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找到遗失的歼星舰计划,网上公布两张纸,据说来自《钱学森的航天岁月》一书。两张纸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哇。
1968年,国防科委五院成立,负责空间技术研究抓总工作,拟定国家空间研制规划,组织航天器战术、技术论证,组织实施和协调,负责卫星、飞船研制。两张纸披露了五院的研制规划,应该从1966年5月制定的《发展中国人造卫星事业的十年规划》充实而来。
《规划》卫星分为侦察卫星、导航卫星、通信卫星和载人飞船,史称“三星一船”规划,今日得以窥其全貌。另有作战飞船,终极目标50吨级航天飞机和150吨级空间站,并考虑登月。
侦察卫星代号红卫兵。红卫兵一号,可见光照相卫星,1971年发射。红卫兵二号,红外光照相卫星,1972年发射。红卫兵三号,电子传输型卫星。1973-1974年发射。
导航卫星代号灯塔。灯塔一号,核潜艇导航,超短波导航。灯塔二号,水下导航,超长波导航。1971年初步研制成功可用于全球导航的卫星。
通信卫星代号红讯兵。红讯兵一号,中轨道海军通信卫星。红讯兵二号,同步轨道战略通信卫星。红讯兵三号,使用离子推进器,大容量同步轨道通信卫星。1973年初步研制成功。
载人飞船代号千钧棒。千钧棒一号,2、3或5人侦察飞船。千钧棒二号,2、3或5人歼击飞船。
发射载具有东风六号,6吨载荷,1969或1970年使用。长征十号,50-150吨载荷,1975年使用。
两页纸以上内容,大多闻所未闻,红讯兵和千钧棒代号从未听说。
中国1964年投身冷战,战略进攻和战略防御并举,最高级项目逐步从进攻转为攻防一体。进攻项目从核弹头、液体战略导弹转为战略核潜艇和固体导弹,防御项目是反导、反卫。国家资源都围绕着进攻与防御展开。
侦察、通信、导航卫星是攻防都需要的,其中战略核潜艇特别需要通信、导航支持。超长波导航卫星无法完成,搞清楚困难所在,美苏都放弃。超短波导航卫星项目691工程,灯塔一号类似美国子午仪卫星,使用重力梯度杆定位。灯塔一号大约使用一种载重500公斤级火箭,替代方案是长征一号第三级使用氢氧发动机YF-70。
确保核武器指挥通信畅通是非常艰苦的工作,通信卫星是重要手段,1965年项目获得通过,1970年演变成706工程,上海地区研制。邮电部促成研制东方红二号,1975年批准331工程,五院研制。706工程使用三级长征二号乙,331工程使用三级氢氧发动机的长征三号。两张纸扫清了全部疑问,资料暗示存在的为核潜艇等配套的战术通信卫星也获得证实,当时选择了难度较少的中轨道移动通信方式,缺陷是组网运行,开支较大。通信卫星难度很大,用途广泛,两页纸的选择颇为有趣。红讯兵一号立足于短平快的拿出通信卫星,解决有无,大约与灯塔一号使用相同的火箭发射。红讯兵二号大约是706工程,估计演变成军民两用的331工程。红讯兵三号混杂了太多的野心,“大功率、大容量、小终端”,“战略、战役通信”,“小型通信设备与中国的通信”,“全球广播”。其实是卫星系列,大致分为分为战略通信、战术通信、民用广播和小终端全球通信四种卫星。离子推进器研究了很长时间,1977年研制出脉冲等离子体电火箭试验样机,1981年完成离子火箭发动机空间飞行试验,长久以来的疑惑是不知道用于什么项目。中国从来不浪费一分钱在项目外的试验上,纯粹技术试验从没进行过,现在证实用于红讯兵三号。接下来的疑惑是核电池,大功率和长寿命卫星渴望使用核电源,是否存在过核动力卫星项目有待解密。三个红讯兵卫星应该都投入研制了,红讯兵三号应该使用大载重量三级火箭。
返回式卫星红卫兵一号用于可见光侦察,先前有解密。尖兵一号是1.8吨级的返回卫星,曙光一号飞船3.8吨级,红卫兵一号重量和曙光相当。意外的是,红卫兵一号预定1971年发射,早于曙光2年,这就意味着红卫兵与曙光平行发展。两张纸扩大了疑惑,究竟有什么独门秘籍让返回卫星计划信心满满的?红卫兵一号思路可能类似于苏联琥珀卫星,缺乏火箭应该是落马的主要原因。
电子传输型侦察卫星显然用于可见光侦察,红卫兵二号红外侦察卫星怪异了,一种解释是返回式卫星,一种解释是天然的传输型卫星,红卫兵二号最有可能用于导弹预警,作为640工程的补充。红外卫星是否进入到项目阶段依然不明,是否存在过雷达侦察卫星有待解密。红卫兵三号有可能李代桃僵,演变出实践三号资源卫星,最终以中巴资源卫星实现期望。
《规划》认为空间技术依赖于导弹技术进展,后来的发展证实这一点。航天展开了长达四十年的疲于奔命,可怜巴巴的在75吨级发动机基础上构建火箭,运载能力从来赶不上航天器发展需求。至今,群众夜不能寐,翘首企盼第二只鞋,等待长征五号的诞生。
《规划》认为空间技术受电子技术、光学技术、火箭技术制约。电子技术成为严重瓶颈,最近十几年才迎头赶上。光学技术进展良好,一朵奇芭。
“三星一船”规划已经庞大,“一机一站”首闻。两张纸终于证实,曙光的发射载具是东风六号环球火箭。东风六号三级火箭载重6吨,可以满足《规划》大多数项目的需求,1974年2月落马。此后应该有替代的大型火箭规划,无任何资料。
1961年起举办的12次星际航行座谈会达成的共识是,卫星与导弹互为表里,相互为用,卫星表面民用,主要目的还是军用。中国早期航天目标军用,捎带搞点民用。美苏都有都有军事打算,通常在飞船上加载军事内容,没有实际试验军用飞船。因此,以前估计曙光会在适当的时候加载军事内容,不大可能发展军用飞船。推测既错又对,错的是不但有飞船,还要打造太空基地的空间站;对的是军用飞船在曙光基础上发展而来,1968年的考虑还在载人2、3、5人上游离不定,并非另起炉灶全新发展。
技术发展有层次性,比如先搞出短程导弹,再发展洲际导弹,一步到位搞出洲际导弹是不可能的。项目受需求重要度和技术层次共同制约,排定优先度,作战飞船、航天飞机、空间站等都是远景,相信局限在前期研究的范畴内,没有多少实际投资。大概了解星际航行座谈会,读过《星际航行概论》一书,会对航天飞机和空间站无动于衷了,就应该这么搞。只有飞船是不够的,要有空间站应用;有了飞船也是不够的,要能重复使用。
整个70年代都在延续《规划》。1978年8月,邓副主席指示:“在空间技术方面,我国不参加太空竞赛,现在不必上月球,要把力量集中到急用、实用的卫星上来。”1978年制定的《八年科学规划》实用许多,发射天文卫星、气象卫星、通信卫星、导航卫星、电视直播卫星、资源考察卫星、大地测量卫星、电离层探测卫星等,这个规划基本破产,只发射了通信卫星。
《规划》没有多少价值,横竖搞不出来,但是意义非常大,指明发展方向,奠定发展基础。决定脑袋的绝不能是屁股,更不能是情绪,一定要是思想。星际航行座谈会和《星际航行概论》充满思想,《规划》也是,只是这些思想需要总结出来,从干巴巴的技术文字里寻找出幕后的驱动力。回头看《规划》,项目几乎死光光,需求几乎都延续到现在,开枝散叶,子子孙孙,无穷尽。其意义,大可尽情吹捧。
两张纸还提到长征十号,对其空缺编号充满好奇,填满空缺真不是容易的事情。长征一号200公斤级,长征二号2吨级,可以补充500公斤级、1吨级、3吨级火箭。曙光使用6吨级的东风六号,需要补充红卫兵一号使用的4吨级火箭。长征十号50-150吨载荷,空缺6吨至50吨,大约能塞进10或15吨和20或30吨级两种长征火箭,填满长征一号到十号的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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