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在《论持久战》开篇批判亡国论的时候,介绍了一个具体的小例子:例子的核心意思就是愚昧的人关心抗战,而地主乡绅倒是妥协亡国论一派。
让我感兴趣的是,乡下的普通没有知识的农民关心抗战。因此,让我想到庄子中井底之蛙这个寓言故事的不合理的地方。
抗战以前,存在着许多亡国论的议论。例如说:“中国武器不如人,战必败。”“如果抗战,必会作阿比西尼亚。”抗战以后,公开的亡国论没有了,但暗地是有的,而且很多。例如妥协的空气时起时伏,主张妥协者的根据就是“再战必亡”。有个学生从湖南写信来说:“在乡下一切都感到困难。单独一个人作宣传工作,只好随时随地找人谈话。对象都不是无知无识的愚民,他们多少也懂得一点,他们对我的谈话很有兴趣。可是碰了我那几位亲戚,他们总说:‘中国打不胜,会亡。’讨厌极了。好在他们还不去宣传,不然真糟。农民对他们的信仰当然要大些啊!”这类中国必亡论者,是妥协倾向的社会基础。这类人中国各地都有,因此,抗日阵线中随时可能发生的妥协问题,恐怕终战争之局也不会消灭的。当此徐州失守武汉紧张的时候,给这种亡国论痛驳一驳,我想不是无益的。
愚民倒是感兴趣,没文化,没知识的人感兴趣抗战。这很符合我们今天说的越穷的人越关心政治。关心政治的人都是穷人,都是没有前途的人。看来,这点没有变化。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这个书生的调查和今天我们网上的某些舆论完全一致。
几位亲戚,应该不是穷人,因为农民对他们信仰大,应该是地主豪绅一类。这是亡国论的代表,在乡村的代表,就是妥协论。
庄子的井底之蛙,一般来说是批判没有看到更广泛的世界的人,批判视野非常狭小的人。可是,问题是奇怪的,按道理来说,那些穷苦的农民所谓的愚民不该关心抗日和国家的前途这类顶级的话题,但是人家就是感兴趣,相反,倒是有一定知识和见识的人却有亡国论。按照今天就是有一定知识,一定经济地位,经济条件富足的人倒不关心国家兴亡。
问题出在哪里?庄子的井底之蛙的典故问题出在哪里呢?就是出在这个井底之蛙是在一个孤立的水井,让青蛙处在一个孤立的地位。因而,青蛙是无法接到外面的消息的。其实这个典故不符合庄子的齐物论。
按照齐物论,万物齐一,各种声音也是齐一的。齐物论中说风:“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 无作,作则万窍怒呺。”大块是什么呢?郭象的注解:大塊者,無物也。夫噫氣者,豈有物哉?氣塊然而自噫耳。这是说大块就是气,而且是以气为本体的总体的宇宙,总体自然。所以,郭象的解释,在玄成英这里就直接注解为“大塊者,造物之名,亦自然之稱也。言自然之理通生萬物,不知所以然而然。大塊之中,噫而出氣,仍名此氣而為風也。”总之,这里的气,这里的风,是整个自然界发出的。我们可以进一步解释为,自然界发出的声音。
不过,清末学者俞樾曰:大塊者,地也。从下文来看,庄子说:“地籟則眾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敢問天籟。”清末庄学学者郭庆藩也肯定了大块为大地。不过,这没问题,因为青蛙的那口水井,难道也不是一个所谓的可以发出声音的“窍”吗?自然也可以发声,和其他的声音交流。所以,无论解释大块为自然,还是为大地,自然,风的声音,可以也把大海的情况给传递过来,而青蛙就知道。
庄子说不知道自己是蝴蝶,还是蝴蝶是自己,那么青蛙也就和风没有区别,青蛙就是风,风就是青蛙,风可以到海边,自然青蛙也可以到海边。所以,青蛙是应该知道大海的情况。《庄子-秋水》里面的青蛙和小鸟的区别,是完全不符合庄子齐物论的观点。
乡下的农民居然感兴趣抗战,就是因为他们是现实中的人,总是可以从各个方面知道信息,而不是如庄子的寓言中那个青蛙是绝对的孤立的境遇之中。青蛙处在绝对的封闭状态,无从知道信息的来源,自然不知道大海。
庄子这里的“青蛙”极为类似后来西方哲学的原子人,即抽象的人。不过庄子终究不说后代的西方学者们,庄子依然是一个从总体联系看世界的哲人,他在借青蛙讽刺了限于自己的局限的人之后,又用河伯见到大海的故事来说明,小河沟也是可以联系到大海的,可以见到大海的。这个例子就更为科学了,因为河流和海水是有着必然的联系的。所以,河伯就能见到大海。这也反过来看到井底之蛙的境遇对于青蛙来说是不公平的。井底之蛙这里起到联系水井和大海的中介的作用是小鸟。
我们应该说,青蛙是知道大海的,因为青蛙本质就是和大海联系在一起的,甚至他身边这个不会动的水井也是和大海联系在一起的。在这里,《西游记》中的井龙王就更为准确的解释出了水井和大海的关系了。处在神仙体系中的井龙王照样可以接到服务西游大业的业务——照看乌鸡国国王。
我们再看夏虫不可语冰的例子,这个例子对于夏虫的不公平在于,他们的 自然生命是不能延续到有寒冰的动机。所以,对他们是不存在寒冰的。你对他们说寒冰,这是不公平的。夏虫的生命对于夏虫来说其实不是界限,是生命的自然结束。自然结束就不是界限。只是我们人看作是界限。这个界限对于夏虫来说是不存在的。
俗儒不可语道,束于教也。这才是庄子真正的目标。学说构成了那些俗儒看到更大世界的障碍。其实如果深入看,这里束于教,不在于教,而在于“俗”。他们世俗的灵魂就必然让他们拘束于各种的狭隘的观点了。因此,那些狭隘的观点也就是这些俗儒的自然界限,他们不可能突破。如果突破,他们就不再是俗儒了。因此,说俗儒束于教也的观点也成问题。这里的问题在于讲俗儒和歪理学说分开了,而按照庄子齐物论,本来是一起的。地主乡绅们因为自己的私利,必然就局限了自己的视野,必然就会因为自己的私利而发出妥协论,亡国论的论点。因为私利,天下没有自私的各人的利益,能够隔绝人和人的联系了。乡绅的亡国论就是他们经济地位的必然结果。今天那些妥协论者都是经济处境不错的各种类型的资产者们。他们不是束缚于观点,而是局限于他们的私有的利益。这是他们突破不了的。这是他们的自然界限,自然的终点。对于他们不是教育的问题,而是摧毁他们的私利的基础。马克思《共产党宣言》中早就说了,随着经济地位的下降,大量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就会跌入到无产者的地位,他们的观点也就不会在于什么局限了。这个状况,正在我们今天上演着。
湖南,湖北的抗战历史,我想,那些亡国论的乡绅们也会随着家破人亡而改变他们的愚蠢的观点的。总之,不在于改变他们的界限,而在于改变他们的性质,夏虫变成了老虎,就可以语冰。井底的青蛙变成鳄鱼爬出水井就可以知道大海。井底之蛙的典故的逻辑漏洞就在于将重点放在了外因,而不是内因,不是事物自身的因素。这与顺其自然的庄子哲学是有些距离的。
至于普通农民关心抗战,自然是国家兴亡和他们自身的境遇有直接的关系。这点我们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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