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正值“两会”时间,王岐山将热门韩剧《来自星星的你》搬上讨论会引起热议。王岐山讲:“其实我就考虑一个问题,韩剧为什么占领了中国?为什么漂洋过海,影响了美国,甚至欧洲。前几年他们就出了江南style”。“有时候我也有一段没一段看看韩剧,看半天我发现我明白了,韩剧走在咱们前头。韩剧的内核和灵魂,恰恰是传统文化的升华”。很明显王岐山考虑的是为什么韩国能够升华传统文化,让韩流走向世界,而我们泱泱大中华却在哭着喊着要跟洋人“接轨”?其实这不是简单的艺术品生产和传播的技术问题,而是当今中国社会文明自信的哲学问题。
1.传媒和明星们如何看韩剧崛起
回应王岐山质疑,《新京报》专栏短评得出的结论是大陆影视剧已赶不上观众的鉴赏力。(永远正确的结论)。《京华时报》《别把王岐山看韩剧当成两会花絮》从专业角度分析了韩剧成功的现象,人们喜欢该剧是因为该剧表现出了传统文化,无论是仁义礼智信的孔孟之道,还是对厨艺和医术的传承与放大,都在潜移默化中让人感受到了文化的力量,并心甘情愿地接受。韩剧火,因为他们的制作团队有先进的制作理念,有敏锐的市场观念,更在于他们注重伦理道德,善于将剧情与韩国文化特色融为一体,他们输出的是文化产品,更是伦理道德,这是最高明之处。(精辟但高度不够)。
会上明星政协委员在被问到这部热门韩剧时,如赵本山和黄宏为代表的表示钦佩。以冯骥才、高满堂、濮存昕为代表的是欢迎外来文化,赵宝刚、姜昆、张国立则联系到影视剧审查制度和引进外国影视剧问题。网上不少声音论及影视审查制度,“作为演员心里都有笔明白账,知道什么镜头能拍,什么不能拍,什么拍了也会被剪掉”,似乎认为中国的文化落后是政府管治造成的。反对的意见认为,弘扬传统文化,没人对你动剪刀,怪只怪自己没脑子,台湾没有管治,它为什么没有崛起呢?
行笔到此不由想起一个人,“你知道的”,在改革开放初期引领风气之先,因唱台湾校园歌曲而在大陆歌坛红极一时,后来到美国发现美国的歌舞剧十分发达,回国张罗一帮人搞歌舞剧,然而三十年过去了,模仿完这个、模仿那个,学来学去你可知道她是否有一首自己的歌?自己特色的作品吗?
中国艺坛同样处于这么一种尴尬境地。
2.韩国式的“抢夺文化遗产”与中国历史虚无主义流行折射出文明自信问题
前些年,当中国人嘲笑韩国“义和团式”的文明觉醒,把某些中国知识分子们弃之如履的传统文化奉为圭臬,把中国公知们历史虚无主义贬损的“垃圾”视若瑰宝,什么“孔子是韩国人,端午节是韩国的,活字印刷是韩国发明的…”,不厌其烦地和中国争抢文明源头的时候,中国人多半觉得韩国人很可笑。其实韩国做的许多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实质是其宏伟战略图谋的具体表现,是为了理顺文明的源头,树立民族的荣誉感和自豪感,找回民族自信。几十年过去了,不管活字印刷是不是韩国发明的,孔子是不是韩国人,韩国人的内心世界充实和膨胀起来。就像欧洲文艺复兴文化运动找回了白种人的自信,膨胀了西方文明的荣誉感和优越感一样,韩国人通过对自己历史点点滴滴的发掘弘扬,极大地培育了韩国人的民族自豪感和荣誉感,提高了朝鲜民族的自信。有了自认为是世界最优秀正统文明的信念,韩国人心中就有了韩国文化的优越感和自信,和让韩国文化传遍世界的紧迫感和使命感。有了伟大的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才有可能升华传统文化。有了伟大的奋斗目标和充满自信的文化气氛,于是就有了文化韩流,有了江南Style,有了三星、LG,有了现代、起亚。而文明的自信,文化的渗透帮助韩国产品快速提升在世界范围的影响,一部部《大长今》、《来自星星的你》带动的韩国产品市场效应远比商业广告更深入人心。
反观中国大地上跑的万国车,不是一汽、二汽、上汽这些大型国有车企比现代、起亚起步晚、不是当年中国车企技术力量没有韩国车企雄厚,不是我们的内需市场没有韩国大,事实上30年前中国车企几乎所有条件都不比韩国车企差,然而30年过去了,中国却搞不出一款像样的车,被韩国远远甩在后边,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缺少自信的思想观念问题,是盲目崇洋媚外,缺乏民族自信的风气所致。
3.文化心态殖民地化,台湾的经济文化没落是一面镜子
王岐山“看半天我发现我明白了,韩剧走在咱们前头。韩剧的内核和灵魂,恰恰是传统文化的升华”。中国的传统文化为什么难以升华,最根本的原因是许多人压根看不起传统文化。中国文化传媒界流行“文化反思”实则是贬低自己文明、文化,丑化、虚无自己历史。在这样的文化氛围里有可能升华传统文化,在世界范围内弘扬传统文化,进而引领世界潮流吗?
台湾的没落就是缺乏民族自信的缩影。亚洲四小龙的年代,台湾和韩国差不多同时经济起飞,同时面对分裂与统一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同时开始由威权体制向民主体制过渡,然而二十年以后两个经济体的差距开始越拉越大,探究其原因不少学者和政治家们都有过深入的探讨。笔者认为问题的关键是与韩国无所不用其极地培育民族荣誉感和自信相反,台湾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意识形态都认为美国是一流的,日本是二流的,自己把自己看成下三烂,蔑视中华文化,甚至跟着日本人一起蔑称中国“支那”,其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归为劣等民族。
一个断了根没有自信的族群,怎么可能有韩国那种“xx是我发明的”雄心、毅力和进取心。缺少了这种进取心和自信,无论是文化还是实体经济,台湾发展了几十年只能给别人代工、打工,跟着别人快闪,永远不可能走在世界的前沿。在这种准殖民地文化氛围下,台湾最高领导人接受外媒采访不用本土语言而是英语,曾接连三次引起不必要的翻译风波带来政治屈辱。由于殖民地心态,台湾和大陆同文同种的经贸协议,一定要用英文来表达,搞一个EFTA,最初时让台湾民众以为是外国名牌。台湾的官员、企业和文化名人的话语中如果不加杂些英文词汇就显得没有文化。这种甘当“小三”的殖民地文化心态也便失去韩国人那种不服输,争当天下第一的信心、勇气和斗志。文化和产业的殖民地化正把台湾拖入拉美国家“中等收入陷阱”之路。
4.过去十年网络文化的失误就是把道德制高点让给西方,话语权旁落
中国思想文化界长期以来没有意识到中国社会自觉不自觉地把文明道义制高点拱手让给了西方,西方利用道德优势和控制的话语权正在快速改变中国人的价值观和文化,并通过抹黑中国政府,贬低中华文化,妖魔化中国,严重打击中国人的民族自信心和荣誉感,在操纵网络文化看不见的黑手的推动下,文化自我贬低现象成为所谓“文化反思”“文明觉醒”的流行趋势。许多文人政客正盲目地追随着台湾的脚步,把中国年轻一代的意识形态殖民地化,以至于美国政客不无自信地把中国下一代当作他们扳倒中国可以依靠的力量。
我们社会之所以缺乏对外来文化入侵的抗体,原因之一是我们的历史教育不重视培育民族的荣誉感和自豪感的教育,反而有意无意地污名化自己的过去,美化西方文明,似乎只有强调封建社会的落后和残酷,才能凸显是资本主义的发达,社会主义的进步和先进,才符合马克思主义社会进化史观。许多人没有意识到,否定中华文明史将使得中华文化变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文化上永远成为别人的附属品。韩国流行文化寻根,中国流行缘木求鱼。以此史观教育出来的下一代,当他们成长到青春叛逆期开始独立思考问题时,最想表达一定是看不起自己的民族和文化。
文化、文明自卑感使得一些人轻易全盘接受西方的价值观,并自认为掌握了洋人的普世真理而高国人一等,遂以精神导师的姿态对中国指手画脚。许多传媒成了西方意识形态的传声筒,文化殖民化的工具,以传播西方思想,贬低中国文化为荣。甚至一些传媒的宗旨就是亵渎中华文明,挑战传统道德底线,打击人民自信,刻意颠倒是非观,扭曲、颠覆传统价值体系。一些年轻人以维护西方价值观为时髦和品味,过去几年甚至出现中华文化在中国的土地上被我们的下一代边缘化的趋势。
5.摆脱意识形态依附型社会发展道路,构建中华文化理论和话语体系。
中华文明复兴和现代化崛起的路上,中国必须发展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思想体系,应该在中华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学习其他文明的先进文化,继承马克思主义合理思想,既不依附西方资本主义价值体系,也不固守马克思主义教条,在总结百年来国运兴衰丰富实践的基础上,创造中国自己的理论体系,打造出中华文明意识形态主导下的中国模式这一“专利品牌”,为人类社会开创出一条新的文明发展之路。
找回中华民族的民族自尊、荣誉感和自信心,才能最大限度地在广大知识分子中取得文明自主发展的共识,才能极大减少知识界对西方传入的左右理论教条因理解不同而产生无休止的内讧和主义之争,才能凝聚力量在中国现代化实践中探索规律性的知识和理论,加速中国的发展进程,带动人类社会共同进步。
只有中国思想界文化界以主人翁的心态认识世界改造世界。中国传统文化才有可能弘扬、在全世界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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