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9日,中石化发布公告称公司董事会已同意在油品销售业务板块现有资产、负债进行审计、评估的基础上进行重组,同时引入社会和民营资本参股,实现混合所有制经营;社会和民营资本持股比例将根据市场情况厘定,上限可能不超过30%。
当日,中石化板块涨停,这说明中石化上市公司的股东都赚了。此外,未来的参股者们肯定会更为大赚的。中石化等央企目前拥有庞大的非股份化、非证券化资产,若通过引进私人资本参股实行证券化,那么只要对资产低价卖出,单是这一项,就会令投资者获得高额回报。众所周知,这种先例不胜枚举,无须赘述。
现在的和将来的股东们会大赚,那么对普通民众、广大消费者又将会造成什么影响呢?或者说引入私人资本后,中石化加油站的油价会涨还是会跌呢?毕竟油品销售是直接面向消费终端的,这才是事关亿万人民切身利益的大事。奇怪的是,数日来媒体对此大都不予置评,这真是令人费解。
数年来,为了给私人资本参股两桶油的国有资产制造借口,媒体可没少在两桶油和消费者之间制造对立,这其中有假话题。媒体持续制造中国油价高的舆论,称油价高是因为两桶油垄断,为此需要打破垄断,引入竞争。可事实上,除了比美国等极少数国家高之外,中国的油价比大多数发达国家都要低。美国油价低,因为美国是世界霸主,拥有享受低油价的实力,至于中国,则还做不到。
“两桶油”并没有享受到所谓的高额垄断利润
除了与国际市场油价挂钩外,作为国有企业的两桶油的定价权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掌握在中国政府的手里,由发改委来制定。因此,两桶油在油品销售领域虽然占有巨大的市场份额,但并没有享受到高额的垄断利润。况且与媒体在民众面前制造的虚假印象不同,在油品销售这一领域,根本不存在垄断,不仅中国私人资本,而且包括外国资本都可以自由进出(比如笔者在北京就可以看到道达尔公司的加油站)。不过,面对如此庞大的中国市场,外国资本加油站业务在华开展的并不太顺利。为什么?因为两桶油的油价并不高,导致外资缺少盈利空间,自然也就不愿或难以迅速扩张。
现在允许私人资本参股油品销售板块了,而企业是要向股东负责的,新股东是要求高回报的,未来的中石化将更多地反映参股的私人资本的利益。那么这将导致什么后果呢?
学者张捷曾指出,要让新的参股者满意,无非是通过两个渠道,一个是内部的,一个是外部的。内部的就是要减少包袱,比如过去国企改制后,大规模职工下岗,或降低职工待遇,这样就能减少企业成本,以增加盈利。外部的则是针对消费者,即油价将会上涨,否则无法给予投资者回报。私人资本之所以参股中石化,是为了赢利,油价上涨则是达到这一目的的最为简便有效的办法。随着私人资本在中石化中的力量越来越大,未来发改委在定价时将越来越多地顾及他们的利益,否则他们不可能参股。
对于油价上涨这一极大的可能,媒体却视而不见。一前一后,态度迥异,令人三思。实际上,铁路领域也存在相似的现象。作为跟两桶油一样持续受到媒体攻击的铁道部,其罪名之一是票价高,可事实上中国铁路的普通列车车票已经是多年没有涨了。等铁道部一分为二后,铁路总公司的市场化改制开始提上日程,这时候媒体突然改了口风,开始宣扬铁路客票价格太低,需要涨价,否则铁总将会破产等等。
媒体与学界在此还耍了一个花招。他们攻击两桶油垄断——暂且不论这一攻击的不合理之处,那么正确的解决办法,本来应该是打破垄断,而打破垄断的途径应该是进一步拆分两桶油,或者由其他资本成立新的企业,来与两桶油进行竞争。
但是,媒体却没有坚持这样逻辑,而是鼓吹减少国资所持的比例,允许和加大私人资本参股。私人资本参股中石化形成所谓的“混合所有制”后,其实中石化依旧还是中石化,根本就没有改变油品销售的竞争态势,改变的只是股东的成分而已。假如中石化是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垄断企业,它的老板是张三,现在它引进了战略投资者李四,老板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可是,这与消费者何干?这对消费者有什么好处?消费者的选择难道因此而增加了?
有些人老是指责央企垄断(真正所谓“垄断”的领域其实极少),既然这样为何不去建一家同样的新企业来跟央企竞争、而非得去人家那参股呢?为何总想着吃现成呢?像大飞机,中国现在还没有研制出来,只有中航和商飞两家央企在参与。那些抱怨私企缺乏投资机会的人士,为何不在这一领域进行投资呢?若投资成功,这可是一项利国利民又利己的好事啊。难道这些人士是在等着中航、商飞大功告成后,再参与“混合所有制改革”吗?
没人不许柳传志研发芯片,没人不许任志强造航母,也没有人规定史玉柱只许卖“脑白金”,可这些亚布力论坛的常客却老是抱怨央企垄断以至于缺乏投资机会。某房产大老板还要求若参股就必须得控股,否则干脆不参股。别人种树时,他啥也不干,躺在床上骂别人垄断;等桃子熟了,他要求深化改革,搞混合所有制,参股摘桃子,那不就是中国的“季莫申科”们嘛。有本事学任正非、梁稳根,自己干出一摊子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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