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黑龙江省委书记说:有群没妈的孩子等你爱
司马平邦
前几天我发了篇《黑龙江省委书记说:妈妈再爱我一次吧》内容是为黑龙江省委书记吉炳轩先生在人大会上的仗义执言叫好。
不过,就在这次人大、政协期间,来自黑龙江省宝清县的几位失去土地的农民,来北京后却被当地派出来京警察会同北京龙潭派出所5名警察带走,他们中的李铃、李秀琴、牟广学和程玉梅还没有出佳木斯就被强行劫回去,据说关进了看守所,其他3人到京后仍被追逮,另有一位程玉梅已绝食。
吉炳轩书记在两会上发出“妈妈再爱我一次”的呼吁已经感动了无数黑龙江人,但我也希望他能看到,在黑龙江仍然有那么一群人,住在黑龙江省宝清县,人数在3000左右,是一群“没妈的孩子”,历史上的种种因缘让他们居于黑龙江省,却失去耕种这片黑土地的权利,他们可能比一般的黑龙江人,比吉炳轩书记更想呼唤一声“妈妈再爱我一次”,但说实话,他们找不到自己的“妈妈”在哪里,没有人认他们这群“孩子”。
一群失去妈妈的孩子想找到妈妈。
一群失去土地的农民想找到土地。
这有错吗?
以下,是中岛(王立忠)先生的博客里对这群“没妈的孩子”的报道,他的文章的标题非常好,是《“非”中国公民 》(原文链接http://www.blogchina.com/20091210858755.html)――据说,在美国和世界一些其它国家地区,只要是出生在当地的孩子就自然能获得了当地的公民居留权,而在中国黑龙江的宝清县,还存在着如此渺视甚至毁灭人权的现状,试问,情可以堪?理何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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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中国公民
王立忠
在中国,目前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有中国政府颁发的正式中国公民“户口簿”,中国政府承认他们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公民,然而,他们却没有公民应有的任何权利,他们既不是犯人,也不是“盲流”,而是一群淳朴的中国农民。
2009年8月10日,记者接到黑龙江省宝清县农民赵凤龙的来信,其中附有128户宝清县农民联名画押的上访材料。信中反映在拥有富饶土地的“天府之县”中,竟有3000多户农民得不到他们应该应有的土地,同时,他们也不享有国家“惠农”政策中的所有补贴和福利,甚至失去了公民选举资格,而这种情况,竟默默地在黑龙江省宝清县存在了20年之久。
大妈因失去土地而伦落到捡生活垃圾吃的地步
为此,记者专程从北京出发,来到了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偏远小城――黑龙江省宝清县。
在宝清县,记者看到,一位70多岁的大妈手拄着拐杖,站在上访的人群中显得特别的着眼,她衣裳褴褛、弱不禁风。记者得知,这位老大妈叫李凤珍,今年75岁了,她也是二十四年前从辽宁迁来宝清县,成为宝清县农村居民。
据大妈李凤珍讲,她四十多就和他的丈夫孙兴富从迁居到这里,落户在了宝清县宝清镇和平村。85年来到宝清县,89年才真正落上农村户口,当时说好了,到89年给她家分地,可是到了现在,自己的丈夫也死了十多年了还没有看到自己地的影子,老人一谈到这些就泪流满面。她说,她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有指望了,但是希望在她死前能听到政府给她一个说法。
来到老大妈李凤珍家已经是晚上了,看着大妈低矮破烂不堪的家,我的眼泪都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在大妈家,没有一件象样的东西,哪管是一件生活小用品。记者得知道,大妈每天都是靠捡拾垃圾中的腐蚀食品和周围的邻居给的食品过日子。恶劣的生活环境让大妈肌瘦如柴,真是惨不忍睹,这哪里是我们和谐的社会的百姓生活?而老人连最基本的生活最低社会保障,县里也没有给上。
像大妈这样因失去应该有的土地而伦落到生活窘困地步的,在所谓的“天府之县”并不在少数。
在另外几家,记者同样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在周加仁老汉家,一家人正挤在一个房间了里准备睡觉,看到记者的到来,瘫痪在炕上的妻子徐淑华也在想办法起身。面对记者周加仁老汉家表现了对失去土地而伦落到如此窘困地步的激动,他希望记者能把他们这些没有土地的农民的生活现状反映给中央,让中央的领导们来看看帮助他们摆脱出如此可悲的环境中,让他们和其他农民一样过上好日子。
最开始这些农民还能高价承包到其他村民的土地,可后来随着村民土地意识的增强,外包土地逐渐减少,这3000多户农民就此开始了他们的“非农”生涯,其中多数人选择了做一些小本生意或外出打工以此糊口,而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孩子因家境贫寒儿女又不在身边,只能以乞讨和捡拾垃圾为生。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忘记挤出钱来,作为上访的盘缠,奔赴县、市甚至省级政府为自己讨个公道。这样在穷困潦倒的生活迫使着他们的上访生活,一过便是20年,上访人从原先的几个到现在的成百上千,而问题却迟迟没有解决。
很多人不理解这些像赵凤龙一样家境贫寒却仍要坚持上访的农民,对此赵凤龙解释道:“我们就是这样,越上访越穷,但越穷就越要上访”。
农民艰难的“非农”生活
黑龙江省宝清县位于三江平原腹地,土地广沃、物华天宝,地域面积一万平方公里,享有“天府之县”的美称。20多年前有一批农民从全国各地经办理准迁手续后,陆续迁移到这里落户,赵凤龙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位,22年前他将原迁出地的农民户口转到黑龙江省宝清县解放村良种场屯,并于1988年得到了当地公安部门发放的正规准迁《户口簿》。但他并未赶上1983年当地第一次土地调整,因此没有得到任何土地。“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待着下一次土地调整,希望能得到土地的承包权。”赵凤龙的话语表达了一份可望,同时也充满了无奈:“农民得靠土地活啊,为了生计我只能先自费承包当地原有农民的耕地,但经济是个大问题,每公顷土地的承包费用要3000元左右,收成好时费用能达到4000元,同样是农民身份,我每年就得多掏这么多,这对于我来讲不是小数目。” 不仅如此,随着国家一系列“惠农”政策的出台,农民使用土地不仅不需要缴税,而且还能享受粮种直补,油料补贴,农机补贴,可这些政策也似乎也与这3300个准迁户无缘,看着村中其他农民的日益富强,他们逐渐的被边缘化了。
随着村民土地意识的增强,寸土寸金的概念深入人心,于是他们不会再将自己分到的土地承包给这些所谓“外来”的农户,这也使得这3300户农民的日子更加难过,“我们当年是按照正规法律和国家政策正常准迁的,原籍迁出时连同权利一起转移到这里,如今原户口所在地的耕地权,山峦林权也随即注销另作分配了,到了这里却不享有任何农民权利,真是有些走投无路的感觉。”于是他们中的一部分农民选择做起了小买卖,而另一部分选择了外出打工,可收入却总是聊聊无几,日益加剧的经济负担迫使着这些农民开始了他们漫长的上访之路。“由于我们法律和政策知识的欠缺,我们上访和咨询各界的目的就是想让当地政府给我们一个合理公正的说法,谁知却事与愿违”1999年赵凤龙期盼的第二轮土地调整开始了,这些没有土地的农民拭目以待,指望着这次调整能分到一些耕地,享受到应有的“惠农”政策,但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上访结果:农户变“黑户”
2004年,中共宝清县委,宝清县人民政府出台了《宝清县关于妥善解决全县农村土地承包纠纷问题的实施意见》,其中将这3000多个正常准迁户规定为“挂靠户”,规定这部分人口只拥有当地的法定农民身份不可以享有当地农村耕地的承包权,不拥有所在村屯作为农民的任何权利。拿着当地颁发的正规《户口簿》却不能享有农民权利,这样的规定合法么?这让赵凤龙等人百思不得其解:“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在这里落户已经在15年以上了,有的甚至超过25年之久,20余载的耕耘对我们意味深重。县里的这一纸文书,就将我们变成了当地彻头彻尾的‘黑户’”。这样的身份还使得他们的家庭生活遇到了诸多困难。“我的家庭也和社会千万家庭一样有老人有孩子,可是现在我们既没有养老保障,也没有医疗保障,就连孩子在当地上学,我都是托了好多人才办成的。这些本应顺理成章的事情,如今都成了大问题。”赵凤龙说到这里不免伤感。农民们省吃俭用历经20年的上访的结果,却是将自己的正规农民户口变成了“黑户”,“这就是县里解决人地矛盾的最佳方法么?”县政府这一纸文书激怒了农民们。
2009年5月份,宝清县宝清镇400余个转迁户来到县政府上访,“之前我们几个人一起去上访,县里却对我们不理不睬,不把我们当回事儿,这次我们决定将宝清县宝清镇没有土地的人联合起来,看看他们重不重视”。400余人的联名上访,使得宝清县新任县长亲自前来迎接,但县长却对此事表示不知情。“我们上访了这么多年,很多人都吃不上饭,他们只要隔几年换一次届就能逃避之前遗留下来的所有问题。”但可喜的是新任县长承诺于8月10日给这些农民一个交代,这让前来上访的人们很满意,随即纷纷散去,而最终的结果依旧差强人意。
2009年8月10日,县长与上访代表谈话并强行推出了整改意见,其中包括:宝清县政府委托宝清镇成立了一个社区委员会处理全县的“挂靠户”问题,按照县里低保标准审核,有选择地把特别贫困户划入低保范畴,并提出将其余“挂靠户”的农民户口转为“非农户口”的意见,而“非农户”是不可以免费享有土地承包权的。“在宝清县从农民户口转成非农民户口对我们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如果要真成了非农户口,我们就没有了继续上访争取农民权利的资格”。至此农民们20余载的辛勤耕耘被无情的否定了,这也使得他们更加愤怒。8月17日,农民代表被带到宝清镇谈话,一上午也未见回音,于是128户农民自发筹集路费、按手印,联名,并派遣16位农民到佳木斯市上访,“县政府警告我们不许把事情告知上级部门,这让我们料定其中肯定有问题。”当日晚七点左右到佳木斯上访者被宝清县派去的警察带回进行法律教育,最终县政府给予主要代表特殊照顾,事件又在此不了了之了。在土地资源如此丰富的宝清县,为何这些农民想要得到应有的土地承包权竟会如此之难?原因何在?
多出非法占地引争议
2008年9月宝清县双胜村的赵国林,向黑龙江省国土资源厅寄出了一封上访信。其中状告了北辰绿色食品有限公司等5家企业的非法占地的行为。经双鸭市国土资源局调查,“北辰”第二期耕地征用应于2005年5月预报至省厅,而2004年9月该企业就开始擅自垫土石料6,694平方米,并且至今尚欠双胜村土地占用款1,142,400.00元之多。其中还有,丰达油脂有限公司,超批准占地1581.44平方米,博大米业尚欠双胜村土地占用款275,225.00元,超批准占地5034平方米。种种违法占地行为让赵国林对县政府产生了疑问:“这些企业有的擅自建厂,有的超占了公路保护用地,有的还欠款百余万元,这样都可以使用土地,而我们这些农民应有的土地承包权却丧失了,这样做我们坚决不同意”。
记者发现,在2007年7月20双鸭山市人民政府就有对以上事件的复核决定,其中强调了,这5家公司所征用的土地均属于建设用地预留地和村机动地,不是村民承包地。然而,所谓机动地是指发包方在发包土地时,预先留出的不作为承包地的少量土地,按照国家规定,机动地应该严格控制在耕地总面积5%的限额之内,并严格用于解决人地矛盾。
在2004年宝清县出台的《宝清县关于妥善解决全县农村土地承包纠纷问题的实施意见》文件中的具体政策中,也提及了关于机动地和预留地管理问题,其中明确注明“机动地和预留地合同期满后,首先用于解决历史遗留人地矛盾或新增人口用地”。难道这5家企业的合同期都长达20年之久么?事实并非如此,这5家企业大多集中在2003至2004年与县政府签署合同,而在这之前,这些准迁农民没有土地的问题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历史遗留问题。
经宝清县当地农民反应,“宝清县宝清镇下属的17个村均有机动地买卖的现象,机动地承包向来是由当地政府把控,竟然可以承包给外人,那么为何不将它适当的分给我们中的困难群体解决矛盾呢”?在采访过程中记者得知,宝清县政府为建设宝清县公安局征用一处土地,因很多年未动工而被闲置荒弃,可如今该土地却被县政府高价承包出去了。可见在这里荒弃多年的建筑征用地并没有被县级以上部门征回,重新变为耕地分配给集体组织,但即便这些土地重新划分又能如何?一个“挂靠户”的身份,加之一个寸土寸金的时代预示这些没有土地的农民将世代受此影响。
随着宝清县经济的发展,招商引资的需要,宝清县近百公顷的土地上,大量耕地转为建设用地,白瓜子基地、农资大市场、县体育馆拔地而起,最近当地县都相继出台再建工程,其中大片土地被转为建设用地,有土地的农民因此分到了征地补偿费用,甚至有人因此成为身价百万富农,而唯有这3000多户农民只有在不停地上访之中延续着这场“要公民权利、要土地、要生活”的土地风波。
据了解,在中国,像李凤珍、周加仁、王焕奎、赵国春等这样的所谓的“挂靠户”,有几万户,他们因没有权利说话,没有土地可种而一直在中国的最底层,过着贫苦的生活,由于地方政府的压制而得不到应有的解决。中国的这群“非”公民们期待着政府还给他们自己应有的权利和应有的土地,和其他农民一样成为中国真正的合法的、有公民权利的中国公民,而不是“非”中国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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