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曹操带兵走到一个没有水的地方,士兵们渴得很,为了激励士气,曹操就欺骗士兵们说:“前面不远处有很大的一片梅树林,梅子特别多,又甜又酸,到时我们吃个痛快。”士兵们听了,一个个都流出口水来,不再嚷渴了,行军的速度也加快了。“望梅止渴”的故事把曹操的奸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这个典故一直被用来说明曹操是一个机智聪明的人。如果曹操一直是这样带兵打仗的,那曹操不过是在耍小聪明罢了。类似的方法用一次还行,连续用就变成“喊狼来了”的蠢行。
电影《上甘岭》中也有个“梅子”的故事,在美军猛烈的火力压制下,志愿军战士被迫转入坑道,由于美军的封锁,坑道里严重缺水。连长给战士们讲述了一个“梅子”的故事,引得战士们一个个都在吞口水。同样是用到子虚乌有的“梅子”,连长却是在与志愿军战士们相互打气。连长巧妙地运用了心理暗示鼓励战士,这与曹操的“望梅止渴”的欺骗行为是截然不同的。
志愿军战士在严重缺水的坑道里能够长期坚守,信心来自哪里?我认为来自坚定的信念或者信仰。志愿军战士身上有着浓烈的无产阶级感情,共产党带领穷人翻身得解放,如今还刚刚准备安生,美帝国主义便来相扰,为了全天下穷苦大众的福祉,志愿军战士们抱定了不战胜美帝誓不罢休的坚定信念,在武器装备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战士们也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的,自己的牺牲可以换来亿万中国人民的幸福,牺牲也是值得的。中国革命是正义的,正义的事业是任何敌人都攻不破的,相信“死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每个志愿军战士正是树立了为正义事业献身的坚定信仰,使得原本坚定的信心更加坚定。有了坚定的信仰,即使遇到挫折和失败,也会百折不挠,孜孜以求,信心不会丧失,要做的只是总结失败的教训,去努力争取胜利。这也是中国革命能够走向胜利,新中国能够得以建立的根本原因。
在一个“以义合”的群体之中,只要这个义是为全体福祉的大道义,要建立信仰,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此,做事的信心也容易树立。然而,在一个“以利合”的群体之中,要建立信仰,基本是不可能的,以利合者,必以利分。在市场经济的社会里面,人与人之间是以市场交换为纽带联系在一起的,每个人都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市场交换的规则表面看起来是诚实守信、公平交易,然而,交易的双方其实是心照不宣。例如,某人去跳蚤市场出售自己的汽车,他必然会极力隐瞒自己这辆车存在的问题,以求买个好价钱。如果买车之人是个“菜鸟”,则卖车之人很容易就拣了个大便宜,以远远高于实际价值的价钱把车卖出去;但如果买车之人是个混迹于旧车市场的“大虾”,则他很容易就戳穿车身存在的问题,另外他掌握了大量旧车交易的信息,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必可击垮卖车之人的信心,使卖车之人亏本把车卖掉。同样的,两个人合伙做生意,也必然时时相互算计、相互提防。在人人追求自身利益的社会里面,诚信不过是公平交易规则的表面现象,只有傻子才会完全相信别人,对别人建立信心。非要说信心,也只有强大者对自身实力的信心。
然而,信心又是市场繁荣不可或缺的。为什么这样说呢?这不是与市场经济的欺骗本质相互矛盾吗?其实并不矛盾,正因为市场交易的本质是隐瞒,是欺骗,如何才能欺骗成功?就是需要别人相信你,对你产生信心。市场经济的发展过程实质上是个追涨杀跌的正反馈过程。市场交易追求的是直接的经济利益,因此市场交易的行为都是短期投机行为,只要能把别人兜里的钱掏到自己兜里,可以极尽坑蒙拐骗之能事,不计一切手段,不管一切道义。
股票市场是典型的投机市场,庄家连续炒高一只股票,众散户为了赚钱,便纷纷跟进,庄家继续炒高,散户们尝到甜头,便有更多的人和更多的资金跟进,买的人越多,价钱就越高,越买越高,“信心”就这样建立起来了,然而庄家是持有大头的,一旦赚的盆满钵满,庄家便率先甩手抛售。这时,股价便要急转直下,众散户的“信心”顿时崩溃,纷纷抛售,于是便越抛越贱。
房地产市场也是这样一个投机市场,房地产价格的飞涨更离不开市场的“信心”。当北京的房地产价格从三千涨到四千,再从四千涨到五千,五千涨到六千,人们便对北京的房地产市场产生了“信心”,相信继续上涨,将来转手便有利可图,于是,已经有房或者不需要买房的人也纷纷涌入房地产市场,于是便越买越贵,越贵越买,房价就这么一万、两万、三万地涨上去了,根本不会有人去管那每平米只有上千元的建筑成本。直到全社会的财富被吸纳进来,没有新的资金进入,人们的“信心”便逐渐动摇,房价开始有下跌的趋势。真正需要买房的人也在观望,会不会再跌啊?如此下去,其必然的结果就是房价暴跌、房地产市场崩溃。房地产商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于是便需要搞小动作使人们恢复对房价继续上涨的信心。据3月19号新华网披露,2月北京楼市迎来了难得的“小阳春”。据北京市房地产交易管理网统计数据显示,2月份,北京新房网上签约8282套,日均签约数达到了296套,相比去年同期上涨2倍多。而事实上这不过是开发商的一种营销策略,形成一种楼盘好卖的假象,给买家造成一种紧迫感。有些房地产商的促销短信更是直白,大意是别的楼盘价格都已上涨了10%,吾楼现在促销,暂不涨价,请君速来入瓮。
美国“次级债”风波引发的这场逐渐蔓延全球的经济危机,使得美国的债务经济逐渐显露到全世界的视线当中,便不考虑美国个人与企业的债务,单是包含医疗养老保险承诺在内的美国政府的各项债务总额已经高达65万亿美元,各国政府和机构以多种形式持有美国的债券。美国之所以能够形成和维持这种借债消费的经济模式,也正是由于某些国家对美国神话的盲目信任,以至于像相信上帝一样的迷信。如果神话即将破灭,如何维护美元霸权,如何维持美国的借债消费模式,“信心”显然很重要。一旦有人对美元、对美国经济失去了信心,开始抛售美国债券,必然会引发抛售风暴,美元必然疯狂贬值,其后果可想而知,那些拥有巨额美国债券的国家多年积累的血汗钱也会瞬间变成一堆废纸。奥巴马和伯南克也试图编造谎言,维护世界对美国的信心,就在几天前伯南克还在吹嘘经过这一轮经济救援措施之后,美国经济年底前就可以复苏。然而,就在3月19日美联储宣布推出总额1.2万亿美元的债券购买计划,那什么购买,自然是美联储开动印钞机,多发1.2万亿“纸票”。这实质上就是美国政府一面鼓吹信心,一面打白条赖账的“掩耳盗铃”行径。65万亿美元的政府债务足以使拥有每年13万亿美元GDP的美国破产5次,使拥有每年4万亿美元财政收入的美国政府破产16次! 对美国的信心何来?恐怕除非伯南克会“点稻草成金条”的炼金术。
在这个充斥着投机赌博的全球资本主义时代,所谓的信心不过就是让人自愿地上当受骗。当然,身处市场之中的个体都清楚这个信心是什么玩意儿。但是为了牟取暴利,为了不劳而获,市场中的个体往往心甘情愿的做这个赌徒,结局往往是庄家通吃。然而,不劳而获,迅速致富的诱惑还是非常巨大的,赌徒们还是会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哪里开了赌局,哪里就需要信心;哪里有了信心,哪里就有了青云直上;哪里信心崩溃,哪里就是飞流直下。市场经济就是这样一个个繁荣-崩溃、繁荣-崩溃……的循环。
始于上世纪70年代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在全世界开了一个大赌局,少数精英通过这场赌局收割完了全人类的财富,全球范围的两极分化扩大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全世界正在面临一场可能是旷日持久的深重危机。
温总理和美国国务卿希拉里会晤时说要同舟共济,这很有道理。当此危难之际,其实不光是中国和美国需要同舟共济,中国人自己同样需要同舟共济。既然是同舟共济,就不能是各怀鬼胎。现实情况却是大家还抱着赌徒心态,4万亿经济振兴计划出台,银行完全放开,一个月贷出的1万亿,不是用来投资生产(因为本来就已经生产过剩),而是被用来投资股票市场继续投机;表面惠农的家电下乡计划,操作过程中却是定价明显虚高、拿残次品以次充好,有人竟还想在这个政策下大捞一笔。
“信心比黄金和货币更重要”,温总理这话也表达了对国家稳定和发展的深深忧虑。改革开放进行了三十年,一部分人已经先富起来了,而且相对大多数人而言是很富了,那么就应该兑现先富带动后富的承诺。现在影响中国稳定和发展的主要问题就是两极分化严重,财富过于集中到少数人手上,富者没那么大消费能力,大多数人又没有能力消费;而恰好全世界都处于萧条之中,外需严重不足,现在的问题就是产能相对过剩。继续把蛋糕做大,各人继续各自展开投机本领分蛋糕是解决不了当前的危机的,贫富分化只会进一步加剧,不可能有效扩大内需。真要有效扩大内需,恐怕需要政府主持正义,把庄家们独吞的私有的巨额不义之财拿出来给大家均享,以示先富群体愿与大多数“没富”群体同舟共济的决心和诚意。
要实现度过危机的近期目标和复兴中华民族的长期目标,就需要人民能够建立对社会和国家的认同和信任,树立长远的信心,如此方能同舟共济,共赴患难,国家和社会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能够保持稳定。既然如此,信心就不能再是庄家设赌局的骗人把戏。如何让人民树立长远信心?人民显然已经对统计局玩数字游戏的做法提不起半点信心。前面提到的中国革命历程倒是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要让人民有信心,就要真正使这个社会充满公平正义,恢复公有制的主体地位,消除收入分配不公;还有就是教育全社会每个人树立实现共产主义和谐社会的崇高理想,批判自私自利的资产阶级堕落思想。这绝不是空喊口号,前三十年新中国在一穷二白基础上积累雄厚的发展基础便是明证,这是真正有别于赌博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社会,一个“以义合”的社会。
一个公平正义的社会,必然有对正义的信仰,有了正义的信仰,人民才能产生战胜一切困难和敌人的坚定信念,才能有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信心。有了这个信心,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就可以艰苦奋斗,就可以白手起家,就可以把一个没有任何工业基础的旧中国建设成为世界第六工业强国的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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