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德韦杰夫从就任伊始,就大刀阔斧的推进反腐败工作。其中有两个问题值得认真关注,一是梅德韦杰夫要求那些“一夜暴富的人把钱吐出来”,二是重新树立俄罗斯军队、公安、司法及国家安全部门的形象。谁解其中意?这绝非通常意义上的反腐,透过梅德韦杰夫接二连三签署的有关文件和一系列紧锣密鼓的大动作,我们仿佛看见,雄心勃勃的梅德韦杰夫要从头收拾旧山河,一举恢复那个令人羡慕、令人嫉妒又从心底里打怵的俄罗斯。
如果说当年普京反腐是战役层面和技术性的,那么梅德韦杰夫则是战略层面和决定性的,绝对称得上高瞻远瞩。梅氏这一系列扣人心弦的大动作,让那些戏称梅氏只是普京手中提线木偶的说辞不攻自破。梅德韦杰夫外表上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可他不经意间的窃笑,眸光中流露出的狡橘,让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很难相信他会有下不去手的时候,2008年8月,梅德韦杰夫一语惊天下:俄罗斯不怕与北约全面断交。
普京喜欢拳击,梅德韦杰夫喜欢游泳,二人对体育运动的不同喜好,似可一窥全豹。如果说葡京是敢于硬碰硬的冷面杀手,梅德韦杰夫就是条神出鬼没的海蛇,行事低调,外表柔和,极富欺骗性。外在的表情符号,掩盖了梅德韦杰夫的真实性格和内心,如果想了解真实的梅德韦杰夫,大学时期的档案是最好的证据。
梅德韦杰夫毕业于列宁格勒大学现名圣彼得堡国立大学法律系,这是俄罗斯老牌的大学,创办于1724年,比蜚声世界的莫斯科大学还早32年。这所大学培养的都是一流的精英人物,门捷列夫、巴甫洛夫、亚·斯·波波夫、伊·米·谢切诺夫、屠格涅夫……这些在文学和自然科学方面执世界牛角的顶级人物后面还有很长一大串。政府高官更是不计其数。
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实际上浓缩了俄罗斯最近300年的历史,俄罗斯对外发动的所有战争,包括强行掠走中国15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这所大学都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普京也毕业于这所大学,从普京个人的传奇经历推论,这所大学一定另有其神秘的一面,因为葡京从小就被招入了KGB,大学毕业后,普京有过很多身份,但真正的身份就一个——KGB情报人员。
梅德韦杰夫的另一面在这所大学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他是这个学校的举重队员,并且拿过奖牌。这足以说明,梅德韦杰夫有着不同寻常的忍耐力和爆发力,平时不显山不漏水,但到了紧要关头,猛然爆发出来,一举成功。这种性格特征与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办学方针是吻合的,他要培养的,就是这种静如处子动如猛虎下山的人才。历史,分明给梅德韦杰夫提供了一展身手的大好机遇。
就任总统以后,梅德韦杰夫在高中毕业27年后重返母校,并在他中学时代坐过的位置拍下玉照,侧身、歪脖、只手托腮,笑容天真烂漫,仿佛一个刚刚脱去乳牙的女童,绝不像风华正茂的俄罗斯中学生。就他在母校的表现,俄罗斯一家报纸用极尽调侃的语句说:装纯!看来,俄罗斯人并非我们认为的那样,都是酒精婴儿,高智商的人才绝不比中国少。
虽然如此,还是替他捏着一把汗,对俄罗斯社会没有做过认真研究的人,很难想象俄罗斯社会的水究竟有多深。前段时间看过一份资料,这份资料对今日俄罗斯社会作了非常详尽的分析,这份资料指出,俄罗斯社会其实已经从里到外都烂透了,政界、商界、军届以及公安司法和国家安全机构没有一寸净土。
尤其让俄罗斯公民感到愤怒的是 包括俄罗斯反腐败委员会,也成了腐败的重灾区。第一任反腐败委员会主任卡西亚诺夫,上任后仅月余即遭免职,落下一个“百分之二先生(每办一件事收2%回扣)”的绰号扬长而去。第二人主任佛拉德科夫,在职三年,居然没召集过一次会议,形同虚设。2007年1月,这个机构寿终正寝,被普京解散了。不久前俄罗斯社会群情激愤,数十万人涌上街头倒普,根子就出在这里。
俄罗斯国家战略研究所的分析指出,俄国内每年腐败涉案总金额高达4800亿美元。俄罗斯的腐败行为几乎都是公开的,卖官鬻爵就在报纸上堂而皇之的开出价目,相当于司长、署长级别的官职报价300——400万欧元,州长级别的官职或联邦委员会委员报价500——700万欧元。其余一些涉及个人生活的细小行政行为,诸如办理出国护照、考驾照、孩子进名牌学校等等,在报纸上价目一应俱全。
俄罗斯社会俨然演变成了黑社会,包括形式上的法制和道德都荡然无存了,梅德韦杰夫不是普京,他没有藕断丝连的军方、安全部门的社会背景,他的成功完全在于他个人的能力和较高的道德水准,这也正是他能取得普京信赖的原因。虽然普京在多方面掣肘着他发挥作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梅德韦杰夫在争取民心方面取得巨大成就,普京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必将淡出俄罗斯社会。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进入2009年5月后,梅德韦杰夫开始发力了,他以改革的名义对军队大拆大卸,汰劣存优,那些问题较大的部队,从建制上整体裁撤。另一个有力措施是,通过指挥体系的重大调整,将权力从梯级配置变成直线领导,一线部队以作战旅为单位,直接归军区司令指挥。原来的那些中间环节:集团军、军、师三级全部取消。一招妙棋,就虢夺了那些腐败军官手中的权力,从根本上避免了洪都拉斯军事政变的可能性,可谓一举两得。
虽然梅德韦杰夫改革俄罗斯军队的措施遭到了一些军方人士的反对,但面对梅德韦杰夫的钢铁般的决心,他们除了散布一些流言蜚语,或者与反对党合手起哄外,其余一切都于事无补。因为梅德韦杰夫已经得到了俄罗斯社会的广泛支持,俄罗斯社会认同他对俄罗斯军队所进行的“质的变革”。这可以看成是俄罗斯有识之士与俄罗斯底层民众,就国家未来出路和社会模式达成了基本的共识:回归清明社会,否则就是灭亡。
梅德韦杰夫对军队所进行的改革,远比普京时代单纯裁减员额的办法要明智的多,一方面稳定了俄军中下层军官和士兵的情绪,另一方面又踢开了那些贪腐无度的大老虎。从中足见梅氏行事风格的沉稳与狡猾。可以预见,当军队改革大致成型,有了稳定靠山的梅德韦杰夫就该对俄罗斯社会各职能部门下手了,那些身居要害的双面人,无论家族背景多么显赫,无论有多么大的财力或有外国势力暗中支持,也得向梅德韦杰夫低头。
在文章的结尾,我们把目光重新聚焦到文章的开头,“一夜暴富的人把钱吐出来”,这才是梅德韦杰夫出台各项改革措施的根本出发点。梅德韦杰夫的改革,或可看作发生在俄罗斯社会的一场不流血的卫国战争,在这场战争打响的时候,梅德韦杰夫其实已经手握胜券。具有讽刺意味的事,美国在客观上帮了梅德韦杰夫大忙,正是发自美国然后席卷俄罗斯的经济危机,不但给梅德韦杰夫打垮美在俄代理人提供了法理依据,同时也为他赢得了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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