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向何处去?
北京市写作学会 薛遒 心语:在耶路撒冷,竖立一座雕塑——一对巴勒斯坦父母和一对犹太父母拥抱在一起,泪眼与欢笑,都望向他们8条手臂上的一个孩子。
2005年11月3日,12岁的巴勒斯坦男孩艾哈迈德·哈提卜在以色列士兵的枪口下饮弹而亡。艾哈迈德的父母吞咽着痛苦,却毅然把儿子的心脏等器官捐赠给急需救治的以色列人。
巴勒斯坦少年的心脏在以色列儿童的胸腔里跳动。
巴勒斯坦父亲伊斯梅尔希望捐献行为能够向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传递一个和平的信息:“让我们的心贴得更近,让和平离我们更近”; 母亲阿卜拉悲痛地呼吁:“别再夺走孩子的生命!” 期待有一天,巴勒斯坦的大师和以色列的大师会携手为这对父母塑像,就在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土地上,就在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的心上,就在犹太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圣城——耶路撒冷。
《塔木德》说:“人首先是以个体被创造出来的,这样做是要教导人们无论谁毁灭了一条生命,上帝便视其为毁掉了整个世界;无论谁拯救了一条生命,上帝便视其为拯救了整个世界。”
如果说一部犹太史册记载了犹太人太多的自省的诉说,那么,他们这种诉说的使命并未完结。当以色列的坦克碾碎巴勒斯坦的难民营,以色列士兵枪口的子弹射向黎巴嫩少年时,自省与救赎的忏悔就更沉重地压在犹太民族的心窝。他们无法躲避自责,他们终究有一天要担起这个自责。这是他们的民族根性。然而这是伟大的根性!犹太复国运动的著名思想家马丁·布伯在100多年前为救赎的自省,终究会强烈地震撼以色列国民的心弦:“通过重建犹太国而使犹太人重新进入各民族的历史,也深深地打上了那种裂缝的痕迹。实现我们存在的原则的家园与自由重新给予了我们,但是以色列和它的存在原则已经分道扬镳了。”(《论犹太教》)
什么是“存在的原则”?
“我们已经找到了正确的而且是唯一的道路,它就是经过锡安山通往人类共同体复兴的道路。” 以色列国“一定不要成为一个占有取代存在、相互利用取代相互帮助的共同体”,不能加入“所有人反对所有的战争”。他说:“只有当民族的人性成分(即渴望解放又渴望救赎,既为一个人自己的土地而奋斗又为真正的共同体的土地而奋斗)都被焊接成一种新的形状时,也只有到那时,犹太民族才能获得新生。”(马丁·布伯:《论犹太教》) 复国的新生,已经变得苦涩。犹太民族已经成为了资本主义争权夺利、弱肉强食的世界民族之林的一员。
曾经,纳粹的魔爪扼杀了600万犹太生灵。
上帝为什么不拯救犹太人? 上帝为什么要拯救犹太人? 资产阶级革命否定私有制的本质诉求,使犹太人踏上了解放之路。但是,随着资本主义向帝国主义畸变,革命因素被否定,资本主义的私有制内涵得到充分张扬。在这个畸变中,犹太人引领了资本主义的发展,资本主义“恶”的贪婪又锁定了犹太人,犹太人成为资本剥削的同义语。
上帝该怎样拯救犹太人?
理查德·卢本斯特恩在《犹太信仰的现状》中写道:“希特勒集中营是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发生的最可怕的、违反人性的总爆发,正是上帝意志的一次意味深远的表达。” 表达什么?
表达着在私有制羁绊下追求解放的悲剧。 600万犹太人被屠杀的血债, 无可争辩地记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的账上。犹太人背弃先知的教诲,将对金钱的追求异变为资本的残酷,成为资产阶级统治集团的同盟军和剥削人民大众的“夏洛克”。 屠杀犹太人,成全了希特勒转移阶级矛盾来维持剥削统治的阴谋;奥斯维辛集中营,吞噬着资本集团——帝国主义为私欲争夺的“替罪羔羊”。
善良不会清算善良;邪恶却时刻准备谋杀邪恶。资本集团最先屠戮的,决不是人民大众,而是较弱的其他资本集团。
当年, 纳粹党魁希姆莱看到毒气室的旁边,堆放着从大批死亡犹太人身上搜刮来的美元、英镑、法郎、里拉……他明白:屠杀犹太人,同时是在剥夺他们的财产,用以支撑德国的经济。
犹太人成了私有制的牺牲品。 当然,是德意志民族的罪孽支持了希特勒。
但德意志民族为什么支持希特勒? 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战败,被迫签署了割地赔款、条款苛刻的《凡尔赛条约》。从此,德国经济萧条,丧权辱国之痛令德意志民族在心头淌血。帝国主义战争侮辱了德国人民,资本主义的贪婪剥削了德国人民,私有制将自己的罪孽转嫁给德国人民。于是,“德国复兴”,“民族崛起”,让全体德国人激情躁动。这种激情在希特勒“人民高于一切,你却微不足道”的冠冕下,在纳粹“国家社会主义”所允诺的美好憧憬里,在清算犹太资本家剥削的煽动中,迅速地膨胀了,几乎全体德国人,默许着“水晶之夜”迫害犹太人的疯狂,渴盼着一个无比纯洁无比强盛的新德意志帝国的诞生。“真理和谬误,相差只有一步。”(列宁)德国战车在膨胀的民族激情里,“义无反顾”地卷起“大德意志”民族沙文主义的巨澜,成为战争狂人。
被两千年屈辱所压抑的以色列人,比及受辱于资本——帝国主义战争的德意志民族,有着更充足的理由为民族振兴让激情膨胀。从购买巴勒斯坦土地到复国,从为自身生存到驱逐数百万阿拉伯人,从忧虑国家安全到侵略扩张,直至“大以色列”野心的蠢蠢欲动……德国战车的前车之鉴, 不值得以色列人深思吗?难道让后代子孙为前人的罪孽而羞耻而忏悔而自责吗?
一位以色列要人曾愤愤不平:“在犹太人历史上,一代又一代重复着的一个现象就是自责,犹太人自己应该受到谴责。如果有人要杀他,那是犹太人的错!有人要放犹太人的血,也是犹太人的错!” 这愤愤并没有错,因为,私有制对竞争的崇尚畸变为狼的嚎叫,而犹太人“唯一的希望是加入狼群。”(马丁·布伯:《论犹太人》)
犹太人真的要加入狼群吗?
“一个人拜会拉巴并说:‘我们的镇长一次又一次命令我去杀人,否则他就杀死我。’拉巴说:‘让他杀死你吧,你不应承担谋杀罪名。为什么你要认为你的血比他的更红呢?大概他的血比你的更红。”(《塔木德》)犹太先哲的冷酷回答,却在对恶的愤然中,捧出一颗热爱人类的滚烫的心。 2000多年前,先知耶利米和以西结对于被侵略的亡国之痛,不满于仅仅归结为 “祖先之罪的报应”,而是痛责犹太人“各自所犯的罪”。(《塔纳赫·耶利米书》)
2000多年后的今天,以色列不是被侵略,而是驱逐数百万巴勒斯坦人,夺占了阿拉伯人民的家园,这时,自责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为私欲的贪婪和狼的嚎叫。
鲜明的对比!
资本世界“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以其无耻与丑陋,玷污了犹太精神。 人民,渴望结束这无耻的战争。
“那些平凡普通、不善言辞的犹太人、阿拉伯人,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不希望战争。他们渴望理解,渴望合作,为了这一目的他们愿意做出妥协和牺牲。” 巴勒斯坦“既不能说是犹太人的土地,也不能说是阿拉伯人的土地。阿拉伯人在这里有他们的天赋权利,很多世纪以来,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在这里耕种。而犹太人在这里也有自己的历史的权利, 很多世纪以来他们一直渴望着这片土地;圣经就是产生于这里, 而最近的时间里犹太人所付出的辛劳证明,他们配得上享有他们的这项历史权利。”(马格内斯:《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的联合体》) 2002年11月,前巴解主席阿拉法特针对以色列把他赶走的威胁,激动地说:‘我是阿拉法特,我也是亚伯拉罕的子孙。’”(2004年11月12日 《燕赵都市报》)
《塔纳赫》记载,闪族的祖先亚伯拉罕生有二子,长子以撒,次子易司马仪,前者即犹太人祖先,后者则是阿拉伯人祖先。然而,今天的两个兄弟民族,“相煎何太急?”
以色列总理拉宾诉说以色列人民对战争的厌倦:“巴勒斯坦人,让我对你们说,我们命中注定要共同生活在同一块土地、同样的土壤上,我们的军人已从鲜血染红的战场上回来;我们亲眼目睹了我们的亲朋好友在我们的面前被杀害;我们参加了他们的葬礼,却不敢正视他们父母的眼睛;我们来自一块父母掩埋孩子的土地;我们来同你们巴勒斯坦人作战,今天,我们用宏亮又清晰的声音、饱含着鲜血和热泪的声音对你们说:‘够了!’”(《睦邻友好的新起点》)
阿拉法特则向世界敞开阿拉伯人的肺腑:“在我们说到巴勒斯坦人的明天时,我们也包括了那些与我们和平共处的居住在巴勒斯坦的犹太人,我们不希望阿拉伯人和犹太人再流一滴血,我们也不想再有杀戮。”((《阿拉法特在联合国大会上的讲话》1974年11月13日)
拿破仑曾经声称:犹太民族可以在法国找到一个耶路撒冷。那么,犹太人能够像拿破仑那样,将耶路撒冷开放给巴勒斯坦人、阿拉伯人和整个世界吗?
林太等在《犹太人与世界文化》中确信:“尽管犹太人长期以来一直处于悲痛苦恼中,但他们却能回归到和解的信念。” 当世界各民族奔忙着争夺私利,扬起一张张苍白而贪婪的脸时,期待犹太人——“上帝的选民”第一个扛起和解之旗。
今天,巴以冲突,乃至于犹太人与阿拉伯人的冲突,是西欧基督教社会与犹太教社会冲突的转移,历史,不希望这种冲突再度转移。但解决冲突,不能仅靠以色列、巴勒斯坦,更不能靠亲亲疏疏将以色列或巴勒斯坦甚至阿拉伯世界当作棋子摆布的大国外交。
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年,是联合国的决议创立了以色列,同时创立了巴勒斯坦和整个阿拉伯人的屈辱,公正与偏颇,正义与邪恶,是联合国在中东地区留下的印记。
犹太教的经典,立足于公正的基础上。
基督教、伊斯兰教的经典,以及一切人类文明史的伟大经典,统统立足于公正的基础上。然而,联合国,这个貌似公正的国际联盟,在公正的面纱下,每一个成员国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心中的算盘珠子拨拉得很精。公正被私利撕扯着,被撕扯的公正在各方面力量的均衡下得到显露,而借着公正的显露,每一个民族、国家、统治者的私利也得到显露,这就是犹太复国的公正和公正后面的邪恶,其实,假如每一个联合国成员可以放弃1%的私利,都会给巴以问题一个公正的解决。然而,每一个国家都在民族振兴的旗帜下向别国攫取更多的经济、科技、军事乃至土地的权利,又有谁可以当“卖国贼”而让出1%的民族私利呢?印度总理尼赫鲁在给爱因斯坦的信中,说得十分坦率:国家领导人不得不追求“本质上是自私的政策,每一个国家都首先考虑自己的利益,如果国际政策与一个国家的国家政策相符,那么这个国家就会理直气壮地运用国际政策,可是,一旦国际政策与一个国家的利益和自私自利相违背,那么这个国家就会找出一大堆理由不遵守国际政策。” 以色列人不相信国际社会对以色列的安全保证,实在无可指摘。这不但显示了犹太人自力更生的铮铮硬骨;而且很显然,犹太人的立国与否,首先是英、美等资本巨头的利益需要,然后是包括苏联、东欧等一切民族国家利益的考虑。在争夺中东的战略地位和石油资源中,“援助”只是为获利的投资,“友好”则是对利用价值的认可。这种“棋子”命运伴随着以色列的建国史和阿以冲突的战争史。
公正,被利益弱化。
这样一个被私欲的勾心斗角扯得四分五裂的国际社会,岂能真有力量给以色列一个安全?如果以色列人放弃“犹太人国”的狭隘,在虎狼相视的“世界大家庭”里,其自身的存在难道不是一个问题? 以色列胸怀的博大,有赖于人类社会的普遍进步,有赖于世界大家庭中的每一个民族“把视野及财富施及家人、朋友和社会,从只想自己转变为强调自我以外的世界的重要性。”(《塔木德》)
联合国需要更新!
联合国需要精神层面的提升与超越! 谁来促成这种提升与超越?
我们能把希望寄托在犹太人身上吗? “谁是强者?化敌为友的人。”(《拉比纳坦对“神父们”一词的阐释》)犹太人能成为强者吗?
两千年流离失所的犹太人,只有在巴勒斯坦的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的家园,在世界挺起了腰杆。因此,迈出自省与救赎的一步,才是对巴勒斯坦人和整个阿拉伯人民的回报,才是对资产阶级革命解放犹太人的回报,也才是对世界人民认同犹太复国,走出富强之路的回报。
全世界人民(包括伊斯兰人民)的本质愿望,共同支撑了以色列的复国。
没有这样一个世界大势,弱小的以色列民族是不可能重返世界民族之林的。 失去多少,便会得到多少。
犹太人失去太多,于是,得到了世界各族人民的回报。 得到多少,便应该奉献多少。
神对亚伯拉罕说:万国因你得福。 万国真的会因你得福吗? 亚伯拉罕的子孙,会在万国的史册上,也镂刻下震撼人心的一章——“华沙之跪”吗?
1970年12月7日,空气肃穆,正在波兰访问的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前往当年的犹太人隔离区,向死难者纪念碑敬献花圈 。当迎接仪式上奏起联邦德国国歌时,勃兰特被震动了,他置身在波兰人民悲愤的目光和滚动的泪水中——当年的纳粹就是在这里,在德国的国歌声中,屠杀犹太人和波兰人民的。
勃兰特将花圈敬献在纪念碑前,就在他垂首致意时,双膝弯了下去,跪在冰冷的石阶上!勃兰特以他发自内心的真诚,震撼了波兰人,震撼了世界,成为世界历史瞬间的伟大定格。(摘自《世界博览》2005.8) 勃兰特是替希特勒下跪吗?一个反法西斯的老战士怎能替人类的罪人赎罪?
勃兰特是为德意志民族赎罪,因为是一个德国人的整体支撑了纳粹党徒和希特勒。 没有德国人民的认同,希特勒不会上台,不能掀起屠杀犹太人的恶浪,也不能发动残酷的侵略战争。
“大德意志民族”和”国家社会主义”的伪善,让年轻人发狂,甚至让工人、农民等普通劳动者发狂,他们认同希特勒,认同纳粹分子残酷迫害犹太人。 这就是德意志民族,一个令人诅咒的民族。
为了这诅咒的赎罪,勃兰特向犹太人下跪,向世界人民下跪。 这不是勃兰特个人的一跪,这是整个德意志民族的一跪,是整个欧洲的一跪。这一跪,跪出了德国人民以及欧洲的本质——伟大的民族!伟大的欧洲!
救赎,从这里开始
日本人能够向“南京大屠杀”的被害者下跪吗? 以色列人会向被逐出家园的阿拉伯人和成千上万被杀害的巴勒斯坦人下跪吗? 以色列人,该如何解读勃兰特的“世纪之跪”? 忏悔!自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勃兰特勇敢地捧出了“世界良心”,整个世界何时分享他的伟大真诚?这无声之跪,洪钟大吕般地呼唤着日本人、以色列人和人类整体捧出“世界的良心”。
迈蒙尼德说:犹太人的理想是,“当弥赛亚到来的时候,世界上将不再有饥馑和战争,没有嫉妒和冲突,福泽无边,人人享受安逸。”(《塔木德》)
犹太民族的自我解放,有待于全人类的共同解放。
人们期待着:在这个“上帝选民”的民族,一个“先知”像勃兰特那样崛起,再跪下,为以色列,为阿拉伯,为美利坚,为整个世界的罪恶——强权与恐怖,屠戮与暗杀,毒品与腐败,还有伪善、纵欲以及资本主义和私有制。 这是犹太人的先知,也是全世界的先知。 弥赛亚,你注定要产生在犹太民族吗? “上帝的选民”,任重道远! |
相关文章
「 支持!」
您的打赏将用于网站日常运行与维护。
帮助我们办好网站,宣传红色文化!
注:配图来自网络无版权标志图像,侵删!
声明:文章仅代表个人观点,不代表本站观点——
责任编辑:he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