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一个国家,一个党,一个军队,要有自力更生的思想,有克服
困难的精神,有克服困难的办法和能力,这个国家、党、人民、
军队,才是坚强的,才有胜利的希望。胜利了,才有力量建设自
己的国家,才能富强,才能真正地独立解放,才能真正地胜利。”
话说1950年6月12日,经毛泽东修改、准备提交全国政协一届2次会议讨论的土地改革法,对保存富农经济的政策,作了补充,规定:
“保存富农经济,不动富农的土地财产。但在某些特殊地区,经省以上人民政府的批准,对于富农出租部分的土地,得征收其一部或全部。富农自耕和雇人耕种的土地及其它财产,均不得侵犯。”
在政协一届2次会议开幕前夕的那个晚上,应毛泽东之邀的一些著名人士先后来到了宴会厅。周恩来把客人一个个地介绍给毛泽东。
“荣先生来了,欢迎你,欢迎你!”毛泽东握着荣毅仁的手说:“老先生(指荣毅仁的父亲荣德生——笔者注)好吗?”
荣毅仁深深地弯下腰,朝毛泽东鞠了一躬,说:
“毛主席好!托毛主席的福,还好。”
毛泽东又说:
“荣先生,你是大资本家呀!”
周恩来在一旁插话说:
“他是中国资本家中的少壮派。”
荣毅仁毕恭毕敬地说:
“哪里,哪里。”
毛泽东说:
“你来了,很好!”
6月14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举行第2次会议,毛泽东首先致词说:
诸位委员、诸位同志、诸位朋友们:
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全国委员会,第2次会议现在开会。在这个会议上,有会务工作、土地改革工作、经济和财政工作、税收工作、外交和统一战线工作、文化和教育工作、军事工作、法院工作等项报告,希望予以讨论。其中,以土地改革问题为此次会议的中心议题。我们希望在此次会议上通过一个土地改革法案,经中央人民政府批准后付诸实施,首先使十余万正在准备进行土地改革工作的干部早日学习这个法案,以便在今年秋天大约有1万万农业人口的地区能够顺利地进行土地制度的改革工作。自然,其它各项报告都是重要的,凡有意见都可发表,凡有提案都可付审议,只要能行者都应采纳,我们有伟大而正确的共同纲领以为检查工作讨论问题的准则。共同纲领必须充分地付之实行,这是我们国家现实的根本大法。
我相信,经过全体同志的共同努力,我们的会议是会顺利地完成自己的任务的。现在全国人民在中央人民政府领导之下,正在进行巨大的工作,为克服困难,争取经济状况的好转而斗争。我国的一切人民事业均在循着新的轨道向前发展,每天都可以看见进步,看见成绩,任何困难都不能阻止人民事业的前进。
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及其选出的全国委员会,是团结全国各民族、各民主阶级、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及各界民主人士的伟大的统一战线的政治组织,在全国人民中有很高的威信。我们必须巩固这种团结,巩固我们的统一战线,领导全国人民稳步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6月19日,毛泽东给教育部长马叙伦写了一封信,他写道:
马部长:
分别奉还,次当宜速解决,要各校注意健康第一,学习第二。营养不足,宜酌增经费,学习和开会的时间宜大减。病人应有特殊待遇,全国一切学校都应如此。高教会已开过,中、小两级宜各开一次。以上请考虑酌办。此致
敬礼
毛泽东
6月21日,经毛泽东审定的土地改革法草案又一次做了修改,草案对保存富农经济的政策进一步完善,规定:
“保护富农所有自耕和雇人耕种的土地及其它财产,不得侵犯。富农所有之出租的小量土地,亦予保留不动;但在某些特殊地区,经省以上人民政府的批准,得征收其出租土地的一部或全部。半地主式的富农出租大量土地,超过其自耕和雇人耕种的土地数量者,应征收其出租的土地。富农租入的土地应与其出租的土地相抵计算。”
这次会议通过了中共中央起草的土地改革法草案。
6月23日,毛泽东在全国政协一届2次会议闭幕式上致闭幕词,他说道:
“中国的主要人口是农民,革命靠了农民的援助才取得了胜利,国家工业化又要靠农民的援助才能成功,所以工人阶级应当积极地帮助农民进行土地改革,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也应当赞助这种改革,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更应当采取这种态度。战争和土改是在新民主主义的历史时期内考验全中国一切人们、一切党派的两个‘关’。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革命派,什么人站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方面,他就是反革命派。什么人只是口头上站在革命人民方面而在行动上则另是一样,他就是一个口头革命派,如果不但在口头上而且在行动上也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一个完全的革命派。战争一关,已经基本上过去了,这一关我们大家都过得很好,全国人民是满意的。现在是要过土改一关,我希望我们大家都和过战争关一样也过得很好。大家多研究,多商量,打通思想,整齐步伐,组成一条伟大的反封建统一战线,就可以领导人民和帮助人民顺利地通过这一关。只要战争关、土改关都过去了,剩下的一关就将容易过去的,那就是社会主义的一关,在全国范围内实行社会主义改造的那一关,只要人们在革命战争中,在革命的土地制度改革中有了贡献,又在今后多年的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中有所贡献,等到将来实行工业国有化和农业社会化的时候(这种时候还在很远的将来),人民是不会把他们忘记的,他们的前途是光明的。
我们的国家就是这样的稳步前进,经过战争,经过新民主主义的改革,而在将来,在国家经济事业和文化事业大为兴盛了以后,在各种条件具备了以后,在全国人民考虑成熟并在大家同意了以后,就可以从容地和妥善地走进社会主义的新时期。”
6月25日,朝鲜内战爆发。
朝鲜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统一的国家。1910年8月,朝鲜开始沦为日本的殖民地。1945年8月日本战败投降后,按照美军上校腊安.腊斯克的建议并经美苏两国同意,美苏两国军队以北纬38度线为界,分区占领了朝鲜。1948年8月15日,美国破坏朝鲜的和平统一,支持南朝鲜李承晚集团,以李承晚为总统,单方面建立了大韩民国。大韩民国实行的是资本主义制度。1948年9月9日,朝鲜北部以金日成为首的共产党人,鉴于美国破坏朝鲜国家统一的局面,在苏联支持下,通过人民代表会议,宣告成立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任命金日成为内阁首相。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制度。1948年末,苏美两国先后从朝鲜撤军。
李承晚政权同金日成政权围绕着国家的统一问题,展开了尖锐的斗争。李承晚政权在美国支持下,大力叫嚷“北进统一”,“南北分裂是必然用战争来解决的”,他们同时加紧了战争的准备。朝鲜北方在这种情况下也做了必要准备,加强了人民军队建设。朝鲜南北双方在“三八线”上不断发生武装冲突,对抗不断升级。
金日成在1950年3月30日至4月25日访问了苏联,终于说服斯大林同意他的“先发制人的作战计划”,于6月25日,以朝鲜人民军7个师的兵力,大举越过三八线,对李承晚集团展开了全面进攻。
6月27日,美国对朝鲜半岛的事态迅速做出反应,杜鲁门总统发表了一个声明,公开宣称:“对朝鲜的攻击已无可怀疑地说明,共产主义已不限于使用颠覆手段来征服独立国家,现在要使用武装的侵犯与战争。……在这种情况下,共产党部队的占领台湾,将直接威胁太平洋地区的安全,及在该地区执行合法与必要职务的美国部队。”
就在这一天,美国肆无忌惮地直接武装干涉朝鲜内政,派遣海军和空军入侵朝鲜领海、领空,进攻朝鲜人民军,对朝鲜城市狂轰滥炸。
杜鲁门在宣布出兵朝鲜的同时,公然声称:
“我已命令第7舰队阻止对台湾的任何进攻。”
于是,美国第7舰队在6月27日开始向台湾海峡出动,侵占中国领土台湾,阻挠、破坏中国人民解放台湾的既定部署。
6月28日上午,清华大学全校师生员工给毛泽东送来了一封致谢信。
原来在6月下旬,毛泽东应张奚若教授转呈清华大学师生员工的请求,为清华大学题写了校徽。他一连写了6幅“清华大学”的字样;并自我推荐说:“右下草书似较好些。”
清华大学师生员工在感谢信中写道:
“谢谢您在百忙中给我们写了校徽。我们带上您亲手所写的校徽,就好像您随时随地在领导我们前进一样。我们将更好地工作和学习,更好地改造我们的学校,使之成为真正的人民大学,我们以佩带您所写的校徽而感到无限光荣,且得到莫大的鼓舞。”
6月2 8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8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
下午,毛泽东主席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8次会议上发表讲话说:
“中国人民早已声明,全世界各国的事务应由各国人民自己来管,亚洲的事务应由亚洲人民自己来管,而不应该由美国来管。美国对亚洲的侵略,只能引起亚洲人民广泛的和坚决的反抗,杜鲁门在今年1月5日还声明说美国不干涉台湾,现在他自己证明了那是假的,并且同时撕毁了美国关于不干涉中国内政的一切国际协议。美国这样地暴露了自己的帝国主义面目,这对于中国和亚洲人民很有利益。美国对朝鲜、菲律宾、越南等国内政的干涉,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全中国人民的同情和全世界广大人民的同情都将站在被侵略者方面,而决不会站在美帝国主义方面。他们将既不受帝国主义的利诱,也不怕帝国主义的威胁。帝国主义是外强中干的,因为它没有人民的支持。全国和全世界的人民团结起来,进行充分的准备,打败美帝国主义者的任何挑衅。”
这一天,周恩来按照毛泽东的命令,代表中国政府发表声明说:
“杜鲁门27日的声明和美国海军的行动,乃是对中国领土的武装侵略,是对联合国宪章的彻底破坏。”“只要我们不受恫吓,坚决地动员广大人民参加反对战争制造者的斗争,这种侵略是完全可以击败的。”
周恩来同时还代表中国政府致电联合国,谴责美国的侵略行为,要求美国从朝鲜撤军。
此后,周恩来又先后在8月30日、9月24日和9月27日3次致电联合国,抗议美军入侵朝鲜的暴行。
6月30日,杜鲁门又命令美国陆军在朝鲜对北方人民军作战。
6月30日这一天,毛泽东以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的名义发布命令,《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公布施行。
6月30日下午,中国人民解放军援越顾问团师级以上干部、部分团级干部和机要人员约40人,早早来到中南海颐年堂,等待中央领导的接见。
前文已经说过,早在1950年1月间,胡志明向毛泽东提出了援越抗法的请求。为此,中央军委在4月17日下达指示,从第2、第3、第4野战军中各选1各师的全套顾问(包括师、团、营3级),从3野选调顾问团团部人员,从4野选调一个军官学校的全套顾问及教员,组成了赴越军事顾问团。
且说诺大的颐年堂里空荡荡的,没有沙发,没有地毯,一头摆着两张木桌,上面连茶水、香烟也没有,桌前放着几十张椅子和凳子。颐年堂除了雕梁画栋以外,什么奢侈的摆设也没有,唯一有价值的是挂在墙上的清代宫廷画。
“首长来了。”
有人小声说了一句,众人立刻站了起来。朱德第一个走了进来,随后是刘少奇和夫人王光美。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刘少奇、朱德和韦国清、梅嘉生、邓逸凡握手寒暄。待众人落座后,刘少奇说:
“今天请诸位来,要谈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本来毛主席、周总理都一起来,和大家见见面,由于朝鲜打起来了,情况你们也都看了报纸,主席这几天很操劳,他是夜间工作,白天睡一会儿觉,现在他正在休息,我们就不打搅他了。周总理现在忙着开会,也不能来了。那么就由我和朱总司令来和大家谈谈吧。”
接下来,刘少奇和朱德先后讲了话。朱德正说得起劲,不知谁喊了一声:
“主席来了!”
众人连忙站起来使劲地鼓掌。刘少奇迎着毛泽东说:
“他们已经来了个把小时了。这几天你太疲劳,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哎,事情太多,睡不着啊。”
毛泽东挥了挥手。他与韦国清、梅嘉生、邓逸凡握手,又走到屋子中间,和顾问们一一握手,亲切地询问每一个人的姓名、年龄、籍贯和职务。
“主席,给大家说几句吧。”
刘少奇说。毛泽东道:
“你们都讲了,我再讲就要重复了。”
朱德说:
“主席,你就讲一点吧,大家都希望听到你的教诲。”
“朱老总,你言重了,‘教诲’二字从何谈起。”
刘少奇说:
“主席,你就别客气了,大家来了都是希望看看你,听听你的声音。”
韦国清、梅嘉生、邓逸凡等人也附和着说:
“主席,你就说几句吧。”
毛泽东看着众人,默默地点点头,双手向下按了按,说:
“你们都坐下吧。”
毛泽东待众人重新坐定,走到顾问们中间坐下,他说:
“同志们,这次你们去当顾问,是一件大事、新事,我们党和国家、军队是第一次向外国派顾问团,这个意义很重大,是我们的光荣。你们是执行一项很重要、很光荣的任务,希望你们做出好成绩,取得好经验。随着国家和军队的建设,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我们还可能更多地派顾问出去,帮助被压迫民族和国家的解放斗争,这是国际主义的问题,是共产党人义务所在。
世界上还有许多受压迫、被侵略的国家,他们在帝国主义的铁蹄下,我们不仅仅是同情他们,还要伸出手去援助他们。不可因为我们打败了蒋介石,就认为我们的任务都完成了。我们还要看到帝国主义力量还很强大,他们不会甘心在中国的失败。他们在朝鲜、越南的行动,是想造成对我们包围的形势。一有机会,就会直接对准我们。所以,帮助他们,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着想。唇亡必齿寒,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为了帮助兄弟民族,我们去工作是一举两得的事。这是我们要派顾问团的根本原因。
大家都知道,在我们中国革命斗争中,许多外国朋友参加了我们的斗争。胡志明在中国第1次大革命时就参加了,还有越南人为中国的革命事业流血牺牲。另外还有其他国家的。大家都知道,这些人就是在国际主义的思想指导下才这样做的。他们能够这样做,我们为什么不能!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俗话: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从积极方面说,就是履行国际主义义务。还有一个原因,春节期间我不是去了一趟莫斯科吗?胡志明也去了,他是去寻求苏联援助的。在莫斯科,斯大林不了解胡志明,说不知胡志明是不是马克思主义者。我说胡志明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还是见一见他为好。这样,斯大林就见了。但是在胡志明提出请求苏联援助、派顾问时,斯大林没有同意。在回国的路上,我和胡志明又谈了这个问题,胡志明则要求我们派出顾问团。我说物质援助我们应尽力而为,至于派顾问团,我们不大好办,因为我们的干部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没有进学校的门,只是打仗有些经验。可是胡志明还是多次要求。我就说,我个人没有意见,还要回去同中央的同志商量一下,要派,也是当顾问呀。”
毛泽东说到这里,众人不禁都笑了起来。毛泽东接着说
“既然斯大林不愿派顾问,那也就只能由我们给越南人民一些援助了。我从苏联回来,中央研究了一下,大家一致同意派顾问团。现在已经派了罗贵波先去越南,根据他们了解的情况,才决定派这样规模的顾问团。这就要大家辛苦一次。中央还准备叫陈赓同志先去一步,他和胡志明是老朋友,我们在边界上帮越南人整训了一些部队,装备了武器。
你们嘛,这次请韦国清当顾问团团长,本来是叫他去联合国工作的,但是联合国在操纵下不让我们进去,还要那个蒋介石。以后我又想让韦国清去英国当大使,但英国对我们总是三心二意的,那里只能降格了,不派大使了,这样就叫他去越南当顾问团团长。他同意,这很好,共产党人哪里需要哪里去,舒服的环境可以去,艰苦地方也能去。只要工作需要,其它都不计较。这一点,你们要学习韦国清。
你们去的任务,就是协助人家打仗。现在他们还是游击战,没有打过较大的仗,主要是分散打游击。法军现在主要是控制城市、交通线、沿海港口,越军则占着广大农村。这和我们抗日战争的情况差不多。但是光打游击战不行,要取得胜利,还要打大一点的仗。能打攻坚战,能打运动战,才可以转入反攻,打败法国。要打大一点的仗,就要集中大一些的部队。目前他们已经组建了一些,由我们帮助装备。以后还要进一步集中一些有战斗经验的部队,编成正规部队,经过训练以后打一些大的仗。当然,不能削弱游击战。有些游击队升级了,还要扩大游击队,这方面你们有经验。总的说来游击战结合必要的运动战,还是以游击战为主。但你们主要是帮助他们组建正规部队,教会他们打正规战。游击战他们自己有经验,由他们自己去搞。
向运动战转变要注意步骤,多做调查研究。口不要张得太大,先打几个小一点的仗,锻炼部队,提高信心,初战必胜嘛。解放战争的原则不要忘记,每次都要集中优势兵力,一定要有3倍、5倍甚至更大的优势兵力,不打就不打,要打就打嬴。运动战仍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占领城市据点为次。所以,你们去了要先集中部队,加强装备和训练。”
毛泽东又说:
“顾问就是顾问,实际上是参谋,给人家的指挥者当好参谋。参谋的职责是协助别人。”
毛泽东说到了罗贵波到越南后处理的最为棘手的事情。
原来,一直在中国工作的洪水回到越南后,担任了军区司令员,屡建战功。但是他和总司令武元甲的矛盾却越来越深,终于到了怒目相视的地步。胡志明告诉罗贵波说,如果洪水愿意返回中国工作,越共中央也同意,并请毛泽东批准。
毛泽东在北京接到罗贵波的电报后,回电说,同意让洪水回北京。
由此,毛泽东提醒大家,要虚心,不能骄傲,看不起人家。否则,搞得不好也会损害两国关系。毛泽东说:
“要使越南人了解自力更生的重要性。革命要争取外援,但不能依靠外援。这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穷,不可能把他们的需要包下来。穷,也是事实。百多年来,内忧外患,战争连年不断,我们是搞得很穷。但我们援助被压迫民族是无私的,尽一切努力的,我们援助是有限的。这样就得靠他们自力更生,克服困难,去赢得最后胜利。”
毛泽东说到激动处,突然站了起来,提高声音说:
“一个国家,一个党,一个军队,要有自力更生的思想,有克服困难的精神,有克服困难的办法和能力,这个国家、党、人民、军队,才是坚强的,才有胜利的希望。胜利了,才有力量建设自己的国家,才能富强,才能真正地独立解放,才能真正地胜利。”
毛泽东充满激情的话,使顾问们报以热烈的掌声。毛泽东用手向下按了按,接着说:
“最后,讲一讲保密问题。这件事要特别注意,‘顾问团’的名字不要随便叫,要搞个代号。如果帝国主义知道我们派了顾问,一定要大做文章。所以,你们的行动要绝对保密,不可张扬,连亲友也要保密。要多穿便衣或者越军的军服,我们的军衣一律不能带去。到了越南后不要随便外出,不要单独外出。作战时要十分慎重,不要太靠前,免得被敌人俘去。当顾问千万不能代替人家指挥,也不必冲锋陷阵,到第一线去。你们要多想点办法,严守机密。”
毛泽东转脸问朱德:
“顾问团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朱德说:
“报告主席,已经全部准备就绪,经过此次召见后就要出发了。”
“顾问团要带的东西定下来了吧?”
“这个问题还未最后定夺,他们有个单子,我的意见是叫下面再研究研究,有些东西似乎不那么必要。”
“哦,还有什么不那么必要?”
“也没什么,就是手表、皮鞋、派克钢笔之类的东西。”
毛泽东哈哈大笑,将手一挥,说:
“总司令批了就行了吧。不要叫别人研究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就大方一些吧。手表、皮鞋、钢笔,统统满足他们的要求。第一次派顾问团嘛,代表我们的国家,我们再困难也不在乎这点东西,门面这还是要装饰的,你们看呢?”
朱德说:
“好吧,既然主席同意了,我就按单子给他们发下去。”
毛泽东笑哈哈地问顾问们:
“大家说好不好?”
“没有意见!我们听主席的安排。”
众人异口同声。
“好了,我的话讲完了。”
毛泽东将目光投向刘少奇、朱德,问道:
“你们还有什么指示吗?”
刘少奇说:
“该说的主席都说过了。”
“你呢?朱老总。”
朱德说:
“我也全说完了。”
毛泽东说:
“你们都没有事情说了,我就将顾问们全带走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毛泽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都这样干什么?我毛泽东又不是什么凶神。”
毛泽东依然显得有点高深莫测。朱德说:
“主席,你就快点将事说明了吧!”
“我是要带顾问们去参观一下中南海。”毛泽东笑着说:“防止到了越南,别人问起中南海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叫‘海’,你们全不知道。”
顾问们闻听此言,顿时鼓起了掌。毛泽东在众人的簇拥下,信步走出了颐年堂。
邓逸凡,原名邓福坤,学名邓国雄,曾用名邓惠民、邓彦,1912年出生于广东省兴宁县水口镇峤峰堡村。他在领受任务后,回到家中告诉了前妻周志中,周志中闻之,失声痛哭,说:“好不容易盼来安定生活,又要分离。”邓逸凡只有好言慰之。后来,邓逸凡回国探亲,周志中提出:“你再去越南,我们就离婚。”邓逸凡思之再三,向上级提出了自己不想再去越南的想法,但是又表示服从组织决定。领导批评他是享乐主义。于是,邓逸凡就怀揣着离婚协议书,返回越南前线。战后,越南民主共和国政府主席授予邓逸凡将军二级军功勋章。
1950年6月,毛泽东亲自指挥的人民解放战争基本结束。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的8个月作战中,人民解放军共歼灭国民党在大陆的残留部队200余万人,解放了除台湾、西藏和某些沿海岛屿外的全部国土。
中国人民解放军广大指战员在追歼蒋介石残余军事势力的战斗中,坚决执行毛泽东的战略方针,战胜了重重困难,胜利地完成了解放大陆,统一中华的大任。人民解放军在进军途中,得到了广大城乡人民群众和长期战斗在敌后的人民武装的大力支持,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为人民解放军送信带路,修桥铺道,筹集粮草,从而保证了追歼蒋介石残余军队战争的胜利。
6月,毛泽东、周恩来在第1次全国高等教育会议上,接见了与会代表。周恩来按照毛泽东的思想,就新民主主义的教育方针、理论与实际一致、团结与改革等问题作了指示。
在此期间,毛泽东还非常重视学校教育中德智体全面发展的问题。
1950年6月,他在看到反映学生健康水平下降的材料后,写信给教育部长马叙伦,要求各校注意健康第一、学习第二的方针,他认为学习与开会的时间宜大减。
1950年7月1日,《人民日报》根据七届三中全会的精神,报道了党中央关于进行全党整风的决定。报道中写道:
“党的巨大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党内教育的任务。为了巩固中国人民革命的辉煌胜利,进一步改善党员干部的工作作风,加强党和人民群众的联系,以便顺利地实现争取国家财政经济状况基本好转的伟大任务,必须在全党范围内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整风运动。”
7月,中财委召开了中华全国合作社工第1次代表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合作社法(草案)》,明确规定,组织手工业生产合作社的目的是:“联合起来,凑合股金,建立自己商业的和生产的组织,去推销自己的手工业产品、并购买原料和其它生产资料”,“避免用商人的中间剥削,提高产品的数量和质量。”
此时,虽然没有提手工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这个字眼,但实际上走的路子就是社会主义改造这条路子。
7月,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西康人民政府副主席格达活佛前往拉萨,希望会见达赖,转达中央人民政府和平解放西藏的愿望。然而,西藏地方政府并没有积极响应中央人民政府的号召。
1950年夏天的一个假日,王鹤滨知道毛泽东要去双清别墅,赶紧收拾好医药箱来到毛泽东身旁,只见毛泽东和他的孩子们已经站在了颐年堂东侧的大院内,好像是在等什么客人。
叶子龙从大门外带来了一群客人,为首的哪一位身材高大,足有2米有余,已经年近不惑,长着一副长长的面孔,他就是袁水拍。袁水拍的身后跟着他那位身材瘦小的夫人和他的两个儿子。毛泽东拉着袁水拍的手,亲昵地说:
“你年纪轻轻就出版了诗集,可喜可贺!”
袁水拍谦虚地说:
“主席过奖了,那算不得是诗。”
毛泽东说:
“《马凡佗山歌》我在重庆与蒋介石谈判时就读过。”
宾主寒暄过后,就带着孩子们上路了。汽车到了香山,驰过慈幼院的大门东侧,爬上一个小坡,停在了一个不大的停车场里。
毛泽东和客人沿着松林间的小路向北走去,走了约百十米,到了一个院落前,顺着院内的一条蜿蜒的走廊,将客人带到走廊中的一个六角小亭下,宾主坐在了小圆石桌旁,谈笑风生。
王鹤滨怕影响毛泽东和客人的谈话,就和李敏、李讷、刘思齐、毛远新,还有江青的姐姐李云霞,李云霞的儿子王博文,叶子龙的两个女儿燕燕和丽娅,以及客人的两个儿子,走到小亭南侧水池边玩耍。招待人员为他们送来了冷饮,孩子们欢声笑语,好不高兴。摄影师侯波为他们一一摄影留念。
7月7日,美国操纵联合国安理会在苏联缺席的情况下,通过了紧急决议,提出立即组成“联合国军司令部”,“该司令部使用联合国军旗帜”。
7月7日,中央军委根据毛泽东的提议,由军委副主席周恩来主持召开了中共中央军委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朱德、林彪、代总参谋长聂荣臻、总政治部主任罗荣桓,以及各军种兵种负责人萧华、萧劲光、刘亚楼、杨立三、李涛、许光达、滕代远、谭政、万毅、苏进、贺晋年、赵尔陆及东北军区的负责人。会议讨论了加强东北边防的军事部署问题。
7月8日,美国总统杜鲁门根据联合国决议,任命美国驻远东部队总司令兼驻日盟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担任所谓“联合国军”总司令。
此后,美国纠集了世界5大洲、英、法等15个国家的军队,由16个国家共同组成了所谓的“联合国军”;同时,还有5个国家派出了战地医疗队;连同南朝鲜的军队,统统归麦克阿瑟指挥。
7月10日,中央军委扩大会议继续研究加强东北边防的军事部署问题。会议一致通过了一个《关于保卫东北边防的决定》。决定由粟裕为东北边防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萧劲光为副司令员,萧华为副政治委员,李聚奎为后勤部司令。
7月11日,文化部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为加强电影管理,颁布了《电影新片领发上演执照》、《国产影片输出》、《国外影片输入》和《电影旧片清理》4个暂行办法。同时,中宣部在北京成立成立了中国“电影指导委员会”,以加强对电影事业的领导。电影指导委员会的委员有:陆定一、周扬、胡乔木、田汉、蒋南翔、丁玲、江青、邓拓、阳翰笙。
这一天,文化部还成立了戏曲改进委员会。
7月13日,中央军委作出了《关于保卫东北边防的决议》,决定立即抽调战略预备队,并配属地面炮兵、高射炮兵及工程兵部队,集结于东北地区,组成东北边防军,抓紧实行整训工作,尽快开往与朝鲜相邻的鸭绿江以北地区布防待命,实施保卫东北边防和必要时援助朝鲜人民的第一步部署。根据朝鲜战场发展情况,随时准备渡江援助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
毛泽东当天在《关于保卫东北边防的决议》上批示道:
“同意。照此执行。”
此后,中央军委命令:由驻河南等地的战略预备队原第4野战军第13兵团所属38军、39军、40军,驻黑龙江地区的42军,炮兵第1、第2、第8师和4个高炮团,1个工兵团,1个战车团,1个汽车团等共计26万多人,组成“东北边防军”;于7月底到8月上旬,全部到鸭绿江北岸的本溪、风城、辽阳、安东、通化、集安、宽甸等地集结,开始整训。
从组建东北边防军起,毛泽东就考虑:一旦出兵用什么名义?如何既投入新中国的主力部队同美国军队作战,又使中美两国从国际法的意义上不进入战争状态?还不至于把作为盟国的苏联拖下水爆发一场世界战争?
尽管毛泽东已下定了不惜打烂了重新建设的决心,作好了美国公开向中国宣战的准备,但是,这毕竟是我们在美国武装侵略面前迫不得已的选择,只是想达到制止侵略的有限目的,并不希望扩大战争的规模。力争使“朝鲜战争局部化”,使其不至于成为中美两国之间乃至世界性的全面战争。毛泽东坚持“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考虑到国际法和公认的国际惯例,力求在军事行动的范围和名义上有所节制,减少侵略者的口实,使自己在国际斗争中处于有利地位。
毛泽东和周恩来研究的结果,觉得用“支援军”的名义比较合适。初步意见定下来以后,决定再征求一下民主人士的意见,毛泽东说:
“多征求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阅历多,有许多经验,此类事情他们办法多。”
果然,周恩来一征求意见,政务院副总理黄炎培立即求见毛泽东。毛泽东和周恩来一同听取了黄炎培的意见。
“有个问题要考虑呀,”黄炎培诚恳而关切地望了望毛泽东,又望望周恩来,说道:“自古道师出有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个仗就不好打。”
“我们叫支援军,”周恩来说:“顾名思义,支援朝鲜人民嘛。”
黄炎培摇摇头,反问道:
“这样叫,是不是师出无名?需要考虑。”
周恩来问:
“怎么是师出无名呢?”
黄炎培说:
“支援军,那是派出去的。谁派出去支援?国家吗?我们是不是要跟美国宣战?”
“哦,有道理,有道理!”毛泽东伸手从笔筒里抓起一支铅笔,将“支援”二字一划,改写为“志愿” 两个大字。然后掷笔于桌,欣然道:“我们不是跟美国宣战,不是国与国宣战,我们是人民志愿的么,这是民间的事儿,人民志愿去朝鲜帮助朝鲜人民的,不是国与国的对立。”
志愿军参战,从国际法的意义来讲,只是中国民间志愿组织的武装入朝,由朝鲜政府指挥作战,中美两国仍不处战争状态。周恩来兴奋地作了一个手势,他说:
“对,世界上有许多志愿军的先例,马德里保卫战就有各国来的志愿军。”
黄炎培频频点头,笑道:
“师出有名则战无不胜。”
7月14日,《农民协会组织通则》公布施行,使农会组织的建立和工作的开展有了法律依据,这对于土地改革任务的完成极为重要。
7月18日,毛泽东起草了中央转发公安部政治保卫局关于敌特暗害阴谋报告的批语,要求各地加强保卫工作,彻底粉碎国民党匪特的暗害阴谋,有效地保卫一切党的领导同志、工作干部及党外民主人士。
7月19日《人民法庭组织通则》公布施行。
建国之初,国民党残留在大陆的反革命分子和地主阶级中的死硬分子的破坏活动极为猖狂,而广大新解放区的司法机构又很不健全,“为保障革命秩序和人民政府的土地改革政策法令的实施”,人民法庭得以成立,“任务是运用司法程序,惩治危害人民与国家利益……及危害土地改革法令的罪犯,以巩固人民民主专政,顺利完成土地改革。”
7月20日,毛泽东在周恩来的报告上作了一个批示。
原来在不久前,安徽、河南交界连降大雨,淮北地区受灾惨重,为百年来所未有。毛泽东看到报告中有一份电报说,‘由于水势凶猛,来不及逃走,或攀登树上,失足坠水,(有在树上被毒蛇咬死者),或船小浪大,翻船而死者,统计489人。’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被毒蛇咬死者”和“统计489人”这两个地方,都画了横线。
毛泽东在批示中写道:
“除目前防救外,须考虑根治办法,现在开始准备,秋起即组织大规模导淮工程,期以一年完成导淮,免去明年水患。请邀集有关人员讨论(一)目前防救、(二)根本导淮两问题。如何,请酌办。”
7月20日下午,毛泽东在中南海怀仁堂和刘少奇、朱德、周恩来商议援助越南的事情。毛泽东问周恩来:
“恩来,罗贵波同志去越南多长时间了?”
周恩来说:
“他们是1月初从北京出发的,经过50多天的艰苦跋涉,才到达中越边境。”
刘少奇补充说:
“罗贵波一行是3月10日到达越南,与胡志明等越共中央领导人见了面。”
“韦国清和顾问团到达了越南没有?”
朱德说:
“他们已经到达了越南。”
“近来越南战场的情况怎么样?”
朱德说:
“情况比我们预料的要差些,一些具体的细节问题,韦国清难以与胡志明等人沟通。”
“为什么?”
朱德说:
“韦国清主要的时间都用在了前线,而越共最高指挥当局有时做出的决定,令他们完全难以相信。”
“那韦国清为什么不到胡志明、武元甲等人身边当顾问?”
朱德沉思了片刻,说:
“具体情况我们现在也未能得到。可能是权衡轻重,前方战场上更需要他。”
毛泽东转向周恩来、刘少奇,问道:
“恩来,少奇,你们看该怎么办?”
周恩来看了刘少奇一眼,对毛泽东说:
“我们就再派一名高级指挥员去,直接与胡志明、武元甲接触,作为他们最高权力机关的参谋。”
“再派一位?”
刘少奇见毛泽东正在沉吟,也说:
“恩来说的不错,有必要再派一名高级指挥员去。我们刚刚收到罗贵波的电报,他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说这样可以在越南中央产生一种我们特别重视援助他们的印象。”
“电文中有没有说越共方面的态度?”
刘少奇说:
“电文中没有说,但罗贵波说越共方面希望与更多的中国指挥官接触,以期得到更多战斗指挥方面的经验。”
“越共没有提出?”
周恩来说:
“主席,我们已经先后派了两批军事顾问到越方,他们当然不好再提出更多的要求。”
“嘴都张开了,再多说一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周恩来说:
“人,我们已经派出了许多,再多派几个过去,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
“是呀!好人我们已经做了,当然要一直做下去。”毛泽东停了停,又问朱德:“朱老总,你看派谁去最合适?”
朱德说:
“是不是派林彪去?”
毛泽东摇摇头,说:
“不行!林彪在军事指挥上确实不错,但他不能给人做参谋。如果他去了,不是他给胡志明当顾问,而是胡志明给他林彪当顾问。”
刘少奇提议说:
“邓小平呢?”
周恩来立即提出反对意见:
“不行,新中国刚刚建立,许多工作都才起步运转,邓小平若去了越南,他的那份工作没有谁可以挑得起来。”
毛泽东目光直射周恩来:
“恩来,你说让谁去?”
“陈赓。”
“陈赓!好。”毛泽东说:“西南军区副司令员兼第4兵团司令员。此人还是位较为合适的人选。朱老总,少奇,你们俩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了,主席。”
“好。”毛泽东将手一挥:“就再派陈赓到越南去,帮助越南人民抗击法国殖民者。”
不久,陈赓受命以中共中央代表的身份,率领王砚泉、朱鹤云等20多名随员,奔赴越南,协助胡志明进行抗法战争。后来,陈赓同胡志明主席在越南密林中亲切会见,胡志明吟诗道:
“乱石山上高士卧,茂密林中英雄来。”
在中越边界战役全歼法军两个精锐兵团3000余人的那一天,胡志明兴致勃勃地赠诗给陈赓:
携杖登高观阵地,万重山拥万重云。义兵壮气吞牛斗,誓灭豺狼侵略军。
中越边界战役结束后,陈赓回到了国内。不久,他又受命率部奔向了抗美援朝的战场。此乃后事。
且说7月22日,周恩来、聂荣臻因东北边防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粟裕、副司令员萧劲光、副政治委员萧华尚不能到职,在给毛泽东的报告中建议说:
“请主席考虑边防军目前是否先归东北军区高岗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指挥并统一一切供应,将来粟、萧、萧去后,再成立边防军司令部。”
7月23日,毛泽东在周恩来、聂荣臻的报告中批示:“同意。”
7月23日,政务院和最高人民法院颁发了《关于镇压反革命活动的指示》。指示强调说:
积极领导人民坚决肃清一切公开的与暗藏的反革命分子,迅速地建立与巩固革命秩序,以保障人民民主权利并顺利地进行生产建设及各项重要的社会改革,成为各级人民政府当前重要任务之一。
这个月,政务院还作出《关于在国家财政经济部门中建立保卫工作的决定》。按照这些指示,全国许多地方结合自己的情况,进行部署,集中力量,再一次沉重地打击了反革命的势力,反革命分子又暂时敛影遁迹。
欲知毛泽东下一步如何处理国内国际矛盾,请看下一章叙说。
第233章
“我们是不让美帝国主义打的,一旦美国坚持要打,我们只
好奉陪到底。你一定要打,就让你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你打原子弹,我打手榴弹,用手榴弹抓住你的弱点,跟着你,
最后打败你。总之,要作充分准备,避免仓促应战。”
话说1950年7月31日,美军远东军司令麦克阿瑟到达台湾,与蒋介石签订“共同防卫协定”。美蒋勾结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台湾的最大障碍。
8月间,政府公布了关于实施高等学校课程改革的决定,并批准了教育部制订的高等学校暂行规程、专科学校暂行规程。
一天深夜,民主建国会的知名人士、北京农业大学校长孙晓村接到通知,要他到中南海勤政殿参加最高国务会议。
第二天,孙晓村去的特别早。一会儿,毛泽东来了。孙晓村快步走上前,向毛泽东问好说:
“主席您早。”
毛泽东笑笑说:
“我的公事刚办完,等和你们一起开完会,我再去休息。你是北京农大校长,我劝你们农业大学应该搬到郊外去,应把校址设在农村,或靠近农村,这样便于和农民接近。”
孙晓村说:
“北京农业大学的校址是有历史根源的,清末就叫农科大学,但离城太近,附近搞不到大的农场,对教学和科研不利。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示去做,把农大迁移到郊外去。”
毛泽东说:
“我不劝你真像农民那样参加劳动,但作为农大校长,拿个锄头耙耙地,做个榜样很有必要,这可以起带头作用。”
后来,北京农业大学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从公主坟迁到海淀区马连洼,周围都是农村。
1950年8月4日,中共中央公布了《关于划分农村阶级成份的决定》,为搞好土地改革提供了正确的依据。
8月4日下午,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谈到了朝鲜局势,他说:
“如果美帝国主义得胜,就会得意,就会威胁我们。对朝鲜不能不帮,必须帮助,用志愿军的形式。时机当然还要适当选择,我们不能不有所准备。”
是日晚,毛泽东审阅了代总参谋长聂荣臻的一个报告。聂荣臻在报告中说,准备派出部分高炮部队进入朝鲜一侧,以确保鸭绿江大桥的安全。毛泽东当即批示道:“同意。”
8月5日,毛泽东亲自拟电文给高岗,指示东北边防军说:
“边防军各部现已集中,8月内可能没有作战任务,但应准备于9月上旬能作战。请高岗同志负主责,于8月中旬召集各军师干部开会一次,指示作战的目的意义和战略方向,叫各部于本月内完成一切准备工作,待命出动作战。务使士气旺盛,准备充分,部队中的思想问题必须予以解答。”
8月5日,毛泽东在周恩来关于治淮问题的报告中批示道:
“请令水利部限日作出导淮计划,送我一阅。此计划8月份务须做好,由政务院通过,初秋即开始动工。如何,望酌办。”
8月10日,毛泽东亲自签发委任令:
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任令:兹委任载涛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司令部马政局顾问。
主席 毛泽东
载涛是清末皇帝溥仪的叔叔,这位曾任清宣统军咨府大臣、禁卫军训练大臣的王爷,一夜之间成为解放军的一员、国家高级干部,行政级为13级,月工资近200元。载涛接到委任令后,百感交集,老泪纵横,他没有想到像自己这样的人在新中国也会有新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当人民解放军马政局的顾问。他还纳闷地说:“我从没有见过毛主席,他怎么会知道我载涛其人呢?”于是,载涛恭恭敬敬地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表达他枯木逢春的喜悦和感激之情。他还高兴地对人说:“新中国诞生了,我载涛也新生了!”
后来,载涛又当选为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每月另发车马费50元。
8月15日,高岗致电毛泽东,将东北边防军师以上干部会议讨论的结果报告给毛泽东。报告说在8月底难以完成出国作战的准备工作,建议推迟出国作战时间。
8月18日,毛泽东电示高岗说:东北边防军的准备时间可以适当延长,“请你加紧督促,务在9月30日以前完成一切准备工作。”
此时,朝鲜战场的形势是,朝鲜人民军在8月中旬已前进到朝鲜半岛南部的大田、大邱等地,歼灭了南朝鲜军队的大部和美军第24师一部,解放了南朝鲜80%的地区。但人民军前进到洛东江边时,李承晚的军队炸毁了洛东江上的所有主要桥梁,固守待援。李承晚7个师的残部和先后到达朝鲜的美国几个师的援军,收缩在洛东对岸以釜山为中心的狭小地区。敌军高度集中,后方供应迅速及时,武器装备占绝对优势,使人民军进攻受阻,双方形成胶着状态。
美军一面自空中和海上继续增兵,一面出动数百架飞机,轰炸朝鲜北部城镇和交通要道,严重破坏了人民军的供应线。
8月19日,毛岸英给孙嫂陈玉英写了一封回信,他写道:
孙嫂:
你的信我前天才看到,这是因为我自你们那里返回北京后,马上又被公家派到别处去了,前天才回来。
你在信上感谢我照顾你,这我决不敢当。我对你并没有丝毫特殊,组织上对你照顾是把你当作对革命有一定功劳的人看待的,这是你二十几年前在敌人威吓面前,在敌人监狱中挨骂挨打坚定不屈的应有代价,这是你的光荣。但你千万不要以此而自高自大,这也要那也要,若如此那就会把你自己的光荣历史玷污了。我想你不会这样的,你将仍是一个老实的、朴素的、对人好的、为众人做事的、因而为众人所尊敬的孙嫂。
你的身体千万也要注意,同时又要好好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不要使人家觉得解放后,你似乎有了“后台”就不听话了,不好好工作了,这是不对的。我们是劳动人民,我们以此为光荣,但因此我们永远应当是世界上最忠实、最纯洁、最勤劳、最朴素、最刚强而又善良的人们,望你永远不失这种伟大工人阶级的优良品质,保持这种伟大的优良品质。
岸英 上
岸青问你好!我父亲也问候你,并望你决不退步,跟着大众前进!
8月20日,毛泽东给徐海东写了一封回信说:
“病有起色,甚慰。我们大家都系念你,希望你安心静养,以求痊愈。”
徐海东在7月15日给毛泽东写信,汇报自己的病情,感谢党中央和毛泽东的关怀。
早在解放战争时期,毛泽东指示徐海东撤往大连治病。共和国成立不久,毛泽东曾派陈毅到大连看望徐海东。
8月23日,毛泽东给罗石泉写了一封回信。
此时的罗石泉已经62岁,年老多病,家口众多,而他任教的小学又是族立学校,薪水没有保证,生活十分困难。所以他曾写信给毛泽东,希望能到北京来工作。
毛泽东在复信中写道:
石泉兄:
来信收到,甚以为慰。在地方上做些有益于人民的工作较为适宜,不必来京。此复,顺问
康吉
毛泽东
罗石泉接到毛泽东的信后,安下心来,继续教书育人。1951年病逝于家乡。
8月下旬,18军的指挥员们根据昌都藏军加紧扩军备战的局势,认为不打难以前进了。西南局根据张国华的报告,向中央请示实施昌都战役,3天后就得到了中央军委的答复。
8月25日,毛泽东以中央军委名义批准了昌都战役的计划。他在电示中写道:
“英国原不许西藏代表团来京,现已允许。如我军能于10月占领昌都,有可能促使西藏代表团来京谈判,求得和平解放(当然也有别种可能)。你们占领昌都后,只留3000人在那里过冬,今冬不进拉萨,并将主力撤回甘孜。在西藏方面看来,可能觉得是我们向他们表示好意的一项措施。
你们16000人由甘孜向昌都进军,粮食全靠部队携带及牦牛载运,其中3000人须有过冬粮食,准备撤回的主力13000人,至少须有往返期间3个月的粮食,部队及牦牛是否有这样大的运输力,仍望查告。”
毛泽东还指示说:
“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四面包围敌人,力求全歼,不使漏网。”
在人民解放军进军西藏的过程中,对涉及民族、宗教政策与策略性的问题,毛泽东十分慎重,都是精心布置,及时指导。
8月26日,新中国最高美术学府的院长徐悲鸿,收到毛泽东一封亲笔信,只见毛泽东在信中写道:
悲鸿先生:
有李苦禅先生来信,自称是美术学院教授,生活困难,有求助之言。此人情况如何,应如何处理,请考虑示知为盼。
顺致教祺。
毛泽东
原来,国画大师李苦禅在美术学院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打击。学院个别领导不知何故,竟让这个堂堂的教授每周只上两节课,其余时间要去陶瓷系工作室画茶壶、茶碗。后来,又干脆让他脱离了教师队伍,去看大门、买戏票。一家6口人全靠他每月只有12元的薪水度日。
李苦禅的一位从延安回到北京的内弟,了解到李苦禅的委屈之后,给他出主意说:
“大哥,有党和政府给咱做主,你不要怕,这是新社会,不像过去了。你可以写信告状,给毛主席写信!”
“主席能管这点儿小事?”
“怎么不管?党进城之后就是要倾听群众呼声,关心群众疾苦!”
李苦禅高高兴兴地对妻子说:
“弟弟叫咱告状伸冤,咱就泼个胆给毛主席写封信吧?”
妻子急忙劝道:
“算啦,咱们就不要打扰毛主席啦!”
“好汉做事好汉当,用不着你多操心。”
李苦禅见妻子如此说话,便没好气地一把推开妻子,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喝起来,大半瓶白酒下肚,身子便不由自主了。他冲到画案前,提笔就写:
润之先生:
余乃昔日勤工俭学之李英杰也,尝与君同工同读,今有不平之事,激愤陈词于下……
刚写到这里,李苦禅又感到不妥,自言自语道:
“有什么事说什么事,扯同学关系干什么。”
他一把扯去信纸,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重新铺开纸张,挥笔疾书。那积压在心头的郁闷从笔端泫然而下,转眼间写满了5张宣纸。其中云:
“今有不平之事,激情陈词于下。”“余乃堂堂教授,却被无理剥夺授课之权利。”“共产党理应先天下人之忧而忧,后天下人之乐而乐。”
李苦禅写好后,糊了个牛皮纸大信封,将信装了进去,上写:“中央人民政府 毛泽东先生收”几个大字,送往邮局。
李苦禅酒醒后十分懊悔,他也不知一气之下写了些什么,现在信件已经发出,是福是祸,只有听天由命了。
再说徐悲鸿看了毛泽东的来信后,立即将这一好消息很快告诉了李苦禅。李苦禅那紧锁的愁眉一下子舒展开了,禁不住兴奋地吟道:
人世悲欢皆虚幻,七情六欲一念牵。一旦悟通烦恼处,心中净土连西天。
咄!咄!无染无垢超三界,白藕脱泥即苦禅。
几天后,一位文质彬彬、衣着朴素的干部,在美院教授王朝闻的陪同下,登门会见了李苦禅,他说
“李教授,毛主席派我来看你,他很关心你的问题。主席说刚刚建国,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现在国家经济很困难,一时对美术工关心不够,欢迎你经常提出宝贵意见。”
当李苦禅知道眼前这位干部,就是毛泽东的秘书田家英时,激动得久久说不出话。告别时,李苦禅不安地说:
“毛主席工作很忙,还为我操这么大心,真过意不去。”
不久,李苦禅的教授职务很快得到了恢复,工资也由12元增加到62元。
1950年夏,毛泽全由南京到北京开会,抽空去看望堂兄毛泽东。他们从1938年8月在延安分别后,已经12年未见面了。毛泽东非常高兴,问道:
“泽全,延安分别后,你到哪里工作去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呀?”
毛泽全说:
“我改名王勋,到苏北新四军兵站搞后勤去了。”
“好嘛!你连姓也改了。姓王也好,王字的笔画端端正正,不像毛字,底下还有一个尾巴呢。”
毛泽东说完,对身边的陈毅说:
“他是我的堂弟,叫毛泽全。”
陈毅笑道:
“知道啰,我们在皖南和盐城新四军指挥部都见过。现在我是华东军区司令员,泽全同志是华东军区的干部,还用得着主席来介绍吗?”
毛泽东也笑了,说:
“原来你们早就是一家人啦!你的工作做得怎么样?”
毛泽全谦虚地说:
“水平底,许多事没有做好。”
陈毅忙说:
“这不是事实嘛。皖南事变时,环境那么恶劣,泽全同志带领他的那个兵站,突出重围,这就很了不起嘛!”
毛泽东很高兴,笑着说:
“你们工作有成绩,我心里就高兴。居功不骄傲,这更好!”
他又问毛泽全:
“你成家没有?”
毛泽全说:
“1942年春结的婚,爱人叫徐寄萍,也在部队工作。”
“你有几个孩子?”
“3个女孩。”
8月27日,毛泽东致电彭德怀说:
德怀同志:
为了应付时局,现须集中12个军以便机动(已集中了4个军),但此事可于9月底再做决定,那时请你来京面商。
毛泽东
8月31日,毛泽东在周恩来关于导淮工作的报告上作出批示。
周恩来在报告中转呈了华东军政委员会8月28日的电报,电报中称:苏北区党委关于治淮工作意见中的第3项说,如果今年就实行导淮,苏北原定的土改等工作部署就要改变,而且在导淮的各项准备上“均感仓促”。
毛泽东在批示中写道:
“此电第3项有关改变苏北工作计划问题,请加注意。导淮的苏、皖、豫3省同时动手,3省党委的工作计划,均须以此为中心,并早日告诉他们。”
31日这一天,毛泽东在另一件报告上批示道:
“购30架高空运输机,支援西藏进军。”
后来,周恩来又批准将刚从苏联购进的吉斯—150运输车拨出200辆,专供修筑甘孜机场用。
1950年9月5日,毛泽东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9次会议上说: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朝鲜战争持久化的可能性正在逐渐增大。”
毛泽东分析了美国在军事上的长处和短处,他说:
“它在军事上只有一个长处,就是铁多,另外却有三个弱点,合起来是一长三短。三个弱点是:第一,战线太长,从德国柏林到朝鲜;第二,运输路线太远,隔着两个大洋,大西洋和太平洋;第三,战斗力太弱。”
他还说:
“对于侵略战争,我们是不怕的。因为我们有进行了23年武装斗争经验的党和军队,而且美国也有困难,在军事上有它不可克服的弱点。但要防备美国乱来,所谓那样干,无非是打第3次世界大战,而且打原子弹,长期地打,要比第1、第2次世界大战打得长。我们中国人民是打惯了仗的,我们的愿望是不要打仗,但你一定要打,就只好让你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打原子弹,我打手榴弹,抓住你的弱点,跟着你打,最后打败你。总之,要作充分准备,避免仓促应战。”
9月6日,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决定,将第50军编入东北边防军。
9月9日,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决定,将驻扎在上海地区由宋时轮指挥的第9兵团,调至津浦铁路沿线;将驻扎在西北地区由杨得志指挥的第19兵团,调至陇海铁路沿线;集结待命,做到随时机动,作为第二线兵力,以策应东北边防军。
为适应形势的需要,毛泽东和中央军委还极为重视加速特种兵的建设,决定从苏联购置装备,扩编空军、装甲兵、地面炮兵、高射炮兵。同时,加强了沿海地区及东北地区重点城市的防空力量。这些富有远见的战略应变措施,为保障国家的安全和援助朝鲜人民进行反侵略斗争,创造了有利条件,争取了主动的地位。
9月11日,柳亚子一家迁居紫禁城西之北长安街39号,毛泽东亲自为他的新居题赠“上天下地之庐”6个字。这里环境幽美,柳亚子自己说:“精神自好,大非昔比了。”
9月15日,“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秘密从日本和太平洋地区,调遣了强大的陆海空兵力,他亲自指挥7万多美军,在300多艘舰艇和500多架飞机的支援下,在朝鲜的西海岸仁川港登陆。
此时正在洛东江对岸布防的美军和李承晚的10个师,也配合北面的登陆部队,开始向北进攻。
金日成首相派内务相朴一禹来到安东,向中国边防军通报了情况,他说:
“自美军在仁川登陆后,战局急剧变化。由于敌人沿着铁路、公路急速北进,而且派飞机狂轰滥炸,交通全被破坏了,朝鲜部队只好沿着山区的小道往北撤,很多主力部队现在还滞留在南方,联系不上,情势危机。”
9月18日,中国驻朝鲜大使倪志亮向国内发报,报告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首相金日成谈最近朝鲜战况并准备长期作战的情况。
9月20日,周恩来将经毛泽东审阅、修改的电报发给倪志亮,要倪志亮转给金日成。电文中写道:
“我们认为你的长期作战思想是正确的。朝鲜军民的英勇是令人感佩的。估计敌人在仁川方面尚有增加可能,其目的在于向东延伸占领,切断朝鲜南北交通,并向三八线进逼。而人民军必须力争保住三八线以北,进行持久战方有可能。因此,请考虑在坚持自力更生长期奋斗的总方针下如何保存主力便于各个歼灭敌人的问题。”
电报中还提出了一些具体建议,而后说:
“以上所陈,系站在朋友和同志的立场提出,供你们参考。”
9月20日,毛泽东在罗荣桓关于提升一位军长为兵团副司令员的报告上,批了“同意”后,又写道:
荣桓同志:
你宜少开会,甚至不开会,只和若干干部谈谈话及批阅文件,对你身体好些,否则难持久。请考虑。
建国后,罗荣桓先后担任和兼任了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中央军委副主席、国防委员会副主席、最高人民检查署检查长、全国人大副委员长。
9月20日,毛泽东获悉长沙地委和湘潭县委要为他修缮韶山故居和修通从长沙通往韶山的公路,立即写信给湖南省委书记黄克诚和省委第一副书记、省人民政府主席王首道并告中共中南局第三书记邓子恢。他在信中写道:
克诚、首道并告子恢同志:
据说长沙地委和湘潭县委现正进行在我家乡为我建筑一所房屋,并修一条公路通我的家乡。如果属实,请令他们立即停止,一概不要修建,以免在人民中引起不良影响。是为至要。
毛泽东
9月21日,毛泽东将安徽省委书记曾希圣9月16日关于治淮工作给华东局和中央的报告批转给周恩来。他在批语中写道:
“现已9月底,治淮开工期不宜久拖,请督促早日勘测,早日做好计划,早日开工。”
9月的一天,毛泽东把表侄女章淼洪请到中南海吃午饭。毛泽东一见章淼洪就说:
“今天请你来,有两件事要你办一下。”
“什么事?”
“我想让你回湖南一趟,马上动身。一是去接你的九表舅王季范和我的同学周世钊,二是请你顺便到你外婆家去一下,找你的舅舅文运昌他们做做工作。”
章淼洪闻言,高兴地说:
“好,我一定完成您交给的任务。”
毛泽东转身对江青说:
“你去把那封信拿来。”
江青从毛泽东的书房里拿出一封竖式信封,章淼洪接过一看,是湘乡县县长刘亚南写来的那份材料,心中顿时一沉。
“淼洪,”毛泽东郑重其事地说:“刘亚南给我写了信,我看了,很好!你回去代表我向他问好。就说:‘你不要有思想顾虑,要大胆工作。’另外,你回湘乡,到唐家圫去一趟。跟你舅舅他们说一说,做做他们的工作,要他们尊重地方政府,奉公守法,做老实农民。”
章淼洪说:
“叫我回去可以,他们是我的亲舅舅,我怎么好说呢?”
毛泽东说:
“你就不会说是我说的吗?”
章淼洪不吭声了。毛泽东又交代说:
“你的态度一定要严肃点!”
章淼洪回到了唐家圫,探望并做通了舅舅文运昌、文涧泉、文南松、文梅清的工作。她又到湘乡县找到县长刘亚南,转达了毛泽东的意见,她说:
“你给主席的信,主席收到了。乡下的情况他都知道了。主席叫我回湘乡来,专程看望你,并告诉你不要有顾虑,大胆工作。文家亲戚都要和众人一样,不能有任何特殊,如有缺点,该批评的批评,该教育的教育。主席还交代说,对文家不要有任何的特殊照顾,而要同其他农民一样同等对待。不要因为是我的亲戚就可以不听当地政府的话,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有什么缺点错误,要帮助他们改正。主席很忙,他说就不另给你写信了,要我向你问声好!”
“谢谢主席。”刘亚南郑重地对章淼洪说:“请你转告主席,我一定按主席的指示,把工作干好!”
刘亚南问起毛泽东的身体和生活状况,章淼洪说:
“身体很好,就是忙了点。主席平时爱吃辣椒、炒豆豉炒辣椒、辣椒酱、苦瓜皮、盐姜等。还喜欢将辣椒煨着吃。”
刘亚南听了,说:
“请你代我向主席问好,祝他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寿!”
章淼洪告别刘亚南,离开了湘乡县城,返回长沙,准备接王季范、周世钊北上。由于王季范已先期赴京参加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她就到湖南第一师范,邀周世钊校长一同赴京。
后来,刘亚南看文运昌是个读书人,又多年从事教育,在当地有些名望,便把他请到县里当上了人民代表,参政议政,给于他一定的政治和经济待遇。不久,文运昌又经王季范等人向王首道推荐,担任了湖南省文物保管委员会委员;后来,又当上了湖南省文史馆馆员。
9月22日下午,王季范被接到中南海与毛泽东会晤。
王季范是在9月21日与夫人萧拾英在儿媳萧风林、孙子王启华、孙女王海容的陪同下,离开长沙,登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他们刚下火车,毛泽东即派秘书前来迎接,把他们一家人接到北京饭店住下。
毛泽东见到王季范分外高兴,他久久地握着表兄的手,深情地说:
“九哥,你终于来了。”
王季范带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眼里充满了泪花。他也激动地说:
“润之,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只是学校里的事情分不开身啊!”
“九哥,当年我在湖南读书时,闯了祸,张干校长要开除我。多亏你帮忙,才了结了这桩公案。”
“润之,那时候你的胆子也不小啊!”
二人说罢,哈哈大笑。王季范把家人一一介绍给毛泽东,王启华、王海容都亲热地叫毛泽东“主席公公”。毛泽东把王季范引进菊香书屋,在一间陈设简朴的客厅里坐下来。毛泽东说:
“九哥,我们两人分别已有23个年头了吧?”
王季范板着指头算了算,说:
“对了。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我们都是两鬓白发了。”
王季范一家被安排住在北京饭店,心里很不安,他对毛泽东说:
“润之呀,像我们这种对革命没有贡献的人,住在这样高级的饭店里,实在感到惭愧和不安啊!”
毛泽东说:
“这些年,你对国家和民族的贡献可大啰!”
“润之,快莫这么讲,我有什么贡献?还不就是摆摆粉笔么。”
毛泽东正色道:
“九哥,不说你对我有大恩大德,就是你过去搞了几十年的教育工作,为国家民族培养出多少人才!教书就是有益于人民的,就是有贡献的么!更何况你对革命事业一直很同情,鼓励学生参加革命,还把九哥你唯一的儿子德恒送到延安学习,后来德恒还为革命献出了生命。”
王季范的儿子叫王德恒,就是王启华、王海容的父亲。王德恒从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毕业后,回湖南桃源地区搞地下工作时,被特务杀害。
毛泽东想起两年前王季范向他提出的治国方略,又说:
“九哥,你提的那3条建议——用贤才、立法制、崇道德,极好。我一定谨记在心,尽量采纳。”
王季范看着毛泽东眼睛里布着红丝,便问道:
“你晚上是不是没有睡觉啊?”
毛泽东笑了笑,说:
“这是我的习惯,从延安时起,我就养成夜里工作的习惯。”
王季范关切地说:
“现在进城了,情况不同了,你该改改这个习惯了,不要影响了身体。”
毛泽东摇摇头,笑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个习惯恐怕难得改了。”
毛泽东和王季范共进晚餐,他拿起酒杯,给王季范斟上一杯低度葡萄酒,王季范推辞道:
“润之,你是国家主席,让你敬酒,岂敢岂敢!”
毛泽东说:
“九哥,你是我的老师,学生尊敬老师,应该应该。”
王季范自迁到北京以后,和毛泽东过从甚密,时常成为毛泽东家中的座上客。过了一段时间,王季范觉得毛泽东对自己礼遇太过,深感不安,心里只想为国家做点实事。这一天,他见到毛泽东,便直言道:
“润之,我应命来京,是想替国家做事。你交点事给做,我心里会踏实一些。”
“九哥莫急。”毛泽东从容地说:“建国伊始,百废待兴,哪会没有事情做。我已经替你盘算了一件事——政务院参事。任务是为国家建设出谋划策。这职务是不是小了一点?”
王季范一听,连连摆手,说:
“润之,你随便给点事做就行。政务院参事,重任在肩,我哪能干得了啊!”
“不!”毛泽东摇摇手,说:“你过去搞了几十年教育工作,见多识广,深孚众望。完全干得了。你给我提出3个治国重点,不是有‘用贤才’一条吗?古人说:‘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我们要建设新中国,就是要选贤任能,唯才是举。你是我的表兄,但更是贤才,我就是请你出来工作嘛!”
王季范听了,很是感动,就恳切地说:
“润之,我想加入共产党,你看行不行?”
毛泽东稍微思索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他说:
“九哥,过去你一直同情共产党,支持革命事业,如今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党为人民工作,实在可敬可佩。至于想加入共产党,你可以缓缓,因为全国刚解放,共产党发展党员采取慎重态度,吸收党员较少。你最好先参加一个民主党派。共产党对民主党派的方针是: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加入民主党派,是很光荣的。你留在党外,更利于这方面的工作,更能发挥你的作用。”
毛泽东一席话说得王季范心里亮堂堂的,他高兴地说:
“润之,我照你说的去做。”
不久,王季范就任了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参事一职。后来,他还被选举为第1、2、3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9月23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给中共西南局及中共青海省委的指示电中,加了一段重要内容:
对派去西藏工作和帮助班禅工作的人员,要加以选择和教育,“使他们充分认识党的民族政策,具有热忱帮助西藏人民的决心和良好的工作态度。如有和西藏人民不能团结者,须予撤回。”
9月23日下午,毛泽东约梁漱溟谈话。
此前,梁漱溟根据毛泽东的提议,在4月至9月间,先后到河南、山东、平原3省农村及东北城乡进行了考察。
毛泽东问及梁漱溟在各地考察的情况,梁漱溟一一作答。毛泽东建议他趁热打铁,再到广东看看,做一比较,会有更大的收获。梁漱溟表示为难,他说:
“我今年外出的时间长了,想休息一下,挤时间写些参观华北、东北的见闻观感,访问广东的事就缓缓吧。”
毛泽东说:
“那样也好。”
毛泽东又问他居住条件如何?梁漱溟说在辟才胡同一个本家亲戚处暂住。毛泽东当即表示:
“为使您生活、写作更清静些,我让人安排您到颐和园暂住,您就在家等讯吧。”
不几日,梁漱溟就被接到颐和园内一座四合院里居住。梁漱溟对毛泽东非常感激。有一次,两人在颐和园信步漫游,梁漱溟走在毛泽东稍后半步,腰身向前躬着,头伸在毛泽东的身前,竖着大拇指,仰望着毛泽东的脸色说:
“毛主席呀,您真伟大哪!真伟大”
梁漱溟一生极少赞扬他人,这可能是真正被感动了。但是毛泽东听了,并不高兴,他皱起眉头拂了一下手,说道:
“不要这个样子,我们是私交,是老朋友了,这个样子不好嘛。”
弄得梁漱溟满脸赧颜。梁漱溟在颐和园一住就是两年。后来,有关部门又安排他一家人住在积水潭边小铜井一号。
9月25日,毛泽东在中南海怀仁堂全国工农兵劳动模范代表大会上发表讲话,他号召全国人民向英雄模范们学习,同时号召英雄模范继续向广大人民学习,为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做出新的贡献。
会议休息时,毛泽东接见了出席会议的代表们。
“老毛,您咯胖呀!”
一位代表双手拉着毛泽东,重重地抖了抖,大声地和他打招呼。毛泽东微微一愣,周围的人全都吃了一惊。毛泽东定睛细看,他终于认出来了,朝那人的肩头轻轻地打了一拳,叫到:
“罗瞎子,是你呀!”
“老毛,您到底还记得我这个小萝卜头!”
说着,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毛泽东哈哈笑了,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说:
“咯还记不得?‘苟富贵,勿相忘’嘛!”
原来,这位被毛泽东叫做“罗瞎子”的劳模,来自10年内战时期的老苏区。那时候,毛泽东到苏区乡里搞调查,遇到的乡政府主席就是眼前的这位劳模。毛泽东问他的姓名,他自报家门说叫“罗瞎子”。毛泽东说:
“这个名字是绰号,你总得还有个真名吧?”
这位乡政府主席摇摇头说:
“咱家里穷,没上过学,斗大的字不认识一升,是个睁眼瞎,就叫罗瞎子。从小就这么叫惯了,如今在乡政府里当主席,更不能叫官名。要不,人家会说我摆架子哩!再说,自家人这样称呼我,无拘无束,怪亲热的。”
毛泽东连连称赞道:
“好,说得好!‘苟富贵,勿相忘’!就是日后革命成功了,我们也不能像陈胜那样忘了自己共过患难的父老兄弟。”
毛泽东接着讲了《史记》中陈胜称王后、家乡的父老在殿上直呼其小名、陈胜因此恼羞成怒的故事。罗瞎子听了,哈哈大笑,他摇着毛泽东的手说:
“要是你以后当了皇帝,不,要是革命成功了,你管天下,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毛泽东说:
“那你照样喊我老毛就是。”
“好,我记住你的话了。”
罗瞎子万万没有想到,毛泽东在近20年后竟然还没有忘记“苟富贵,勿相忘”的前言。
9月26日,这一天是中秋节,毛泽东和第一届全国劳模一起吃饭,农民代表李顺达和工人代表马恒昌分坐在毛泽东左右。毛泽东说:
“中国山地很多,南方有井冈山、大别山,山西有太行山、吕梁山,就是到了共产主义也不能不要山区。你们住在山区,要好好建设山区,以后要把山区建设成社会主义新农村。”
他说罢,又举起酒杯对李顺达说道:
“你住在太行山,那个地方石厚土薄,你做出了贡献,我敬你一杯。”
毛泽东在劳模会议期间,为全国战斗英雄代表们题词:
“为建设强大的国防军而奋斗。”
9月28日,美军占领汉城,切断了位于朝鲜半岛南部洛东江边的朝鲜人民军主力的退路。人民军腹背受敌,被迫实行战略退却。
美国总统杜鲁门电示麦克阿瑟说:
“假设俄国人或中国人没有宣布进行干涉的意图,或没有进行实际干涉,你可越过三八线,消灭朝鲜军队。”
9月29日夜,毛泽东收到了周恩来关于朝鲜战场的报告,报告中说:
“美帝国主义已公开表示将进军三八线以北。从倪志亮27日电看来,三八线北已无防守部队,似此情况甚为严重,敌人有直趋平壤可能。”
欲知朝鲜战局如何发展,毛泽东如何应对?请看下一章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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