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论衡》说礼义
我们在《韩非的不错与偏颇》一文中,陈述过王充对韩非子的大体看法,他认为治国虽然要有用“法”的一面,但也要有用‘德”的一面,所谓“力、德”皆养,二者都不缺为好。同时,他也对韩非子给予过一种理解,说,“韩子岂不知任德之为善哉?以为世衰事变,民心靡薄,故作法术,专意於刑也。”
王充是东汉时代一位最会挑刺的先生,比如,他有《问孔》、《刺孟》等篇,就是对孔圣与孟圣的挑刺之作,在《知实》篇连举孔孟的十六例,说明“圣人不能先知”,而讥刺东汉当时的腐儒们。他的全部《论衡》,都是对当时流行的各种谬论和迷信,进行挑刺,从而否定它们,而力求树立正确的观点。他对自己这部书在《对作》、《自纪》篇中有评:《论衡》者,所以铨轻重之言,立真伪之平,……解释世俗之疑,辨照是非之理,……《论衡》实事疾妄……考论实虚。
我们已经考察过,王充在《非韩》篇中对韩非子挑刺一通,然而并没有、也没有能从根本上否定韩非子,他大体只是认为韩非子偏颇,若全然不用礼义的一面是不行的。
现在,我们从王充《论衡》的其它篇中发现,王充对韩非子很在意,在不少篇中都有只言片语提到韩非子,比如,《身解》篇中提到“韩非著治术,身下秦狱”,在《佚文》篇中提到“韩非之书,传在秦庭,始皇叹曰,独不得与此人同时”。而在有的篇章中,不只是这样提到,还表示了他对韩非子的理解,与《非韩》篇中那一句“韩子岂不知任德之为善哉?以为世衰事变,民心靡薄,故作法术,专意於刑也”,是一致的。
比如,《对作》篇:“孔子作《春秋》,周民弊也。故采求毫毛之善,贬纤介之恶,拨乱世,反诸正,人道浃,王道备,……韩国不小弱,法度不坏废,则韩非之书不为。……故夫圣贤之兴文也,起事不空为,因因不妄作,作有益于化,化有补于正。”这段话是将韩非子与孔子并提归类了。
在《效力》篇中有这样一句:“韩用申不害,行其三符,兵不侵境,盖十五年;不能用之,又不察其书,兵挫军破,国并于秦。”这句话的后半段说的是韩非子的情况,所以,这段文句当有漏掉的字,在“不能用之”前加上“后有韩非”四字,文意则全。在这些话里,王充对韩非子进一步有着客观而贴切的理解。
关于“德”与“刑”的关系,王充的观点在《非韩》篇中已经说过,他是主张“力、德”皆养,“法度”与“礼义”二者配合的。我们在《儒增》篇中看到他说,“尧、舜虽优,不能使一人不刑;文、武虽盛,不能使刑不用。”这可算给出了历史的依据。在《谢短》篇中,他说到了“礼”与“刑”的关系,“古礼三百,威仪三千,刑亦正刑三百,科条三千。出于礼,入于刑,礼之所去,刑之所取,故其多少同一数也。”这可算给出了理论的根据。
因此,在“礼义”问题上,王充是在理论上得其“中庸”的人,他正好站在孟子与韩非子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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