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关于《金光大道》的通信
编者按:这是浩然同志最近给一位青年文学爱好者复信的摘录。本刊征得同意,发表于下。
第一个问题:有人说,《金光大道》里的高大泉、朱铁汉、周忠等等英維人物,并没有真人,而是你编造的。这样理解对吗?
回答:我的这部小说,还有其他小说中的人物,特别是英雄人物,都是根据我在现实生活中了解和熟悉了众多的英雄人物之后,在毛主席提出的文艺创作典型化原则的指导下,运用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方法,提炼、概括、塑造出来的,而不是什么“编造”。
作品里的人物,都是我们今天这个时代里,到处皆可遇见的活生生的人,但又不是某一个具体人物生活的原始记录。他们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艺术形象。
之所以这样做,因为“文艺作品中反映出来的生活却可以而且应该比普通的实际生活更高,更强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因此就更带普遍性。”我理解,只有努力做到了前边那五个“更”,才能达 到“更带普通性”的目的。
生活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是不相同的。作品中反映出来的主题思想和人物形象,更带普遍性,就更真实。
如果说,我的小说的人物写得不丰满、不高大的话,那是因为我的能力有限,对典型化原则和“两结合”的创作方法运用的不圆熟造成的。我正在这方面磨练自己的思想和手中的笔。
第二个问题:希望你能真实地回答我,你在《金光夫道》里,为什么不敢写爱情的故事呢?
回答:我一向反对这样的说法,即爱情是永恒的主题。但是,我不反对写爱情生活。
一部作品,写不写爱情生活,是按照它所表现的主题思想和所塑造的英雄典型的需要来决定的。需要就写,不需要就不写。不能为写爱情而写爱情。
事实上,不论我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前写的《艳阳天》里,还是在以后写的《金光大道》里,都写了爱情生活,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任何改变。还以《金光大道》为例,那里边就写了高大泉和吕瑞芬的爱情,赵玉娥和秦文吉的爱情,尤其是高二林和钱彩凤的爱情。你的“不敢”二字,是没有根据的。
我认为:爱情问题,在阶级让会里,从来不是什么抽象的、单纯的、普遍“人性”的东西,而是社会阶级关系的一种表现。什么阶级的人爱什么阶级的人,这是最浅显的道理,不必多说了,就是有什么阶级立场和观点的人,也只能寻找跟他的世界观相同的人发生爱情关系,从本质上看,不会有例外的。在钱彩凤没有脱离开个体、小私有者立场,没有改变她追求资本主义发家致富的观点之前,她只能爱高二林,而不会爱朱铁汉。那个赵玉娥,当她的革命的政治觉悟有所提高以后,就跟秦文吉在感情上发生了分歧……我的作品,能具体说明我这方面的看法。
在我们这个社会主义革命蓬勃发展的新时代,广大革命青年,刻苦地攻读马列主义、毛 泽 东思想,勇敢地投身于三大革命斗争,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为人类做出较大的贡献,是他们生活的目的。他们决不会把爱情生活放在第一位,或是作为自己生活的目的。写小说的人,如果一味追求爱情生活的描写,为写爱情而写爱情,那才是你所说的“编造”。这样的作品,一定要遭到广大工农兵的抵制。我希望你也成为抵制这种坏作品的一个战士。
第三个问题:我们都认为,《金光大道》的故事性不强,不大吸引我们青年人的心,你怎么看?
回答:关于这个问题,我正考虑总结经验教训,在以后的创作中加以解决。 这部作品本身,也正在经受着实践的检验。检验的结果, 当是我考虑总结的重要依据。
我从你列举的、你最“入迷”的那些小说书目看,你指的故事性,并不完全是无产阶级文艺范畴的。
我把你喜欢的故事性,粗略地分成三类;
一种是制造的一条爱情线,用来串连故事。他们故意把这种阶级关系搞得曲折古怪、云山雾罩,以此来招徕、欺骗年青少知的青年读者。这类作品,我们如果把那条爱情线一抽掉,所谓故事性立刻就会散碎无遗,所剩下的那些“新生活”、“新人物”,不过是掠来的、为装潢作品“革命性”的“佐料”而己。
一种是依靠“中间人物”当柱子,来撑起作品的台柱。让所谓英雄人物跟着“中间人物”转,随着“中间人物走”;以“中间人物”的动摇、反复造成故事性。如果把这柱子撂倒,那么,作品中的所谓英雄人物和故事情节,全如同缠绕在上边的黄瓜秧和豆荚蔓一样,随之坍架。
一种是靠离奇的“惊险”、人为的“误会”,自然主义的“趣味”等等情节,拼凑起来的故事性。这样的作品,为情节而情节,表面看热热闹闹,细一琢磨,既看不到鲜明的主题思想,也看不到有血肉的人物形象,甚至情节间自相矛盾,破绽百出,根本没有什么故事性可谈。
这一些,正是修正主义文艺黑线在文艺界专政时期的产物,是资产阶级世界观、文艺观的产物。我们革命文艺工,要跟这些作最彻底的决裂!
时至今日,在文艺界仍然有那么一些同志,死抱着一套非无产阶级的、陈旧的创作思想和创作方法舍不得丢掉。因为工农兵不买账,没有市场,不仅万分惋惜,甚至坐在那里等待有朝一日绿灯开放,再让他们欣赏的、习惯的东西放出来,好“大显身手”。
以革命样板戏为标志的文艺革命,正在以长江大桥汹涌奔腾之势,朝着新的广度和深度进军了。我看,那些封、资、修的陈旧一套,再不会有出头之日。这些同志应当快一些投身到火热的斗争中去,改造世界观、文艺观,把立足点移到无产阶级这方面来。
我认为,作品中的故事性,就是它所表现的矛盾性和斗争性--具体作品,根据特定的主题思想,所表现的矛盾和斗争的发生、激化、最后达到革命转化的过程。
有了矛盾和斗争,才有故事性的前提。通过艺术手段,通过典型化的情节,使矛盾和斗争激化、转化,才能有故事性。
这又要求:矛盾和斗争的情节,要以主要英雄人物为中心来展开;矛盾和斗争的发展,要符合生活的规律和艺术辩证法。
社会主义文艺的根本任务是塑造无产阶级的英雄典型。无产阶级英雄人物是无产阶级的代表,他们的优秀品质,是无产阶级阶级性的集中表现。从看小说的角度来说,也应当着重看这一点,而不要单纯地追求故事性。
第四个问题:你的《金光大道》还要写几部才能最后完成,主要内容是什么样的,高大泉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回答:该小说的第一和第二两部,基本上属于一个“单元”。它写了芳草地个体经济的农民,在毛 主 席革命路线指引下,勇敢地走上集体经济的大道,办起了具有社会主义性质的农业生产合作社--在时代的十字路口上,在中国向何处去的根本问题上,他们战胜了资产阶级的修正主义路线,取得了第一步的胜利。
芳草地以后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历史阶段还是相当长的,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更加曲折、复杂和剧烈。我想一个回合、一个回合地写下去。表现的焦点,是把历史推向前进,还是拉向后退的矛盾和斗争。
要写几部才能最后完成,我现在也说不清。这得看主要英雄人物的思想能攀登多高,题材还能开发多宽,主题还能提炼多深来定。多部的长篇小说作品,既不能是已经完成的艺术形象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不断地重复再现,也不能是相类似的情节,事件无止境地罗列。
至于高大泉的结局,今天,如一轮红日的人民公社,已经回答了你--我们的时代什么样,他的结局就一定是什么样的。
1975年1月31日于北京月坛
(选自南京师范学院《文教资料简报》总第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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