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文》解释的上古帝号本义
顓:頭顓顓謹皃。从頁耑聲。
頊:頭頊頊謹皃。从頁玉聲。
颛顼:⑴愚昧无知貌,⑵恭谨貌,⑶用心专一貌。
嚳:急告之甚也。从告,學省聲。
摯:握持也。从手从執。
堯:高也。从垚在兀上,高遠也。
垚:土高也。从三土。凡垚之屬皆从垚。
舜:艸也。楚謂之葍,秦謂之藑。蔓地連華。象形。从舛,舛亦聲。
艸:百芔也。从二屮。凡艸之屬皆从艸。(艸同“草”,芔同“卉”)
禹:蟲也。从厹,象形。
蚩:虫也。从虫,之声。
二、侃上古帝号
炎帝、黄帝、共工、颛顼、喾、挚、尧、舜、禹、汤、文王、武王。这些称号大多是谥号一类性质,是他称。
炎帝是发展农业的,黄帝是在末代炎帝摆不平天下的时候出来逐鹿中原。
共工发展水利,儿子后土发展农业,后来的后稷的技术水平,只是跟共工的儿子后土并列。
高阳打败共工,说自己是拿二百五的工资的干部,于是得到称号“颛顼”。
高辛接班后,昭告天下“凡是颛顼支持的我们都支持,凡是颛顼反对的我们都反对”,于是得到的称号是“喾”,意思是他宣布的政策是“颛规喾随”。
帝喾的接班儿子号“青阳氏”,就是“黄帝的儿子玄嚣青阳的后代”的意思。于是得到的称号干脆就是“接班”,简称“挚”。
帝挚虽然是英明领袖,但比不上弟弟放勋,放勋是第一个极端自信的帝王,治理不守规矩的十个太阳兄弟、镇压地方土匪凶族、妥善安排政权遗民、积极提拔人才发展科学文化技术和治理水土。于是人民称放勋是“高瞻远瞩”,叫“堯”,就是巍峨高山。
重华接班,高阳的八个儿子“八恺”,高辛的八个儿子,打倒四凶四人帮,还强调尧是自己的老丈人,自己是尧的儿子,尧山上的一棵草,没有那座山就没有他这棵草。于是人民简称他为“舜”。
文命接班,称自己是屁民,是一只虫,于是叫“禹”。人是裸虫之长,麟是毛虫之长,凤是羽虫之长,龙是鳞虫之长,龟是介虫之长。文命这只虫,就是裸虫之长,上山下乡进行农田基本建设。
推翻大禹王朝的天乙,又很骄傲,自称是要“把天下煮成一锅汤”,味道是天乙调和的,竟然成功,于是叫“成汤”。
经过了农业发明,谦虚昭告,土木虫相继而生,再一锅煮,最后文攻武卫,终于文明和武功都完善了。
三、《说文》关于四方蛮夷的名称
羌:西戎牧羊人也。从人从羊,羊亦聲。南方蠻閩从虫,北方狄从犬,東方貉从豸,西方羌从羊:此六種也。西南僰人、僬僥,从人;蓋在坤地,頗有順理之性。唯東夷从大。大,人也。夷俗仁,仁者壽,有君子不死之國。孔子曰:“道不行,欲之九夷,乘桴浮於海。”有以也。
豸:獸長𦟝,行豸豸然,欲有所司殺形。凡豸之屬皆从豸。(司殺,讀若伺候之伺。)
戎是会意字,从戈,从十。“戈”是兵器,“十”是铠甲的“甲”。本义是古代兵器的总称。弓、殳、矛、戈、戟为“五戎”。《说文》“戎,兵也。”
根据《说文》的解释,西羌的名字是因为他们牧羊,西戎的称呼则是称赞他们有武功;南方蛮闽的名字也不算污蔑,大禹就是“虫也”;北狄的名字是因为犬戎的图腾就是犬;东夷的“夷”还是尊称,从大、从弓,“大”又是“人”的意思,他们还“仁”,因此长寿。
四、异议《诸神的起源》论上古帝号的逻辑
1.同一个神就是同一个人?
2.《山海经》里的上古神系统位置在哪?
《礼记-祭法》【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鲧,祖颛顼而宗禹。殷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祖”是开创者,“宗”是一派的开创者。
《论语·为政》【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
《中庸》【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就是以尧舜的志向为志向,以文武的典章制度为制度;一者是继承遗志,一者是继承遗产。既然都是“遗”,那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都是历史人物的精神的或制度的遗产。今日如尼泊尔的革命党,则应该叫“祖述马列,宪章斯毛”。
何新《诸神的起源·火神炎帝与涿鹿之战》认为〖从可靠的史料看,我们不再能看到比神农炎帝更早的天子了。即就这一点而论,我们也有理由推断神农炎帝就是《尚书》中所记中国最早的君主——尧。〗〖我们似乎也有理由推断,黄帝作为历史上实有的人物,就是起于东夷的舜。〗何新在《端午新考》又说蚩尤战胜了炎帝,袭用了炎帝名号,因此才有炎黄大战,实际上是蚩尤和黄帝之战。这样一来就是蚩尤夺了尧的天下,黄帝也就是舜又把天下夺回来,那么霸九州的共工和大禹的位置又该放哪里?孔子“祖述尧舜”的历史真实度又该几何?
《诸神的起源·一神三身的黄帝》论证上古古帝,最后得到推断的结论:〖黄帝是太阳神,伏羲也是太阳神,所以黄帝和伏羲(即曦皇)实际上是同一人。〗〖黄帝别称皇天上帝。这也表明太昊——伏牺与黄帝是同一神〗〖作为太阳神的黄帝一分为三,分别变成了:太上神黄帝—日神羲和—月神常仪。〗〖因此,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伏羲、太昊、高阳、帝俊、帝喾、黄帝,实际上都是同一个神即太阳神的变名。〗
《女娲与大禹故事的真相》〖女娲是月神。而在中国古代的占星术中,月亮是主管水旱之神,……女娲正是主旱之神。又旱神别名“女魃”,或记作“女发”。〗
何新这么一路论证下来,将伏羲、太昊、高阳、帝俊、帝喾、黄帝、舜都变成了一个人,神农就是尧,女娲就是旱魃-西王母-后土-黄帝的老婆嫘母,黄帝也就是东王公……这一路的论证中没有打算完成一个无自相矛盾的、系统的解释结构。〖伏羲、太昊、高阳、帝俊、帝喾、黄帝,实际上都是同一个神即太阳神的变名〗——这个论断即便确实,女娲旱魃都是月神,也不能从逻辑上推论说他们/她们指代同一个人,他们完全可以是同一个职位有杰出贡献的不同届人选。如,夏朝的统治者都称“夏后”,不能推论就是一个人。
把《世本》《淮南子》《吕氏春秋》等书记载的上古故事当作独立的叙述系统,而非前后承袭,并且论证过程中“训诂”用过了头,免不了就有些非常的“尤”。——这些名号意义接近,完全可以解释为后起之秀仰慕前人,因而给自己起个称号跟前人的功绩相仿佛。这比把它们解释为一个人或一个神要合理得多。
司马迁说【书缺有间矣】,【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也就是《尚书》是缺损得厉害,根本就不是把上古讲多了,恰恰是讲少了,只讲能肯定的历史。孔子“祖述尧舜”,是“言”,那就是“不疑”,也就是肯定尧舜是真实的历史存在。尧舜之前的神农、炎帝、黄帝、共工、颛顼、帝喾等等,属于“多闻阙疑”的范围,也就是只听不“言”,是不拿到课堂上当历史教材教育学生的。这是非常伟大的历史学操守。笔者也根据尚书、左传等论证过,上古名号多非一人,不是名号多了人少了,恰相反,是人多名号少,多少人用一个名号。
《昭公二十九年》蔡墨言【故有五行之官,是谓五官。实列受氏姓,封为上公,祀为贵神。】——也就是华夏上古时期,是先有功勋卓著的人,后有将这样的人祭祀为神;并非先有神如太阳神,后有人袭为自己的名。五行神名称固定【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后土】,担任了【五行之官】的人的功勋卓著,那么他就是新的五行神,【共工氏有子曰句龙,为后土】【后土为社】,《论衡》讲还有别的书记载说,【传或曰:「炎帝作火,死而为灶。禹劳力天下水,死而为社。」】,也就是大禹也是社神。即便真有“女娲即后土”,也只可能是女娲治水土劳苦功高,是“土正”之一,决不是女娲跟后土是一个人,更不可能女娲是共工的儿子句龙。
何新以同神即为同一人的论证,谬之千里。古人说得很清楚,最高统治者自号“天子”,给自己的称号接近“太阳神”是没有一点疑问的,却不能反过来说“太阳神”都是一个人。而且“太阳神”是中性的,成汤就转述人民群众的歌谣说夏桀‘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祖伊转述人民群众的歌谣说商纣“天曷不降威,大命胡不至?”——近代被知识分子描述为新桀纣的那个人,却被人民群众一致地称为“红太阳”。
何新取诸子而舍五经,将华夏历史中传说史部分给无意抹杀掉,只剩下了《尚书》以来的历史,最大的工具还是“训诂”,基本的矛盾也就不顾,笔者对《诸神的起源》的异议,即为此。当然,笔者主要的根据是《说文》和五经,读书自然不深。
当然,何新这是“开创性”的工作,定论等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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