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你给翻译翻译,什么是“《让子弹飞》”!①
:小书
2010年,太多疲惫与失望,暂不赘述。年底12月16号上映的电影《让子弹飞》总算让人有了些许乐趣,安慰和期望。尽管12月16号看完电影,暗自说道真是部爷们片,想写点什么,但由于各种因素拖到现在才挤了点话,惭愧。
解放前活跃于西南地区的地下党马识途先生的《夜谭十记》里有个故事叫《盗官记》②,曾于1986年拍成电影《响马县长》上映。不过在那部电影里,想为老百姓作点事情的县长最后被乡绅们调来军队武力抓捕,最后实行枪决。
与1986年版电影鲜明个性,立场分明等比起来,在这部新改编影片里,人物更加复杂多变。电影开头,配着一首悠扬的《送别》歌声,在飞鹰的鸣叫声里,在马拉火车的动感里,一个旧中国的故事在新的包装下被重新讲述开来。我自己理解,电影其实就是讲故事,类似小时候读的《故事会》《今古传奇》之类的,不过是借助了声光电,新的演员面孔,新的故事情节删增,穿插,以及包括现在的特效以更“炫”的手法来吸引“电影读者”。
电影新版所讲述故事的场景大致分为下列几个片段:
1. 麻匪劫道
2. 扮县长上任鹅城
3. 入城
4. 断案惩团练教头
5. 六子之死
6. 鸿门宴
7. 杀鸡取卵
8. 县长夫人葬礼(绑票+黄四郎现真身)
9. 要黄四郎出血(钱)
10. “麻匪”城中火并
11. 假县长
12. 出城剿匪
13. 擒杀黄四郎
通过一个个片段的精彩演绎,再通过片段间自然衔接,类似把散落的珍珠串起来,形成一条珍珠链。那总的来说,电影是通过什么丝线把这些片段串起来的呢?其实就是钱,怎么挣钱!白花花的一箱箱银子把电影串了起来。带着翻本的梦想,新县长马邦德春风得意,吃着火锅带着夫人,师爷去上任;火车后面一车厢的铁血十八星陆军护卫队,其实就是新县长花大价钱买来的贴身保镖,为其上任保驾护航;丛林里拦路剪径的麻匪也是冲着钱来的。当发现抢了个空壳县长时,不甘心白忙活一场的张牧之决定拿委任状去上任,也是为了好好利用这趟买卖的战利品----“县长委任状”这个壳资源,好好捞一票。
当然,张牧之与其他土匪强盗不同在于“他不挣穷人的钱,谁有钱就挣谁的钱”。到了后面通过他自己的讲述,我们了解到他曾是革命军里的一员,还追随过松坡将军蔡锷,这是一个还有基本良知,还有对革命时期理想主义的记忆,不愿与既得利益集团同流合污的宁作草寇不做官匪的汉子。在进城后张牧之在与六子交谈中引出其挣钱目的,主要用于送六子出国读书,东洋3年,南洋3年,西洋3年,希望下一代(六子是张牧之兄弟的儿子)能博学多才,了解世界,以作为未来中国强盛的后继者。这里先放下不表。
入鹅城前的鼓乐表演引人陶醉,振奋,不知道是否如军鼓的鼓点激发了张牧之当年金戈铁马,再造中华的血性?城门口缉拿马匪的公文告示(根本无法辨认真人)进一步安了弟兄们的心——悬赏头像“不像才更安全”, 挣大钱的预期还有鲜活的“城里的婆娘就是白”更坚定了兄弟们沿着“冒充县长挣钱”路线大步前进的信念。不过有个小插曲,这个插曲就是鹅城的地方一霸黄四郎派总管和团练头子抬着自己的帽子来门口“欢迎”新县长,给新县长一个下马威并提提醒:这里我是主,你是客,招子放明白点。也如真县长假师爷马邦德在城门口给张牧之提醒:
——张牧之:来者不善呀!
——马邦德:你才是来者!
这个插曲也或多或少激发了张牧之要“站着挣钱”的愿望,也拉开了后面一系列悲喜剧的序幕。进城后马上枪毙“麻匪”,也就是那些本来护送县长上任的铁血十八星陆军护卫队死尸,也展现乱世官匪身份变幻无常的现实。枪毙“麻匪”,是张牧之本来计划的一部分,“要借尸体用一用”,本来计划是想对当地的士绅形成一定的威慑力,以便于进城挣钱。现在又进一步可以解释成对当地霸主黄四郎“城门迎客”的回礼。这勉强可算黄张交锋第一个回合以平手落定。
进城了,住进宽大的县长大院,那么紧跟着刻不容缓,“挣钱”这个议程马上被提出来商议,毕竟夜长梦多。但没想到师爷马邦德一看县衙税收纪录:完了,税已经收到了80年以后,也就是公元2010年。更没让马邦德想到的是张牧之居然说:我就没想过挣穷人的钱,谁有钱我挣谁的。这是“挣钱集团”内部两种挣钱路线的初次摊牌和交锋。③不知道中国的改革中有没有遇到过类似问题?有没有像马邦德一样的策划者提倡“当然挣穷人的钱啦,不挣他们的钱挣谁的”?也不清楚有没类似张牧之一样的策划者提倡“我就没想过挣穷人的钱,这世界上谁有钱我挣谁的”?目前中国的改革似乎已经陷入了新自由主义发展陷阱,不是在搞“这世界上谁有钱我挣谁的”,而是不但“挣穷人的钱”,而且还把从穷人那里挣来的钱往外送,或送或借给最富裕的富人富国花。
最终,当然是手里有“军权”的张牧之路线得到实施,那么就有了两次审案,有了新县长与黄四郎的第二次黄张交锋,上局以黄老爷的手下黄府团练教头武智冲被施以棍棒,黄受挫;下局是以六子堕入圈套,以死谢幕,张受挫。这第二次交锋中,黄老爷一贯的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握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而张牧之进城的傲气锐气受到了很大挫败。这个回合以新县长“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老话得以应证。在双方还不想全面摊牌的情况下,在黄老爷固若金汤的碉楼里开鸿门宴就呼之欲出。只不过,各方抱的目的不尽相同而已。黄是想摸摸底,看看新县长在两轮交锋后,尤其是审六子一案大败后有没可能跪下来与自己合作;师爷马邦德是想借此与黄老爷合作,大家“和和气气”地协商分成,一起挣钱,反正是生意,跪不跪无所谓;假县长张牧之是想借此探探黄四郎的口风,了解了解这个人同时展示自己“可以自由进出其固若金汤碉楼”实力,以此继续显示自己“站着把钱挣了”的决心。如可能就当晚灭了黄四郎,替六子报仇,并把钱挣到手。
鸿门宴里有个题外话,这里提一下:这里很有可能有一个黑吃黑,刘都统通过黄四郎贩卖的鸦片经常被劫,黄四郎说是张麻子抢了。而如果张牧之真的发了那么多财,应该早就送六子出国留学去了,何苦还带着六子冒险挣钱,这说不通。再通过后来黄四郎派出自己的手下假扮马匪准备效以前五任好县长被杀故事,所以这里可以大胆猜测:这些货也是被黄四郎自己吃了,然后在刘都统面前哭穷,这么一来,第一可以设立自己的地下小金库,这样就有比较充裕的资金养兵养枪;第二,可以借口治安不好向刘都统要钱要枪,比较正当地壮大自己实力;在军阀混战的年月里,一个丛林世界里,只有强化自己的实力和牙齿,才是上上策。今天是刘都统,明天不定就是张都统,王都统。说明大大小小的军阀(黄四郎也可以比作鹅城这里的一个小军阀,实力派)之间是不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
鸿门宴在欢声笑语谈笑风生和谐分成讲数醇酒美女宝石映衬下杀机暗藏。宴会上, 再次出现“挣钱集团”内部两种挣钱路线的第二次摊牌和交锋.张牧之在断然否决了师爷马邦德“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委婉劝慰后,双方看似欢歌笑语,黄四郎表面妥协,但话语里不断试探张牧之,最终以赠送美女和钻石麻痹新县长,实际内心已祭出了当晚“杀鸡取卵”计策。杀鸡取卵,新县长是待宰菜鸡。
县长进城就枪毙“麻匪”时,老练的胡千脱口而出:“进城就他/妈/开枪,这不是二八开能打发了的”。说明黄四郎对外来跪着挣钱县长基本就是二八开打发。现在新县长居然想与黄老爷争锋,还想什么五五分成,到黄老爷牙缝里找食,而且居然气宇轩昂,气贯长虹。在鹅城只有我黄四郎才能站着,其他人包括其他两大家族都要畏畏缩缩,更何况普通百姓。一个地皮还没踩热的外来人居然还想和我黄老爷平起平坐,后来在电影结尾部分,我们通过黄四郎的手下假张麻子那里得知,以前有5任好县长,死在了黄的授意下。凡是拂逆了黄老爷旨意的,无论你是哪里来的县长,无论你是真假县长,也许其中不排除包括刘都统派来就地监视黄四郎的县长,都可以借土匪“张麻子”之手除去,而黄自己可以摘得一干二净。新县长的气势让黄四郎的霸权地位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新的分成方式更让黄四郎恨得牙痒。
可惜张牧之不是肉鸡,明显表现出当年担任松坡将军卫队长时期的警觉性,酒宴结束后装得酩酊大醉,伏身马鞍,再继而潜入师爷房间一起醉卧,等假麻匪来中军帐刺杀时误中副车,一心想作县长夫人,“谁是县长我无所谓”年老色衰的从良妓女成为了继六子后挣钱事业的又一殉葬品,与其说是黄四郎手下或黄四郎杀死了六子和她,不如说是金钱吞噬了这两条鲜活的生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逝者已矣,但活着的还要继续把戏演下去,把挣钱的事业继续推进。
执行“杀鸡取卵”代号任务的假麻匪全军覆没,而匆匆赶来观看自己心中所期望“喜剧”的黄四郎只能看到一幕新县长设定的“悲剧”并钻进新县长的新剧本,并充当新剧本里丧礼联络人角色,负责把全鹅城大小乡绅包括黄四郎在内的其他两大家族头面人物请来出丧.最终张牧之一举把两大家族及黄四郎绑票,实施了瓮中捉鳖之计.可惜真正的黄四郎从幕后跳了出来, 原来被绑的只是其替身,一个像貌酷似黄四郎的唱戏的.这第三次黄张交锋基本上平手,以张牧之略占上风。
雪花花的白银终于到手了,此时,再次出现“挣钱集团”内部第三次分歧,而且分歧不仅仅只限于张牧之和马邦德之间,也扩大到了几个贴身兄弟间.这次两种挣钱路线之一的站着挣钱路线尽管获得了巨大成功,但黄四郎的狠辣和狡猾仍让人心有余悸,跪着挣钱路线的马邦德主张迅速拿着钱离开这里,而站着挣钱路线里的大部分弟兄也产生畏难情绪,主张钱已经到手,挣钱事业已经获得辉煌战果,那我们还在这里干嘛?这里已经不只是挣钱是缓是急采取什么措施路线之争,而是出现了挣谁的钱之争。但出于仇恨,出于兄弟间的义气,分歧在站着挣钱路线内部很快消弥,再次回拨到张牧之和马邦德之间.一定要让黄四郎出血(钱)的念头使挣钱的人生理想开始出现外延的扩大,这个挣钱事业开始变得不再只是生意,开始融入了情谊,尽管有风险,但让人暖胃,谁会长期信服一个没有情谊眼里只有金钱的老大呢?这样的组织在那种丛林世界里会很快由于外部环境的恶劣或诱惑土崩瓦解,不是败于外部压力就是败于内讧.记得以前北方一带的军阀冯玉祥就曾用基督教来凝聚自己的组织,可惜最后还是扛不过老蒋假三民主义凝聚起来的黄埔军,因为那时还多少有真三民主义的理想主义惯性在延续。等到武士道思想及钢铁武装的日军来到,就丢盔卸甲,屡战屡败。再等抗战后以压倒性军力挑起内战,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的共产党军队面前,迅速跨台,逃窜到几个孤岛上。因为解放军是人民的军队,类似希腊神话里的安泰奥斯,当面临挫败时,只要倒在大地母亲的怀里,就可以很快恢复元气。从红军,八路军,新四军直到解放军都一直存在这种不断面临艰难困苦而迅速发展的情况。
而且, 张牧之也开始意识到了黄四郎这个霸主的强悍和狡猾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自己第一次让六子搬出冤鼓,鼓励民众“击鼓鸣冤”,高喊“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其实不过是借力打力的权宜之计,加上自己也不过是挣了钱随时就撤的假县长,根本不可能实施长期稳定的公平惠民政策并监督其落实。而今,要让黄四郎出血,就要先做老天爷,当老天爷都能当的时候,还不能收拾黄四郎吗?所以张牧之需要让民众得到实惠,这样才有更多的支持者,不过在这里张牧之这个曾经的旧式革命党人,还只是一个朦胧的构想,思想上还远没升华到意识到人民群众力量的境界。而且,派人给穷人发钱,在电影里的反映只是为了引出假麻匪来,从而让黄四郎入套.其实这一段是有很大的漏洞和败笔的,感觉张牧之只是想借助表面貌似‘发动群众‘的短期措施来逼迫引诱黄四郎陷进自己的布局里。
白花花的银子砸破穷人家的窗户或穷人为了生存被迫卖掉的儿女的窗户时,一个劫富济贫的侠匪在噼哩叭啦的碎玻璃声里诞生了,被黄四郎压迫的人心必然容易出现波澜,至少是涟猗,总之不会再如往日那般平静。而要维持自己往日的秩序,那么必须反制,而且要快.要是那些穷人都开始把这些劫富济贫的侠匪当成英雄,当成老天爷,那么黄四郎这个鹅城的老天爷往哪里摆?不就逐步成了泥塑木雕了吗?妓女花姐不是就喜欢和麻匪一起发钱,喜欢听他们笑而主动加入他们的行列了吗?如果假以时日,鹅城还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花姐或花哥?所以,黄四郎必须出手了,假麻匪迅速出动, 劫富济贫的侠匪,老天爷形象必须被破坏掉,打掉.所以穷人得到的钱被再次剥夺,甚至老婆都被强奸进行羞辱。随后而来的真假孙悟空的短兵相接是必然的,因为群众会马上就意识到有两群穿着打扮一样的麻匪在进行不一样的活动,一个发钱,一个抢钱,一个让穷人得利,一个让穷人受伤.一个让他们笑,一个让他们哭.
第四次黄张交锋以麻匪在城里火并达到高潮.黄四郎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以胜利者的姿态夜探师爷马邦德,并得意洋洋自称马邦德的恩人,其实就是自称马邦德以后的衣食父母,完成招安这个外来挣钱集团里的温和派跪求派,因为与这种人合作既不损害自己的霸主地位,而且在借助这种人加盟可以合伙顺畅地进行对穷人乃至对鹅城其他两大家族的利益瓜分,削弱这些潜在竞争者实力,并且自己可以分大头,最多不过是二八开.没想到是其实自己是在按张牧之设计的剧情表演而已.等黄四郎带着马邦德来到火并现场,要当众以维护地方治安剿灭”骚扰”民众之麻匪的老天爷形象闪亮登场,却没想到张牧之在麻匪火并现场早就放下了黄家家丁尸体,给他系上一个死套,只能在要么纵容指使,要么知情不报,要么大义灭亲的几种尴尬抉择中择其一。最终他在通盘考虑得失,而且自己还有后招的情况下没有选择摊牌,而选择所谓” 大义灭亲”打落牙齿合血吞,并承诺自己三天后出血180万两白银让张牧之出城剿匪,至于这个县长是真剿匪还是黄鹤一去不复返,就不得而知了.这第三次交锋以黄四郎落下风,但也导致了黄张矛盾更加激化,更不可调和。
在三天期限快到的时刻,去省城的探马回报,并带来真县长的资料,包括照片,这段审县长以马邦德自爆身份,并声称张牧之是自家外甥,由于兵荒马乱,让其代替自己职位以避风险为借口,成功化解了此次危机.当然马邦德这个人物应该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第一通过进城后系列事件被张的整体实力(策划决断执行力等)所折服;
第二张为人豪爽侠义,比如自己真正的老婆带着儿子来要钱,被张发现后,不但没有挟持为人质要挟自己,反而一出手就把两颗钻石眼都不眨相赠;
第三如果自己不圆这个谎,黄张二人必定立时翻脸,城里马上就是黄张二人直接翻脸火并,尽管黄总体实力更盛,但黄四郎本人也会被张先干掉,自己即使有轻松上任康城的计划,但也不保证自己不会在这场剧变中被波及.黄家的人在火并张惨胜后也不会放过自己;
第四,眼看180万两银子就要到手,马上就可以得了钱财小跑着离开鹅城,何必节外生枝;
第五,黄此人心狠手辣,只靠自己根本无法反制.根本无法预测这次火并即使大难不死后是否还有那么好的心情当自己的”恩人”.再说,黄身边胡万尽管死了,还有忠心耿耿的胡千,胡百等人,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
这第五次黄张交锋是以“挣钱集团”内部两种挣钱路线第四次高度统一默契的情况下合力化解,并且成功拿到黄四郎的大笔拨款落幕.当然黄四郎也是考虑自身安危还有自己手下假张麻子这个最终杀手锏才再次让步。模糊记得共产党统一战线宗旨是,以自己实力壮大为基础,以坚决反击并战胜最大的敌人为条件,不损害中间力量利益,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张在面临黄这个主要敌人的情况下,并没有因为马时常与自己离心离德,暗打小算盘而忌讳防备,反而让其得利,最终在展示自身实力的情况下把马争取到了以自己为主的统一战线内,终有回报。
现在真是春风得意马蹄轻,押着大批金钱,张终于得偿所愿,尽管没有杀掉黄为六子报仇,但胡万死了,黄也被打掉威风,并且吐了大口血,180万,也占黄家财富的十分之一。出城剿匪本来就是带钱“胜利”离开, “挣钱集团”整体都处于高度的兴奋和愉悦状态,而放松了应有的警惕,结果中了假张麻子的埋伏。由于张牧之及几个弟兄身手不凡,而且借助口哨进行情报传递的先进作战技法,很快采取分而击之的策略消灭了假张麻子的党羽并成功捕获了假张麻子,破除了黄的杀手锏,只是老二送信途中被假张麻子抓住杀死,马邦德的妻儿也被杀,并且马邦德由于关心自己妻儿驾驶马车时被地雷炸成两截,上半身不甘心地躺在大堆银子里死不瞑目。
这第六次黄张交锋中,“挣钱集团”内部的老二, 众多山寨弟兄,马邦德及妻儿, 假张麻子及手下都成为了被钱吞噬的众多生命。同时“挣钱集团”内部两种挣钱路线第五次浮出水面:马认为黄太厉害,内心再次充满对黄四郎这种人的畏惧感,并在死前思想上回归了自己信奉的“一贯稳健”的挣钱路线—跪着挣钱。张这种挣钱路线尽管得钱迅速,但风险太高:“别回鹅城了,你斗不过他”。这里由于马邦德人之将死,张没有批评马并在口头上妥协让步,让其撒手西去。但在张牧之的内心,尽管黄四郎的杀招被破解, 假张麻子及一干党羽在战役里被灭,但真正的“假张麻子”黄四郎还在,张牧之的挣钱理想在这里再次由于众多弟兄和马邦德及妻儿的死开始升华为铲除黄四郎,去除鹅城这颗最大的毒瘤。这里“挣钱集团”内部两种挣钱路线之一的站着挣钱路线开始升华为:斩杀黄四郎,挣钱不重要。就如电影结尾张黄对话:钱和你(黄四郎)对我都不重要,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擒杀黄四郎是本剧的最高潮.张牧之拉着白银和大量枪支弹药回城后,就在黄四郎碉楼对面的广场主席台立起了三天内擒杀黄四郎的誓旗,正式向黄四郎宣战.而要最终达到这一目的,在旧的统治体系还占统治地位时,只靠精英主义英雄主义实现这个目的是非常渺茫的,尤其是正面对阵后, 黄四郎更会足不出户,搞王亚樵式暗杀达到目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这下就必须切切实实发动群众,打一场人民战争,才有实现的可能。而要唤起民众起来支持自己, 张牧之在影片里对倍受剥削内心敢怒不敢言的人民采取了先诱之以利,把180万两白银全撒在广场,白天惧于黄老爷平日的淫威, 群众只敢晚上悄悄把银子拿走。而第二天在一向鱼肉人民鄙视人民的黄四郎放出空车,人民由于恐惧和懦弱把得到的银子拱手让出,全部交给黄四郎,但内心的愤怒则在利益被剥夺面前更盛于往日。当张把枪弹全撒在广场, 愤怒必然引导民众把枪支弹药一扫而空,而有了利器枪支在手的愤怒就更进一步酝酿着”武器的批判”反抗的到来。当最终张牧之及自己弟兄在广场高喊冲进雕楼,擒杀黄四郎时,由于奴性的强大惯性,人民仍保持浓厚的观望情绪,就如当张牧之和几个兄弟冲到了大门前时,后面跟着的仍只是广场白天出现的那50只鹅。按影片里张牧之的说法,谁赢他们帮谁。有的人理解为这是人民的奴性,我倒觉得未必完全对.在过去交通艰难通讯落后的情况下,对一个在当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说,尤其是当地靠种地为生的农民来说,老天爷除了上苍,就是本地的大地主,大乡绅。外来输入式革命如果无法动摇土地所有权根基,那么民是立不起来的,也是必然充满犹疑和徘徊的,把人解放了,接着就是经济上的解放要跟上,否则没有延续性。
影片里两次都有一个细节,第一次是一桌人穿着绫罗绸缎打麻将,桌上放着从广场上捡来的元宝,第二次还是同一桌穿着绫罗绸缎打麻将的人怀抱着从广场捡来的步枪。而在后来拿着步枪走上广场的是赤着上身的老百姓,而最终带头冲进黄四郎雕楼的主力还是这些赤着上身的老百姓。这些人是被黄四郎鱼肉最惨伤害最深的群体,他们是革命的主力。而以团练教头为代表这一类人,包括穿着绫罗绸缎打麻将的人是有其动摇性和投机性的,在确认自己心里的老天爷已经被新的老天爷取代后(当众斩杀黄四郎替身—在他们心中黄四郎是真的死了),他们甚至有可能在革命胜利后表现得比革命主力还激进,还革命,比如批斗黄四郎,要其下跪。他们急于在新的老天爷也就是新的主子面前表现自己的忠心,也顺便为自己的屁股找个新座位,不知道电影里那个满脸谄媚地说着“县长,这两把椅子归我了”的绸缎男有否这种暗喻?
最终第七次张黄交锋以黄四郎彻底落败,张牧之孤身上路为结局。老百姓获得的浮财能否保住?胡百已经去请郭旅长的骑兵了,尽管黄四郎倒下了,但代替黄四郎的人选应该不少,那两大家族不就是备选么?张牧之和其跑到上海享受城市生活的弟兄们恐怕会很快作为民国重点通缉对象,尽管大小军阀互相争斗不止,但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会枪口一致。张牧之在鹅城与黄四郎斗法逐步采取的一些鼓动群众的朴素方式,从挣大钱到最后电影台词:“钱和你对我都不重要,没有你对我很重要!”也许已经留下了线索吧?
(未完待续)
注:
①电影中人物张牧之让师爷马邦德翻译什么是“惊喜”的戏段,达到逼黄四郎出钱之目的。这里借用了这段话的模式。
②《马识途文集2:夜谭十记》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全书分破城记、报销记、盗官记、娶妾记、禁烟记、沉河记、亲仇记、观花记、买牛记、踢踏记十个故事。
③尽管马邦德并非出于自愿入了张牧之的“伙”,但由于挣钱目标一致,所以只要不影响挣钱大局,马邦德是会合作的。而且电影后部分马邦德也向张牧之交了底:让你来鹅城,你张牧之搞不过黄四郎,我等你灭了就轻松上任康城。你要有本事,那我们合伙让黄四郎出钱。所以本文采取把马邦德看作挣钱集团一伙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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