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洲长篇小说“心愿”连\载
此作成稿六年,因难以言明的原因,连投二十余家出版社未能全部出版。作品大多数内容都是以亲身经历,亲耳所闻的真情实事为素材,将前三十年农村农业合作化、人民公社时期,共产党带领农民改造恶劣的自然环境,搞好农业生产的艰辛历程展示给读者。
第二十二章 这牛真的找到主人了!
孙有田喂草,孙武抱着铡刀把儿按铡刀,随着咝嚓咝嚓的响声,孙有田手里的乱草团被铡成一寸多长的碎草节儿。按铡刀是力气活,有劲就行,喂草可是个技术活,孙有田紧挨着铡刀半蹲半跪着,双手紧掐着一尺多粗的草团塞在铡刀的里口里,掐紧草团的两对食指和母指离铡刀口仅有一寸多,只有这样,刀口切到的草团儿才会不松散,铡出的草节才能细碎均寸,和那些铡得长短不一的粗草比起来,吃到牛的嘴里就象细面和整粮粒吃到人的嘴里一样不同。孙有田喂铡刀不仅是手指靠刀口近,更主要的是快,他一袋烟功夫喂出来的草一般人得要花上两袋烟、甚至是三袋烟的功夫。那些掌握不住喂草技术要领的人弄不好会铡断手指头的!在小李庄,也就吴正怀能和孙有田相比。
“铡草啦!”
“嗯!”孙有田并没抬头,听声音他就知道是郑明虎。
郑明虎自个在草堆跟坐下来:“人家那社成了!动员我去入,我才不入呢!就是不说,哪个都心里都有数,办这社,还不是过去刘怀玉帮过他,专门为刘怀玉办的!”
“别乱说!”孙有田心里明白 ,他是在暗指李玉山。其实他内心也是这种看法,只是内心另有图谋。水花就是没和三龙拜堂成婚,吴正怀已将水花认为干女儿在他家过日子了。吴正怀分家后,还有七亩地,加上水花四口人,一口人不到两亩。地是种地人的命根子,没地还指什么活命!水花土改时分的三亩地在自己手里,吴正怀要是让水花来要这三亩地怎办?这个社成起来,吴正怀家入到社里,入到社里各家的地都变成社里的。社里那么多地,他还会在乎水花那三亩地吗?
“你听说没?咋天吵了!”郑明虎并不在乎孙有田有没有和他说话,这个人的脾气他太清楚了,别看他只顾喂自己的草,其实是在认真听话,略停一下又说:“都在社干部上争哩!李玉山叫三龙做社长,李玉成做副社长,吴正宝当会计,说这社小,社委会不再加人了,也就这三个人。昨天在社员会上一宣布,你猜怎样?”
孙有田并不答他。
“吵成一锅粥啦!徐大柱说,家家的地交到社里,让三龙这毛头孩子当家能种好地吗?另外几个人也都反对。李玉山怕这社成不起来,只好依了他们,叫大家重选社长。结果选了几个都不行,只有选吴正怀没人反对。谁知正怀大哥不干,说自已年纪大了,气力跟不上。他说叫我当这社长我能整天带你们到地里干活?你们怕三龙年轻种不好社里的地,不还有我吗?他是我儿子,不是跟我干一样吗?争到最后,还是依了李玉山的意见让三龙干。副社长和会计也磨了半才定下来,李玉成当副社长,吴正宝当会计。选社委时又争了起来,都说这社是大家的,就让这三个人说怎办就怎办哪能行?李玉山说要嫌少的话那就增加两个,弄成五个社委。新增的人又叫大家选,选了半天,十一户除去三户是干部的,另外八户都提到了,把哪个选下来都不干。最后刘怀玉出个主意,说就这十一户建的社,能叫哪个不当社委呢?干脆家家都进社委吧?研究社里的事情家家都知道,还省得出矛盾哩!李玉山没别的办法,只好依了刘怀玉的意见。俗话说,家有千口,主在一人,你看,人人都要当家,以后这个社呀,还不知要闹到什么程度呢?”
“都指望吃社的饭,能不争吗?”孙有田这时才应了一句。
这时,吴正雨和另外两个有牛户也来了。
“你们怎么才来?”郑明虎望着他们说。
“你又能比我们早多少?我们几个人要不是到你家逗你,就怕比你还早哩!”吴正雨说。
孙有田听出来,这几个人是说好一齐来找他的,什么事呢?他把最后一把草喂进铡刀铡完,站起来对他们说:“有事呀!到屋里坐吧!”
吴正雨坐在草堆上扯空出来一个洼窝里,他说:“不到屋里去,太阳也能晒到人了,就坐在这窝里还暖和哩!”
几个人都坐到草堆窝里,孙有田不再劝让,自己坐到铡刀上,摘下腰间的烟袋,见他们都各自拿出烟袋,就自顾按烟沫点火,静等他们说话。
“那事你说没?”吴正雨吸了一口烟,对郑明虎说。
“没呀!等你们来哩!”郑明虎回答说。
“你说嗨!”吴正雨催郑明虎道。
郑明虎直了直身子,望着孙有田说:“我们那个互助组,正怀大哥入社了,没了头,组也就散了。别看那个组有点不像组,有个组在就有挡头,好坏我们也是在互助合作里头的呀!真的散了,我们不就成了单干户!现在这形势就是讲究搞互助合作,能让我们单干下去吗?到时就怕会动员我们去入社哩!入了社,车牛犁耙都要入进去,说是算股子,股子能分多少?让那些人都白跟着沾光?不是他家的用起来能心疼?用坏了还不是自己倒霉!置个家产容易吗?我们几个人商议了,都想入到你这个组呢!”
孙有田一边吸烟,一边将每个人打量一下问:“什么?入我这组?我这组是挂名的!”
吴正雨笑着说:“我们就是看中你这挂名的组才来入的!说实话,土改后这几年下来,我们牛、犁、耙都有了,种地不难了,都想能安安稳稳种自己的地!我们不想去入那社!就是入到你这组也不是想要天天在一起互助,能干了的活就各家干各家的,干不了的就一起互助一下,就这样好!”
“你那组散了!李玉山能愿意?”孙有田又说。
郑明虎立即说:“不叫散!叫小组并大组!李玉山不是说组越大越好吗?我们那组还有三户没来,我去说说,叫他们都入到你这组来,加上你们原来六户,有十二户哩!现在郑集村还没有超过十户的互助组哩!”
孙有田停住抽烟,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没说话。
吴正雨问:“怎样!有田老大!你还能因为我们比你差,怕把穷气沾到你身上吗?”
孙有田翻转下烟锅头,磕去才抽去一半的烟火,低着头说:“按你们说的吧!”
吴正雨又说:“你答应了!这样吧!不能象社里选干部吵得不行,就让你做组长,做我们的头儿!”
那三个人都说:“对!还是你做组长,我们都听你的。”
吃过早饭,孙有田坐在老屋里想静一会,心里却总是热燥燥的,怎么也静不下来,老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办,有许多话要说,办什么事呢?找哪个说什么话呢?硬耐下性子想了一会才理出头绪来,他脱下起床时穿的那件破了的罩棉袄褂子,穿上去年做的那件土布褂,戴上已变成灰白色的旧瓜皮帽,两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略弯着腰,慢慢地向李玉山家走去。
李玉山的一间牛屋是去年秋后接在小锅屋的东面建的,一头就着锅屋的山墙,一头用木桩撑起来,墙是用小秫楷夹的,天冷时用泥泥上,夏天扒掉,秋后冷时再夹上。入社后社里没有牛屋,牛自己喂着。李玉山刚吃过早饭,站在牛屋门口一边看小牛犊吃奶,一边剔牙。
“不孬!骨架不孬!”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李玉山回头一看,见是孙有田:“啊!你来啦!有事吗?屋里坐吧!”
李玉山的儿子怕冷,围着被子坐在床上,许兰端碗冒着热气的山芋稀饭给儿子喂饭。
李玉山和孙有田都拿出烟袋,互相推让一番后,各自按烟沫点火抽烟。
“看你这精气神,像是碰上了好事情,什么事?说!说出来让我听听!”李玉山在催孙有田。
“你不是说我那组不像组吗?吴正雨他们都去找我,入到我那组里了!”
“啊!”
“怎样?我这组的人比你那社还多哩!”孙有田扬起脸,将下巴的一小撮胡子挠得老高,一边慢慢地吐着烟雾,一边说。
李玉山很少见到他这样神气,也就趁势说起奉承他的话:“好啊!正怀哥家入社后,我想叫他们剩下的几家再单独成个组的,我还没捞到去动员安排哩!他们倒自动去入你那组里了!那是你人缘好,他们相信你。好啊!我们小李庄一个社,一个组,小李庄人都走上互助合作的道路了,就是你那组要真正办才行!”
孙有田瞟着李玉山说:“什么真的假的?不耽误种地就行!”
“你看你看,又来犟劲了!哎!你这人哪就是跟不上形势!你看你那买地的事,幸亏后来县里管农村工作的孙县长来乡里说了话,才没找你,要不呀!能让你安稳!”
“啊!那孙县长是怎说的?”孙有田立即问。
“他说你种吴正诚吴正华那八亩地还是他俩的,形不成买卖关系。刘怀玉那三亩地是属于买卖土地性质的,但是一是数量不大;二是卖地人刘怀玉土地卖去三亩只占他土地的一小部份,三亩地卖掉后并没对他家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刘怀玉又没提出要回,所以也就不再追究了!经他这样一说,才把问题打消了!”
“对嘛!这孙县长说的才对哩!”孙有田显得很神气。
“孙县长对你还真不错哩!”
“啊!他还说什么?”
“他问我你现在情况,我告诉他你家两头大水牛,一辆大车,犁耙牛具齐全。他听后,说不错!说我们共产党就是要让穷人变富,像你这样有牛有车,有犁有耙的农户就是翻身农民的榜样。”
“嘿嘿!县长说的!嘿嘿!县长说的!还说我不互助哩!没牛没车地怎种?这孙县长才懂种地呢!”孙有田睁大眼睛,愣愣地望着李玉山傻笑着。右手还微微颤抖着在腰间摸来摸去,那样子是想去摸刚刚插到腰间的烟袋杆子,摸到了却又滑过去,就这样不停地摸着。
李玉山摘下自己腰间的烟袋,递给孙有田:“想抽烟啦!抽我这吧!我这烟好!你也别总是高兴!他还要我注意你哩!”
孙有田接过李玉山的烟袋,并没按烟末,愣愣地望着李玉山问:“啊!那他还怎说的!”
“他最后说,买卖土地会造成两极分化!叫我告诉你买卖土地是错误的!以后不准再买地了!”
“啊!好!好!我听他的!听他的!”孙有田连忙说。
从李玉山家出来,孙有田决定再买一头牛,老水牛太老,干活都使不出劲了。原先想买牛怕说我是富农,现在县长都说我有车有牛好,还怕哪个!今天逢集,上街看看。刚上官道,正巧有人牵头大牯牛往街上走。
“卖的?”
“卖的!”
孙有田仔细打量一下,这牛骨架高大,前脊高、后腿粗,四大块扇形的肌肉带着舒缓的曲线从四条大腿根与脊背交接处一直挂到膝盖。牛角有一尺五寸长,两个角尖略向前弯。特殊的是这牛两角间的脑门上有个足有碗口大的毛旋,越向旋心毛越密,越精壮。两眼望人那眼神一点都不偏,直勾勾地能盯住你半天不动。啊呀!好牛!孙有田精通牛道,一看这牛,心中就忍不住地叫绝!力大是不用说的,一大车庄稼,就它一个都能拉动。他也知道这种牛十分凶狠厉害,认主,不服生人,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说吧!多少钱?”孙有田问卖牛人。
“你买啦?”卖牛人疑惑地问孙有田。
“买!”
卖牛人望着孙有田好长时间没作声。
“说呀!多少钱!”
“你真能买我就说了,二百二十块!”
孙有田从腰间摘下烟袋,按好一锅烟递向卖牛人,卖牛人说“谢了!我有!”接着自己也按上一袋,两人抽起烟来。
一锅烟抽完,孙有田说:“二百!就这数,不还价了!”
“你先用用看!有地耕吗?”卖牛人说。
“不用了!这牛我知道!”
“用!你一定要用!用过再说!”卖牛人坚持说。
“那你跟我去家套犁!”说完,带着卖牛人往家走。到家门口就大声说:“小五!你去整理一下牛绳犁具!”
李小五顺手拿出经常用的那套索具。
孙有田摆摆手:“拿新的,大鞭的梢子也换成新的,旧的不行!”
李小五重新拿出那套新的索具,把大鞭的梢子也换成新的。准备好以后,卖牛人将牛牵过去套上绳索,李小五扶着犁把,卖牛人牵着牛,跟着孙有田将犁拖到官道边的地里。李小五正准备向地下扎犁,孙有田说:“你不行!我来!”卖牛人在前面牵着牛绳。孙有田又对他说:“你也过去!把牛绳给我!”
卖牛人将牛绳交给孙有田后,仍在牛跟站着。
孙有田对他说:“没事的!你离远点!”
卖牛人听他这样说,就离得远点但仍在注意着牛的动静。孙有田左手扶犁把,右手拖着长鞭大声吆喝:“啊吆!走雷!”
那牛刚走几步就站住了,转过头瞪着两只园眼直勾勾地望着孙有田,卖牛人见了,忙向牛头处走,谁知孙有田大声说:“别动!”紧接着,他右手甩起长鞭,立即在牛的右耳朵附近发出一声清脆的炸响。这牛愣一下,马上又立即从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喷出响声来,孙有田见状又是一鞭,这鞭子可是真打的,响声很沉闷,牛的右耳根便现出一条手指粗的血口子,疼得晃着长角直叫。孙有田又是一鞭,这鞭正中牛的硬肋,一道尺把长的血口子立即又现了出来。这鞭过后,牛站着不动了。孙有田大声吆喝:“啊雷!走雷!走雷!”接着孙有田又甩出一鞭,不过这一鞭和第一鞭一样,仅是在牛的耳朵附近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牛回头望一眼孙有田才转过头,拉着犁走了。
卖牛人先是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见牛真的拉犁走了,立即拍起巴掌大叫道:“好把式!好把式!这牛真的找到主人了!”
耕地一般只耕四寸深,孙有田将犁头扎下五寸,把底下的生土都翻了上来,那牛还像走路一样快步走着,土垡块随着较快的速度整整齐齐地旋转着翻落下去。李小五也拍着巴掌大叫:“好牛!好牛!”
孙有田耕了两圈后停下来说:“行了!你怎说?”
卖牛人伸出大母指对孙有田说:“厉害!厉害!你那两鞭厉害!你那第一鞭第四鞭是假打的,那第二鞭第三鞭可是真功夫,第二鞭叫挖耳根,这一鞭能把它镇住,第三鞭叫掏心窝,这一鞭能把它服住。对这种牛可不是闹着玩的,特别是那挖耳根这一鞭是关键,要准要狠!不准不狠,打偏了打轻了都不行,打偏了打轻了后还没等你回过手来甩鞭子,那牛角就顶过来了!你呀!行!看那牛耳根伤的多厉害!”
“啊!没这两下子!能服这牛吗?告诉你,最后还有一个绝鞭呢!”孙有田望着卖牛人说。
“是吗?你还有绝鞭?”卖牛人问。
“对准后下裆一鞭,叫抽命根!再厉害的牛都会抽扒下!”
卖牛人和李小五一样吃惊地望着孙有田。
“你想想!这牛后下裆是一对牛蛋,和人一样,伤到那玩艺儿人都受不了,牛还不一样!”孙有田说。
“啊呀!高手!高手!”卖牛人伸着脖子望着孙有田说。
“不说这些了!你说,你这牛怎说?”
“实话对你说!我叫你用用看,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用得服它的!去年春天有一个买主谈好了价,钱付了牵牛走时,哪知没走几步,就被这牛一头将他抵扒倒在地上。幸亏我靠得近,冲过去将牛绳拽住,要不,再一角挑下去,能把他肠子挑出来!后来再有人想买,我就一定要他先试用,结果试了几个都没有人能服住它,今天被你制服了。这牛呀!这下真的找到主人了!别的不说,今天就冲你和这牛的缘份,我不要二百二了,你就给二百吧!你也是行家,要二百二我这牛就值二百二的!要是去年,二百五十块我都不卖的!”
回到家中,付清钱款,卖牛人走了。
孙有田将刚买的这牛取名虎头旋,自家下的那头大牯牛叫骚牯子。他很细心地交待李小五说:“五子!对虎头旋,你要注意的!还是你喂!一个月内你不能一人到它跟,我一定要到,有我在,它不敢!一个月就行了。这样的牛通人性,你喂它草,给它料吃,时间长了,它会觉得你对它有恩,就会对你好;只要它对你好,也会服你的。”
吴正怀庆幸自己,入了社,解决了他最忧心的地少问题。想想看,大龙家又生了一个女孩,这两年多时间一大家增加了六口人,地还是土改分的十五亩地,十一张嘴吃这十五亩地长出来的粮食,还能比土改前的日子好多少?这在哪呢?宋侠,张兰芳还要生,三龙要是和水花园了房又能不生?要是再生几个,那地不更少!单干的话,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这合作社办得太好了!
早饭后,吴正怀提上家里仅剩的几斤棉花上街去。
郑集街新盖不少房子,原先烂烂的样子在慢慢地改变。王秀山在过去被扒掉的老机房原址上拉起后院,盖了三间二丈多宽砖腿子的大屋,恢复了民国初年时的原貌。后院专门做纺纱织布的作坊,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专管后院作坊里的事。王秀山穿件青布大褂,头戴灰色礼帽在前屋站店,管接揽生意,算帐收钱的事。
“正怀老大!来啦!”王秀山热情地和吴正怀打招呼。
“啊呀!大半年没来,变了!生意变大了!”吴正怀说。
“这几年是好了!要是再干几年就更好了,哎!干不长了!”王秀山叹着气说。
“怎么!你不干了?”吴正怀坐在王秀山递来的椅子上说。
王秀山给吴正怀泡上一怀茶:“我这不能抽烟,喝茶吧,新买的茶叶。哎!听说政府以后不准私人收购棉花了,棉花都要拿到乡里办的供销社去卖,都要送到大城市里那些织洋布的工厂里去。说城里的那些大工厂棉花供应不上,有的都停产了,领导说要保证城里那些大工厂的生产哩!你说,棉花要这样管起来,我们这些小织布坊还怎办?”
“那你怎办?还能再去种地?”吴正怀问。
“实在没有办法也只有这样了!总要过日子吧!我这人对种地不怎么在行,过去租郑家地就种得不好!听说你们社里把地都集中起来种,要是这样倒也省心哩!社里粮是怎分的?”
“收的粮食除去公粮,饲料,种子还有别的开支后,剩下的是按地三车牛一劳六分,怎么?你想入社啦!”
“嗯!我想了,我不会种地,入到社里,不用怕地种不好?照社里的这种分粮办法,我地亩能分一部份。我这个人虽说种地不在行,笨头劲还是有的,你们叫怎干就怎干,加上儿子苦一份,劳力粮也会再分些。入了社分现成粮食吃不好吗?”
“你想的也在理!”吴正怀说。
“入你家那个社吧!你们小李庄人会种地,收粮食多!保险!”王秀山又说。
“啊!行!就是现在社里有社委员会,大小事都要经过社务委员会讨论的,现在社里牛力不行!你又有钱,你买头牛,大家一看你有牛,就会同意让你入的!”
“行!”王秀山说。
从王秀山家出来,还没走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喊:“那不是正怀老哥吗?哪阵风把你吹到这里来的?都快到我家门口了,也不到我那去坐坐!也难怪呀!儿媳都带去家了,还用得着我吗?”听声音,吴正怀就知道是李大嘴,他停住脚步。
李大嘴走到他跟:“让我也入你那社吧!”
“找我干什么?找你弟弟玉成去!”
“他是副社长,不当家!”
“那你找李玉山说吧!”说完,吴正怀走了。
“怎没用呢?你儿子不是社长吗?这个人!不通人情,求我说儿媳嘴比蜜甜,求你办事,架子比骡子大!不讲人情!不讲人情!”李大嘴望着远去的吴正怀,不停地唠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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