本,而且还用“参与制”的办法,就是通过收买一部分股票或者发放一部分贷款而逐渐参与到一些小银行的业务中去,把这些小银行控制到自己手里,使它们变成大银行的分行,扩大大银行的资本和实力。少数大银行还通过缔结划分势力范围的协定,最终形成了把大部分货币资本控制在自己手里的银行垄断同盟。
所以列宁说:“银行业发展的最新成就还是垄断。”
银行资本形成垄断之后,“银行就由普通的中介人变成万能的垄断者”。银行原先的主要业务是在支付过程中起中介作用,就是吸收存款并将货币资本贷放给资本家,从中赚取一些借贷利息差额,瓜分工人所创造的剩余价值。但是,随着银行业的发展和银行资本的集中,银行的作用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这时银行的作用不仅表现在它控制了大量货币资本,从事过去由交易所经营的投机交易和有价证券、金银外币、大宗的商品买卖,从中赚取骇人听闻的巨额利润;银行的新作用,还特别明显地表现在银行资本对工业资本的控制。银行可以“通过往来账及其他金融业务,首先确切地了解各个资本家的业务状况,然后加以监督,用扩大或减少、便利或阻难信贷的办法来影响他们,最后则完全决定他们的命运,决定他们的收入,夺去他们的资本,或者使他们有可能迅速而大量地增加资本等等。”这样,银行利用工业企业对货币资本的需要,不断通过发放贷款和收买工业企业的一部分股票,支配了工业资本家的几乎全部货币资本,并使自己成为工业企业的股东老板和董事,借此直接分享一部分工业利润。银行资本渗透到工业企业中去,操纵了工业资本的实权,进一步把国民经济各部门都操纵和垄断起来。这时,银行就变成了万能的垄断者。列宁指出:“垄断既表现为托拉斯、辛迪加等等,也表现为大银行的万能、原料产地的收买和财政资本的集中等等。”
工业资本和银行资本在垄断的基础上溶合形成金融资本。自从银行成为万能的垄断者以后,银行和工业的关系就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一方面银行资本通过贷款和种种渗透的办法,控制了资本主义的工业;另一方面,在银行资本向工业渗透的同时,工业企业为了更好地利用银行源源不断地提供货币资本,以巩固自己的实力,加强自己的垄断地位,也把工业资本向银行业渗透。工业企业通过购买一部分银行股票,使自己成为银行的股东老板和董事,以控制银行的领导权,左右银行资本。于是,在资本主义生产集中和垄断发展过程中,银行资本和工业资本彼此渗透结合。它们互购对方的股票,互任对方的股东老板和董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银行资本和工业资本在垄断的基础上互相溶合起来,形成了一种新型的资本,这种新型的资本就是金融资本,正如列宁指出的:“生产的集中;由集中而成长起来的垄断:银行和工业的溶合或混合生长,--这就是金融资本产生的历史和这一概念的内容。”
在金融资本的基础上,建立金融寡头的统治。庞大的金融资本的控制者就是金融寡头。他们是一小撮既是银行巨头又是工业巨头的垄断资本家,或者是既掌握银行又控制工业的资本家集团或垄断资产阶级家族,他们不仅操纵着整个国民经济命脉,而且控制着国家政权,左右国家的对内对外政策,成为帝国主义国家政治、经济的最高统治者。所以列宁说:“帝国主义是金融资本和垄断的时代”。
金融寡头的统治,在经济上主要是通过“参与制” 建立起来的。所谓“参与制”,就是金融资本家把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主要股份公司作为总公司,又叫“母公司”,“母公司”又用收买股票,掌握股票控制权的办法,统治依附于它的公司,又叫“子公司”,各“子公司”又以同样的办法控制各自的“孙公司”。“参与制”就像一座多层的上头小下面大的金字塔,坐在塔尖的就是一小撮金融寡头。金融寡头通过“参与制”的层层控制,就可以支配比自己资本大好多倍的资本。此外,金融寡头还通过创办企业、发行有价证券、经营公债、贱价收买或“整理改组”小企业、从事土地投机等办法攫取高额垄断利润,以巩固金融寡头的统治。
一小撮金融寡头以其拥有和控制的巨大资本势力为基础,不仅垄断了国家的经济命脉,而且还把他们的统治渗透到政治,军事、文化教育、科学卫生、宣传舆论等各个方面。列宁指出:“垄断既然已经形成,而且操纵着几十亿资本,它就绝对不可避免地要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去”,“金融寡头给现代资产阶级社会中所有一切经济机构和政治机构罩上了一层依赖关系的密网”。金融寡头在政治上的统治,是通过他们和政府之间的“个人联合” 来实现的。金融寡头有时用派遣代理人的办法,有时用收买高级官吏和国会议员的办法,有时就亲自出马,占据国家要职,控制资产阶级国家机器,左右国家政策。所以,列宁指出:“少数大银行、金融大王、 金融巨头的空前未有的统治,他们实际上甚至已经把最自由的共和国变成了金融君主国。”就拿美国来说,它的历届政府的总统,国务卿、国防部长、财政部长等主要头目,都是几大财团的头子、心腹和爪牙。在美国,无论是共和党上台还是民主党执政,变来变去,实际上都是“百万富翁的内阁”。以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艾森豪威尔任总统的那届美国政府为例,艾森豪威尔是在洛克菲勒和摩根财团的支持下上台的,国务卿杜勒斯是洛克菲勒财团基金会董事,国防部长威尔逊是通用汽车公司总经理;另一个国防部长盖茨是摩根财团的首脑人物。这届政府中272名高级官员,有150名是大垄断资本家。肯尼迪和约翰逊政府的国务卿腊斯克是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董事长,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是福特汽车公司的总经理,肯尼迪自己是波士顿财团的一个家族成员。在福特政府中,洛克菲勒财团的头子纳尔逊·洛克菲勒亲自担任副总统。这就说明帝国主义国家的政府是金融寡头统治人民的工具。
当“国家同拥有莫大势力的资本家同盟日益密切地溶合在一起”,金融寡头控制了国家政权的时候,也就是垄断资本同国家政权合为一体时,就产生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是现代帝国主义的一个突出现象,它意味着垄断资本直接控制国家机构,利用国家机构来保证垄断组织获得最大限度的高额垄断利润和巩固金融寡头的统治地位。使国家政权直接为金融资本服务。
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形式多样,主要有五种: 一是通过国家收购企业,搞所谓“国有化”,或由国家直接投资办所谓“国营企业”;二是通过国家采购和订货形式(主要是军事采购和订货),三是给予国家贷款,实施有利于垄断资本的税法;四是通过“国家”的形式和外交手段,以加强垄断资本在国际上的竞争和扩张;五是通过各种“计划调节”措施以适应垄断资本在经济上的要求。
所有这些,尽管形式不同,都是为扩大金融寡头的政治经济统治,加强垄断资本的对内剥削和对外掠夺,保证垄断资本的高额利润服务的。
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一书中指出,第一次世界大战大大加速了私人垄断资本主义向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转变。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在战争的影响下已经变成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随着资本主义各种矛盾的激化,经济危机不断发生,各帝国主义国家为了增强它们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能力,和对外进行侵略扩张,操纵国家政权,把大量利润转移到垄断资本集团手里,使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迅速发展。
比如美国在战争期间,一方面兴建大批国营兵工厂,扩大所谓“国营经济”;另一方面,又通过国家贷款的途径,对私人垄断资本投放大量的资金,帮助垄断企业大批更新厂房、设备、机器等。据统计,从1939年到1945年6月,美国制造业新建造的厂房和设备为260亿美元,其中三分之二即值172亿美元的厂房和机器设备是国家直接贷款兴办的。2023年,美国直接军费开支共9000多亿美元。垄断资本通过政府的巨额军费支出和军事订货,获得了巨大的好处。美国道格拉斯飞机公司在承造一项导弹工程中,用3000美元的成本,获得了120万美元的利润,利润率高达400倍。
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出现,并没有改变帝国主义垄断的经济实质,追求高额垄断利润的规律仍然支配着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经济,它使资本更加积聚和集中,使帝国主义的基本特征--垄断性达到极高程度,它追求利润的胃口更大,手段更残暴。“它对劳动群众的骇人听闻的压迫,愈来愈骇人听闻了。”因此,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发展,进一步加深了帝国主义的矛盾,加速了帝国主义走向灭亡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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