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重读汉代历史,盐铁论和食货志在反复揣摩之下突然和现在的新非公36条结合起来。所得感悟记录于此。
汉,承袭秦,形成和巩固了我国这样一个以汉族为主体的统一的多民族大国。汉族的名字汉也是在那时奠定的。汉祚悠长和其建立时确定的制度是分不开的,在此只举铸钱、盐铁和赋税三项做一简论。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战国时期币制絮乱,秦始皇统一的币制经过秦末大乱,汉朝建立后经过长期的斗争到汉武帝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才确定五铢钱,从汉惠帝二年(公元前193年)到汉武帝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钱法变了9次,在此之前法定的铜钱重三株,民间自铸。民间当然不是所有人而是极少数豪强和贵族,他们役使贫民,开铜、锡矿,用铅、铁杂入铜中,铸劣钱牟大利。《汉书食货志》记载武帝时,盗铸金、钱人,罪当死者数十万;豪强率众相互斗杀,不可计数;自首免罪者多至百余万;不敢自首者比自首的人还要多。这个记载说明盗铸金钱的豪强,聚众数百万对抗朝廷,是一个破坏中央集权的巨大势力。元鼎四年,汉武帝销毁各种铜钱,专令水衡都尉在京师铸五铢钱,通行天下。五铢钱轻重合宜,自汉始隋700余年行用不废。朝廷铸钱权的确立,有利于国家统一的巩固。
冶铁和煮盐是和铸钱一样的大利。在朝廷收归官营之前,都被豪强大姓所擅。一家豪强,奴役贫民往往数千。战国以来,著名的大商贾,多营盐铁,在地方上都是一等大豪强。秦时有铁官,可能也有盐官。秦朝集中一切权利,山东富豪被迁涉入关,原来的盐铁业当是由铁官盐官经营。汉高祖向富豪让步,三大利都允许民间经营,最大的盐铁商积财至万金。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开始向商贾夺取盐铁业,经过艰难斗争,盐铁官营成为定制,朝廷增加了巨大的收入,有利于国家统一的巩固。
汉武帝确立钱、盐、铁三业官营,大大削弱了豪强割据势力,虽然他们还是兼并土地,敲剥农民,向割据称雄、破坏统一的方向发展,但趋势毕竟比较缓慢了。
汉朝开始时实行十五税一制,汉景帝时收民田半税就是三十税一。应该说是极轻的税负,但是这是对有田人也就是地主的低税率,普通农民是享受不到好处的。
汉时农民每年要缴纳的赋主要是:献费——每人每年给皇帝六十三钱;户赋——每户每年出钱二百钱;口赋——每人每年23钱;算赋——每人每年120钱,商人和奴婢加倍;更赋——更是力役的一种。按照晁错的说法,五口之家至少要有两人服役。按照董仲舒的说法,农民每年平均服役三个月。不能去的每人每月出钱二千,称为贱更。每人每年戍边三日,不能去的出钱三百,称为过更。这是何等严重的负担。
地主本来有钱,缴纳税负本不嫌重,朝廷还要给他们多种免赋免役的特权。晁错叙述汉文帝时农民的生活,五口之家服徭役的壮男至少两人,一年里有几个月不能在自己田地上劳动。一家人合力种田不能超过100亩,收获不能过100石。出卖收获物得到钱最后还要送到官府。
朝廷要得到统治阶级中人的支持,必须让他们分享剥削的权利,同时又要防止兼并的过度迅速。朝廷堵住了铸钱、冶铁、煮盐三条兼并的捷径,兼并者只好走比较缓慢的一条长路。
从78年开始,我国公有制经济不断萎缩。农村经济随着人民公社制度的崩坏,土地无限的零碎化。单个的农民无法负担农田水利等投资,还要面对疾病、丧葬、养育儿童等负担(这些在人民公社时都有合作社和互助组),一遇到水寒灾荒、急征暴赋难免贱卖农产品和借贷钱物。卖儿卖女现在已经出现,卖器官居然被媒体歌颂为卖身救母救父的孝行。男盗女娼已经很普遍,如果再进行新农村建设要推行的土地流转恐怕我们很快就会看到变卖田宅子女。农民工进城其实也是一种逃离,古代贫苦农民不堪压迫大抵逃到豪强家供役使,现在则是到富士康等工厂打工。古代给地主特权不纳税负,现在则是美其名曰招商引资,不但不缴税负还要把农民的土地圈来建工厂,农民失去土地只好忍受低工资打工,真是配合的好极了。
只是还有国企在,国企给工人的工资高,福利好。现在被诸多诟病,两岁的妞妞被家长买了个别墅,也被说成是垄断国企世袭的结果,这样的国企工人有多少呢?李嘉诚的孙子应该比妞妞富得多吧,怎么没有人说呢?切尔西,一个美国前总统现任国务卿的女儿结婚,动用大量警力军力净街几十里,连资产阶级向来标榜的新闻自由都免了,好像也没有人说什么。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取消国企,特别是把垄断行业的国企化为私企。(这个问题以及工人、资本家和政府的分配问题邋遢道人写了很多文章,功力远非我能企及)国企作为我国社会主义的最后经济基础一旦被最后围剿,那么历史上任何朝代最后所出现的土地无限集中兼并,流民背井离乡,最后社会动荡的局面将不可避免。在外族强悍的今天,历史不会再给我们自我改朝换代的机会,一旦动荡必将是清末及以后的四分五裂。新36条正是为了最后围剿国企,现在无论是官方的还是民营的媒体,体制内和还是号称为民仗义执言的各种学者,一致的讨伐国进民退,说什么中国的希望在民营经济,多么炫目的说辞。几千年后我们看历史,被诟病最多的,号为暴君帝王如秦始皇、汉武帝其实都是与“民”争利的,只不过这个“民”指的是豪强而已。正是要打击豪强巩固统一,才要使用暴力手段,温柔的说教对那些之间利益的剥削者是无用的,刀加脖项他们也不会悔悟,要想解放全人类只有把他们消灭。
最后再说房产税。现在大家都在说中国的税收负担重,但是却好像很欢迎推出房产税,这本身就很矛盾对吧。真正手中有大量房子的包租公其实很容易把这项负担转到房租里,而自有住房的房奴恐怕要在按揭之上再被扒一层皮了。我国的自有住房比例还是很高的,房产税推出以后我认为打压房价是不可能的,利用房产税的推出把房奴变成房租奴倒是有可能。而且,现在我国的城市土地名义是国有的,房产所有人已经一次性拿出了70年的土地出让金,再收税总是名不正言不顺吧,是不是和农村的土地流转一样私有化?总之,目前房地产问题和我国的国企问题、税收体制问题等等一样,都是资产阶级在推动,能有利于工人?很多人不明就里地瞎起哄,不是辩不到点上,就是在不知不觉中中了资产阶级的逻辑陷阱,接受了资产阶级的歪理邪说。全国上下期待房产税就是例子。
汉朝十五税一还是三十税一,以及到后来其实对地主让步到百税一,都是财产税,古时候对土地其实就是耕地征税和现在对房产征税应该是一样的。农业社会基本生产资料和最重要的经济物品就是土地,现在是工业社会也好信息社会也好,都需要大量的人口集中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才能方便低价的进行物流、人流、信息流和金融的流动,重要的不再是耕地而是城市土地。城市土地的价值就体现在房价上,要想融入现在的社会就要进城,进城就要有落脚点,有自己的房子才能相对的自由的选择到那个资本家那里去被剥削。所以房子就像古代的土地一样会不断集中,在集中的过程中价格不断上涨,虽然房租也会涨,但是租售比会越来越不合算。否则工人就回去买房而不是租房了。如果最后租房都难以承担,那就只好去富士康那样的集中营了。
当然,事情也不是完全会按照资本家的意图发展,贪婪到最后就像饕餮一样把自己也吃掉。但是,我们不能老是等着,或者幻想别人会为我们谋福利。权力都是要自己争取的,人民公社崩坏的时候没有抗争,国企私有化没有抗争,最后就是我们自己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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