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与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的理论与策略
：聂运麟
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
2008年夏天爆发的国际金融危机至今仍未见底，舆论普遍认为，这是自1929年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大危机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全球性经济危机，其后果严重，影响深远。资本主义各国共产党对这次经济危机迅速作出了反应，他们发表了有关金融危机的声明、制定了反危机的斗争纲领、开展了本国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的抗议运动、召开了第十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共商应对金融危机的对策。所有这一切都表明，沉寂了近20年的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运动，正在迈向历史发展的新时期。因此，我们有必要加强对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理论和策略的考察和研究。
一、共产党人早已预见到了国际金融危机的到来
苏联东欧剧变后的近20年的时间里，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为适应生存环境的变化，不断探寻本国人民走向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进行了艰难的变革与转型。特别可贵的是，在资本主义世界一片“马克思主义失败”的喧嚣声中，各国共产党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坚持社会主义的理想和信念，强调马克思揭示的资本主义发展规律的科学性，始终对资本主义的发展持理性的批判态度，从而在多元的世界政党体系中独树一帜。
第一，对资本主义主导的经济全球化持批判态度。
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认为，当前的全球化是资本主义性质的，并普遍持批判的态度。他们指出，在过去一个世纪里，世界经济发生了重大的转变，即从地方和地区的经济发展到全国一体化的经济；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正发生着另一种转变，即从全国一体化经济发展为全球一体化经济。跨国公司是推动这一转变的主要力量，新的科学技术则加速了这一发展的进程。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认为，经济全球化具有二重性，它一方面体现着时代发展的一些客观要求，促进人类文明的重大进步；另一方面，全球化正被大金融垄断资本用来加强自己的统治和增加利润，因而成为人类社会无数灾难和衰退的根源。他们指出，全球经济领域绝对不是一个自由交换的场所，而是少数国家和强大的跨国公司的高压统治，通用电气、微软等跨国公司位居顶端，而绝大多数的国家和人民处于从属地位。由于资本主义经济全球化的进一步发展，资产阶级对工人阶级的剥削变本加厉，对发展中国家的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的剥削更加肆无忌惮。在经济全球化条件下，世界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性进一步加剧并且更难以控制，经济发展面临更大的不稳定性并导致长期的经济停滞，国际金融资本投机活动的肆虐造成贫富差距的扩大，从而加深了威胁资本主义自身存在基础的深刻矛盾。法国共产党提出，应该用旨在使各国人民获得共同发展与合作的全球化，来取代现有的金融资本惟利是图的全球化。
第二，反对新自由主义的政策。
20世纪80年代，倡导“自由化”、“私有化”和“市场化”的新自由主义日益成为指导资本主义发展的主流意识形态，并成为超级大国推行其主导的全球化的工具。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对新自由主义持坚决的反对态度，认为新自由主义是全球化意识形态的理论表现，新自由主义对国内经济关系的“调节”是为了维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新自由主义对国际经济关系的“调节”是为了建立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为主导的全球新秩序。他们认为，新自由主义具有两重性，它一方面推动了资本主义的发展，缓和了资本主义的某些矛盾；另一方面它又是对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已经获得的经济政治权益的进攻，是对第三世界国家的肆意掠夺，20世纪90年代以来发达国家经济的繁荣是以发展中国家的债务危机和金融动荡为代价的，所有这些就造成了资本主义体系新的矛盾和危机。2001年召开的美国共产党第27次代表大会指出，新自由主义在美国的推行，一方面推动了美国在90年代出现了经济增长、失业下降、通货膨胀降低、企业利润升高、政府财政盈余等现象；但另一方面，90年代以来经济发展中的泡沫因素也呈现出来，国内贫富差距进一步扩大，美国与发展中国家的矛盾进一步深化，经济处于慢性的危机之中。
第三，预见新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必将到来。
冷战结束以后，当大垄断资本还在陶醉于“资本主义最终胜利”的时候，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就坚定地指出，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是不可避免的，社会主义具有光明的发展前途。
希腊共产党是最先预见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到来的西方国家共产党之一，早在2000年7月召开的希腊共产党第十六次代表大会上，希共就预言，随着各帝国主义国家之间及帝国主义国家内部竞争和冲突的加剧，“不久的将来人类可能经历一场全球性的危机”。
在科技革命的推动下，加上外国资金的大量流入和国内投资的旺盛，使美国在90年代世界经济的周期性衰退中率先复苏，并一直保持低通胀下的强劲增长，被资本主义的辩护士称为“新经济”。但美国共产党却与“新经济”论针锋相对，在美共第27次代表大会上，党的主席萨姆·韦伯就尖锐地指出，“‘新经济’不能克服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他认为，所谓“新经济”是欺骗人民的谎言，经济表面繁荣的背后蕴藏着巨大的危机，并强调马克思曾经雄辩地揭示的资本主义的发展规律现在仍然有效。他强调，美国资本主义的经济繁荣将逐渐让位于经济的缓慢下滑，高科技和制造业的投资将被抽干，失业已开始慢慢上升，测试通货膨胀的消费价格和股票市场价格南辕北辙，利润的前景非常暗淡，华尔街债务驱使的金融泡沫最终将破灭，从而加剧经济的下滑。2005年召开的美共第28次代表大会指出，由于资本主义经济全球化的发展，由于跨国公司的支配，世界经济的发展不平衡进一步加剧，经济发展面临更大的不稳定，经济繁荣和经济萧条的大起大落，将导致经济的长期停滞。
英国共产党国际秘书约翰·福斯特在2008年10月15日发表的《人民的解决方案》一文中指出：“共产党人早已经预测到全球面临的这场危机。”世界各地的共产党一直坚持认为信贷和债务的疯狂增长是不可能持续的。它造成弱势群体和穷人的直接损失，是一种超前消费。
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对金融危机也早有预见。2008年10月9日，俄共中央主席久加诺夫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共产党人早已预见到了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俄共在去年底、今年初的大选中提出的关于国家社会经济发展的纲要中就体现了防范危机的主张，如果当局接受俄共的主张，俄罗斯不至于深陷这场危机的漩涡。”
二、关于资本主义金融危机的性质和特征
2008年11月21—23日召开的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第十次代表大会是在国际金融危机不断漫延的条件下召开的，金融危机自然成为大会的一个主要议题，各国共产党的代表对金融危机进行了广泛的讨论。
第一，关于此次危机的性质，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认为，此次危机不单是金融危机，而是一次严重的经济和金融危机。
英国共产党总书记罗伯特·格里菲斯在大会上指出：“我们首先应该确定银行和金融危机与周期性经济危机之间的区别，同时也要看到它们之间的联系。资本主义制度的信用和商业危机并不是一件新鲜事，它们源自利润最大化的驱动、资本积累和投资的需要，但是它们又不同于正常的过度积累和过度生产所造成的周期性经济危机。”他还指出：“150年前马克思恩格斯就已经论述过欺榨性的海外投资和对铁路行业的野蛮投机所造成的经济震荡，同时还指出，信用和货币危机又会加剧周期性的经济危机，限制资本主义反危机的能力。”
爱尔兰共产党主席琳达·沃克进一步指出此次危机具有的复合性质：“当前金融危机从表面上看是‘信用崩溃’，实际上，它是资本主义所固有的结构性问题和矛盾的表现，是资本主义的周期性危机在金融领域里的表现，并不仅仅是金融资本主义的危机。”
会议发表的《圣保罗宣言》表述了各国共产党对危机性质的共同看法，指出：“世界正面临着一场大范围的严重的经济和金融危机。”“当前的危机可能是自1929年大萧条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危机”，它“不仅表明了资本主义管理政策的失败，而且也表明了资本主义自身的失败”。“严重的经济和金融危机”这一性质的判定，是指当前发生的危机并不是单纯的金融危机，而是金融危机引发的一次周期性的经济危机，是以金融危机为其突出表现的周期性经济危机，是周期性的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纽结在一起的一次深刻的经济危机。
第二，关于经济和金融危机的特征，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认为，此次经济和金融危机具有结构性和全面性的本质特点。
巴西共产党主席拉贝罗在大会发言中指出，“这场由始于20世纪80年代的金融自由化进程所引发的危机显示了资本主义制度的历史局限性，是资本主义的结构性矛盾和资本主义制度的产物。这场大规模的金融危机不是资本主义的一个暂时的现象，它进一步加深了资本主义的结构性矛盾。”葡萄牙共产党代表认为，当前的金融危机是资本主义制度结构性危机的表现，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矛盾和历史局限性密不可分。爱尔兰共产党主席琳达·沃克认为，当前的金融危机是资本主义所固有的结构性问题和矛盾的表现。
第十次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最后发表的《新闻公告》表达了各国共产党工人党有关经济危机的特征的共识：最近爆发的经济危机具有“结构性、全面性的本质特征”。所谓“结构性”特征是指引发危机的结构性矛盾，即发展不平衡的结构性矛盾，这既包括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之间的结构性矛盾，也包括产业的内部结构和金融的内部结构矛盾，还包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结构性矛盾等。所谓“全面性”是指此次危机不仅限于虚拟经济的范围，而且还包括实体经济，不仅包括金融危机而且还包括能源危机、粮食危机和生态危机等，因而是全局性的经济危机。所有这些特征都根源于资本主义的制度性结构，是资本主义制度本身固有矛盾的体现。
三、关于资本主义金融危机产生的根源及形成机制
第一，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认为，此次经济和金融危机是资本主义社会所固有的基本社会矛盾发展的产物。
在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第十次代表大会上，希腊共产党政治局委员科德塞帕斯分析经济危机的根源时指出：“近来美国和欧盟的经济形势再次突出表明了资本主义经济无法逃出周期性经济危机爆发的事实。在危机来袭时，生产的社会化和生产资料被资本家无偿占有之间这一基本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变得越来越明显。资本主义经济的所有矛盾被激化并强烈地爆发出来。”
葡萄牙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在2008年10月27日发表了题为“资本主义制度危机与社会主义选择”的声明，分析了当前国际金融危机产生的根源：“当前日益加深的金融危机是1929年‘大萧条’以来最为严重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这一震撼全球的金融危机是资本主义自身矛盾发展的必然结果，是资本主义制度结构性危机的表现，它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矛盾和历史局限性密不可分。它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固有的过度生产和过度积累的矛盾的必然结果。”
第十次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发表的《圣保罗宣言》表达了各国共产党对此次经济和金融危机产生根源的共识：“世界正面临着一场大范围的严重的经济和金融危机。资本主义危机是资本主义自身的本性使然，是资本主义自身无法解决的矛盾使然，当前的危机可能是自1929年大萧条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危机。”
第二，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特别强调在“新自由主义”政策驱使下的“虚拟资本”在此次危机形成中的作用。
巴西共产党主席拉贝罗在大会上指出：“在新自由主义金融化政策驱使下，虚拟资本以及金融投机活动无限膨胀，而不断创新的金融衍生工具则使生产资本和金融资本日益分离，从而使资本主义制度对危机的反应变得极为脆弱。危机不断恶化的趋势将会伴随着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衰退及其金融机构的破产，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持续下去。”
英国共产党总书记罗伯特·格里菲斯指出：“我们需要明确‘虚拟资本’在造成最近的银行和金融危机中所起的作用。‘虚拟资本’主要体现在股票、股份、商品以及所有金融衍生品的膨胀的价值中，迫于垄断的压力以及投机行为，虚拟资本已经使实体经济和资本的实际价值在商品和服务上达到了世界各国生产总值的四倍。据国际清算银行报告，世界市场上所有金融衍生品的价值已经达到651兆英镑，而世界各国每年的国内生产总值是61兆英镑。所有这些用于赌博的‘虚拟资本’的价值是全世界商品和服务价值总和的十倍。这种情况是不可能长期延续下去的，由于人们都一想从‘虚拟资本’中牟利，因此它的价值总有一天会暴跌。”
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中央主席久加诺夫也强调“虚拟经济”在形成此次危机中的作用，他在2008年11月10日发表在《真理报》上的文章中指出，“虚拟经济离开实体经济支撑，必然导致危机”；“金融和借贷业务超出物质价值的总值，危机就不可避免”。
日本共产党主席志位和夫在2008年10月10日接受电视台采访时称，此次金融危机是赌场资本主义的失败。在目前的资本主义世界，金融经济是实体经济规模的三倍。过度的金融投机的普遍化，其中就充满了欺骗和伪善。次贷危机就是这种金融投机的结果。这种投机资本主义或者赌博资本主义的下场必定是灾难性的失败。
美共主席萨姆·韦伯在《金融与当前危机——危机的成因及其出路》一文中，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经济理论分析了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的矛盾，阐述了在新自由主义政策推动下虚拟资本恶性膨胀，并最终引发资本主义金融危机爆发的具体过程。萨姆·韦伯认为，触发危机的原因是“掠夺性的借贷、取消监管和永不知足的贪婪”。他强调，这次经济危机是一个长期发展过程的产物，并把这场危机的源头追溯到了里根时代采取新自由主义政策的时期，指出“美国经济金融化始于20世纪70年代”。
萨姆·韦伯尖锐地指出：“金融化是一把双刃剑，并不都是鲜花和掌声。”金融化利弊参半，它在给美国资本主义经济运行注入新的活力，促使美国和世界经济增长，延长资本主义的周期性运动的同时，也造成了资本主义自身更加深刻的矛盾，如财富分配不公、债务堆积如山、经济不稳定性增加等，使经济跌入了一个硬着陆阶段，并最终演变成一场深刻的危机。
萨姆·韦伯分析了美国经济危机与世界经济危机的关联，指出：“美国消费者的购买力是由债务驱动的，它在支撑全球需求的同时，也将世界经济同美国经济的高度金融化、债务及其不稳定性捆绑在一起。这样，美国的经济危机也就必然发展成为世界性的经济危机。”
四、共产党人应对当前经济和金融危机的策略
面对不断发展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及其严重的后果，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已经行动起来。他们认为，虽然目前还不具备推翻资本主义政权的所有条件，但是，当前的形势可能朝着有利于人民的方向发展。希腊共产党政治局委员科德塞帕斯在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上指出，“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当前的危机形势来动员工人阶级及其政治联盟和其他社会阶层的人们，围绕着反帝国主义的政治、经济、社会和环境目标，来攻击资本主义这头‘受伤的猛兽’，而不是给它时间来疗伤和恢复。”
第一，对资本家政府的“援助”计划持批判态度。
大多数国家的共产党都反对银行家操纵的所谓营救计划。美国共产党认为，“这个挽救美国经济和金融机构的法案对于刺激经济增长和解决数以百万计的普通美国人所面临的日常生活危机并没有多大作用。实际上，普通美国民众被市场规则玩弄了。因为这个经济刺激计划走向了一个相反的方向——它要求美国人民为这个7000亿美元的庞大经济援助计划买单”。英国共产党认为，英美等国“利用公共资金购买几乎一文不值的金融资产简直就是欺骗公众”。“把大笔的公共资金交给银行，而没有完全意义上的、经过精心策划的公有制，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这样做会抬高税率，削弱购买力，削弱政府进行公共部门投资以拉动经济的能力。”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中央主席久加诺夫2008年11月10日在《真理报》和《苏维埃俄罗斯报》上发表有关金融危机的纲领性文章，认为政府应对金融危机的方案的根本出发点是投机家和寡头，要求政府站在大多数人民一边，努力扶持实体经济，而不是把老百姓的钱拿去救银行家。印度共产党(马克思主义)认为，资产阶级政府拿纳税人的钱来挽救行将崩溃的大金融资本的命运，实际上是使“利润私有化”、“损失国有化”。爱尔兰共产党认为，政府的救市行为就像是“在纸牌堆成的房子上面再接上两层”，只会加剧经济泡沫。
荷兰、比利时、卢森堡三国共产党的态度略有不同。2008年10月7日，荷、比、卢三国共产党联合召开了记者招待会，虽然他们认为各国政府用纳税人的钱来挽救资本主义金融体系必然为新危机的发生打下基础，但是，他们支持各国政府采取积极举措来挽救银行等金融系统，尽管他们认为通过购买银行股份而实现的所谓国有化，不是真正的国有化，但在危机来临时必须避免出现大规模的股份抛售行为。
第二，对大资本家和富人征税。
作为对政府用纳税人的钱来为金融资本的损失买单的反措施，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认为应该由资产者承担危机的严重后果，并要求对资本家和富人征收更多的赋税。荷兰、比利时、卢森堡三国共产党倡议对股东的收益进行界定，对超出界定的部分征收100％的税。英国共产党要求取消公共补贴，对富人征收财产税，对能源、银行和超市的垄断利润征收暴利税。德国共产党则要求政府向富人直接征收1.5％的税。
第三，维护劳动群众的经济权益。
鉴于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是这次金融危机严重后果的主要承担者，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在有关声明和纲领中提出了维护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经济权益的要求。美国共产党对政府的最重要的要求是：改善美国人民的生活条件。英国共产党在其《左翼纲领》中要求政府采取增加退休金和福利的措施。葡萄牙共产党提出的要求是：迅速而显著地提高工人和人民群众的工资，增加对贫困家庭的社会支出，对国民收入进行重新分配。希腊共产党的近期斗争目标是：为失业者和青年提供租赁津贴，向获得住房的年轻夫妇提供无息房贷；停止查封和拍卖由于无法还清房贷债务的工人和其他劳动者的房产，在法律上废止银行扣押房产和拍卖欠债者房产的权利，与失业者签约的贷款应保持不变，取消日常所需的供暖和交通所需的燃油增值税等。俄罗斯联邦共产党还要求政府提高国家粮食收购价格，保护种粮农民的利益，改变增产不增收的问题，保证粮食安全。日共在2008年11月11日提出紧急经济建议措施，要求政府拿出6万亿日元储备支持失业工人就业；阻止银行不贷款给中小企业的行为；阻止它们向中小企业强制性收回贷款的行为；建立规章制度保证稳定就业；建立完善的社会服务来保障人民生活等。
第四，实现民主的国有化。
英国共产党总书记罗伯特·格里菲斯2008年9月28日在《近期的国有化不是社会主义的原因》一文中指出，国有化有三种类型：第一种是资本主义的国有化，其目的不是要改变经济和社会基础，剥夺资产阶级的财产和在政治上削弱它，而是要推进和增强资本主义的发展。第二种是列宁所说的革命的一民主的国有化，它产生于夺取国家政权的斗争已经开展，而工人阶级和左派革命运动处于进攻的时刻，目的旨在削弱资产阶级的经济和政治力量，促使其资本运作透明化，对公众更加负责，以提高工人阶级及其同盟者的地位，今天的委内瑞拉和玻利维亚就采取这样的民主国有化。第三种是社会主义的国有化，一旦所有重要的国家权力机器处于左翼的控制之下，由左翼对其进行重组、废止或更新时，社会主义国有化的措施就可以执行了，这些措施包括全面剥夺资产阶级的资本，或者给予适当的补偿，实行广泛的工业民主，纳入宏观经济调控等。
罗伯特·格里菲斯认为，资本主义国家的救市计划并不是真正的资本主义国有化。但是，如果实行真正的国有化，且这些国有化的措施能够使工人阶级更有效地争取民主的国有化，左翼就应该支持它。因为，如果资本主义国有化举措能拯救一个战略行业或创造大量的就业机会，那么它就会有助于争取更多的政府干预、公有制、计划、责任心和真正意义上的工人参与管理，即争取民主的国有化。然而，民主的国有化只有作为工人阶级及其联盟夺取政权斗争的一部分时才能得以实现。共产党之所以对资本主义国有化采取有条件的支持态度是基于列宁在1917年提出的一个原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是社会主义最充分的物质准备，是社会主义的前阶，是历史上阶梯的一级，在这一级和叫作社会主义的那一级之间，没有任何中间级。
英国共产党在《左翼纲领》中提出，必须在住房建设、能源和交通领域进行公共投资并实行公有制，在制造业进行大规模战略干预等。美国共产党也提出对一些银行实行公有制的尖锐问题，认为这些银行现在可以用“营救”价格的一部分来收购，使其能够对经济进行直接投资，以实现全部或部分的公有制。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也提出了对垄断组织实行国有化的问题。
第五，加强国家对经济运行的监管和调控。
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认为，造成这次金融危机的直接原因之一是，在新自由主义政策的推行下，国家放弃了对金融和整个经济活动的监管和调控。因此，加强对经济的监管和调控是他们的普遍要求。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在自己的纲领性文件中，明确要求政府加强对金融业的有效监管，中央银行要对国家高度负责，建立储备银行，用银行的储备而不是用国家的预算和黄金储备来应对复杂局势，政府和财政部对公司额外借贷的担保要负起责任；同时要求政府加强对外贸流转的监管，进口应该以为国民经济服务和最急需的消费品为目标。日本共产党强调指出，“无规则的资本主义”是不能持续的，替代“无规则的资本主义”的是转向“有控制的经济”。日共主张建立调控金融过度投机的规章制度，金融自由政策不能效仿美国。
第六，建立新的经济运行模式。
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要求变革新自由主义的经济运行模式，使社会经济朝着有利于人民的方向发展。美国共产党主席萨姆·韦伯认为，从长期来看，应该争取建立一种在国家和企业层面上的新的经济治理模式，重新调整政府和企业的角色及其功能，使之有利于劳动人民、处于受压迫地位的少数族裔和土著居民、妇女、青年以及其他的社会群体。
萨姆·韦伯回顾了20世纪30年代的历史经验，指出30年代的大萧条促使富兰克林·罗斯福及其顾问们重新调整了国家的角色及其功能，以照顾到普通美国人的利益。今天要建立一种新的经济运行模式，就应该吸取罗斯福新政的经验，当然，这首先要同当今的现实和美国劳动人民及被压迫人民明确的、进步的政治经济要求相适应。建立一个新的经济运行模式这并不是社会主义，但是它将会挑战资本主义代理人的权力及其行动，坚持和平与平等原则，主张由国家接管能源及金融综合体，实现经济社会的非军事化和绿色化。
第七，警惕独裁主义和军国主义势力的抬头。
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根据20世纪30年代经济大危机时期德、意、日法西斯上台的历史教训，认为经济危机可能为独裁主义、军国主义、法西斯主义和侵略战争的发展提供适合的气候和土壤。因此，第十次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呼吁全世界的共产党人、民主力量和反帝国主义的力量应对独裁主义和军国主义势力的抬头和它们对议会民主的进攻“保持高度的警惕”。英国共产党认为，金融危机不仅是次贷问题，甚至不仅是保守党所说的关于红利和有钱有势的市政执行官的问题，而是关于作为银行及工业最终控制者的金融资本在过去的30年里如何改变力量平衡使之有利于自己，并且毁掉在20世纪上半叶由议会赋予的、劳动阶级赢得的对资本的限制问题。其核心是民主，是大多数人民以及工人阶级对资本施加影响的能力。希腊共产党呼吁欧洲各国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争取和维护资产阶级的议会民主，反击反动势力对议会民主的进攻。
第八，加强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的团结。
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认为，上述政策和策略的实现，必须依靠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的团结和斗争。第十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论述了工人阶级斗争的历史经验，号召广大劳动群众加强自身的团结和斗争，指出：“如果能够联合起来，工人和人民大众就能够决定经济、社会和政治事件的进程，并迫使大资本作出有利于人民群众利益的重大让步，抑制形势朝着法西斯主义和战争的方向发展，并为一个进步的甚至具有革命性特征的深刻变革开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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