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成都外国语学校数千师生罢课侧记

陈励志

11月5日（星期四），成都外国语学校的数百教师抗议待遇过低、被骗失去公办教师身份和学校老板侮辱教师而发起罢课，同属于四川省德瑞教育集团的成都外国语实验学校和成都外国语学校附属小学与之响应。该校数千学生罢课支持教师，并上街散发传单以示声援，但遭到警方制止。而学校资方和教育局一再威逼利诱罢课教师复课，并威胁开除罢课教师。同时以防止甲型流感为名，周五（11月6日）封闭学校遣返学生回家，禁止记者和外界进入。此情况众多国内媒体对此事件或不予报道或扭曲报道，11月8日（星期日）当天晚上警方对参与罢课的老师分化。11月9日教师们被迫复课。

发生教师罢课的成都外国语学校、成都市外国语实验学校和成都外国语学校附属小学原都是公办学校成立于上世纪80年代，所有在职教师都是由成都市教育局从成都市各校调配的优秀公办教师，学校自此时起，20多年来一直是成都市和四川省的顶尖重点学校，曾经出过如"哈佛女孩"刘婉婷、程婉心和7个四川省高考状元，多数学生都进入国内外著名大学。四川省教育当局和官僚为摆脱负担与追逐经济利益，打着"提高效率和优化教育"的旗号，将上述学校以所谓"民办公助股份制"的形式出售给私人企业"德瑞集团"。德瑞集团对学校全面控股，教育局方面的领导以指导的名义出任学校董事会副董事长和董事。德瑞集团老板名列财富榜单，严玉德私人财富超过15亿元人民币。当时作为"民营化"协议的一部分，教育局方面保证已在编制内的教师将继续保留公办教师编制并享受同等待遇。

但随着学校体制的私有化深入，一方面几年间学费突飞猛进从每年几千元上升到一万元、一万五千元，于2008年更是升至两万元，校方更是大肆招收学生敛取暴利；另一方面，不停扩容班级数量，无论在硬件和软件上校方却吝于投入；教师需要承担更重的责任很工作更长时间，但收入却没有明显改善并甚而出现下降，众多教师一个月收入不过1000、2000多元。而且直到最近才发现该校拥有公办教师身份的教师的编制莫名其妙被取消，校方不按法律规定为教师缴纳保险、养老金等费用。今年全国范围内调整绩效工资，成都外国语学校等校的教师也没有拿到合理的方案，反而遭到老板和教育局方面的打压与辱骂。为此11月5日下午成都外国语学校的教师率先开始罢课，并得到了成都市外国语试验学校和成都外国语学校附属小学的教师响应，并且大多学生也支持教师的罢课，对校方一味收费榨取利润，却不重视学校设施建设表示不满。罢课期间，学生主动帮助教师维持秩序送茶递水，部分学生还上街散发传单支持教师。但很快即遭到校方和警察的干扰和压迫。校方还以预防H1N1流感为名封闭学校，周末将学生遣返回家。但教师表示将会坚持继续抗争，并明确打出"依法保障教职工合法权益"和"坚决要求回归公办学校"的横幅。教师的罢课进行到星期日，教育局和警方出面对教师分而化之进行威胁利诱，并试图逮捕罢课组织者，幸亏众多教师到场反对，组织者才未被警方带走，教师被警告不得继续罢课。在此情况下，11月9日（星期一）教师被迫复课，但教师私下表示如果问题无法得以解决，不排除进行新的罢工。

20世纪90年代末和21世纪初以来，资本主义新自由主义政策下"教育产业化"横扫中国大中小学，早已是千疮百孔的公有教育体制迹近崩溃。教育成为资本家和权贵敛财压迫群众的工具。学生成为"资本主义剥削流水线"上的加工品，而教师不过是流水线上的工人。为了能够榨取更多的利润，资本家不会在乎"产品"的意义和感受，也不会在乎工人的权益。10多年来中国政府一直未能完成其自己制定的目标-公共教育投入达到GDP 的4%, 为此甚至遭到联合国的批评，中国政府在教育体系的投入比重甚至不如一些极不发达的非洲国家。

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普通民众收入改善极为有限，但需要为子女教育承担极重的开支；而同时中国当局又大力吹捧"私有教育"、"精英教育"和"竞争教育"，肆意和人为制造儿童和青年的起点不平等。一面是数百万农民工子弟无法进入编制的公共学校读书而被迫失学，另一方面却是社会优良教育资源倾为极少数官僚权贵和富有阶层所垄断，一些所谓的“贵族中学”和“精英学校”可以一年收费骤然数万元人民币。近30年中国新增3000万左右新文盲，中国文盲总数从1978年的7000万突破到2008年一亿；同样在这30年中，中国培养赴海外留学人员近150万人，但回国工作人员不足30万。大量教育资源被极端不平衡和扭曲地运用到了极少数富有或掌握权力的人群身上，全民的教育资源收益权由公变私，国有公共教育资源成为"创收"和捞好处的资本，工人阶级和普通百姓为当局与其资本主义制度所彻底抛弃。而“教育开支”也终于“荣膺”中国“新三座大山”（医疗私有化，教育私有化和住房私有化）之一。
　　
支持成都外国语学校的教师与学生团结起来捍卫自身权益，支持老师们自组工会以抗争私有化和官方的压迫，支持学生和家长在组织相关委员会表达他们的诉求与声音。但同时需要进一步指出，公共教育必须成为政府的基本职责，并由所有民众得以免费地、平等地和普惠地享受，所有教育私有化进程必须也应该修正并恢复其原始状态，同时应该进一步加大在不发达地区和贫困人群的投入，解决农民工子女教育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