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油诗也应该是诗
——门外谈文二十六题
马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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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字后面的那篇文章:《打油诗是怎么来的》,不是我的著述,而是他人的杰作,见之于《北京晚报》(2014/08/22,:戴和平)。戴和平先生对于打油诗的起源、沿革、代表作及其高手,都有精炼的绍介。尽管我对打油诗也情有独钟,但是我对打油诗的知识却如青蜓点水,不甚了了。所以一见便看上了她,立即剪贴下来,以供同好欣赏。
为什么《北京晚报》会甩出此文,其源盖出于今年举办的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奖励了一位的打油诗,意外地引起了网上网下一片喧哗。夸者有之,骂者有之,不一而足,竟然像是掀起一场风波。
其实,平静仔细想来,并不是打油诗这种题裁不能获奖,而是这次获奖的作品没有达到这种水平。我国著名老诗人李瑛的女公子,一位优秀的女诗人、诗评家、诗歌刊物的资深名著编辑的李小雨先生,也是参与该项评奖的委员之一。虽然评奖时经过集体讨论;又有名气颇大的人物夸奖举荐造声势,但她却没有投赞成票。她不从众,而是坚持“评委还是要有自己的观点”。我看这是对的嘛,就是要独立思考,解放思想,坚持原则,不受干扰啊!她认为,那些作品从质量考虑并不能获奖。“主要是意境、气象和结构等方面的问题,我觉得旧体诗是要有那种气韵的,要有韵味在里边的。”(见《北京晚报》2014/08/14)她的理由很简单,好诗就应该有意境、韵味等等。在下认为,她的意见是十分正确的,是应该认真听取的。在本尊看来,凡诗,至少是要有诗的意境。没有意境,不论是新诗,旧诗,格律诗,白话诗,都算不上是好诗。都不应该获得好评得到奖励。换而言之,打油诗也应该是诗。讲句笑话,打油诗还是要打香油莫打地沟油!就连那位获奖者所在的四川省作家协会的主席阿来先生也表示,获奖的那些作品像劝世文。阿来指出,自已对诗歌的理解是其“有—种内在的审美精神”.而不在干它是古体诗还是现代诗,“如果说押韵就是诗,我就要问山东快书是不是诗?同样,《将进茶》让我想起来这不是诗,我想起一种古代的东西,明清很盛行,叫劝世文,就是把民间的道理押上韵,告诉别人,最典型的就是《增广贤文》。”(见《北京青年报》2014/08/22)阿赖先生的话,让我想起在下从小就读过的《增广贤文》了。那里面的确搜集了不少精彩绝伦、流传广泛的一些诗句,但是从总体说来,并不能将那本读物称之为诗集。至少在私塾给我启蒙的那位前清的秀才,就并不如此认为。连念起来十分顺口的《千字文》、《朱子格言》等等,他说也不能算是诗。他非要求我和我的同学们去背《千家诗》,去背《唐诗三百首》。所以我至今还记得“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既然是鲁迅文学奖,就不能不想想鲁圣人了。在我的印象中,鲁迅先生并非没有写过打油诗。甚至可以说是打油诗的大家。1913年10月12日,他曾夫子自道:“达夫赏饭,闲人打油,偷得半联,凑成一律,承呈亚子先生教正。鲁迅。”这些话,见于《自嘲》诗后跋语。《自嘲》是鲁迅先生十分有名的一首七律。毛泽东主席1945年10月录鲁迅语手书;“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便出自该诗作。其全文如后:
“运交华盖欲何求,
未敢翻身已碰头。
破帽遮颜过闹市,
漏船载酒泛中流。
横眉冷对千夫指,
俯首甘为孺子牛。
躲进小楼成一统,
管他冬夏与春秋。“
当然,如果按鲁老夫子的自白,便以为这就十足是一首打油诗,则大谬不然。作为七律,它在格律上还是颇为严谨的。对仗、用典等,也并非没有极深的功力。不过,在拿自个儿开涮的这一点上,倒是很有雅量很有自信的。写的虽然是自己的窘态,却明明白白宣告自己堂堂正正的立场,而且矛头所向,十分尖锐、明确,直指当年的旧社会及其统治者。由此而言,说它是打油,也未尝不可。的确,比起他的《好东西歌》、《公民科歌》、《“言辞争执”歌》等等的尖锐泼辣,还妙趣横生;嬉笑怒骂,却迂回转进,是有点不够那么“打油”!然而,在《学生和玉佛》、《吊大学生》里,那“油” 的滋味却也是够劲儿的。尽管读来有那么一丝的斯文,可是一细想那些话语也是够损的!至于其中那最精彩的,我以为还是要算《南京民谣》:
大家去谒灵,
强盗装正经,
静默十分钟,
各自想拳经。
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此之谓也。用这来描写当年旧中国的统治阶级之中的掌权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形容得真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但是除却强盗二字,没有一句是狠话。这叫温柔恭俭的鞭辟及里,不动声色的铁掌掏心。老百姓说骂人不带脏字,那办法就是把丑恶的的灵魂拎出来示众。撕破画皮,当场出丑,他不着一字,你莞尔一笑。说是幽默也行;指曰笑话亦可。用相声的行话来表示,就是使包袱。当然包袱有热的也有冷的。冷的可以叫幽默,热的不就叫笑话?我琢磨,那打油诗,是不是也就继承或借用了这些民族传统文化的精华因素了呢?鲁迅先生模仿民谣的形式所创作的这一个作品,是不是也应该算是一个经典呐?
打油诗,也是蛮有能量的一种文化载体啊!
记得,在我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进行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战争的初期,我们部队也出现过顺口溜一类的打油诗。例如:。
来到朝鲜地,
净受卞机(朝语:飞机)气。
晚上罚苦工,
白天蹲禁闭。
因为当年美国侵略军的空中优势很明显,小油条(F16),黑寡妇(P51),白天钻山沟炸桥断路,一见目标就扫射投弹,我军只能夜间行动,白天隐蔽。行军、筑工事,都只能在天黑以后开始进行。故有蹲禁闭和罚苦工一说。但是同时部队也有另一种顺口溜式的打油诗。现在我还记得的就有:
美国鬼子个子高,
走起路来像面条。
别看家有原子弹,
一见刺刀就跪倒。
还有:
小油条(F16),黑寡妇(P51),
横冲直撞把人唬。
碰上我的三七炮(一种口径为37CM的连发小型高射炮),
也得下来当俘虏。
有鉴于此,当时我们军政治部的宣传部长陈洁,就建议文工团下连搜集指战员们的顺口溜这种另类的打油诗。于是我团创作组的王越、伯仁和李大我三位同志便同心协力去办这件事。不久就以部队构筑和驻守在实践中发明创新的坑道、遏制和打压了美帝国主义向北推进的疯狂势头和气焰的战斗生活为题材,根据和利用在基层精选得到的指战员们的口头创作的顺口溜亦即打油诗,编写了一段题名为《战士之家》的数来宝,歌颂我志愿军的地下钢铁长城及其创造者和守卫者,在全军巡回演出,受了指战员们极大的欢迎,后来还在志愿军首次文艺检阅中被评为优秀作品。现在回过头来研究,那个段子中最有演出效果的地方,往往是选用了流传在指战员们口头上的顺口溜那些打油诗的段落。指战员们的口头创作,不仅有意境,而且有韵味,还有情调,有氛围,谁不乐意接受、传播、模仿、学习呢?可见,群众创作,俗文学,包括曲艺和打油诗在内的作品,是如何地有威力。即使在金戈铁马、炮火硝烟的战场上,也是不可或缺的。可惜,王越、伯仁和李大我三位同志而今已经不在了,没能听到在下这番议论。我揣度,如果他们还活在人世,也是不会不同意的。
尽管在这次鲁迅文学奖中,发生了有关打油诗的热烈议论,但是我相信,打油诗还是值得提倡和发展的!这次的争鸣,也一定会大有益于打油诗的长足发展和迅速提高的吧?
打油诗,打油诗,打得好打出了香油,打不好打出了地沟油。
不需要责备打油诗这种文学形式,倒应该追求打油诗作品的创作质量。多多给读者打出越来越多的愈来愈有味道的香油来!
(2014/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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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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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油诗是怎么来的
戴和平
原载《北京晚报》2014/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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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8月11日第六届鲁迅文学奖获奖名单公布,64岁的四川诗人周啸天及其获奖“打油诗”《将进茶》一时间引来一片众说纷纭。有不少网友质疑“鲁奖”的公信力,称“方方啊方方,挡住了柳忠秧,没挡住周啸天!”甚至有人翻出周啸天的旧作,如写邓稼先的“炎黄子孙奔八亿,不蒸馒头争口气。罗布泊中放炮仗,要陪美苏玩博戏。”写翁帆杨振宁订婚的“二八翁娘八二翁,怜才重色此心同。女萝久有缠绵意,枯木始无浸润功。白首如新秋露冷,青山依旧夕阳红。观词恨不嫁坡髯,万古灵犀往往通。”更有人戏言:像“世事总无常,吾人须识趣。空持烦与恼,不如吃茶去……”这样浅薄无味的“打油诗”都能得奖,难道“鲁奖”新增加了一个“打油奖”?!那么,何谓打油诗?打油诗究竟始于何时?◆
◎唐代是否真有“张打油”其人?
打油诗,在《辞海》上的解释是“诗体的一种。据宋钱易《南部新书》载:有胡饤饺、张打油二人皆能为诗。张打油(唐代
人)《雪诗》云: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
上肿。(见明杨慎《升庵外集》)此类诗句所用都是俚语,通俗易懂,且多诙谐,有时暗含饥嘲,后人称这类诗歌为‘打油诗’。”
从打油诗的这段定义不难看出,《辞海》是以北宋初年钱易编撰的《南部新书》为依据的,《南部新书》是一部笔记小说,内容驳杂,绝大部分来源于唐代的小说、正史或杂史、杂传等。书中提及的胡饤饺、张打油二人,相传是中唐时期的一对诗友,有一年冬天,二人在望江亭里饮酒,忽见外面大雪纷飞,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张打油遂触景生情,即兴创作了那首“咏雪诗”。
张打油吟完最后一句“白狗身上肿”,胡饤饺已乐得前仰后合,他赞道:“张兄的咏雪诗独树一帜,也可看作是一则猜‘雪’的诗谜。弟不揣冒昧,也作一首,请指教。”诗曰:
漫天坠,
扑地飞,
白占许多好田地,
冻杀黎民都是你,
什么祥瑞不祥瑞!
张打油一听也连连叫好:“胡兄的咏雪诗谜作得也不赖呀
我再吟一首,请兄试猜。”说着又吟诵起来:
此花自古无人栽,
一夜北风遍地开;
近看无枝又无叶,
不知何处长出来?
两位诗友兴致越来越高,胡饤饺以诗猜诗,随即也跟着吟道:
天地玉世界,
满天散飞花。
远岸飘柳絮,
前村压梅花。
青竹凝玉树,
万枝变琼枒。
窗含远山白,
落鬓添华发。
张打油和胡饤饺望着漫天飞雪,你来我往、一唱一和,虽为“咏雪诗”,但字里行间不见一个“雪”字,却都句句扣“雪”,被后人视为“雪诗”经典。
众所周知,唐代是中国诗歌最为繁荣的鼎盛时期,涌现出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等一大批杰出诗人。较之当时的名家名篇名句,张打油和胡饤饺这种用语直白俚俗,不拘平仄的通俗诗自然属于“非主流”,但由于其起源于民间,词句简洁文风质朴,讽喻调侃趣味横生,此后瓜瓞绵绵,不断发展,表现出活跃的生命力,并索性借张打油之名将这类诗冠以“打油诗”的称谓。
◎秦汉时期已有“打油诗”?
然而,也有不少学者认为,钱易的《南部新书》毕竟是一部笔记小说,唐代并无胡饤饺和张打油其人,在盛唐几乎全民皆能吟诗的时代,“张打油”或许只是民间无数“草根诗人”的代表而已。为什么取名“张打油”? 打油二字,亦可谓之“一打” “二油”:因为“油”作为表象,手法上强调突出的是油腔滑调、俚俗通俗、诙谐幽默的特色;“打”则是根本,是内涵,插科打诨的要义恰恰是讥讽揶揄、针砭时弊、鞭挞昏庸。而张姓的由来或许是缘于张乃大姓之一,姓张名打油更说明其代表着民间诗人。
可是,如果以俚语俗话入诗为特点,不讲平仄对仗,描写形象生动,读起来朗朗上口,更像是顺口溜的诗被称为打油诗,那么,将其起始年代说成唐代未免过于绝对。因为从中国的诗歌史来看,秦汉时期已不乏这类特色鲜明的诗。比如,秦末著名的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吴广就留下过一首名曰《咏石塔》的打油诗:
远看石塔黑乎乎,
上面细来下面粗;
有朝一日翻过来,
下面细来上面粗。
这首“咏石塔”不可谓不直白,白得近乎白描一般;不可谓不通俗,俗得就像说生活中的大白话,但观全诗,却内涵犀利,含沙射影,那种慷慨悲壮之情和扭转乾坤之志尤其令人感慨和震撼。
西汉时期著名文学家、辞赋家东方朔,也曾留下过脍炙人口的“打油诗”。据传,汉武帝时每年都要给大臣们分肉,一年夏天,又值分肉,可分肉官迟迟不来。东方朔便自己割下一块肉,扬长而去。汉武帝得知此事后责备他“鲁蒙”。东方朔急忙请罪:
东方东方,你太鲁莽,
肉还没分,怎能领赏?
拔剑割肉,举止豪爽,
割肉不多,还算谦让。
拿给殿军,情义难忘,
皇上宽大,谢过皇上。
东方朔随口而吟的“打油诗”,看似自省自责,实乃开脱解嘲,但因其嘲讽滑稽,妙趣横生,汉武帝听罢立即转怒为喜,不仅免了东方朔的罪责,还又赏赐了他一些肉。
◎历史上有几位“张打油”?
现在史学界比较倾向的观点是,“张打油”是中唐时期的民间诗人,除了宋代钱易所撰写的《南部新书》可以为证外,明代杨慎的《升庵外集》也记载有张打油和打油诗的故事。可是,从不少史书上记载的张打油及其打油诗的逸闻轶事来看,所谓“张打油”又并非同一个人。比如,如今很多文章中都提及的一段流传很广的“张打油”创出打油诗牌子的轶事,据考多源于明代才子李开先所著《一笑散》。在《一笑散》中,录有“打油诗”名字的由来,
张打油的轶事也被描绘得活灵活现:冬日大雪天,汴之行省掾一参
知政事去祭奠宗祠,忽然看到有人在墙上题了首诗,黑乎乎一大片,诗是这样的:
六出飘飘降九霄,
街前街后尽琼瑶。
有朝一日天晴了,
使扫帚的使扫帚,
使锹的使锹!
参政一见大怒:“‘何人大胆,敢污吾壁?’ 左右以张打油对。簇拥至前,答以:‘某虽不才,素颇知诗,岂至如此乱道?如不信,试别命一题如何?’”
当时南阳被围,请禁兵出救,张打油以其为题,吟道:
天兵百万下南阳。
参政曰:“有气概!壁上定非汝作。”急令成下三句。张打油接着云:
也无援救也无粮。
有朝一日城破了,
哭爷的哭爷,
哭娘的哭娘。
张打油“依然前作腔范。参政大笑而舍之。以是远迩闻名,诗词但涉俗鄙者,谓之‘张打油语’。”
《中原音韵》是中国最早出现的一部曲韵著作,为元代周德清所作。如果从这段逸闻推断,张打油的生活年代应为元代,如果再从张打油乃“汴之行省掾一参知政事”属下的一名小“办事员”推断,这位“张打油”应为元代河南开封人氏。
◎皇帝也写“打油诗”?
由于打油诗简单明了,大多为即兴之作,用不着讲究平平仄仄,也没必要挖空心思遣词造句,因此上至皇帝下到黎民,都喜欢用打油诗来直抒胸臆。民间流传的清代大学士纪晓岚写“祝寿”打油诗的段子,尤其令人捧腹。
一次,有位官员请纪晓岚为母亲写诗祝寿,纪晓岚提笔即写:太老夫人不是人。这位官员禁不住面色铁青,气从心来。纪晓岚不慌不忙续写道:九天仙女下凡尘。官员遂转怒为喜,连叹精妙。谁知纪晓岚又大笔一挥:养儿偏惯去为贼。此官又气又恼,当即昏厥在地。家人一阵手忙脚乱赶紧将他弄醒,纪晓岚才又不紧不慢地提起笔来,写就最后一句:偷来蟠桃敬母亲!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出身贫寒,是个老粗,但在他登基称帝时居然诗兴大发,吟诵了一首名曰《金鸡报晓》的打油诗:
鸡叫一声撅一撅,
鸡叫两声撅两撅。
三声唤出扶桑来,
扫退残星与晓月。
这首诗听上去虽有点另类、可笑,但却反映出新皇帝对新一天的期盼和欣喜之情,其豪迈与大气磅礴令在场大臣们无不惊叹叫绝。
据传,清代乾隆皇帝也留下过一首别具一格的打油诗。乾隆年间,一位翰林上书时,将“翁仲”误作“仲翁”。乾隆皇帝于是批道:
翁仲如何作仲翁,
十年寒窗少夫功。
而今不许为林翰,
罚去江南作判通。
乾隆皇帝以“毒”攻“毒”,将“功夫”、“翰林”、“通判”写作“夫功”、“林翰”、“判通”, 一连串的反语充满了冷嘲热讽、奚落戏弄,辛辣机智,那位翰林无地自容,灰溜溜地去了江南。
◎明代解缙堪称打油诗翘楚?
历史上写“打油诗”最多且最出彩的,当属明代的解缙。
解缙号称是明朝第一才子,曾任内阁首辅、《永乐大典》总纂修等。他从小聪颖过人,8岁时已能诗能文。18岁那年,解缙在乡试中得了第一名解元,当时天下小雨,解缙喜极不慎滑倒,村人笑他。解缙出口成章作诗道:
春雨贵如油,
下得满街流。
跌倒解学士,
笑煞一群牛。
听到解缙随口吟出的打油诗,大家笑得更欢了。
解缙才华出众,深得明太祖朱元璋厚爱,一次,朱元璋想考考解缙,便说后宫有位妃子生了个孩子,解缙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吾皇昨夜降金龙。朱元璋说:是位千金。解缙对曰:化作仙女下九重。朱元璋叹道:可惜死了。解缙紧跟着来了一句:料是人间留不住。朱元璋又道:丢到金水河去了。解缙仍是口若悬河:翻身跳入水晶宫。
还有一次,朱元璋约解缙一起钓鱼,皇帝一条都未钓到,解缙却钓了好几条,见朱元璋面有不悦,解缙乐呵呵地为朱元璋送上一首打油诗:
数尺丝纶落水中,
金钓抛去永无踪。
凡鱼不敢朝天子,
万岁君王只钓龙。
关于解缙,明史有《解缙传》记载: “缙幼颖敏,洪武二十一年举进士。授中书庶吉士,甚见爱重,常侍帝前 ”。野史亦有不少传说,传说解缙还曾写过讥讽锦衣卫都督佥事纪纲纳妾的打油诗:
一名大乔二小乔,
三寸金莲四寸腰,
买得五六七包粉,
打扮八九十分妖。
47岁时,解缙因直言进谏卷入太子之争,被明成祖朱棣以“无人臣礼”下狱,最后被纪纲灌醉冻死在雪地上。
■多姿多彩的打油诗
◎李白“戏杜甫诗”
饭顺山头逢杜甫,
头戴笠子日卓午。
为问因何太瘦生,
只为从来作诗苦。
赏析:李白和杜甫,一个被称为“诗仙”,一个被誉为“诗圣”,是唐代最出色的两位诗人,他俩的诗或豪情万丈,或意蕴深邃,但这首“戏杜甫”却多了些许别样的轻松与幽默。
◎司马光的“登山诗”
一上一上又一上。
看看行到岭头上。
乾坤只在掌握中,
五湖四海归一望。
赏析:司马光是宋代著名政治家和史学家,自幼聪慧过人,据说这首打油诗是他幼年所写。一次,司马光随两名学士登岭,但二学士瞧不起年幼的司马光,挑衅道:“竖子亦能诗否?”司马光脱口而出,吟了一首《登山》诗:前两句犹如小孩子的口语说话,看似并无深意,但形象逼真;后面两句先写登山情景,后写登山感受,亦庄亦谐,韵味十足。
◎苏东坡的“竹笋焖肉诗”
无竹令人俗,
无肉使人瘦,
不俗又不瘦,
竹笋焖猪肉。
赏析:苏东坡号称“东坡居士”,尽管仕途不顺,屡遭贬黜,但其豪放之情不减,仍快乐地尽享美食。
◎欧阳修的“猜谜诗”
大雨哗哗飘湿墙,
诸葛无计找张良。
关公跑了赤兔马,
刘备抡刀上战场。
赏析:欧阳修是北宋的政治家和文学家,其名篇《醉翁亭记》现在仍被列为教材跻身于课本,据说这首打油诗写于一次饭后。欧阳修到一家新开张的酒家吃完饭后,店主询问菜的味道如何。欧阳修于是用猜谜和谐音的手法题写了这首打油诗,巧妙地道出了“缺滋少味”:第一句谜底为“无檐”,即无盐;第二句“无算”即无蒜;第三句“无缰”即无姜;第四句“无将”即无酱。
◎杨万里的“早餐诗”
船中活计只诗编,
读了唐诗读半山。
不是老夫朝不食,
半山绝句当早餐。
赏析:宋代诗人杨万里,每日坚持晨读,十分刻苦,不许人去打扰,每每忘记了早餐,还写了这首打油诗作为自嘲。
◎陈全发的“疟疾诗”
冷来时冷得在冰凌上卧,
热来时热得在蒸笼里坐,
疼时节疼得天灵破,
颤时节颤得牙关挫,
只被你害杀人也么歌,
真个是寒来暑往人难过!
赏析:陈全发乃明代金陵人氏,身患疟疾,吃尽了苦头。他有感而发,打油诗既描绘出病况,又表现了他面对疾病的乐观与豁达。
◎徐九经的“清廉为官诗”
头戴乌纱帽,
当官不省劲。
平事我不管,
专管不平事。
赏析:徐九经是明代著名的清官,曾作为戏剧、影视等很多文艺作品的主人公,为后人广为传颂。这首打油诗既表现了他的执政理念,同时也是他清廉为官的真实写照。
◎唐伯虎的“除夕诗”
柴米油盐酱醋茶,
般般都在别人家。
岁暮清闲无一事,
竹量寺里看梅花。
赏析:明代大才子唐伯虎曾一度生活困顿不堪,到了除夕年货还没置办齐全,这首打油诗生动地吟出一种别样的 “除夕”味道:虽落魄贫穷,却闲适自乐。
◎吴兰的“观音诗”
一个好奶奶,
世间哪里有?
左边一只鸡,
右边一瓶酒。
只怕苍蝇来,
插上一枝柳。
赏析:吴兰是明代进士,一首描写《观音大士像》的打油诗,用通俗的语言,生动的形象,诙谐的情调,将“观音大士”刻画得栩栩如生,全诗没有一句是板起脸孔来教育人,但却句句“中的”。
◎孙维奇讽“到此一游”诗
粉白墙上狗屁多,
不成诗文不成歌;
如若是有真才学,
为何当年不登科?
赏析:在名胜古迹乱涂乱抹,看来古已有之。据说此诗乃清代举人孙维奇一日去安徽姥山游览,发现塔壁上刻着“×××来此”、“×××到此一游”以及一些粗话、脏话等,甚为反感,遂写下一首打油诗予以辛辣讽刺。
◎李调元的两首“麻雀诗”
一窝一窝又一窝,
三四五六七八窝。
食尽皇王千钟粟,
凤凰何少尔何多!
一个一个又一个,
个个毛浅嘴又尖。
毛浅欲飞飞不远,
嘴尖欲唱唱不圆。
莫笑大鹏声寂寂,
展翅长鸣上九天。
赏析:李调元被誉为前清才子,他在任两江主考期间,有士子不服,遂与李调元叫板吟诗。据说,众士子听到李调元的第一首打油诗时,觉得岂可如此浅白无味?不由得哈哈大笑,但听他吟完第二首“麻雀诗”时,惊叹得已是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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