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参议院匿名人士:谁是美国两党最大的金主?
(本文摘自赵怡宁著《探访美国政党政治:美国两党精英访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4年8月出版)
这是一次应被采访人要求匿名的采访。被采访人明确讲,接受采访“只是为了帮助你写作”,所以在这里记者隐去了他的姓名与职务。记者在2006年调研美国对中国“汇率惩罚案”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美国参议院少数党领导人在接受采访时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尽管如此,这是一次重要且真实的对“内部”人的采访,他所提供的“内幕”仍旧值得了解。
参议院结束恶意拖延的规则急需改革
赵忆宁:能介绍一下您目前所关心的问题吗?
匿名者:从2009年春天开始,我们经历了华尔街金融改革(多德弗兰克法案),也一起目睹了财政悬崖等一系列危机。目前,参议院的工作重点是移民改革,以及多德弗兰克法案所创建的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onsumer Protection Bureau)。来自马萨诸塞州的国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被提名担任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第一任局长,还没有通过参议院的批准。共和党宣布,在规定局长职责义务的法规出台之前,他们不愿意批准任何局长的任命,因为他们认为局长权力太大。在华盛顿,关于这方面的讨论非常复杂,讨论的结果也非常重要。
赵忆宁:建立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初衷是什么?
匿名者: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普通消费者在向银行贷款买房的时候,没有得到很好的商业保护。他们的贷款利率应该是确定的,而且应该是长期稳定的。但是银行和非银行金融机构为了盈利,可以说是欺骗民众购买对自己不利的贷款,也就是次级贷款。而次级贷款又是金融危机爆发的导火索。所以,为了保护消费者,我们决定要建立一个金融方面的消费者保护局。过去的银行管理机构只重视银行是否能盈利,而不重视整个金融系统的稳定,以及对民众的保护,这也是导致2008年金融危机的原因之一。因此,金融消费者保护是美国已经实施的改革之一。但是由于民主党和共和党的相互斗争,我们的改革方案很难实施。
赵忆宁:消费者金融保护局是政府部门?还是一个非政府组织?
匿名者:美国的银行管理系统是比较特殊的。一般来说,美国的行政部门的首脑是总统,下设各个部门,包括国务院、财政部等。而银行管理组织,包括美联储和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名义上是属于行政部门,而且领导人也是总统任命、由参议院批准的,但是实际上它们是独立的管理机构。也就是说,总统不能指挥这些机构的领导人,也不能开除他们,除非他们有违规行为。因此,它们都是独立的行政机构。为什么要给这些机构如此大的独立性呢?因为它们管理的都是非常有钱的行业,如果通过政治影响其管理,将会影响管理的效果。但是,现在政治对这些机构的影响力已经太多、太强了,如果总统能够直接指挥这些机构的领导人,那么情况会更糟糕。
赵忆宁:您认为需要多久才能得到共和党领导的众议院的通过呢?
匿名者:我想下周我们会知道更多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因为参议院领导人亨利·瑞德(Henry Reid)已经宣布,他要解决现在局长提名迟迟无法出炉的问题。因为事件有很多未知数,所以我不能确切地给你答案。
赵忆宁:目前有多少提名和任命还没有被批准呢?
匿名者:有许多,但是我没法给你确切的数字。法院方面大概有80个任命还没有在参议院得到投票。在行政方面有三个重要部门的任命处于延迟状态,负责协调工会和公司关系的国家劳动管理委员会、环境保护局和消费者金融保护局。这三个机构的管理权力很大。共和党不喜欢工会,因为工会一般支持民主党,而工会和公司之间又经常有矛盾。为了减少国家劳动管理委员会的管理权力,共和党就拒绝投票支持委员会委员的任命。2012年12月,华盛顿一家非常重要的法院做出了裁决,认为总统之前从宪法中获得绕过参议院的权力——如果参议院不批准任命,总统也可以做正式任命——是无效的。
赵忆宁:这个裁决只是针对国家劳动管理委员会吗?
匿名者:是的。现在的问题是,按照美国宪法规定,美国参议院必须批准总统对行政部门负责人的任命,这叫作建议和同意规则(advice & consent clause)。宪法没有要求总统必须获得参议院的批准。如果是国际条约,需要参议院三分之二的支持,但是任命行政职务是没有支持率要求的。一般在没有任何要求的时候,只需要简单多数,也就是超过一半人支持就可以通过了。但是,由于长期习惯和参议院内部的规则,参议员有权力阻止关于某个问题的讨论结束。而如果讨论不结束,就不能进行投票表决,这就叫作“阻挠议事”(filibuster),拖延时间。
赵忆宁:这就是我们通过电视看到的在国会讲坛上朗诵莎士比亚剧本的一幕原因所在。
匿名者:参议员甚至不需要发言,只需要表示反对就行了。而且,参议院的规定是,需要60名参议员都反对讨论延长,讨论才可以结束。现在,民主党控制的参议院席位是54个,是多数党(在众议院是少数党)。但是54个席位不足以结束某些被恶意延长的讨论。还有一小部分参议员依靠参议院的规则,让这些部门的总统任命无法得到批准。那怎么办呢?如果总统选择任命另一个人,他们会不会同意呢?也不会。因为他们反对总统的所有提议。这是明显的政治斗争。通常我不是很喜欢用“政治斗争”这个词,或许“两党矛盾”更恰当。现在我们一直希望取消60个人全部同意才能结束讨论的要求。我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2013年1月我们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其中一个议题就是是否要求反对者在参议院里讲讲自己反对的原因。现在,反对者只需要提出“反对”,不需要阐述任何理由。普通老百姓不知道他究竟是英雄还是白痴。有些人认为,应该直接取消60人的规定,这有点激进。但是我认为如果反对,理应提出反对的理由,至少可以防止有人恶意捣乱。
赵忆宁:美国作为超级大国,竟然无法任命一个环境保护局的局长,实在是匪夷所思。环境保护局局长空缺已经多长时间了?
匿名者:不可思议。政治斗争过于严重了。拖延了至少6个月。在经济如此发达、如此成熟的民主制度下,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非常奇怪。而大多数老百姓都认为,华盛顿已经瘫痪了,无法解决这些问题。当然,有人支持奥巴马,有人支持共和党,但是这样的政治斗争,让所有人对政治现状都非常不满。
媒体多元化推动政党主张极端化
赵忆宁:美国两党政治演变到现在这个局面,您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匿名者:我觉得首个原因是媒体多元化。三四十年前,美国只有三个大型电视台及两个大通讯社,这些机构没有自己的报纸,但是小报都会转载它们的消息。因为观众读者的选择很少,所以这些媒体的观点也不能太极端,而是应该尽量往中间路线靠。可是现在,尽管电视、报纸的重要性不如以前,但它们都在激烈地争夺观众和读者。为了博取眼球,宣传自己的看法,政治家们的主张就越来越靠左或者右。
赵忆宁:现在美国政治中,极左、极右和中间派,哪个是主流?
匿名者: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大多数美国老百姓是偏左或者中间偏左的,而不是极左。他们集中在东西海岸。美国中部的政治倾向是偏右的。而且一些权力很大的组织和群体,例如大公司、富人也是偏右的。所以有时候美国看上去好像是偏左的,因为我们有一名偏左的总统;但有时候看上去又是偏右的,因为大财团、富人是偏右的。
现在有人认为,从长期来看人口因素是非常重要的。从墨西哥来的移民占美国总人口的比例不断上升,他们中成为美国公民的人数不断增加。而共和党就非常反对这种趋势,因为共和党是白人占多数的,而且墨西哥移民不会投共和党的票。
解放黑人改变南北关系
赵忆宁:依据美国人口普查局2010年的数据,白人在2045年将成为少数族裔,届时包含拉美裔等族群将占美国人口的55%。这将对共和党带来挑战。
匿名者:完全正确。从长期来看,人口因素有决定权。
第二个主要原因是南北关系的变化。南北战争以来,南方完全是民主党的地盘,人们完全不愿意支持共和党。在上世纪60年代之前,北方是开放的,有钱人支持共和党,劳动阶级支持民主党。国会有南方人、北方共和党与北方民主党三大利益集团。南方全是民主党人。有时候南方民主党和北方民主党会进行合作。例如罗斯福总统在任期间实行的新政,通过了许多政府主持的公共工程。但有时候,北方的共和党和北方的民主党又会合作,例如通过禁止种族歧视的《民权法案》(Civil Rights)。南方对此当然会表示反对。
赵忆宁:那么现在的情况是反过来了,对吗?
匿名者:60年代以来,南方越来越不属于民主党,而完全是共和党的地盘。而北方,尤其是东西海岸地区,越来越属于民主党,例如纽约和加州。只有俄亥俄州和中西部的州,还在两党之间摇摆。
过去,政治与意识形态和党派之间是相对分离的,当时政治是可以有讨论的。民主党内既有激进派,也有保守派,在南方是保守派,北方是激进派。共和党内部也有北方的激进派和南方的保守派。过去有几个共和党参议员愿意和民主党合作,因为他们的意识形态不是极右,而是有一些左的方面。
而现在,人们的看法、意识形态和他所属的党派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硬”,越来越缺乏弹性了。现在南方都是共和党,共和党内几乎没有激进派了。去年退休的缅因州参议员奥林匹亚·斯诺伊(Olympia Snowe),可以算最后一个中间偏左的共和党参议员。现在美国的民主党内,保守派非常少,南方白人占的比例很小,而且越来越小。根源是种族关系,因为联邦政府解放了黑人。
赵忆宁:您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那么南方的黑人呢?
匿名者:南方黑人基本是民主党。南方只有少数人是民主党人,而且基本都是黑人。南方白人差不多全部都是共和党,而且是保守派和基督徒,认为联邦政府不好。怎么说呢……是一种非常农民的行为。
赵忆宁:农民吗?共和党可是大资本家的代表。
匿名者:共和党是大资本家和小农的联盟。如果没有小农的合作,谁给大资本家投票呢?大资本家有钱,可是能有几个人呢?共和党说服了这些小农,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利益和大资本家的利益是一致的。可是现实并非如此。在堕胎、宗教乃至减税方面,两者的意见都是一样的。在减税方面,小农只知道税负越低越好,但是不知道减税其实对大资本家更有利,而且现在利益天平正不断地向大资本家倾斜。
无限资金能影响立法与决策
赵忆宁:在见您之前我访问了堪萨斯州,堪萨斯州现在正在为富人减税。在威奇托(Wichita)这个地方有一对科赫(Koch)兄弟。他们拿出500万美元支持共和党,其实500万美元相对于被减免的税负而言,只是小指头这么一点。推行减税的州长是选民自己选出来的,而且减税导致普通民众房贷的抵扣都去掉了。我想问,美国的两党制和民主选举出了什么问题吗?
匿名者:美国的民主制度还没有完善。
赵忆宁:您是否在说笑?美国民主模式不是一直在向外输出吗?难道美国输出的是不完善的民主吗?
匿名者:从开始到现在,美国民主制度并没有完善,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我还是认为,这个制度还是比其他制度好多了。我们需要完善这个制度,而且如果这些重要的问题长期无法得到解决,那么民主就真的是名存实亡了。
赵忆宁:我能不能理解成,美国现在正在一个十字路口上,面临着究竟是完善民主制度,还是民主逐渐消失?
匿名者:可以。有些美国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最高法院裁决通过的公民联合会诉联邦选举委员会案(Citizen United vFederal Election Commission),允许像科赫兄弟这样的非党派组织无限制地通过捐款,购买电视宣传时间参与政治。而且最高法院给出的理由是美国宪法第一条就规定了的言论自由,因此允许任何人或组织有无限的权利花无限的钱参加政治,这个法案实际上是否定了以前国会制定的法律,也就是禁止非党派组织花费无限制的资金参加政治。这起码平衡了各方的政治力量。很多议员们需要给许多人打电话:“能给我捐1 000美元吗?”但是这些大公司能够一下子拿出巨额的资金,可能比一个候选人打一年电话得到的筹款还要多。
赵忆宁:除了科赫兄弟,谁是两党最大的金主呢?哪些大公司捐的钱最多?
匿名者:共和党最大的金主是美国商会(Chamber of Commerce)。商会的背后有许多大公司的支持。主要是石油、银行、烟草公司等。
赵忆宁:比尔·盖茨的微软公司,是支持民主党还是共和党呢?他有党派倾向吗?
匿名者:我估计他是支持民主党的。因为西海岸的技术公司一般偏向民主党。但是他们也不能太偏向民主党,否则共和党就会不客气。
赵忆宁:“共和党不客气”是什么含义?
匿名者:去年共和党在众议院开了一些听证会,要求谷歌参加听证,这就是共和党在提醒这些技术公司:你可别忘了我啊。
赵忆宁:如果没有美国两党政治的背景知识,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
匿名者:这件事情非常微妙。
赵忆宁:谷歌最后屈服了吗?
匿名者:我不是很清楚。估计他们需要对共和党表示一下友好,但也不能太谄媚了,毕竟公司也要面子。
赵忆宁:我知道民主党搞了网上捐款,但是民主党是不是也有大的金主?
匿名者:民主党最大的金主就是工会。工会成员众多,所以工会非常有钱。
赵忆宁:工会比得上大资本家吗?
匿名者:大资本家钱多、大公司利润也多,可是作为一个组织,工会也算是有钱的了。还有律师协会一般也是支持民主党的。
赵忆宁:医师协会呢?
匿名者:一般是支持民主党的。凡是有知识的一般都支持民主党。
赵忆宁:大学也是支持民主党的吗?
匿名者:对。但是大学不是很有钱。
赵忆宁:但是大学有影响力。
匿名者:奥巴马这次通过小规模捐款,筹到了许多钱。这是个非常大的进步。如果每一个美国人都捐10美元,那么聚集起来的资金还是能够和大公司的资金相匹敌的。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笑)钱不是万能的,意思是尽管你有很多钱,也不一定能赢得选举。如果你有钱,就可以在电视上放一些对竞争对手非常不客气的宣传片,让他的名声扫地。如果你没有钱来反击,那么情况就很糟糕了。但是有钱也不一定能赢。我估计罗姆尼的竞选资金,如果把非党派组织的捐款也算进去的话,应该超过了奥巴马。但是奥巴马笑到了最后。参议院的民主党也面临着非党派组织向共和党大量捐款的挑战,但他们还是占据了多数席位,所以并不能根据资金的多少,直接计算出某个人的胜算。要说明的是,假设资金不能影响选举的结果,但是无限的资金能够影响华盛顿的立法和管理的决策。一个参议员在做决定之前通常要考虑,自己会得罪多少重要的利益团体,如果我得罪太多利益团体,他们会把很多资金给我的竞争对手。所以即便我不做他们要我做的事情,也许也不会做我想做的事情,为的就是不得罪他们。这就会使政策越来越无法反映普通老百姓的需要,而是在华盛顿出现越来越多的僵局,什么也做不成。现在的情况非常复杂,对吧?
赵忆宁:听起来是这样。
匿名者:让中国老百姓更深刻地了解美国政党政治的优劣,是非常重要的。
赵忆宁:你的话可能打碎了一部分中国人的部分“美国梦”。我最近还在网上看到有些人的评论,认为美国什么都好,医疗制度好,教育制度好,总而言之是什么都好。当然,美国有许多很好的地方,但是也需要客观地分析。任何事物如果只谈一面,就会走偏。
匿名者:我完全同意。而且不能把国外的东西直接移植到本国。这点很重要。
书 名:探访美国政党政治:美国两党精英访谈
书 号:978-7-300- 19664-0
作 者:赵忆宁
分 类:政治、时政、畅销书
成 品:16开 页数: 272
出版时间:2014年7月
定 价:39.00元
出 版 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 本书特色
·真人版《纸牌屋》
·探寻美国两党运行的真实逻辑
·与50多位美国两党精英面对面深度访谈
·书中第一篇文章受到中央主要领导的肯定及批示
★名家推荐
在政治学领域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我自以为对美国政治是相当了解的。但这本书还是让我大开眼界,学到了不少一般所谓“学术”著作和新闻报道中很少提及的东西。为准备这本书,忆宁采访了50多位美国民主、共和两党在联邦、州、县三级的精英。不要说在中文世界,即使在英文世界,这种书也十分罕见。没有深厚的功底、广阔的人脉、精到的采访技巧,写作这样一本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王绍光(香港中文大学政治与公共行政系教授、清华大学长江讲座教授)
★读者定位
公务员,对国际政治感兴趣者,普通大众
[内容简介]
本书在2013年上半年到访美国8个城市,飞行距离2.6万公里,自行驾驶1600公里,对50多位美国民主、共和两党在联邦、州、县三级的精英面对面深度访谈。
本书将政党作为深入了解美国政治的突破口,旨在获取两党精英评述美国政党与政治的第一手信息,并辨析美国政党政治的优劣所在。在各篇访谈中,主题侧重涵盖两党的社会基础、基本理念、组织架构、运作规则、经费来源等方面,窥视并探寻了美国两党运作的逻辑,展现了美国政党政治生态的现状,以及由此带来的对美国社会及各群体的影响。
在书中,两党精英给出的结论不仅带有颠覆性,对某些特定人群甚至是残酷的:首先,打破崇尚美式选举制度人群的错觉,真实地展示了美式民主选举是确凿无疑的富人游戏;其次,让我们看到在美国有一群为政党信仰而奉献的人。
【简介】
赵忆宁,《21世纪经济报道》首席记者。1959年生于北京, 1983—2003年在新华通讯社《瞭望新闻周刊》担任记者,先后任职于政治、文化、经济、热点与专题五个部门。2003年加盟《21世纪经济报道》,2012年获广东“十佳女新闻工”、“三八红旗手”称号 。
著有《转轨中的日本》(2007年)、《大较量:当中国龙遇到美国鹰》(2010年)、《中国入世大角力:新型超级大国的拐点》(2013年)等。
擅长撰写连续报道,新闻报道理性质疑,多方求证、自成一体。有关专家评价:以全球为背景,以经济学为基础,以史学为主干,寻觅采访非常之人,报道客观冷静,逻辑科学严谨,细节生动还原。
[上架建议]
政治、时政、畅销书
[目录]
第一篇 美国的两党政治
多党制并非民主的精髓
——皮特·鲍泰利(前世界银行驻中国代表)访谈
美国必须要跨过政党的走廊
——卡拉·希尔斯(美国前贸易代表)、罗德里克·希尔斯(美国前证
券交易委员会主席)访谈
共和党与民主党的根本差异
——皮特·威尔森(前加州州长、美国前参议员)访谈
目前美国政治处于无解的僵局中
——吉姆·斯莱特里(美国前众议员)访谈
中国在向前走,美国则被困住
——丹尼斯·约翰逊(乔治·华盛顿大学政治学教授)访谈
参议院议事规则阻碍变革
——美国联邦参议院匿名人士访谈
政党在美国的地位正在被弱化
——约翰·马蒂亚斯·恩格勒(前密歇根州州长)访谈
两极化可能使美国演变为多党政体
——罗伊·罗默(前科罗拉多州州长、前美国州长协会主席、前民主党全国委员会
主席)访谈
我希望现在美国能有议会制
——瑞克·史德福(前明尼苏达州民主农民劳动党主席)访谈
美国政党政治的“去政治化”
——拉瑞·巴克尔(美国宾州州立大学国际事务与法学教授)访谈
第二篇 政党党务与政治智库
共和党全国委员会2012年财政收入2.8亿美元
——安东尼·帕克(共和党全国委员会首席财务官)访谈
政治捐款来源与去向需一清二楚
——布拉德利·马歇尔(民主党全国委员会首席财务官)访谈
金钱是美国政治中相当敏感的话题
——格雷戈里·史雷顿(美国驻百慕大大使)访谈
候选人能够代表党的理念
——艾利斯(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名誉秘书长)访谈
美国政党只是政治家的工具
——霍华德·迪恩(前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访谈
美国的政治体制在中国是卖不出去的
——洛恩·克拉纳(国际共和研究所主席)访谈
国际民主研究所在全球65个国家设有办公室
——肯尼斯·沃马克(国际民主研究所主席)访谈
第三篇 美国两党地方政治
价值观分歧推动选民把票投给并不保护他们利益的人
——杰森·皮克(民主党堪萨斯州委员会执行董事)访谈
当今美国政治重要的是你要有钱
——琼·瓦格农(民主党堪萨斯州委员会主席)访谈
美国政治体制下的金钱价值
——肯·马丁(明尼苏达州民主农民劳动党中央委员会主席)访谈
共和党需要卷土重来
——基思·唐尼(共和党明尼苏达州委员会主席)访谈
党主席80%的时间都用在筹措经费上
——罗恩·菲利普斯(共和党华盛顿特区委员会主席)访谈
民主党与共和党温和派的合作
——马尔西·弗朗西斯科(堪萨斯州参议院民主党议员)访谈
投票反对坐在你身边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侯祝福(明尼苏达州民主农民劳动党参议员)访谈
两党互斗迫使明尼苏达州政府闭锁
——埃里克·玛格利斯(明尼苏达州民主农民劳动党对外联络主席)访谈
共和党正试图将党派选举扩散到地方
——鲍勃·迪克森(堪萨斯州格林斯堡市市长)访谈
让参与民主政治的人明白事理是艰巨任务
——苏·格林利夫·泰勒(共和党堪萨斯州凯厄瓦县委员会主席)访谈
如果我跳槽到民主党,共和党就会变得更加极端
——达林·黑德里克(堪萨斯州凯厄瓦县学区总监)访谈
后记 赴美专题调研美国两党的体会
致谢
【精彩内容选摘】
长期以来,国内有一些人是美国选举民主的拥趸者,在抨击中国政治制度的同时,虚构出一幅幅出关于美式选举民主的神话:美国人民当家作主,参政各方平和务实,社会各界团结统一。然而,在这次采访中,美国两党政治精英们亲手将这个“神话”击碎,为痴迷于美式选举民主幻象的人开出了三支强效“清醒剂”——这也是本次系列采访的意外收获。
——赵忆宁
我们不应该忘记,在万里之遥的太平洋彼岸同样有一群政党精英,他们正身体力行我们曾经赖以走向成功并至为推崇的伟大精神;他们是我们的对手,也是我们的榜样。
——赵忆宁
选举民主最大的问题在于,投票的选民和当选的政客在所决定的问题上都表现出短视的缺陷。大多数政客为了实现连任,因此倾向于短视;相似地,大多数选民希望政客们更关心与自己密切相关而不是看似遥远的问题。大多数选举民主由此而产生的短视性,可能对一个国家或一个经济体的长期发展构成障碍。这种弊病的一个典型例子,就是近期出于平衡财政收支、提高能源效率、促进气候变化控制和节能等考虑而大幅增加
能源税一事,美国政治体系表现得力不从心。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皮特·鲍泰利(前世界银行驻中国代表)
是什么导致了极端化呢?在共和党内有一群人,拿一些特定的事情,反复说是原则性的事情,自己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让步。这些事包括堕胎、信仰……他们在宗教问题上对什么是对的以及错的立场非常强硬,在有些事情上也非常反对政府,当然,从任何意义上讲他们从来都坚决反对税收。
——罗伊·罗默(前科罗拉多州州长、前美国州长协会主席、前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
这种从“原则政治”向“现实政治”的转变,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过去75年里,联邦与州一级的权力逐渐从获选官员手中,流向了行政权力机构。由于行政机构并不依赖选民,这种权力转移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让获选政客们能够在不严重影响实质政策与政府运行的情况下玩民粹政治。我认为这种权力转移是一个全球范围的现象,这种权力的转移所带来的问题正在困扰所有发达国家,这不仅仅是美国的问题。权力从政治家手中,转移到技术性、行政性机构的问题,现在还没有国家能够很好地解决。
——拉瑞·巴克尔(美国宾州州立大学国际事务与法学教授)
这些政客也好,媒体也罢,都没有费心费力去制定合理预算,着力解决与90%的民众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问题,例如国债或是企业政策。相反,他们更为关心一些能够吸引眼球的事件,或是一些只对极富10%群体有影响的小事。政治家对于这10%投入了过多的时间和精力。
我最常看的是福克斯新闻,它和CNN一样,都不会告诉你真实情况是什么。真相是什么?普通的民众无法知道真相是什么。这就是我的观点。
五年之前我也考虑过竞选堪萨斯州共和党州委员会中的席位,不过我很快明白了,如果我不听从堪萨斯州共和党的意见的话,他们就不会支持我参选。
——苏·格林利夫·泰勒(共和党堪萨斯州凯厄瓦县委员会主席)
【本书致谢】
能够完成美国两党的调研,我首先要真诚地感谢绿点战略咨询公司总裁唐兴(Daniel BWright)。一年前,当调研美国两党还处于酝酿阶段时,是他一如既往坚定地予以鼓励并承诺给予帮助。他又一次做到了!为了帮助我完成美国两党精英的访谈,在他的备选名单中有100多人。
可以想见,前期人员的沟通量以及动用“华盛顿圈”资源之巨大。26年来,无论是在美国财政部担任中国事务理事,还是担任奥尔布赖特石桥集团的高级副总裁和中国事务主管,唐兴都倾注了极大的热情与责任,致力于架设美中两国沟通的桥梁。
“真朋友不必多,五个就够了”,这是唐兴的高见。而唐兴是我的五个真朋友之一。我还要感谢我的另外两个真朋友:一位是我的知音丈夫胡鞍钢,另外一位是21世纪报系执行总编辑沈颢。用四个字形容:相知相惜。
“相知”,描述我和丈夫的关系恰当之极,相互不仅是知人而且是知心。我的每一个新闻选题尚处于设想阶段时,他总是能够给出报道预期的判断。事实证明,他的预期几乎没有偏差。正确的预期来自他对国情、世情、党情的深入与广泛研究的知识积累。他知晓我的内心需求,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理想和价值观。
我使用“相惜”来描述与老板的关系。我和沈颢分别身处北京与广州,一年两次见面,每次交谈不超过30分钟。但我们相互尊重,也相互欣赏。我提出的报道选题他总是给予鼓励,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往返于世界五大洲采访,衣食住行是要投入的;隔三差五整版刊登我的稿件,令很多同行嫉妒。这要归结于他的鉴赏力与包容的胸怀。
还要感谢的人有一个长长的名单:我要感谢张翔,他为此书的每一篇文章见报做了编辑,提炼小标题,便于读者阅读;我要感谢专业能力极强、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王国倩;我还要感谢杨竺松、潘韵、李强、黄瑜、马英钧,是他们帮助我做了大量的文案工作。我要感谢李延安、苏珊夫妇,每一次的美国之行,他们总是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照。最后,我要特别地感谢我的两个姐姐赵祝平、赵庆和与黄建医生,有他们对九十岁高龄父母的呵护与专业保健,才可以使我放心地到处行走。
这本书,是献给他们的。
赵忆宁
2014年6月10日于清华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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