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这么一个晚上,硝烟弥漫着整个村庄,随着夕阳西夏下的悲伤,中国军人的鲜血在长江上渐渐散开,乡亲们被屠杀前的哀号在江边回响。我,一个不肯在日本人屠刀下受凌辱的青年,怀着满腔热忱,跟着国民革命军走了。
无法忘记,部队开拔的那天晚上,秋雨萧萧,在村口的老楝树下,那双疲惫的母亲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我,包含着不舍与期待。一狠心,我跨上枪,抱一下刚刚学会走路的弟弟,朝母亲鞠了一躬,在泪水模糊下远离了苦楝树,远离了我的家乡。
我怎么也想不到,打跑了日本人,我不是满载荣誉地返回家乡,而是在蒋总统的一声号令下登上了宝岛,可也无奈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于是,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我被思乡泪打湿的枕头幽出,也不是在诗意地漫步,而是朝着西北方向一点点地望,一点点地想。我的记忆不会被大海的无边无际所吞噬。
“咣铛”一声,那是我心爱的茶杯被我打破了,因为我看到,在出国护照的“国家”一栏上,两个繁体字“台湾”
无情地撞击着我脆弱的心灵。我固然爱着宝岛,可我怎么也想不通,我不是中国人了吗?台湾不是中国领土了吗?愤怒的破碎源自一个历史的悲剧。
我梦想有一天,我的护照上的“国家”一栏上填写着雄赳赳气昂昂的两个大字“中国”,闪闪生辉。
我梦想有一天,在台湾台北市中心,“总统府”将换成“台湾特别行政区政府”。
我梦想有一天,大陆人与台湾人,越过浅浅海峡,站在同一面国旗下,唱着同一首国歌,国歌雄壮有力,直插云霄。
我梦想有一天,我的孙辈们将生活在一个走出历史悲剧的阴影,真正统一更加富强的国度里。
我已经年近九旬,恐怕是见不到这一天了,可这个梦一定会实现,一定的。因为这是海峡两岸中国人的共同心愿。
我想到了陆游,于是叫来儿子,念叨着家乡的名字,写下了一句“中华两岸统一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2008年11月12日
星期三,晚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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