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快到了,闲时随手翻阅顾炎武《日知录》,史部中有许多条目,说的是历朝历代的往事,似对今人仍有启发,故选其第十三卷中的三条,略加注释,随记所感。其中是非得失,请读者诸君评判。
《日知录》卷十三,有一条札记题为《除贪》,列举了历朝历代除贪之案例,或许对如今之老虎与苍蝇一起打尚有所启发。其云:
汉时赃罪被劾,或死狱中,或道自杀。唐时赃吏,多于朝堂决杀,其特有者,乃长流岭南。睿宗太极元年(公元七一二年)四月,制官典,主司枉法赃一匹已上,并先决一百(杖),而改元及南郊(祀天)赦文,每曰大辟罪已下,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系囚见徒,罪无轻重,咸赦除之,官典犯赃,不在此限(即贪官之罪不予赦免),然犹有左降遐方谪官蛮徼者,而卢怀慎重以为言,谓屈法惠奸,非正本塞源之术。
按:卢怀慎事见《旧唐书·卢怀慎传》,其上书言:“公犯赃污,微示惩贬,作牧遐方,便是屈法惠奸,恤近遗远矣。”“担赃负贿,侥幸或即蒙升,则赏罚无章,沮劝安寄,浮竞之风转扇,廉耻之行渐聩,其源不塞,为蠧斯甚。”其意皆谓对犯贪赃之吏,不能有赦怜之心,必须如此,吏治才能正本溯源。
其又云:
宋初郡县吏,承五季之习,黩货厉民,故尤严贪墨之罪,开宝三年(宋太祖赵匡胤年号,是年为公元九七〇年),董元吉守英州(今广东英德),受赃七十余万,帝以岭表初平,欲惩掊克之吏,特诏弃市,而南郊大赦,十恶故劫杀及官吏受赃者不原。史言宋法,有可以得循吏者三,而不赦犯赃其一也。天圣(宋仁宗年号)以后,士大夫皆知饰簠簋(古代的食器,不廉而废者,称“簠簋不饰”)而厉廉隅,盖上有以劝之矣。于文定(即明之于慎行)谓本朝姑息之政,甚于宋世,败军之将,可以不死,赃吏巨万,仅得罢官,而小小刑名,反有凝脂之密,是轻重胥失之矣。盖自永乐(明成祖年号)时,赃吏谪令戍边,宣德(明宣宗年号)中改为运砖纳米赎罪,浸至於宽而不复究前朝之法也。呜呼!法不立,诛不必,而欲为吏者之毋贪,不可得也。
其续云:
有庸吏之贪,有才吏之贪,《唐书·牛僧孺传》:穆宗初为御史中丞,宿州(今安徽宿州)刺史李直臣,坐赃当死,中贵人为之申理。帝曰:“直臣有才,朕欲贷而用之。”僧孺曰:“彼不才者持禄取容耳,天子制法,所以束缚有才者。安禄山、朱泚,以才过人,故乱天下。”帝是其言,乃止。今之贪纵者,大抵皆才吏也,苟使之惕于法,而以正用其才,未必非治世之能臣也。《后汉书》称袁安为河南尹,政号严明,然未尝以赃罪鞫人。此近日为宽厚之论者,所持以为口实,乃余所见数十年来,姑息之政,至于纲解纽弛,皆此言贻之敝矣。嗟乎!范文正(宋之范仲淹)有言:一家哭,何如一路哭邪!(此言有理)
其续云:
唐柳氏家法,居官不奏祥瑞,不度僧道,不贷赃吏法,此今日士大夫居官者之法也。宋包拯戒子孙,有犯赃者,不得归本家,死不得葬大塋。(包拯语见《宋史·包拯传》,其末尚有“不从吾志,非吾子若孙也”。)此今日士大夫教子孙者之法也。
以上是顾亭林总结中国历史上治贪之法,立场与观点皆甚鲜明,有益于当今。
倡廉亦为当今之务,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三有一条札记,题为“大臣”者,意谓倡廉当自大臣始。换一句话说,中央作榜样,地方自然效法。其文云:“记曰:大臣法,小臣廉,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故欲正君而序百官必自大臣始。”对于大臣廉洁与否,则需“考其生平,而定其实行者,惟观之于终斯得之矣”。换一句话说,不在其言,而在其行,并能终身守之。
其又云:
季文子(春秋时,鲁国的执政,历仕文公、宣公、成公、襄公诸君,言其连相三君,家无私积)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读作痞,意谓具备)家器为葬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诸葛亮自表后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孙衣食悉仰于家,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及卒,如其所言。(事见《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夫廉不过人臣之一节,而左氏(指左丘明)称之为忠,孔明以为无负者,诚以人臣之欺君误国,必自其贪于货赂也。夫居尊席腆,润屋华身,亦人之常分,尔岂知高后降之弗祥,民人生其怨诅,其究也,乃与国而同败邪。诚知夫大臣家事之丰约,关于政化之隆汙,则可以审择相之方,而亦得富民之道矣。
杜黄裳元和之名相,而以富厚蒙讥。卢怀慎开元之庸臣,而以清贫见奖,是故贫则观其所不取,此卜相之要言。
封建社会对士大夫及其高官的要求尚且如此,对于共产党人的高级干部的要求,似应更加严格一些,倡廉要从“高官”做起。盖棺以后,看其家财究竟如何,其子孙又如何。在这一点上,毛泽东同志是我们的榜样。诸葛亮在一千几百年前,不仅能公布个人的财产,并表示不谋私财的决心,我们共产党人的高官在这个问题上还有什么困难能启口呢?毛主席在《纪念白求恩》一文的结尾,曾号召我们共产党人,“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顾炎武这条札记,对比杜黄裳与卢怀慎的为人,体现的便是这个精神。杜黄裳是唐宪宗元和年间的名相,在元和间曾建议处理在川中作乱的刘闢,奏请不以中官(指宦官)监军,要求以法度整肃地方的藩镇诸侯,从而克服两河,威令复振。史称其为宰相,“除授不分流品,或官以赂迁,时论惜之。黄裳殁后,贿赂事发。”(《旧唐书·杜黄裳传》)可悲的是杜黄裳受贿之事栽在他儿子杜载手上,史称:“御史台奏:‘前永乐令吴凭,为僧鉴虚受托,与故司空杜黄裳,于故州邠宁节度使高崇文处纳赂四万五千贯,并付黄裳男载,按问引伏。”这件受贿的事,转了几个弯,经过中间人才到他儿子手上。看来如今之贪官的某些作法,古已有之。但最后还是东窗事发,对这件事的处理,受贿的钱物是追回了,“贵终始之恩”,杜载被从宽处理,还是释放了。尽管如此处置,从为官、为人讲,要在身后经得起后人的推敲,不能在身后落一个臭名昭著吧。当然,我不是说杜黄裳一无是处,在裁抑藩镇上他有功,在为人上“性澹宽恕,心虽从长,口不忤物。”“及是被疾,医人误进其药,疾甚而不怒。”就受贿贪财这一点毁了他身后的名声,毕竟是一件憾事。
反腐倡俭,最终要落实于正社会之风俗。改变奢风旧习,顾炎武的《日知录》卷十三有一条札记,题为《俭约》,讲的就是正风俗,其文云:
国奢示之以俭,君子于之行,宰相之事也。汉汝南许劭,为郡功曹,同郡袁绍,公族豪侠,去濮阳令归,车徒甚盛,入郡界,乃谢曰:吾舆服岂可使许子将见之。遂以单车归家。
许劭,《后汉书》有传,“字子将,汝南平舆人也,少峻名节,好人伦,多所赏识。”袁绍事,见《许劭传》,“初为郡功曹,太守徐璆甚敬之。府中闻子将为吏,莫不改操饰行。同郡袁绍,公族豪侠,去濮阳令归,车徒甚盛,将入郡界,乃谢遣宾客,曰:吾舆服岂可使许子将见。遂以单车归家。”袁绍为什么途经许劭家乡时要收敛其车徒,因为许劭是当地舆论的领袖,“好覈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作为舆论的代表人物,其自身言行要有一股正气,史称其“少峻名节”,判断要精确,才能使他的言论发生效果。士人要出仕,都希望得到其品评。“曹操微时,常卑辞厚礼,求为己目。劭鄙其人而不肯对,操乃伺隙胁劭,劭不得已,曰:‘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操大悦而去。”许劭贬一个人,便影响此人在社会上的地位及其仕途前程,袁绍也是汝南人,出身世家之子弟,《后汉书·袁绍传》称:“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是标准的世家子弟,对许劭尚且忌惮一分,去其宾客车徒,以“单车归家”。许劭的言论,是代表那一时代的社会风气,舆论是一股正气,社会风气亦正。
顾炎武在此案例之后还列举了一系列相似之案例,其续云:
晋蔡充好学,有雅尚,体貌尊严,为人所惮。高平刘整,车服奢丽,尝语人曰:纱縠吾服其常耳,遇蔡子尼在坐,而经日不自安。北齐李德林父亡,时正严冬,单衰徒跣,自驾灵舆反葬博陵,崔谌休假还乡,将赴吊,从者数十骑,稍稍减留,比至德林门,才余五骑,云不得令李生怪人熏灼。李僧伽修整笃业,不应辟命,尚书袁叔德来候僧伽,先减仆从,然后入门,曰:见此贤令,吾羞对轩冕。夫惟君子之能以身率物者如此,是以居官而化一邦,在朝廷而化天下。魏武帝时,毛玠为东曹掾,典选举,以俭率人,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
蔡充,当是蔡克之误,事见《晋书·蔡谟传》,蔡克为蔡谟之父,传载:
父克,少好学,博涉书记,为邦族所敬。性公亮守正,行不合己,虽富贵不交也。高平刘整恃才纵诞,服饰诡异,无所拘忌,尝行造人,遇克在坐,整终席惭不自安。克时为处士,而见惮如此。后为成都王颖大将军记室督,颖为丞相,擢为东曹掾(掌选事,相当于今之组织人事部门)。克素有格量,及居选官,苟进之徒,望风畏惮。初克未仕时,河内山简尝与琅邪王衍书曰:蔡子尼今之正人。衍以书示众曰:山子以一字拔人,然未易可称。后衍闻克在选官,曰:山子正人之言,验于今矣。
山简是山涛之子,山涛为竹林七贤之一,西晋时领吏部,掌选事,居选职十有余年,以“贞慎俭约”为尚,其子山简有父风,以尚书左仆射领吏部。这件事说明掌组织人事部门者,其用人之好尚影响社会风气,若贪渎,则败坏一个时代和地区的风气。
李德林,字公辅,北齐时博陵安平(今河北安平)人,《北史》与《隋书》有其传,上文所言之事《隋书·李德林传》所记较详,其传称:
年十六,遭父艰,自驾灵舆,反葬故里。时正严冬,单衰跣足,州里人物由是敬慕之。博陵豪族有崔谌者,仆射之兄,因休假还乡,车服甚盛,将从其宅诣德林赴弔,相去十余里,从者数十骑,稍稍减留,比至德林门,才余五骑,云不得令李生怪人燻灼。
其时尚为北齐,此后李德林历仕齐、周、隋。从这件具体事情看,当时社会风气,还是崇高俭约,不以权势凌人。
毛玠,字孝先,陈留平丘人,少为县吏,以清公称。《三国志·魏书》有传,顾炎武所言,皆本于其传。传称:
太祖(曹操)为司空、丞相,玠尝为东曹掾,与崔琰并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太祖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文帝(曹丕,曹操之子,后代汉,称魏文帝)为五官将,亲自诣玠,属所亲眷。玠答曰:“老臣以能守职,幸得免戾。今所说人非迁次,是以不敢奉命。”
曹丕作为曹操之子,未来之王位继承人,向毛玠请托,毛玠亦不奉命。可见其在人事问题上,严守职责,任何人说情,批条子,他也公事公办。自身及用人以节俭为尚,可见组织人事部门,是否守正不阿关乎社会风气,上梁不正,那下面就七歪八斜了。
顾炎武在《俭约》条续云:
唐大历末,元载伏诛,拜杨绾为相,绾质性贞廉,车服俭朴,居庙堂未数日,人心自化。御史中丞崔宽,剑南西川节度使宁之弟,家富于财,有别墅在皇城之南,池馆台榭,当时第一,宽即日潛遣毁撤。中书令郭子仪在邠州行营,闻绾拜相,坐中音乐,减散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幹,每出入驺从百余,亦即日减损,惟留十骑而已。李师古跋扈,惮杜黄裳为相,命一干吏,寄钱数千缗,毡车子一乘,使者到门,未敢送,伺候累日,有绿舆自宅出,从婢二人,青衣褴缕,言是相公夫人。使者遽归告师古,师古折其谋,终身不敢改节。
元载与杨绾,在《新唐书》都有传,这二个人的为人行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元载历仕肃宗、代宗、德宗三个君主,他在肃宗时是靠中官李辅国起家的,因此而拜相。肃宗去世,代宗立,其传云:
盗杀李辅国,载阴与其谋,乃复结中人董秀,厚啖以金,使刺取密旨,帝有所属,必先知之,探微揣端,无不谐契,故帝任不疑。……鱼朝恩(中官)骄橫震天下,与载不叶,惮之,虽帝亦衔恚,乃乘间奏诛朝恩,帝畏有变,载结其爱将为助,朝恩已诛,载得意甚,益矜肆。
可见此人专搞旁门邪道,反复无常。其为人不仅投机取巧,不择手段,而且贪渎不厌。其传称:
外委主书卓英倩、李待荣,内劫妇言,纵诸子关通货贿。京师要司及方面,皆挤遣忠良,进贪猥,凡仕进干请,不结子弟,则谒主书,城中开南北二第,室宇奢广,当时为冠。近郊作观榭,帐帟什器不徙而供,膏腴别墅,疆畛相望,且数十区,名姝异技,虽禁中不逮。
这当然很遭忌讳,于是在大历十二年(公元七七七年),德宗下令收载于政事堂,分捕亲吏,诸子下狱,令载自尽。元载的结局是一个事物的极端,物极必反。杨绾任官历礼部侍郎,迁吏部,品裁清允,人服其公。元载得罪,杨绾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接替元载主政。史称:“绾俭约,未尝问生事,禄稟分姻旧,随多寡辄尽。造之者,清谈终晷,而不及荣利,欲干以私,闻其言,必内愧止。”“始辅政,御史中丞崔宽本豪侈,城南别墅,池观堂皇,为当时第一,即日遣人毀之(元载被处置,大造园林当是重要原因之一)。京兆尹黎幹,出入从驺驭百数,省损才留十余骑。中书令郭子仪在邠州行营,方大会,除书至,音乐散五之四。它闻风靡然自化者,不可胜纪。”
李师古之事出自唐人张固《幽闲鼓吹》,《新唐书》卷二一三,有李师古传,是青州的藩镇,其父为李纳,祖父李正己,世代为青州藩镇。李师古死,其弟李师道继任。史载:“杜黄裳欲挠削其权,而宪宗方诛刘闢,未东讨。”此或是李师道欲贿杜黄裳而未成。
《俭约》之末云:“此则禁郑人之泰侈,奚必于三年,变洛邑之矜夸,无烦乎三纪,修之身,行之家,示之乡党而已,道岂远乎哉!”此言风气之变,关键在于宰相和大臣起怎样的表率作用,春秋时郑国以奢侈闻名,故《礼记·乐记》称“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朱熹说:“郑声之音,甚于卫。”卫是指“桑间濮上之音”。东都洛阳以拘谨自重有名,社会风气的变好或者变坏,都用不到三年时间。同样是宰相,从元载到杨绾,风气就改变了。建国以来六十年,我们的社会风气亦有变化,建国初崇尚节俭,当社会上有一些人先富起来了,奢风与贪腐自然跟着起来。如今全国上下,都决心要把社会风气变过来,用不到很长的时间风气自然会转正。无论除贪还是俭约,都是要看宰相和大臣们的决心,看他们倡导什么,如何起表率的作用。故反贪、倡俭和正风俗三者是紧密联系的。我深信,明年一年的努力,我们整个社会的风气会变得更加健康,更加欣欣向上,让人民对国家和社会的前途充满乐观和信心,从而让人们都有一个欢悦的情绪。
顾炎武是明清之际的思想家,江苏昆山人,出生地在昆山之千墩(今之千灯)镇,人称亭林先生,明末在南方参加过抗清斗争,转而治学,为清代朴学大师,有清一代学术之开山祖师。他经历了明清易代的巨变,所以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都是为总结历朝历代方方面面的得与失。故其读书著述也是为了经世致用,《日知录》便是他的读书札记,《天下郡国利病书》及《肇域志》是他札录各地方志的汇辑,也是为了分析各地政治经济沿革中的得与失,他与黄宗羲、王夫之都是时代巨变的思考者。今天的中国是历史中国发展演变而来,鸦片战争以后,西学东渐,中国历史上某些传统印记仍如基因一般,刻印在我们如今社会的方方面面,要真正认识中国的现状和问题,除了西学之外,还得了解和懂得我们自己的历史。我们今天要反腐倡廉,改变不良的社会风气,看一下《日知录》上的这几条札记,还是会有不少发人深省的地方,问题的产生和解决问题的办法,历史会为我们提供不少线索。我录这三条札记,同时为其寻根溯源,找到它们的出处,略加注释,以飨读者,并借此以明读史之宗旨。
朱永嘉
2013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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