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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中国共产党建党一百周年献礼 毛泽东大传 第六卷第46章

东方直心 · 2021-08-26 · 来源:投稿
《毛泽东大传》 收藏( 评论() 字体: / /

  第46章

  “费了那么大的力量修支流水库,还达不到控制洪水的目的,那为什么

  不在这个总口子上卡起来毕其功于一役就先修这个三峡水库。”

  话说1953年2月21日晨,毛泽东为人民海军题词,他写的是:

  为了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我们一定要建立强大的海军。

  毛泽东 1953年2月21日

  上午9点,毛泽东同两条舰上的海军战士合了影,有个战士自言自语地说:

  “如果每人给一张照片就好了。”

  毛泽东听到了,回过头笑着说:

  “好!每人一张。”

  他又指着公安部长罗瑞卿说:

  “他不给,找我。”

  战士们高兴得再一次热烈鼓掌,毛泽东也微笑着鼓掌,又同随行干部合了影。

  11点,傅大章和赵瑾山跟随毛泽东到江岸上察看江堤,为了摸清情况,还找来长江治理委员会负责人林一山。

  毛泽东指着长江问林一山:历史上此段长江最大洪峰的流量是多少?他详细地询问长江的流量、含沙量等情况,并与黄河作了比较。他还问了马当一段国民党败逃时破坏航道的情况和现在恢复的情况。当听说安庆上下400公里的一段,由于国民党不顾人民死活,长期不作治理,造成江岸崩塌严重,有的航道快要冲破堤岸,与后面湖泊相通时,毛泽东非常关心,说:

  “你们要像治理黄河一样,设法把长江控制住。”

  他站在江岸上,久久地望着振风塔,详细地询问塔的历史、结构,又问安庆为什么叫宜城?他解释说:安庆具有悠久的历史,东晋诗人郭璞说“此地宜城”,故别称“宜城”;南宋绍兴年间置安庆军,始得名“安庆”。他走到群众的菜园地,一边走,一边点着蔬菜的名字,并向人们询问群众的生活情况。

  午饭后,军舰启航向芜湖、南京驶去。毛泽东继续同林一山谈话。漫步在甲板上,他对林一山说:

  “要驯服这条长江,一定要认真研究!这是一个科学问题。长江的水文资料,你们掌握得怎么样?”

  林一山汇报说:

  “我们已经组织了一支力量,整编了长江历年的水文数据,这些数据页以万计,重以吨计,通通作了整理。但由于北洋军阀和国民党时期打了多年的内战,干支流、上下游各站的记录,时有残缺,互有矛盾。因此,在整编过程中,我们不得不采取各种方法辨别真伪,做些延伸或插补,有些记录还不得不用人工的方法去‘塑造’洪峰。”

  毛泽东风趣地说:

  “这个方法真有趣。”

  他对水文数据很重视,问得很详细,又问长江流域的气象特点是什么?暴雨区的分布怎样?林一山一一作了回答。他着重汇报了位于湘赣南部的南岭暴雨区以及位于四川盆地周边的四川暴雨区,说明前者是在3至6月间先降雨,赣江水系和湘资沅澧水系开始涨水,随着太平洋副热带高压继续向大陆腹地延伸,到7至9月。暴雨出现于四川盆地,两个洪峰正好错开。如果川水洪峰到达中下游时,中下游也发生暴雨,往往极易造成严重的洪水灾害。毛泽东问:

  “长江水灾成因主要是什么?”

  林一山回答说是暴雨。毛泽东又问:

  “长江流域暴雨成灾最严重的地方在哪里?”

  林一山回答说:

  “根据资料,1935年7月1日开始的一次暴雨,中心在湖北省五峰县,降雨量达1500毫米,一夜淹死了汉水中下游8万余人,澧水下游4万余人。至于‘川西天漏’地区,年降雨量可达2000余毫米。”

  毛泽东说:

  “真了不得!”

  说着,他转过身去对一路陪同的公安部长说:

  “罗瑞卿同志,你这个高个子有多高啊?”

  罗瑞卿说约有一米八几。毛泽东说:

  “长江真能下雨,有的地方年降雨深度,比你罗瑞卿这个高个子还要高!”

  回到船仓,毛泽东还在考虑长江问题,他问林一山:

  “怎样才能解决长江的洪水灾害?你有什么设想?怎样才能除害兴利?”

  林一山说:

  “目前首先要抓紧堤防加高加厚,辅以湖泊综合治理,然后要考虑兴建一批山谷水库综合利用。”

  他展开随身带来的长江流域防洪规划草图,指着图上大大小小的水库说:

  “我们计划在长江干流及其主要支流上,逐步兴建一系列梯级水库,拦蓄洪水,综合利用,从根本上来解除洪水的威胁。”

  毛泽东凝视着地图,从青藏高原的长江源头、莽莽昆仑、金沙江、大渡河、岷江、嘉陵江、乌江、湘江、汉江、赣江直到上海、长江口,看了一会儿,他拿起铅笔,在规划图上长江干流三峡水库下面划了一个圆圈,说:

  “太好了,太好了!修这许多水库,都加起来,你看能不能抵上三峡一个水库呢?”

  林一山说:

  “对于长江中下游的防洪作用来说,这些水库都加起来,还抵不上一个三峡水库。”

  毛泽东伸出手指,指着三峡口说:

  “费了那么大的力量修支流水库,还达不到控制洪水的目的,那为什么不在这个总口子上卡起来毕其功于一役就先修这个三峡水库,怎么样?”

  林一山说:

  “我们很希望能修三峡大坝,但现在还不敢这样想。”

  毛泽东笑了,说:

  “都加起来,还抵不上一个三峡水库,你不是也这样说了嘛!”

  林一山汇报说,早在三十年代美国著名大坝专家萨凡奇博士就提出过一个扬子江三峡工程的初步计划。毛泽东问:

  “当时的造价是多少?”

  林一山说:

  “约合13亿美元。”

  毛泽东问罗瑞卿,美元的比价是多少?他自己算了一下,说造价不算高。他又问林一山:

  “你们工程师有多少?”

  林一山说:

  “有280多人。”

  毛泽东“噢”了一声说:

  “工程师讲百呀!技术员有多少?”

  林一山说:

  “有1000多人。”

  毛泽东笑笑说:

  “噢,技术员讲千呀!”

  他又问傅大章:淮河的水位比长江的水位高多少?他提出把合肥附近的将军岭切开,在洪水季节把淮河的水调一部分到长江来,以减轻淮河下游的压力。他还说:

  黄河下游一带有个水源不足的问题,应该引丹(江)入黄(河),就是说把长江一个支流的水调到黄河去。

  谈完长江问题,傅大章拿出不少材料准备汇报工作。毛泽东说:

  “今天不要你们汇报工作,你们想想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随便谈谈。”

  傅大章说,土地改革后对搞合作化缺乏经验,希望中央组织人到苏联参观一下。毛泽东说:

  “自己要在实践中创造经验,各有各的情况。到苏联参观的人太多,人家也不方便。”

  谈到土改后开展互助合作运动的情况时,毛泽东说:

  “要搞好革命的转变问题。譬如说,新民主主义革命有10项任务,现在已经完成了七八项,那么要不要到把这10项任务都做完了,再去搞社会主义呢?不是的,而是那些条件成熟了,现在就要开始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工作。我们是革命阶段论者,但两个阶段不能截然分开。”

  他问傅大章:

  “土改后农民生活还有哪些困难?”

  傅大章说:

  “农民手中无钱,迄今还是以物易物做交易。”

  毛泽东点点头,记下了傅大章反映的问题。他对傅大章等人说:

  “做工作不能简单化。刚到陕北,当时开展反对张国焘的斗争,有个指导员给连队战士上政治课,讲张国焘的错误。一个战士站起来说,你讲张国焘坏,我看还不是那样坏。这个指导员向我反映,我向他解释,你不要急,你讲张国焘坏,这个战士还没有理解,要耐心细致地做工作,让战士从我们的行动上,看到中央是正确的,张国焘是错误的,这要有个过程,要等待,不要简单化。”

  傅大章汇报说,大别山区的老百姓有很多得大脖子病。毛泽东说:

  这个病是饮食缺碘造成的,多吃海带可以防治。

  此时,安徽省委书记曾希圣也赶到安庆,来见毛泽东,要求毛泽东给《安徽日报》报头题字。毛泽东说:

  “你们什么事都找我。”

  尽管如此说,他还是提起笔题了字。傅大章讲到高敬亭长期在岳西一带坚持斗争,群众反映是好的。经常提到他,他有错误可以整整风,是不是应该杀?毛泽东说:

  “高敬亭不应该杀,是戴季英搞宗派捣的鬼。后来中央识破了,即发电报指示不要枪毙高敬亭,但电报到时已晚了。”

  他问傅大章:

  “陈独秀家在什么地方?”

  傅大章说在怀宁独秀山脚下。毛泽东又问:

  “独秀山是因陈独秀而得名,还是陈独秀因山而得名?”

  傅大章说:

  “陈独秀是因山起的名。”

  毛泽东问:

  “陈独秀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傅大章答:

  “陈独秀有个儿子陈松年在市窑厂工作,当技师,生活上比较困难。”

  毛泽东说:

  陈独秀这个人,是有过功劳的早期对传播马列主义和创建中国共产党是有贡献的。他是五四运动时期的总司令,我在北大的时候,他的影响也许比别人还大,我是他和李大钊那一代的学生。后期,犯了错误,类似俄国的普列汉诺夫。1935年陈独秀出狱后,中央派人做他的工作,争取他参加抗日统一战线工作,希望他发表个声明承认错误,但陈独秀拒绝了。对他这个人物要历史地具体分析。对于他的家庭,地方上还是应当给予照顾的,有困难可以帮助解决嘛。”

  吸了一口烟,他又说:

  “陈独秀的两个儿子,陈延年、陈乔年还是党的早期革命家和活动家,在狱中斗争英勇顽强,被蒋介石杀害,是革命的烈士。对于陈独秀这个家庭,还是要以革命烈士的家庭对待嘛!”

  毛泽东问到光明甫还在不在?傅大章说:

  “还在,是个民主人士,总的来讲不错,只是1948年帮助过李宗仁竞选中华民国总统。”

  毛泽东说:

  “我在武汉革命政府和他共过事。”

  2月21日晚上,军舰驶抵芜湖。芜湖地委书记张世荣、市委书记姚克应召上了军舰。毛泽东同张世荣边握手边问:

  “你叫什么名字?”

  张世荣回答说:

  “我叫张世荣,名字有点封建。”

  毛泽东微笑着说:

  “不封建。世荣,世界荣华嘛!”

  他又问:

  “芜湖离南京有多远?情况如何?”

  张世荣说:

  “离南京很近,不到100公里。芜湖成立了中共地委、市委。政治社会情况良好。”

  毛泽东对坐在身旁的罗瑞卿说:

  “你说芜湖离南京太近,原是国民党控制区,情况很复杂,不能住。据老张讲的情况看,事实不是这样。解放已经几年了,经过镇压反革命,现在政治、社会情况很好嘛!”

  快到南京时,毛泽东又找林一山谈话。他说:

  “三峡问题暂时还不考虑开工,我只是摸个底。中央分管这项工作的同志,你也不需跟他讲,但南水北调工作要抓紧。”

  2月22日凌晨1时,军舰抵达南京下关大兴码头。毛泽东和林一山告别,他握住林一山的手说:

  “好,我算是了解了长江,了解了长江的许多问题和知识,学习了水利,谢谢你!”

  从上海赶来的陈毅、谭震林、柯庆施、唐亮等有关方面负责人早已来到了码头上,迎接毛泽东。谭震林对毛泽东说:

  “主席,你要保重身体啊!有事我们可以去北京向你汇报嘛。”

  毛泽东说:

  “还是自己下来走走好,心中有数么。”

  毛泽东在西康路33号省委招待所中楼下榻。(据王鹤滨说:毛泽东一直住在军舰上,没有上岸去住。)

  2月22日下午,毛泽东在陈毅陪同下参观了蒋介石的总统府,随后,游览了莫愁湖、玄武湖。在玄武湖畔,他兴致勃勃地对陈毅说:

  “陈老总啊,我倒是听得这么一首诗来:‘唐宋元明清,匪盗未肃清,国民党当道,特务大横行。有了共产党,镇压反革命,社会大安定,人民享太平。’

  毛泽东抑扬顿挫地把这首打油诗念得特别有韵味。陈毅也深受感染,他说:

  “这是群众的心声嘛。南京是六朝古都,老百姓的体会也许更深一些。”

  接着,毛泽东在玄武湖畔接见了省级机关部、委、办、厅、局的负责人,以及正在南京参加会议的各地、市、县的书记们,听取了华东军区和江苏省委主要负责同志的汇报。他对江苏的工作还是满意的,尤其对南京市在镇压反革命运动中所取得的成果非常高兴。他还说:

  “南京是一个臃肿庞大的特等消费城市,是为官僚机构服务的城市。蒋介石搞了一点装配工业、修理工业,那是为了装门面的。一定要把南京改造成为生产城市。要利用南京原有的工业基础,团结民族资产阶级,利用一切有利于国计民生的城乡资本主义因素,来恢复和发展生产,还要搞点轻工业。”

  黄昏时分,毛泽东在狭小的卧室里一个不大的写字台旁工作着,写字台上平摊着一张长江流域的大地图,因为空间狭小,那张大地图只有毛泽东看的部位他用左手按着,其它部位只好折叠着,或者垂下去。毛泽东右手拿着红蓝色的粗铅笔,俯视着地图,手指不停地在地图上游动,时而用铅笔在上面记着符号。

  王鹤滨来了,见毛泽东停了下来,正在抽出烟点燃,就凑上前去,询问他的身体如何,旅途上适应与否?又为毛泽东测量了血压,听了一下心肺。毛泽东看他忙乎完了,就说:

  “王医生,我忘记告诉你了,有几天不大便了,有什么好办法吗?”

  王鹤滨知道这主要是海军式生活的结果,罐头食品加饮料,缺乏纤维多的蔬菜,再加上体力活动的减少,便秘是正常的现象。就说:

  “最好是灌肠。”

  王鹤滨认为这种办法比较稳当,他不愿意使用泻剂。毛泽东犹豫了一下,不愿接受这种疗法,嫌费事,于是说道:

  “那好,如果明天还便不下来再灌吧。”

  2月23日上午,毛泽东让通知刘伯承和总高级步校校长宋时轮,到他下榻的省委招待所,分别汇报他们院校的情况。刘伯承因在上海治疗眼疾,南京军事学院改由陈伯钧、钟期光代为汇报。

  钟期光,在本传前面已经多次提到,他是人民军队中的一员儒将,有才学。1909年1月2日,他出生于湖南省平江县,乳名钟昱明。钟期光家是佃农,由于家境不好,5个姐姐和2个妹妹都是很小就出嫁了。钟期光父辈是兄弟两个,因伯父没有儿子,父亲就将钟期光的一半过继给伯父。所以,钟期光刚满4岁,父母和伯父就倾其所有送他去读书。钟期光聪颖好学,10岁时曾作了一首《燕子歌》诗,诗中说:“喜燕来时乐汝居,忽闻门外一声叽。呢喃恰恰山人意,汝筑新巢我读书。”钟期光12岁考入平江县天岳书院,经教师介绍加入国民党。1927年5月,长沙发生“马日事变”,钟期光义愤填膺,参加了湖南农民义勇军平江第1大队。后来,这支队伍参加了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钟期光从小酷爱书法,学赵孟頫甚有功夫。从战争年代到和平年代,直至晚年,他始终坚持用毛笔书写。钟期光在1951年和刘伯承等人一起筹建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军事学院,他任政治部主任。

  毛泽东听了汇报后,意味深长地说:

  “延安有个清凉山,南京有个紫金山。”

  他把南京军事学院比作延安的抗日军政大学。

  2月23日下午,毛泽东在谭震林、柯庆施、陈毅、罗瑞卿、江渭清陪同下,乘车专程到位于南京市东边紫金山中部第二峰小茅山南麓的中山陵凭吊孙中山。

  中山陵是孙中山亲自为自己选定的墓地。1912年3月31日,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务,4月1日一早,他骑马来到紫金山打猎,看了这里的地势,对随行人员说:“候他日逝眠,当向国民乞求一块土,以安置躯壳耳!”

  中山陵坐北朝南,占地8万多平方米,它北依青峰,南延平川,东边是幽深的灵谷寺,西边有宏大的明孝陵,可谓是气象万千,景色秀丽,场面壮阔,气势宏伟。从大门的石坊到上面的墓室,分10个平台,共392级台阶。在近代世界各国伟人陵墓中,中山陵是一个最为宏大壮观的建筑群。

  在中山陵两侧,还有终生追随孙中山的辛亥革命元老廖仲恺和邓演达的墓地,也可供人凭吊。

  车队停靠在中山陵墓北侧路西石牌坊的广场上。毛泽东一行沿着宽阔的水泥台阶,向孙中山先生的灵堂走去。众人来到陵墓的第一个大门前,驻足观看,这就是博爱坊。博爱坊样式取明清建筑模式,高10余米,用花岗岩建成。它有3个阙门,中门上方镌刻着孙中山手书的“博爱”两个大字。穿过大门是宽阔的大道,两侧松柏长青,越过广场拾阶而上,便是陵门了。陵门为三拱形,顶上蓝瓦覆盖。门额刻有孙中山手写的“天下为公”4个大字。过了陵门就到了碑亭,碑高6米。毛泽东走到石碑前,观看碑文,但见上面刻着:“中华民国十八年六月一日中国国民党葬总理孙先生于此”。从碑亭这里朝上望,祭堂高高在上,气势雄伟。石阶层层延伸,从碑亭到祭堂共有292级。

  2点50分,毛泽东一行登上祭堂的平台。

  祭堂位于平台的正中,两旁的望柱,均用花岗石建成。祭堂成仿古的宫殿式结构,有拱门3座,门楣上分别镌刻有阳文篆字“民族”、“民权”、“民生”,这便是三民主义了。中间门额上还刻有孙中山手书的“天地正气”4个大字。祭堂大厅正中,坐北朝南有一尊巨大的孙中山白色大理石坐像,座基上刻有孙中山革命活动的浮雕。

  毛泽东一行人在孙中山坐像前,举行了默哀仪式。仪式结束后,毛泽东自右向左认真观看镌刻在四周墙壁上的《建国大纲》。陈毅见毛泽东伫立已久,怕他累着了,便上前说:

  “主席,还有几个地方呢!”

  “哎,哎。”

  毛泽东满口应允,却依然一块一块地读碑文,一直读完,才来到祭堂后面的一个两扇铜门前,只见门眉上刻有“浩气长存”4个字,也是孙中山的手迹。接着是穿过两重独扇铜门,上刻“孙中山先生之墓”,过了这个门就是墓室了。墓室里光线幽暗,气氛肃穆。柯庆施站在毛泽东身边,小声介绍说:

  “这穹窿状的墓室,直径约16米,室顶图案是国民党的党徽。”

  毛泽东抬头细细地望了一阵,问道:

  “那中山先生遗体安放何处?”

  柯庆施指着孙中山卧像介绍说:

  “这上面的白色卧像是大理石刻制的,安放孙中山先生遗体的紫铜棺就在卧像下面5米深处。”

  毛泽东朝孙中山卧像久久凝视,半晌没有说话。他无限感慨地吁一口气,又背着手,绕着墓穴转了一圈。

  走出祭堂,毛泽东来到外面宽大的坪台上,双手叉腰,举目远眺,良田沃野,尽收眼底;山上山下松涛滚滚,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毛泽东不言语,徜徉良久。

  从中山陵出来,毛泽东一行的车队到中山陵八号原孙科公馆休息。忽然门口出现了大片人群,他们是工人、学生和附近的居民。“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的口号声不断。

  原来,毛泽东在祭堂瞻仰时,被南京航空学院的一个学生认出来了,他返回学校报告喜讯,校园里立时轰动了。几辆卡车满载师生员工,飞速驶入中山陵。毛泽东一行来到门口,立刻被热烈激动的人群包围了。负责警卫的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洪沛霖急忙向柯庆施等人报告。他们几人正在商量时,陈毅走了过来,听说后沉吟片刻说:“我来!”说着便大步朝外走去,朝着人群大声说:

  “你们都是毛主席的好学生,主席今天已经很疲劳了,要爱护主席的健康。”

  激动的人群还是不肯散去。罗瑞卿同南京市公安局局长黄赤坡和洪沛霖简单商量了一下,来到人群面前大声说道:

  “为了毛主席的安全和大家都能清楚地见到毛主席,我们应该有秩序地站成行。”

  在警卫人员的安排下,人群很快排成长长的两列,坐在草坪上。毛泽东在陈毅、罗瑞卿、谭震林、柯庆施的陪同下,来到师生员工们身边。“毛主席万岁!”群众欢呼着。毛泽东披着军呢大衣,摘下草绿色的呢军帽,高高举过头顶,在空中不停地挥动,向群众致意,用他那湖南腔洪亮而又有力地高呼:

  “人民万岁!祖国万岁!”

  他健步走入欢呼的人群中,热情地握着向他伸来的千百只手。回到车上,毛泽东喃喃自语:

  “这就是人民啊,他们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真正动力。”

  车队沿着蜿蜒起伏的东郊公路,来到紫金山脚下。因山势太陡,道路狭窄,大家纷纷下车,换上了越野性能较强的苏制“嘎斯69”吉普车,毛泽东的车子正要开动,陈毅忽然来到他的车前,笑嘻嘻地说:

  “主席啊,咱们乘一辆车吧?”

  “你的车呢?”

  毛泽东不解地问。陈毅说:

  “在后头呢,不管它。你看紫金山的风景这么好,在一起也好谈谈诗嘛。”

  “也好,也好。”

  毛泽东说着便往里挪了挪,但是他身材高大,也没有腾出多少地方。陈毅便挤在毛泽东身旁。

  位于紫金山第3峰的中国科学院天文台,高耸的白色圆形建筑物矗立在翠绿的紫金山峰顶上,宛如一颗巨大的珍珠,闪着银光,镶嵌在一块祖母绿的宝石之上。

  车队抵达山顶,毛泽东来到白色的建筑群前,要先拜访一下气象学家、地理学家、中国科学院副院长竺可桢教授。

  竺可桢,中国近代气象学的开创者之一,一代气象学、地理学宗师。他于1890年出生于浙江绍兴,1910年赴美留学,1918年获得气象学博士学位后旋即回国,开始从事教育、科研事业。抗战胜利后,竺可桢送爱女竺梅奔赴解放区。1949年9月,他作为教育界代表自上海赴北平参加第一届全国政治协商会议,会议根据他的建议,将“努力发展自然科学,以服务于工业、农业和国防的建设。奖励科学的发现和发明,普及科学知识”作为第43条,写入了《共同纲领》。10月1日,竺可桢作为政协代表登上了天安门城楼,10月间,出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

  紫金山天文台副台长孙克定迎上来,欢迎毛泽东的到来。孙克定说竺可桢教授事先没有得到通知,不在天文台,他陪着毛泽东等人首先来到大观测台。毛泽东在大观测台的平顶上来回踱步,举目远望,不觉有些激动,他自言自语道:

  “是虎踞龙盘今胜昔啊!”

  大观测台在南京沦陷时,遭到日本侵略者的严重破坏,此时仪器还没有修复,所以孙克定只简单地向毛泽东介绍了天文望远镜的性能和作用。毛泽东问道:

  “世界上最大的望远镜有多大?”

  孙克定回答说:

  “美国芝加哥大学所属耶基思天文台的望远镜是迄今世界上最大的折射天文望远镜,长达18.9米。苏联设计了一架使用反射镜的望远镜,直径为6米,它的一块镜片重达70吨。如能顺利制造出来,那将是世界上最大的能操作的望远镜。”

  毛泽东点点头,接着又观看了几件古代天文仪器。他拍拍东汉的浑天仪,对孙克定说:

  “这些仪器过去是为帝王服务的。现在回到人民手中了,你们要为人民服务。”

  从大观测台上下来,毛泽东一行穿过一片树林,来到最东面的小观测台。那天云层比较厚,为了看太阳黑子,等了一段时间。毛泽东抬头看看天,转过身子说:

  “我们要看太阳黑子,它害羞了,不让我们看。天公不作美,帮了它的忙。”

  孙克定叫工作人员取来一块褐色的石头,介绍说:

  “这是1952年在如皋发现的陨石。”

  “哦,地球外面来的客人嘛。”

  毛泽东不无幽默地说。他拿起陨石,仔细端详,反复看了好长时间,然后慢慢地放回托盘里,沉思着说:

  “世界、宇宙是物质的。”

  孙克定将毛泽东一行引进了一个圆形的建筑物内,只见室内放着许多仪器,中央安置着一台天体望远镜;那圆形的穹顶,像缩小了的天宇一样,罩在头顶。科技人员熟练而又敏捷地启动了机械,于是,穹顶的正中逐渐拉开了一条缝隙,闪出一条带状的天际。科技人员又把宛如高射炮一样的天体望远镜,调节到适当的位置,使那“炮口”通过穹顶上的缝隙,对准更大的穹宇,又反复看了一下,就首先请毛泽东观看天体望远镜所能观察到的天体,陪同的领导人也依次从天体望远镜中观察了一下。王鹤滨也很想去看一看,但他见毛泽东已经举步向门口走去,只好跟了上去。

  “天体那么多的星体,需要多少代科学家辛勤的劳动,才能一个一个地研究清楚啊!”

  “就是数个数,只怕也数不完。”

  “天体间的距离要用光年来计算,甚至上万光年,上亿光年,这广宇真大呀!”

  毛泽东听着大家的议论,笑着说:

  “宇宙是无穷的,但人类总是得一点一点地认识客观世界,有时则会发生认识上的飞跃。我们现在是在观察,虽然难免片面,但总得有个观察的方法。”

  孙克定将毛泽东一行人引入另一个建筑物内,这是一个图片展览室,陈列着中国天文学家们的劳动成果和发现。毛泽东的随行人员站在一张黑白反差很强的图片前,指着一个头部呈圆形,后面拖着一个很长很长而逐渐加宽变薄的大尾巴的星体,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解说员站在图片的一侧解释说:

  “这是哈雷彗星。英国天文学家哈雷首先计算出了它围绕太阳运行的轨道和运行的周期,因此被命名为哈雷彗星。当它接近地球时,用肉眼可以看到。其实,早在中国的春秋时代,就有了关于这颗彗星的文字记载,在那个历史年代,这个彗星曾两次出现在北斗……”

  毛泽东笑着说:

  “看来,哈雷彗星是个庞然大物,其实它是很空虚的!”

  “是的,”科技人员肯定了毛泽东的见解:“哈雷彗星的质量是很小的。”

  毛泽东接过话头说:

  “是哟!幸亏它的质量很小,不然,这个扫把星把我们所在的地球不知早给扫到何处去了。”

  陈毅听了大家的议论,也感慨道:

  “啊!偌大个宇宙。咱们这个小小的地球,跟着太阳转,太阳系又跟着银河系的中心转,银河系也不知道是跟着哪个更大的中心转,谁知道我们这个地球跟着转到什么地方去哟!”

  走出天文台,毛泽东一行观看了当年太平天国革命军与清军浴血奋战的天堡城遗迹。毛泽东意味深长地说:

  “在西柏坡时,我就提出来,要大家看《闯王进京》,看来这出戏今后还要看。太平天国革命历史也要建个博物馆,这是极有意义的。”

  来到紫金山山峰上,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俯瞰南京全貌,对身边的江渭清说:

  “中山陵的树是国民党种的,我们共产党为什么不能把整个城市都绿化起来呢?渭清啊,这件事你要负责抓,书记挂帅嘛。”

  江渭清说:

  “主席,请过几年再来看吧!”

  毛泽东笑了,说道:

  “好,这就算我们的君子协定。南京这个地方,我看是个好地方。但有一位先生,他叫章太炎,他说虎踞龙盘是‘古人之虚言’,是古人讲的假话。看起来,这在国民党是一个虚言。国民党在这里搞了几十年,结果被人民赶走了。如今,它在人民手中,我看完全是实言,是现实,南京还是个好地方。”

  毛泽东离开紫金山天文台,兴致勃勃地沿着盘山大道向下走,李银桥、孙勇看到坡路有点陡,就急忙走到他的左右,想搀扶他下山,被毛泽东微笑着拒绝了。不多久,毛泽东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陈毅等人也敞开了胸怀,有的连白色衬衣的领扣也解开了。

  陈毅捡起了一条大拇指粗的棍子,制成一个手杖。他不高的个头,胖胖的体态,敞开着外衣。这根木棍既可用来支撑他的身体,更多的是可以用来指点江山,加强说话的语气。有陈毅在,人们不会寂寞。他自然也是毛泽东谈古论今的伙伴。

  众人绕过一个山坳,来到玩珠峰下,在山坡的尽头,有一个很大的土包包,像个大山头一样被围在墓墙之中,这就是明孝陵朱元璋的坟墓。一行人从未关闭的东门走了进去,毛泽东在一块高大的石碑前看了一会儿,又转到石碑的背面看了一眼。

  在朱元璋坟墓的正北面,有一个坐北朝南的祭室,祭室不算大,是清朝同治四年和十二年两次修建后的3间瓦房。在祭室北墙的中央部位,画着朱元璋的全身坐像,工笔重彩,庄重华贵,应是出自名家之手。可是,朱元璋的样子却画得滑稽可笑,一张长长的瘦脸,下垂着很大的下巴,厚厚的嘴唇向前突起,两个鼻孔向前张着。陈毅用右手中的木棍,指了指画像,操着浓重的四川话说:

  “这个朱洪武啊!怕有人刺杀他,所以故意要画家把他画成这个样子的!其实呀,他长得并不这样难看。朱洪武死后,据说呀,南京的4个城门同时出殡,迷惑人们,不知道从哪个城门里抬出来的棺木里装的是他真朱洪武,他怕后人盗他的墓,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可谓用心良苦也。”

  毛泽东笑着看了陈毅一眼,又看了一下朱元璋的画像,对大家说:

  “这些都是些传说,朱洪武是个放牛娃出身,人倒也不蠢,他有个谋士叫朱升,很有见识。朱洪武听了朱升的话:‘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最后取得民心,得了天下。”

  众人从明孝陵下来,又遇到不少工人在此等候,要求见毛泽东。省委负责人建议毛泽东乘车从工人中间经过,毛泽东不同意,执意步行来到工人们中间和大家见了面。

  车队来到1950年刚刚修建的雨花台烈士陵园的大门口外,毛泽东下了车,表情严肃地踏进了烈士陵园的大门。在人行小道的两边,一片片的幼松,在这初春的江南,一片青翠,生意盎然。

  雨花台烈士纪念碑正面,竖刻着“死难烈士万岁”6个大字。这6个大字,是从毛泽东在1946年为东北烈士纪念馆题写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共产主义不可抵御,死难烈士万岁”中选择出来的。在纪念碑的右侧,堆放着许多花岗石,大概是准备修建祭台用的石块。

  在南京市领导的陪同下,毛泽东一行来到一个小土坡下的洼地处。据介绍,邓中夏、恽代英等十多个革命先烈先后在雨花台英勇就义,而这块洼地是掩埋烈士遗骨最多的地方。毛泽东取下帽子,低下头,双手垂下,默默地向烈士们致哀;陪同人员,列在毛泽东身后,也一起脱帽鞠躬致哀。这简单的拜祭仪式,就像是在战场上送别牺牲的战友一样。

  是日晚,毛泽东请华东和江苏省的负责人吃饭,饭后召开座谈会。参加座谈会的有谭震林、柯庆施、江渭清、管文蔚和应毛泽东的要求请来的基层干部泰兴县委书记沙克。会议由柯庆施介绍江苏工作情况,毛泽东不时插话,询问华东和江苏的具体情况。座谈会时间很长,内容从党内到党外,从国家到地方,从政治到经济。谈到江苏的水利,江苏的土产,毛泽东对养猪多,利于农业生产印象深刻。谈到江苏的粮食征购和查田定产,毛泽东说:

  “查田不是查命,搞不好,不算数,要准备5年搞好。在中央征购粮的计划基础上进行调查、指导和定产,党委要起政治部的作用,弄不好,要作检查。”

  在座谈会上还谈到党的“八大”的准备、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的选举、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制定、新“三反”等问题。半夜两点钟,陈毅来催毛泽东休息,毛泽东说:

  “没关系,陈军长你坐下来谈谈。”

  到凌晨3点,毛泽东才说:

  “好吧,就是大家谈的几条,把它记下来。”

  2月24日下午1点,毛泽东检阅海军舰艇部队。

  原来,毛泽东抵达南京与陈毅交谈时,讲了他察看“洛阳”、“长江”舰的感觉,他对海军舰艇很满意。陈毅笑着说:

  “还有好的呢?要不要调来请你一齐看看。”

  毛泽东欣然应允。于是,停泊在上海的“南昌”舰、“广州”舰、“黄河”舰和和101、104鱼雷快艇接到命令,立即装满油、水,开赴南京下关码头。

  毛泽东身穿浅灰色夹大衣,头戴浅色便帽,由陈毅、罗端卿、张爱萍等人陪同,观看了“黄河”、“广州”等舰,然后走过“广州”舰甲板,来到“南昌”舰。他走进会议室,听取有关负责人的汇报,不时提出一些关于海军建设中的问题。得知海军大多数负责人来自陆军时,他问:

  “同志们都安心海军工作吗?”

  舰长曾泉生说:

  “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都愿意干海军。大陆已经解放了,都希望能参加解放台湾。”

  毛泽东说:

  “还有帝国主义哩!我们国家穷,钢铁少,海防线很长,帝国主义就是欺负我们没有海军,100多年来,帝国主义侵略我们大都是从海上来的。你们是海军了,干海军就要不怕风浪,一定要到大海里去锻炼。”

  对原国民党海军人员,毛泽东说:

  “要多从政治思想上帮助,团结他们,共同为人民服务。”

  他十分关心舰艇部队的物质生活情况,他说:

  “在海上生活,体力消耗大,应该有足够的营养,以保证他们的健康。”

  毛泽东也很关心从陆军调来的老干部的学习情况,对“南昌”号军舰上的一些负责人说:

  “我听你们萧劲光司令员讲,有人瞧不起你们,说你们是土包子,不能干海军。我说没有关系,我们有高度的阶级觉悟,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过去我们爬雪山、过草地都过来了,遇到这么点点困难还不能过来?”

  毛泽东问他们对海军技术学得怎么样?当听到“不论干部战士,基本上都掌握了技术”的回答时,他高兴地说:

  “好、好、好。要边学边用,边用边学嘛。没有文化的学文化,没有技术的学技术,技术也是可以学会的。我们建设人民海军,就是要靠政治思想好又有技术的人。”

  毛泽东对海军武器装备的情况十分关心,仔细询问了当时造船工作的情况。当了解到军舰所需要的技术装备还不能自给时,他意味深长地说:

  “我们可以自己制造嘛,光靠人家是不行的,海军的建设一定要放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

  听说有人认为海军技术装备复杂,我们又没有建设海军的经验,要全盘地不走样地向外国学时,毛泽东说:

  “要学习外国的先进经验,但是,不要认为什么都是外国的好。海军是有自己的特点的,但是不能强调海军特殊。我军好的传统要发扬,不能丢!”

  他多次询问海军同人民群众的关系。他说:

  “海上也有群众,渔民就是群众。要依靠渔民,不要脱离群众。要到渔民中去,和渔民打成一片,一定要搞好军民关系。”

  毛泽东还与干部们进一步谈到海上作战的战略战术运用。对于作战原则,他说:

  “事物不是静止的,战争也是在发展的,任何时候都不要机械搬用,需要因时因地灵活处置。”

  听完汇报,毛泽东检阅了海军舰艇部队。曾泉生请求他为“南昌”舰题词。毛泽东欣然答应。提起笔一挥而就:

  为了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我们一定要建立强大的海军。

  毛泽东 1953年2月24日

  尔后,毛泽东与全体舰员合影留念。

  下午4时,“南昌”舰在浦口靠岸。铁道部长滕代远已在这里等候。毛泽东一行在这里乘专列北上。

  按照毛泽东的要求,苏州市委书记刘中、苏州市市长李芸华登上了专列。毛泽东说:

  “叫你们来,是想了解苏州市的一些情况。苏州在历史上就是一个著名的城市,苏州的手工业是很发达的,你们苏州的苏笛、苏锣,还有苏绣、丝绸、戏装等都颇有名气,这些都是面向全国的。恢复生产对全国其他地方有影响,要抓紧生产的恢复工作。现在苏州群众的生活怎么样啊?”

  刘中、李芸华汇报了苏州手工业生产的恢复情况,刘中、李芸华说:苏州的大工业很少,还是一个消费性城市,现在苏州有42万人口,吃饭的人很多,光车夫、保姆、茶房等等就不少。苏州解放后,这些行业都清淡了,所以一部分人生活很困难。毛泽东说:

  “要抓好生产的恢复发展工作,还要抓好商业、服务业、交通运输业的发展,还有苏州的园林工作等也要抓好,要逐步解决好群众的生活问题。注意向自力更生,生产自救的方向引导。苏州的文化水平很高,你们苏州历史上还出过许多状元,仅明清两个朝代,苏州大约出了20个状元。苏州的古迹、历史文物都很丰富。苏州的城墙怎么办?你们是怎么想的,方针、政策是什么?”

  刘中、李芸华说:这个问题我们议论过,总的是城墙要拆掉,但要保存有保留价值的部分。如在建筑学上、在观赏方面有价值的和有纪念意义的部分。毛泽东点了点头,说:

  “这些要注意保护。你们街道工作做得怎么样啊?”

  李芸华说:

  “当前主要是生产自救等,其他不太清楚。”

  毛泽东说:

  “现在街道当中各种人都有,那可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要做些调查研究,把有才能的人都动员起来,发挥他们的才能,为经济建设服务。你这个市长的家可不大好当啊!特别是苏州这个地方,搞好街道工作非常重要。武汉的街道工作做得就不错,街道是宣传执行党和政府方针、政策的重要阵地。不是一部分人的生活很困难吗?对他们要救济,组织他们自力更生、生产自救。还有社会治安、爱国卫生运动、调解群众之间的关系等等工作,街道都要去做。今年是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第一年,要发展生产,搞经济建设,不是需要资金吗?要多方筹集资金,把闲散的资金都吸收起来。现在群众在银行的存钱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

  李芸华说:

  “最近群众在银行储蓄有下降的趋势。”

  毛泽东问:

  “为什么?”

  李芸华说:

  “上级银行变更规定,有对群众储蓄不够方便的地方,影响了储蓄款的吸收。”

  毛泽东说:

  “这不好吧!”

  说着,他把这件事记在了本子上,又说:

  “今天晚饭我请客。”

  于是,3个人围着一个小方台子坐了,服务员端上4样普通的菜,其中有一样是有辣子的,每人一碗红豆米饭,一盘馒头,一小杯葡萄酒。毛泽东说:

  “你们辛苦了,来,先喝一杯酒。”

  刘中、李芸华说,主席请!干杯后,毛泽东又说:

  “时间很晚了,你们饿了吧?”

  他指着一个辣子菜说:

  “你们吃不吃啊?不敢吃就吃别的。”

  他还说:

  现在群众生活还很苦,我们要认真解决人民的吃饭穿衣问题。

  晚饭后,毛泽东送刘中、李芸华到休息室。罗瑞卿、杨尚昆、谭震林等都在这里坐着,毛泽东还念念不忘银行储蓄工作,问大家在银行存了多少钱。有的说10元,有的说8元。他问谭震林:

  “谭老板,你在银行存了多少钱?”

  谭震林说,存了30块钱。毛泽东说:

  “哦,你可是一个‘富农’啰!”

  一句话引得大家都笑起来了。

  2月25日上午10点,毛泽东专列到达徐州。毛泽东对刘中等人说:

  “你们是住在这里还是就回去,要回去,由铁道部武副部长给你们安排。”

  刘中、李芸华便向毛泽东告辞,并说连夜回去。

  毛泽东接见了徐州市委书记华诚一、副书记柳林。在听取了他们的工作汇报后,毛泽东说:

  要逐步改善人民的生活。

  在谈及工商业税收问题时,毛泽东说:

  “要按照资本家的情况,实行多等多级。”

  毛泽东在徐州还凭吊了淮海战役战场。

  下午3时,专列离开徐州,途经济南,晚上,到达天津。

  2月26日9时许,毛泽东在第一机械工业部部长黄敬、河北省委副书记马国瑞、天津市委负责人黄火青、吴德、李耕涛,以及市公安局局长万晓塘等陪同下驱车前往天津汽车制配厂视察。

  毛泽东下车后,黄敬将天津七区区委书记、区长石国珍和汽车制配厂厂长李玉盛等一一向毛泽东介绍。毛泽东握着石国珍的手问:

  “你到这个区多久了?年龄多大啦?”

  石国珍回答说:

  “我到这个区不到一年,现在29岁。”

  毛泽东转问黄火青天津市的干部状况后,说:

  “你们要注意多培养选拔年轻干部做领导工作,做到后继有人。”

  他握着李玉盛的手问:

  “你担任厂长多久了,钻进去了吗?”

  李玉盛回答说:

  “我一进城就在这个厂工作,对工业这一行,正在钻。”

  毛泽东笑着说:

  “你回答得好,就要好好去钻。”

  黄敬、黄火青、李玉盛等请毛泽东先休息一下,再看车间。毛泽东说:

  “不休息,还是先看吧!”

  他从生产毛坯的铸工车间开始,走遍了全厂8个车间。在视察过程中,他对原材料来源、生产各道工序、产品名称、产品用途等都问得很仔细,既听黄敬、李玉盛介绍情况,又不断和工人交谈,几次嘱咐:

  “你们要积极生产,要注意安全。”

  在一个多小时的视察中,毛泽东对黄敬、黄火青、吴德等人说:

  “我们这些人都是农村来的,打仗、发动群众搞土改,还有些经验,现在我们夺取了大城市,解放了全中国,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当前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依靠工人阶级发展生产,学会管理城市,学会领导生产,做好经济工作。不这样,我们就站不住脚,就会失败的。”

  他指着黄敬说:

  “你这个部长,学管理城市,钻研工业,是带了头的。”

  毛泽东转身对黄火青、吴德、李耕涛等说:

  “天津是个大城市,工商业仅次于上海,你们要在这个好的基础上,把天津工商业搞好。我们要依靠工人阶级,就要教育他们学文化、学技术、学政治,使他们真正成为我们发展生产、管理经济、治理国家的主人。”

  视察结束后,厂内职工纷纷汇集到厂院,拥在毛泽东周围,高呼:

  “毛主席万岁!”

  毛泽东不断招手,向职工们致意。离开天津汽车制配厂,毛泽东乘专列离开天津,回到了北京,结束了建国后第二次长时间(历时12天)大范围(跨越冀豫鄂赣皖苏津7省市)的调查研究活动。

  2月27日晚8时,毛泽东在颐年堂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介绍了他此次调查研究的情况。他在讲话中特别提到了在湖北视察时同孝感地委负责人的谈话。他说:

  “什么叫过渡时期?过渡时期的步骤是走向社会主义。我给他们用扳指头的办法解释,类似过桥,走一步算是过渡了一年,两步两年,三步三年,10到15年走完了。我让他们把这话传到县委书记、县长。在10年到15年或者还多一些的时间内,基本上完成国家工业化及对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要水到渠成,防止急躁情绪。”

  这次会议一直开到次日凌晨1时才结束。

  欲知毛泽东如何为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制定方针路线,且待下面慢慢叙述。

  东方翁曰:毛泽东在中山陵面对南京的工人、学生和附近的群众欢呼“毛主席万岁”之际,用他那湖南腔洪亮而又有力地喊出了:“人民万岁!”他兴奋地走入欢呼的人群中,热情地和向他伸过来的千百只手紧紧相握。离开了群众,犹自喃喃自语:“这就是人民啊,他们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真正动力这就是毛泽东!一个真人真性情的无产阶级革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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