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经济，——可有恢复？

雷曼兄弟崩溃一年后，发生了哪些改变？

文森特•科洛（Vincent Kolo）

最近几个月股市飙升的形势使全球资本主义看起来仿佛已经摆脱了一年前由雷曼兄弟破产引发的"死亡"威胁。最近几周关于"经济复苏"出现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乐观的预测。金融市场也以它们过去半年的回升来证明经济复苏已经到来。摩根士丹利世界指数显示自3月中旬以来全球所有的主要股市都上升了59%。这是1970年以来最大的涨幅。一位分析家惊呼这是"20世纪30年代以来的最大涨幅"，但他显然忘记了这句话所蕴含的讽刺含义。

但事实上金融市场中所发生的情况与实体经济的运行是完全不符的。基于政府所提供的前所未有的流动性使他们得以削减过去18个月所带来的巨额投机亏损。银行在得到上万亿资金的资助后，又再次"走回老路"开始从事高风险的投机活动；如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所说的和他们反对企图实施的更为严格的管制和对风险投机的限制。世界各国政治领导人和央行行长们因此成功地通过了前所未有的国家干预制造出新的金融泡沫，但它很可能是短暂的并且会迅速带来新一波的金融恐慌。因此尤为可能的现实是，大肆宣传的复苏无法实现，并且可能会退化成为"双谷底"或者是"W形"的经济衰退。

正如国际工会联合会（ITUC）在20国集团会议召开前所发布的《匹兹堡宣言》所指出的："另一次危机的种子已经埋下。" 世界各国政府注入的大量流动资金，为银行采取的"生命支持"措施，加上为刺激家庭和汽车销售采取的减税等经济计划，目前是成功地暂时缓和经济下降；但这是以前所未有的赤字和日益恶化的全球经济不可持续的不平衡为代价的。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那些今天宣布全球经济衰退结束的"专家们"恰恰是那些错失了上次"危机"危险迹象的人们。在这里，乔治-奥威尔的言论是非常合适的："政治语言的目的就是在于使谎言听来真实，使谋杀者得到尊敬；并给予一阵风仿佛是坚固的外观"。在现实中，最好的结果是世界经济在2008年底坍塌之后能有个新的较低水平的稳定状况。《金融时报》7月27日的社论总结道，"大部分的复苏反映了物理定律。如果你把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它会反弹起来的。"

世界贸易在保持了几十年的经济增长之后，将面临自1982年以来的首次年度收缩，但这次下降幅度将会很大--达到10%左右。作为中国最大的出口市场欧盟近来宣布它的"经济复苏"已经开始。尽管如此，它仍然预计今年国内生产总值（GDP）将有4.1%的收缩，而2010年还会收缩0.1%。经合组织最新的预测是美国经济将有2.8%的回落。斯蒂格利茨预计"我们正在进入一个较长阶段的经济疲弱期。"另一位凯恩斯主义教授卢比尼（Nouriel Roubini）则警告说，可能出现"双底部"的经济衰退，最好的结果至多是出现"U型"经济复苏。这些相对清醒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预计证实了工人国际委员会（CWI）和其他马克思主义者的观点。我们早已警告这次世界面临的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周期性衰退，而是一个有机的资本主义制度的结构性危机。这种局面将持续多年，包括一系列经济萎缩和暂时性的复苏--但这些衰弱的复苏在很大程度上与改善工人阶级家庭的状况毫无关系。

凯恩斯主义的复兴--谁在从中收益？

由资本主义美国所领导的世界各国政府相继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推出各种凯恩斯主义政策（以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名字命名，1883年至1946年）的救市方案来支撑银行，并将利率削减为零和注入了大量流动资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计算目前富国花费了9.2万亿美元（$ 9,200,000,000,000）来支持金融部门，而较贫穷的"新兴经济体"也已经同样惊人的花费了1.6万亿美元。根据南华早报（9月15日）的社论说："危机已经严重削弱了自由市场理念...它推动了国家资本主义和政府干预的模式，在许多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中国形成了这样一套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从发达的经济体到贫穷的发展中国家，世界上众多地方国家成为了经济的主要参与者。"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已经变得日益清晰，主要是富人、银行家和投机者从这些政策中收益。在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中政府已经将经济负担从金融部门转移到公共部门，即拿纳税人的钱来损失。这就是许多经济评论家所说的"为富人服务的社会主义"，或者其他人说的："美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不必说这些政策--其目的是为了捍卫危机时期资本主义--与真正的社会主义没有丝毫共同之处。但是，尽管如法国总统萨科齐之流在口头上放弃了新自由主义而且开始攻击对于"市场的盲目崇拜"，但多数政府仍在继续加强新自由主义的各种政策，包括减薪、私有化和削减预算等。而且在统治阶级内部正在辩论有关"退出战略"的问题，

表明当前凯恩斯主义政策只是阶段性的临时政策。众多资本主义政权所理解的"退出战略"就是重新平衡预算、提高利率和取消经济刺激政策--但在现阶段这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所正在讨论的内容警告：这一"退出战略"预示着更大规模的削减预算和协调一致迫使工人阶级为今天的危机买单。这些攻击在大多数情况下将涂抹上"民族救亡"的颜色而以"为共同利益牺牲"的名义提出。

这种新的持续稀释化的自由主义政策表面由于危机经济已经濒临破产。在拉脱维亚，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欧盟的方案，有一半的医院已经被关闭以满足严格的预算削减之要求，而教师的薪酬已消减三分之一。冰岛的经济被其私有化的银行破坏得千疮百孔，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告知说，冰岛应该在今后3年内削减三分之一的国家预算。但是，继续遭受新自由主义攻击并不仅限于这些‘危机中的国家'。日本早在大多数其他国家就已经开始执行刺激消费的凯恩斯主义政策，但工人阶级并未从这些政策中有所获益：1994年至2007年日本平均家庭年收入下降了16%，贫困率迅速加剧--现在日本的贫困率在30个经合组织成员国中排名第四--无疑这是导致今年8月份自民党大选失败的一个重要因素。

在世界各地的经济体中经济刺激政策似乎对于飙升的失业率基本是无能为力。在中国，政府最高智囊团（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报告显示，过去12个月内中国丧失了4100万个就业机会--这是就业岗位衰减的世界纪录。换而言之，意味着每个月丢失340万个就业岗位。而且根据社科院报告，新增就业机会不到一半，只有约1800万工人找到新工作。在美国，自2007年下半年以来，690万人失去了工作，这使真实失业率超过2500万，即包含那些未找到全职工作而被迫做临时工和放弃寻找工作的。这不仅是对现行经济体制的控诉书--数以千万计的人被排除在真正的生产过程之外，与银行家和金融骗子创造的虚幻收益完全相反--而且大规模的失业和收入下降进一步拖累经济、压缩消费和增加贷款违约率。尽管已经开始谈论所谓的"经济复苏"，但根据经合组织预计自危机起到明年年底，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中仍然将有2500万人失去工作。除了失业，企业还给工人们带来多种疼痛：六分之一以上的美国公司强迫工人进行无薪休假，20%的公司停止支付雇员养老金计划。来自日本的旷日持久的1990-2003年危机的教训是，收入下降产生了需求减少和家庭债务上升的恶性循环。这日益成为资本主义经济体面临的现状。

全球协调--还是贸易战？

这次危机还引发了一场空前的全球性协调，主要是通过20国集团这些相对较新的模式所进行的。这个组织形式将原有的强大的西方列强和尤其是亚洲和拉丁美洲的正在崛起的经济大国带到一起，在本月24日至25日将在美国匹兹堡举行不到一年时间内的第三次危机会议。这反映了今天世界经济之间的相互融合和渗透的程度。据麦肯锡咨询的报告表明，到2007年年跨境资金流动量已经增加到11.2万亿美元，这已经达到当年全球生产总值的20%。而在1990年时，这一数字仍然只有1.1万亿美元，是当时全球生产总值的5.2%。美国主导的金融危机的速度和产生的破坏力表明目前资本主义国家的相互依存度达到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程度。

但是在资本主义制度的框架下，跨越国界的共同行动只能限制在一定范围和一定形式内。每一个资本主义政府都首要为它们自己的公司和市场而斗争。这就会导致尖锐的贸易摩擦，如最近中国和美国所爆发的轮胎纠纷可能进一步升级；除非争端能得到迅速解决，否则会导致在许多其他重要问题上的冲突。中共当局针对奥巴马所提出对中国产轮胎征收35%关税的决定提出强烈抗议。假如撇开轮胎出口问题本身，因为它只占3400亿美元中美贸易中微不足道的15亿美元；贸易的冲突的问题是在于2001年为了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当时朱镕基所领导的中国政府接受了美国所提出的单方面的和惩罚性的"特保"措施（Safeguard Provisions，美国可以一直使用到2013年），这一条款本身其实是超越世界贸易组织规则的。中国谈判代表不仅极不情愿地接受了与美国方面达成这一条款--而且中国其他数十个贸易伙伴也有类似措施以阻止中国商品。这就是为什么北京方面强烈反对奥巴马提出的轮胎关税。最初，它尝试以反对贸易保护主义来赢得胜利，但现在已经转为采取针锋相对的措施以限制美国鸡肉进口。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许多美国公司在此问题上反对奥巴马的做法--因为几家美国公司在中国拥有轮胎工厂，关税措施将使它们受到冲击。

国家对抗的根源是资本主义贸易体系，尽管这些对立是辩证地发展也反映了经济和政治的变化。20国集团会议一定会再次呼吁在世界贸易组织的框架内重开"多哈回合"贸易谈判，因为资本家们早已从1930年代的经济大衰退中吸取了相关教训，当时70%的世界贸易面临崩溃进一步加剧了经济衰退。但与此同时，紧张局势不断升级早已超出了中美轮胎冲突。在总共20个20国集团成员国成员中，已经有17个国家在过去的一年中采取了其他保护主义措施。美国和欧洲联盟在航空制造行业（波音和空中客车）方面陷入了激烈的市场斗争，欧洲空中客车最近在一场关键的世贸组织仲裁中失利，而不得不停止向航空业提供"不公平""的补贴。而在现实中，这种补贴和国家支持或以"企业补贴"的其他形式在各国都有出现，并日渐呈现上升趋势，特别是伴随着最新的凯恩斯主义经济刺激政策。

患病的银行-再有似曾相识之感！

当奥巴马政府提名伯南克作为再连任美联储主席四年任期的时候，他被广泛称赞"避免了第二次经济大萧条"。但该判断其实是错误的--伯南克是导致雷曼兄弟大厦崩溃和信贷泡沫的"建筑师"之一。它可能被证明是不成熟的破裂。在雷曼兄弟崩溃后的时代中，虽然由于大规模的国家干预使新的经济衰退的威胁暂时消退，但只要仍然基于资本主义制度的框架，那么这一可能性就无法得到永久的排除。资本主义政府的政策实际上在消除这一轮危机时，也正在为新的危机做准备。

今年到目前为止美国已经有92家银行破产倒闭，去年则为25家，2007年是3家。今年所破产的几乎全部是地区性银行，但这其中包括了国家监管机构8月份关闭的美国殖民地银行（Colonial Bank），这是美国历史上第六大倒闭的银行。正如法新社评论说的："地区性银行面临着爆炸性的违约数量，尤其是在那些遭受经济衰退严重打击的州里，如加利福尼亚州和佐治亚州"。地区银行更多地是关注商业地产领域（相对在住宅地产方面是"次贷"危机的发展），这标志着在商业地产领域内出现的大幅上升的拖欠率。而信用卡的违约率则是银行业面临的又一个"定时炸弹"。

与此同时，尽管采取了退税和其他一些刺激措施，但美国的房价仍然继续下跌，并因此威胁到一些最大的银行。相较于2006年房屋市场达到顶峰时的价格（标准普尔Case - Shiller指数），今天房价已经下跌了32%，而且根据德意志银行证券公司的预测到在2011年房屋价格仍将继续下滑。日本自从1990年其金融泡沫破灭以来，房地产价格下跌超过50%以上。当时它曾经连续13年下降，在2007年得到短暂稳定后又开始再次下跌。特别是当考虑到越来越高的失业率和工资水平的下降，会出现更多的被迫放弃房屋贷款赎回权和银行的大规模损失。按照主流预测的观点美国仍然会有150家到200家美行面临倒闭。鲁比尼相信可能会有多达1000多家金融机构面临倒闭："整个金融系统受到严重破坏，不仅仅是银行"。

在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中，银行破产最严重的年份是1933年，危机后的第四个年头。而目前危机才刚刚进入第三个年头。它所带来的损失已经数倍于20世纪30年代的危机，--根据所TheStreet.com网站的计算，目前危机造成的损失是上一次的25倍（以2009年的美元基价计算，目前危机造成人均23，108美元的损失，而大萧条时代的人均损失则是821美元）。

尽管民粹主义政客们开始大肆指责大银行的"贪婪"和"奖金文化"，而呼吁更严厉的监管和控制；但所有导致全球金融危机的因素又再次在我们的众目睽睽之下降临人间。正如《纽约时报》（9月12日）指出，"在雷曼兄弟崩溃一年之后，令人吃惊的不是美国的金融业改变了多少，而是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报告说，最大的银行们只是"粗略地进行了边缘性重组。"相关证据就是最近华尔街又抛出了高达184亿美元奖励的"奇思妙想"。美国总统奥巴马警告华尔街不要重复"鲁莽和毫无节制的行为"，并告诉他们"不会再有更多的政府援助"。但这种强硬的措词与实际的行为并不相符。奥巴马甚至没有支持欧洲领导人建议的对银行管理人员限制最高奖金额度。

从危机开始，迄今美国和欧洲的大银行们已经解雇了30万名雇员。但与此同时，大多数高层管理人员仍然保有他们的工作，而且薪酬也不断攀升回到了危机前的水平。吉莲-邰蒂（Gillian Tett）在《金融时报》（9月4日）上指出，几乎没有什么美国金融家因为这场危机中所犯的过失而被定罪或判刑；但在20世纪80年代储贷机构危机（Saving and Loan Scandal）的时候，美国有超过1000名官员因为他们的过失而锒铛入狱。两者相比，这次危机中几乎不存在什么处罚措施。"

美国和其他国家政府的政策甚至没有削弱导致这次金融危机的如山般的坏债和"有毒"债取得甚至在怪物级别的凹痕坏或'毒'的债务。从而使他们无法大大减少新的冲击，银行的倒闭和金融恐慌的风险。 "比现在问题比2007年金融危机之前还要严重，"斯蒂格利茨说道，"在美国和其他许多国家，那些规模太大而不会倒闭的银行如今甚至变得更大。"

正如列宁所指出的垄断是资本主义帝国主义阶段的特征之一，是以金融资本统治为代表的。在列宁对100年前德国银行的研究中，他也注意到危机或萧条是如何加快实现垄断的趋势。 "小鱼"甚至一些较大个的都会被大鱼所吞食。在美国后救援时期（Post-bailout），3大银行--摩根大通、富国银行和美国银行--现在掌握着全美30%的存款。它们的市场权力其实反而增加了不少。尽管经过了这一阵并购风潮，但银行的坏账储备仍然不减。实际上，美国政府和多数其他国家政府都"想法把金融危机糊弄"过去，而将希望寄托在经济复苏上（而这也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所以它们允许银行"成长"以自己的方式走出危机。斯蒂格利茨解释说：

"事实上是在重复20世纪80年代储贷机构的崩溃，银行使用糟糕的会计手法来掩盖真相（他们被允许这么做。例如，他们继续把已经损失的资产照样登录在帐本里，而不注销；寄希望于这些资产也许到期会减少损失，乃至可能获取利益）。更糟的是他们被允许从美联储那里借贷便宜的贷款，而只需要使用劣质的抵押品，并同时采取风险投机...不过这不会使得经济得到迅速恢复。如果赌注不付清的话，那么美国纳税人付出的代价将会更大。"（约瑟夫-斯蒂格利茨，《辛迪加项目》，5月11日）。 

因此，今天银行们又开始玩弄他们过去的老把戏。大银行根据"创意性"的会计手法，已经做出了短期利润回报，--美国主要的五大银行在今年第二季度利润较2008年同期翻了一番。而利润主要来自投资银行领域（属于金融创新的）；而不是来自商业银行贷款（相对而言更广泛的经济体系）。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出现反弹，商品价格回升，企业并购活动重新启动（M&A activity），并开始寻找更多投机的机会。对银行来说，这是一个"无论怎样都嬴"的游戏。正如斯蒂格利茨在前文中所指出的，如果他们这次再赌错了，他们仍然能获得政府的救援--尽管奥巴马说了（不再救助）；而如果获取利润的话，他们就会用来满足他们认为合适的需求（发放即更高额的奖金和或者进行更大规模的冒险）。

斯蒂格利茨指出今天银行不仅是"太大而不会倒闭"（即政府别无选择只能去营救他们），而且也是"太大而无法管理"。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斯蒂格利茨的论点强有力的说明需要将银行国有化置于工人民主的控制和管理下--即实现真正的国有化，而不是简单地给企业提供资助。这些大银行的"不可管理性"不仅使监管机构一直落后于它们，因为其交易是如此复杂，甚至是连银行本身的管理人员都无法真正行使控制权。斯蒂格利茨与一些欧洲领导人都希望能限制银行的规模。虽然这些政策过去也尝试过，但是垄断资产阶级总是能寻找到方法以绕过限制--依靠它们在资本主义框架下强大的力量来突破限制。例如在20世纪30年代当富兰克林-罗斯福引入反托拉斯立法时就是如此。但正如托洛茨基指出："罗斯福在反垄断斗争上并没有比其前任取得更大的成功"。[托洛茨基，《当代马克思主义》，1938年]

不言而喻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并不拥有的，更不用说采取有效的计划行事。这也就是为什么社会主义者要求实现真正的银行国有化；而且不仅如此，还包括那些大型的工业公司，使之成为民主控制下的更为广泛的社会主义改造计划的一部分，从而服务于普通工薪阶层和生产者的利益，而不是用来满足有钱人。在危机的这一阶段，支持国有化想法的还仅限于少数人。这是数十年来新自由主义宣传所造成的结果--经常采取虚假的描述--称国家所有必然会带来"浪费"和"低效"，而私有制度则具有无比的优越性。但在下一阶段，在政治辩论中公有制将会赢得越来越多的。

中国拯救世界经济？

国际上资本家们普遍希望中国能带领世界走出经济衰退。但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与美国和欧洲经济所处的困境相比，今年中国经济能实现8%的增长率这一事实本身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但是简单的数字并不能说明整个故事的内容，甚至还不到故事的一半！我们应该记得就在两年前中国总理温家宝就说过，中国经济是"不平衡、不稳定、不协调和不可持续的。"而那时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是今天的2倍。

去年11月中共政权发布它的经济刺激计划总共6000亿美元[如用人民币计算就是：4万亿元]。一年前，经济开始"迅速坠落"--今年初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可能只有零（官方的公开数据是不可信赖的）。自那时起为了使经济回升，政府在8个月内大量注入信贷--达到8.15万亿元人民币[约合1.19万亿美元]，国有银行执行着"适度宽松"的货币贷款政策，事实上新的借贷款额数字远大于11月份的经济刺激计划。这一贷款数额是创世界纪录的，几乎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25%。正如一位评论家所说的银行如同"直接向门外铲现金"一样发放贷款。

这软化和部分扭转了由于出口市场的衰退而带来的经济崩溃（在过去8个月内，中国出口下降达到22%）。但它也为未来的经济状况引发了一些新问题。因为中国的问题并不需要增加产量，或增加新的生产能力。它的问题是需求：谁来消费购买它的产品？特别是假如考虑到中国工资收入水平之低和国际贸易的急剧下降。在短期内政府可以勉强维持，但不可能无限期地无视这一矛盾。特别是当各省出现恶性竞争、浪费、重复建设和贪污之时，近几个月巨大的信用扩张更是同时大大加剧了2007年温家宝所说的"四不"（不平衡、不稳定、不协调和不可持续）。

最明显的不平衡是产生的"巨人般的"投资（占到国内生产总值（GDP）的45%）和"如侏儒般的消费"（仅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35%）。今年上半年当局为促进投资执行的宽松信贷政策使银行放贷金额达到GDP的90%，这又是前所未有的。虽然这些投资的总金额使外界的经济评论家们着迷，但他们往往低估了这些基础设施和新工业项目投入的浪费程度。正如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在最近的讲话所指出的："例如，建一座桥会产生GDP，然后把桥拆了也会产生GDP，再重建一座桥又产生GDP。一座桥贡献了三次GDP，造成社会资源的极大浪费，但实际只形成一次社会财富。"

短期危机？

中共当局采取这一系列行动的信念在于相信全球性危机是暂时的。当"经济回归正轨"的时候，可将它庞大的和不断增长的工业能力与全球市场重新联系起来。而我们马克思主义者则认为资本主义世界已经进入一个全新的时期，这场危机绝对不是暂时的，基于21世纪初的状况说经济"简单的回归正常"是已经不太可能了。

钢铁生产--整个工业化社会的骨架--在中国已经成为严重失衡的明显事例。该行业经历着惊人的发展：中国目前有7,000座钢铁厂，是2002年的两倍。每年钢材总生产能力达到6.6亿吨；但据工业和信息化部的数据，国内消费和出口的总需求量仅为4.62亿吨。相应地，有效产能利用率将从去年的83%下降到74%。中国钢铁工业协会警告说，如果目前的宽松信贷制度即将结束，那么苦日子也就在前头了。该协会的首席分析师李士俊表示"产能过剩是中国钢铁工业主要问题。如果因为银行贷款紧缩而使固定资产投资放缓，那么高水平的钢铁产出肯定无法持续。"

但是正是由于担心政府将被迫紧缩信贷已经引发了最近几周上海股市的剧烈波动。中欧工商学院的许小年教授日前在上海警告说："中国经济即将失去推动力并开始放缓。8%的增长看起来似乎很容易，但它很快将成为一种奢侈。产能过剩已经是一个问题...每个人都将感受到压力。经济复苏是不可持续的，政府只是疯狂地扩大信贷。"许说。

据皇家苏格兰银行调查显示，几乎一半的新贷款（超过4万亿元人民币！）已经进入了投机渠道--股市和房地产市场。新的金融泡沫已经开始破裂，因为上海股市自2008年以来已经上升了近乎不可能的90%--不良贷款将出现激增。同样，最近房地产市场的价格上扬主要也是流动性推动，一旦目前的宽松信贷制度结束，那么价格将会重新下跌。

因此中国犹豫不决的"复苏"是如此脆弱（连温家宝也承认这一点）和世界经济整体局势的逆转并没有什么不同。资产阶级"乐观派"们希望中国能将全球经济带出经济危机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国"稚弱"的消费部门一年的消费金额只有约1.5万亿美元，而美国和欧盟两家合计为一年消费达到22万亿美元。因此，如果要抵消富国1个百分点的消费下降，中国的消费支出要增长15%以上。然而，当局所执行的经济刺激政策对创造就业机会和增加最终需求（消费）而言只有很微弱的作用。在整个人口中只有少数的约10%的较富裕城市居民担负了大部分的消费份额。如同其他国家的工友一样，中国工人也面临着减薪的威胁而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经济刺激"。

这几个事实已经凸显中国经济如何与世界经济的进程纠缠在一起。中国不可能幸免于全球资本主义危机或者从中"脱钩"，当局试图采取的极端经济措施以暂时延缓经济最终是要注定失败的。今天所执行的"适度宽松"的银行政策恰恰可能在未来导致中国的银行危机并给经济带来冲击。而这反过来又会将其影响扩散到全球范围，从而彻底粉碎那些期望中国经济成为世界资本主义制度"救世主"的希望。因此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需要一个社会主义的替代选择，以环境友善的方式在中国和全球范围内实施民主的计划经济从未像现在这样重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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