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6月开始的一轮“钱荒”确实吓人。当6月20日达到极致时,货币市场各期限利率全线超越10%,有些品种甚至达到15%,而有场内传出的消息称,短期小额交易利率瞬间曾高达30%。这是什么情况?如果这样的情况出现在成熟市场经济国家预示着什么?我们看到的事实是,在欧债危机时,属于欧洲重灾国之一的意大利,其利率水平也不曾有过这样的表现。那中国是怎么了?
人们通常将其理解为“钱荒”,但在我看来,这是典型的利率失控,是中央银行失察导致的恶性利率失控事件。而始作俑者正是被央行鼓励的“余额宝类”产品的出现。有人认为,余额宝一类的产品出现,不过是利用了市场“钱紧”,利率高的时机,而实施的一种“不违法”的套利行动。不错,我认同这样的说法。但问题是,当“余额宝类”产品出现后,它的套利行动则与利率上升构成了恶性循环。
大致原理如下:货币市场利率水平畸高,“余额宝类”产品诞生;“余额宝类”产品高收益预期的宣传和绑定支付宝3.7亿互联网用户的方式,使得“余额宝类”对银行活期存款构成超高速、超规模的大掠夺;银行流动性骤然收缩,在央行不予流动性补偿的情况下,为了维系资金正常运转,必须大规模拆入短期资金,从而进一步推高货币市场利率;而余额宝类货币市场基金则趁火打劫,把手中的资金以同业存款方式向商业银行发放“高利贷”,以此获得极高的投资收益;在天天实现高额收益的刺激下,“余额宝类”的投资者急速扩容,导致更多的活期存款甚至定期存款流入货币基金,进一步推高银行系统流动性成本。如此恶性循环。
这是共和国历史上空前的金融空转,截止今年4月份,短短10个月的时间,中国货币市场基金规模从几百亿膨胀到1.4万亿元,大约占到全部金融机构全部流动性资产的15%以上。不错,如果“余额宝类”的行为属于“不违法”的商业行为,那始作俑者当属中央银行。
第一,是央行长期“锁长放短”导致短期资金需求从量变到质变,货币市场利率敏感度异常脆弱,稍有紧张便直线上升,因此为货币市场基金留下了巨大的套利空间;第二,大规模货币空转(金融空转)发生,从存款到贷款,利率被层层扒皮,以致实体经济苦不堪言,而央行本当立即叫停,但却坐视不理,听之任之,甚至以支持互联网金融的名义,袒护货币基金急速膨胀带来的货币空转;第三,央行对金融结构骤然扭曲失察,从货币总量看,货币一点都没少,所以拒绝货币投放,但并未意识到大量资金在空转,从存款到贷款,利率层层扒皮,严重推高存贷利率,已经造成银行体系流动性成本畸高。
大规模金融空转及其带来的金融结构扭曲对中国经济构成严厉打击。第一,民营企业、小微企业不仅贷款难,而且贷款贵得惊人,严厉压制了中国经济的内生性动力,近而经济下行压力加剧,而不得不依赖政府一再刺激;第二,令人窒息的高利率之下,改革希望焕发出的民间资本活力受到极大抑制,这会使改革根本没有红利可言;第三,实体经济要是被逼垮了,金融一起完蛋,中国必然发生经济和金融危机;第四,不断上涨的利率和不断膨胀的货币基金,必然导致实业、股市、债券等资本市场资本逃离,严重恶化中国资产负债比例,让所有企业失去修复财务报表的机会;第五,整个社会投资心态扭曲,赚快钱、赚大钱的浮躁情绪将彻底摧毁一个民族的创业精神。
我坚信中央已经充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最近风向已经大转。不断强调金融必须为实体经济服务,出台“互联网金融发展五项原则”;同时展开金融结构扭曲的治理工作。此时我们看到,货币市场利率受到压制,而且3月期利率大幅跌落。
估计不久,长端利率就会受到压制,而央行通过再贷款、降准等“锁短放长”的操作释放长线资金,释放与实体经济发展相匹配的资金恐怕势在必行。除非有人存心要废掉政府所有的经济武功,搞死中国经济。
有鉴于此,我可以明确告诉股票市场投资者,“钱荒”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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