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教育问题---这是任何领导国家走向现代化的人不能不研究和不能不解决的问题。
乡村教育问题---这是任何领导国家乡村走向现代化的人不能不研究和不能不解决的问题。
中国乡村教育问题---这是任何领导中国乡村走向现代化的人不能不研究和不能不解决的问题。
中国是农业人口大国,乡村教育问题尤为迫切。且看当今中国是怎样的乡村,怎样的教育:城乡二元对立在教育上的表现更加明显,据中央党校课题组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的结果,西部农村教育“用‘凋敝’这个词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15%的人口——大约为1亿8000万人——所居住的地区远没有普及义务教育。于是便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教育越是凋敝,农民越把希望寄托在教育上。教育的成本越来越高,教育资源的分配越来越不公平。一个大学生4年学费大约相当于一个农村居民20年纯收入,不用说西部贫困地区,连基本脱贫的东部地区的农民孩子大学梦也越来越远了,农村孩子在大学生源中的比例在明显下降,学生辍学现象严重。由于教育的缺失,低文化层青少年犯罪现状堪忧。
我是九十年代初在我们那个乡村读完初中的,虽质量不高,毕竟还有学可上,有书可读。如今初中没了,就来小学也移到五十里地之外的镇上了,原因说是资源整合。可怜的小孩子,七、八岁上学就要住宿!家庭经济状况又不好,上学真就成了头等大事,总不至于让小孩子一天书也不念吧。实际上,今天缺课明天旷课,念不到几年,就算毕业了。这就是我们老家的教育现状,父母说,连五六十年代都不如。
可我们教育理论界在讨论教育问题时,主要的着眼点是城市,乡村的教育境况遭到了忽视。众所周知,城市在整个中国仅仅只是一座座孤岛,农村人口占总人口78%左右,而在城市和农村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这种不成文的等级观存在于许多人的脑海中。“城乡二元”是中国社会的基本结构,农民不只在中国,在国际社会也常常是与贫穷、落后、愚昧联系在一起的,农民在受教育、就业、社会福利保障等方面常常受到不公正不公平的对待。占78%的农民是中国最大的弱势群体,农村人口中,有极高天赋的人其绝对数应是很大的,但由于没有受到好的教育,其潜能不能很好地发挥,人才被压制于底层,对于整个国家而言是一个严重的人才资源的浪费,会造成严重的社会不公,不利于社会稳定,不利于民族的进步。
另外,在公立高等学校招生名额的分配上,大城市也占有着很大的优势,湖南、湖北等省份比北京的高考录取线就要平均高出100多分,这既导致了地域之间的不平等竞争,也是人才资源的极大浪费。
(二)
乡村在教科书中却是以另一面的形象示人。英国社会学家麦克·扬认为,学校知识是一种意识形态,学校课程无疑是社会关系的一种映照。教科书作为显性课程知识的主要实物载体和学习的重要资源,首当其冲成为反映社会主流价值观的镜子、社会强势群体的代言者。美国学者阿普尔在《意识形态与课程》一书中,阐述了他的课程文化观。他是通过揭示教育中知识与权力的复杂关系,通过思考课程与政治、经济、文化之间的紧密联系而逐渐形成的。他认为,课程知识与意识形态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课程不是中立与客观的,而是具有意识形态的特性。课程问题不仅仅是技术性、教育性和认识论的问题,而是阶级、经济权力、文化霸权之间相互作用的产物,是显性或潜在的价值冲突的结果,因此它实质上是一个政治问题,是一个意识形态问题,是一个价值性问题。他继斯宾塞的“什么知识最有价值” 这个经典问题之后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谁的知识最有价值”。它促使我们思考:课程知识是不是客观的、普遍的真理?课程知识究竟代表的是谁的利益?知识与权力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学校在经济、文化与社会中到底起到一种什么样的作用等等。
我们看到的是,在中学语文教科书中,城市题材占有较大的比重,这与我国农业人口大国的地位远远不符。城市的话语权、霸权显露无疑,它通过知识控制,排挤乡村阶层,使得城市的生活方式、价值取向、生活环境占据了主导;而乡村的本土知识被剥夺了合法性,地位低微。而且,对乡村的描写,多展示的淳朴的乡情,宜人的田园风光。而这样的乡村是不真实的,只是的一种“情结”。已是成人,经历了城市的喧嚣和世俗的无奈,身心俱惫,便转而求助乡村寻求心灵的慰藉。鲁迅也好,沈从文也罢,莫不如是。他们自离开了乡村,可以说就没再回去过——至少居住一段时间。孩子们学这样的教材,便对城市充满了憧憬与向往,不屑自己的家乡。一旦离开,也是不愿意再回去。
今年在近10万份上海高考考卷中出现一篇满分作文,这也是2006年以来上海高考惟一一篇满分作文。据说这篇文章在阅卷中心组里被从头到尾朗读一遍,有些专家当场被感动,经过激烈讨论,最终决定给这篇文章满分。考生把乡村田园化,称“他们从小生长在故乡的青山绿水中,纯洁的灵魂在田野里抽穗拔节”, 文章讲到:“记得一位记者问一个打工子弟学校的孩子,学成后是否会回到家乡时,小姑娘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一定回去!那一刻,我差点落下泪来,为他们的成长。”青年学者王晓渔指出:“在记者面前,这个小姑娘有没有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她是不是按照预设的标准答案回答?在回到家乡和留在城市之间,小姑娘能否自由选择?没有考虑这些问题,而是差点落下泪水,这种泪水是善良的,也是天真的,更是无力的。事实上,小姑娘根本没有决定留在城市的权利,她对乡村的选择是被动的,甚至称不上选择,只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如果可以自由选择,至少一半以上的‘他们’会选择留在备受歧视的城市,而不是牧歌式的乡村。”
(三)
乡村教育问题的根源究竟在哪里?如果不努力消除城乡差别,给予全体国民以平等竞争的机会,恐怕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社会的不公正很容易导致弱势群体成员内心的畸变,最终成为违法犯罪的心理原因。近些年来,社会治安、尤其是流动人口案发形势的严峻正是这一方面的反映。因此,我们整个社会都应当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只有解放农村、解放广大的农民,使全体中国国民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城市才能量终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解放。农民,是中国社会中最大的文化处境不利的群体,他们在升学、就业、社会福利保障等方面远远没有受到平等对待。中国还有许多人在为生计而奔波,这就是我们的国情,这是我们思考任何问题都不能无视和回避的残酷现实。
一切政策必须以教育为中心。在民智开启的地方,经济发展自然水到渠成。人们应更多地关注农村教育,因为这是建立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不可或缺的方面。 一切具有人文精神的思想家、真正的人道主义者都会将目光投向边缘群体、弱势群体,因为边缘群体、弱势群体的他们不只是他们,他们都是我们人类中的一员,对我们而言,他们是一个个的“他” 、“我”。正如约翰·罗尔斯所指出的,评价一个社会要看它如何看待它的境况最差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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