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8月21日,我写了“谈谈我对中国和北美劳工运动的一点浅见”,被国内一些媒体转载。现在回头再看,其中有四个预言在2008年爆发的世界金融危机后可能很快会实现的。
一、西方金融大资本,这个全球化“潘多拉盒子”中最强大,最具毁灭性的魔鬼,将一如既往地引发更大的经济危机。因为,这个魔鬼不仅改变不了西方资本主义体系的本质,让其面目变得好看些,相反,还会让其面目变得越来越狰狞可怕,让世界陷于越来越可怕的、越来越深重的经济危机之中。所以,世界上会有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和政府觉醒,他们将会致力于把这个失控的魔鬼从新关入“潘多拉盒子”。
二、世界各国,尤其是那些孕育西方金融大资本这个魔鬼的地方,将会比发展中国家更快进入贸易保护主义时代。虽然西方国家培养了众多的金融大资本来为害世界,尤其是摧残发展中国家,使发展中国家受害深重,但害人害己,西方国家自己也难以逃过劫数,受害也不见得比发展中国家轻。而自私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最先想到的,肯定是先保护自己,哪管洪水滔天,那就是贸易保护主义。
三、中国的“第三次洋务运动”注定在这场世界性的金融危机中以失败告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为官商学媒中的“卖国精英”紧密勾结一体,急功近利,不择手段,以出卖国家利益为主,中饱私囊为辅,自然把国家经济越搞越邪,最终把国家几乎搞成西方金融大资本的陪葬品(参考本人《国际化精英将把中国引向何方?》)。从此,民间和政府中越来越多的爱国志士、有识之士将会致力改邪归正,从返真正社会主义的发展大道。
四、国际工人阶级运动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这个时代在东西欧可能最快出现,因为那里的工人阶级受害感觉最深,不像中国和东南亚这些比较落后的发展中国家中只求温饱的政府和工人阶级。这点从欧洲大量售出马克思的《资本论》就可以感觉出来,不过,现在还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所以,我们可以试目以待,让金融危机来得更猛烈些吧,这样,“潘多拉盒子”中的魔鬼将会引发更猛烈的国际工人运动。
回想我当时的观点,现在看来实在过于保守。但我绝不会因为我当时的保守,推迟了危机发生的预测而感到沮丧。相反,我非常高兴,是像恩格斯看到西方资本主义大危机来临时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因为,第一、到了这个时代,资本主义过度为害这个世界实在已经太久了,此后应该有所改变;第二、这场危机幸而来得早了些,让中国政府和人民还有机会以史为鉴,认识“精英”的真面目,从此悬崖勒马,从归正道,从新认识: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
参考2007年8月21日原文
谈谈我对中国和北美劳工运动的一点浅见
曾几何时,工人运动曾经风靡全世界,工人运动的研究曾经是中国政坛和学界的热门话题。而近30年“改革开放”以来,“工人运动”,甚至“劳工”这个字眼,好像已经彻底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消失了,因为它们从我们政府、媒体,甚至学术研究机构的视野中基本消失了。是中国已经没有了工人运动吗?是中国已经没有了劳工问题吗?
在西方发达国家,劳工研究和国际工人运动研究一直没有间断,但时至今日,国际工人运动确实已经完全发生了质的变化。我在加拿大曾经参加过国际工人运动研讨会,也因学习和工作关系访问过一些大企业的工会。从我看到的情形来看,可以这么判断:西方发达国家的工会从两次世界大战后恢宏蓬勃的工人运动中发展起来,逐渐取得了在国内经济中与大企业主平起平坐的地位,迫使西方发达国家的大企业主,乃至政府逐步放下身段,和工会进行谈判。工人的权益、收入和福利也逐渐得到了比较好的保障,以致西方发达国家的工会工人逐渐对西方的体制和制度满足起来了。但他们因为良好的生活状况,逐渐忘掉了他们这个不断好转的待遇要有两个极其关键的前提条件:
1、 有当时相当强大的,工人阶级地位很高或较高的社会主义阵营产生的强大外部社会和文化压力,使西方资本主义阵营必须考虑安抚国内工人阶级为代表的下层民意;
2、 有当时基本封闭的东西方铁幕经济体捆住了西方大资本的手脚,让资本,这个资本主义主导的全球化“潘朵拉盒”中的最强大的怪物无法在世界肆意逞强,只能留在资本主义阵营中和劳方谈判。
很明显,因为待遇改良了,西方世界的国际工人运动从七十年代开始逐渐平静下来,可是,九十年代以后,西方工人的待遇又逐渐下滑了,西方工会的力量,对资方讨价还价的能力也同时在下滑,但是我们却没有看到西方工会奋起抗争,也没有看到工人运动从新燃起火焰。这个情况不是有点奇怪吗?难道是西方工人已经很满足了吗?为什么他们的工会没有发挥七十年代以前的力量?真像那些中国专家所说,西方已经进入了人人收入都很高、很平等,教育、医疗、福利都齐全的高级社会了吗?可以这么说,那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因为西方工人之前享有的优越生活条件将逐渐被消减,可能直至消失。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因为当初的两个条件已经消失了:
1、 1991年,苏东突变,最强的东欧社会主义阵营从内部崩溃了,东方的铁幕消失了,西方阵营暂时消除了资本主义世界的外部压力和威胁。
2、 所有前社会主义国家先后加入欠发达国家行列跪拜在西方大资本脚下,急不可耐地投身于美国主导的“新自由主义”全球体系中,资本这个“潘多拉盒”中的强大怪物终于飞出来了,而且可以完全自由地飞到世界的任何角落。
这两个条件消失以后,工会和工人已经不可能再和资方坐在平等的对话位置上了。首先,当前世界已经基本没有了以工人阶级主导政权的社会主义国家,有的也是名义上的,根本没有工人阶级话语权的假社会主义国家。所以,西方工人阶级的参照体系已经基本消失了,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上层关系,专政体系当然成了当今的主流,以前社会主义的影响也逐渐削弱,直至基本消失。其次,既然资本成了世界的主宰,成了欠发达国家的政府和商界眼里的救星,而劳动力在政府和经济学家的眼里本来就处于次要地位,在欠发达国家的政府和商界眼里就更加无足轻重了。
时至今日,以前那种轰轰烈烈的工人运动基本消失了,工人运动在西方虽然还有大量的研究,但已经大不如前了。工会的力量从八十年代后也逐渐被大幅削弱了,而且由于利益驱使,日渐成为了资方的代表。美国工会覆盖率从50年代的30%下降到了80年代的20%,加拿大从80年代的40%下降到现在的30%。其实,它在以另外一种方式表现出来:反经济全球化、反外国移民、提倡国家和地区贸易保护主义。为什么会这样?
中国从八十年代后,一步一步改变了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国家建设方针,开始逐步往下拜倒在国际大资本的脚下,进而走上急功近利、依赖外资和外贸的外向型经济模式。这种发展模式,并非80年代首创。
其实,在1845年中国鸦片战争失败后,李鸿章等搞的洋务运动才是其鼻祖,从此,急功近利的清政府,不谋万世而谋一时,不搞美国和日本那样的国家规模的工业化,而大搞引进外国技术而不求消化。这和中国近30年何其相似,这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专家”要为李鸿章和洋务运动翻案的原因。但是,第一次洋务运动在1895年的中日甲午战争中被日本彻底毁灭了。
二三十年代,急功近利的国民政府,第二次走上同一条轨道,以上海为龙头,开始了第二次洋务运动,依靠四大家族的国家垄断资本和民间资本,完全依赖外国工业设备,大量引进轻工业设备和技术,发展简单工业化。一时间,上海马路上跑的全是洋轿车,工厂里生产的全是洋工业品,一片经济繁荣,歌舞升平气象,成为当时世界上有数的资本中心。这和中国近30年何其相似,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专家要为三十年代的“繁荣上海”辩护的原因。但是,第二次洋务运动重蹈覆辙,在 1933年9月18日 被剧烈冲击,在 1937年7月7日 又一次被日本彻底摧毁了。
从上世纪70年代末到2005年之间,中国开始了第三次洋务运动。至于这次的结果,我们会很快看到结果,历史也会公平地评价。但是,我们要认识到中国的第三次洋务运动给国际工人阶级和工人运动带来的巨大影响。
从亚洲“四小龙”开始,出现了国际资本流出西方阵营的趋势。但只有从70年代末中国“改革开放”,80年代拉丁美洲全盘接受“华盛顿共识”倡导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开始,到90年代的苏东社会主义阵营崩溃,国际大垄断资本才真正飞出了潘朵拉盒子,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这些地区所有的国家。
各国经济学家谈资本眉飞色舞,谈劳工则三缄其口。因为他们提倡资本流动,资本也很容易流动,但他们不提倡劳工流动,劳工流动也较困难。当中国等欠发达国家拜倒在国际大资本脚下时,所有那些前社会主义国家的政府都采取了极度蔑视工人,尤其是民工的权益的态度,任由他们的尊严受尽资本的践踏和凌辱。
尤其中国,“改革开放”伊始,决策层就逐渐接受美国资本的宣传,刻意削弱工人的权利和权利意识,地方政府为了吸引外资搞好第三次洋务运动而不择手段,和各级工会一起“不得不”采取极其冷漠的态度,故意忽视劳工工资和福利问题,任由他们受尽中外资方的压榨;媒体更加接受了美国媒体的宣传,刻意贬低工人运动,把劳工问题彻底排除在百姓的生活之外,造成了一种好像真的不存在的寂静;知识界也把劳工领域、国际工人运动领域的研究视为政治禁地。
在政府、媒体、学界成了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大资本的代言人,在他们的协同努力下,中国工会形同虚设,像北美三国一样也成了资方代言人,甚至更加不如,社会“没有了”劳工问题、工人运动,更别提国际工人运动。三方都成了国际大资本最好的合作伙伴,皆大欢喜。但是,危机却在这种漠视中逐渐积累、酝酿,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所以,本届政府在“十一五”规划中对民生福利作了重大的战略调整,应该说,这是百姓之福、中国之福。
国际大资本在流向前社会主义国家和落后国家时,对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和工人运动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西方大资本、大企业,因为多了很多候选的欠发达“资本饥渴国”,手中的牌比不可能跟着资本跑的西方工会和工人自然多得多了。所以,我们就看到在欧洲,尤其北美两个大资本决定一切的发达国家,工会对企业的对话力量迅速消失、工人权利、福利和待遇被有计划有系统地削弱,逐渐加速恶化的情况,但他们却无能为力、束手无策。而且很多欠发达国家的工会也干脆扮演资方代表来获取自己的利益。拉美国家的劳工组织,如墨西哥工会就以贪污腐败而臭名昭著,本身数量就很少,基本没有由工人控制,代表工人利益的工会。
我看了加拿大庞巴迪埃飞机制造公司工会为工人争取最低工资的全过程,为那位有名的工会主席的努力和无奈感到惋惜;为那些开始满腔愤怒,最后垂头丧气的,不了解“全球化潮流”的工人阶级感到悲哀。但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为了让城里的3000户工人家庭不因公司搬到马来西亚而丢掉工作,他们乖乖地接受了资方开出的所有条件。所以,西欧、北美工人现在最反感全球化,反感落后国家的劳工,因为那夺取了他们优越的工作条件;最反感外国进口产品,劳工移民,因为那加剧了他们自家里面的竞争,进一步恶化了他们的工作条件。
这就是当今全球工人的困惑。发达国家工人成了受气包,只能期望资方尽量保留好一点的收入条件,福利就只能看着迅速消失;落后国家的政府和工人,又像久旱龟裂的田地,等着资本来滋润;资本成了主宰,气焰嚣张、颐指气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由于有巨大数量的落后国家,这种情况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不会改变,但国际工人运动会逐渐改变方式,新形式的国际工人运动即将诞生,逐渐酝酿,最后形成一种新的强大力量,这是历史的必然规律。除非各国从新封闭边界,搞贸易保护,除非资本从新回到潘朵拉的盒子。但这条路很长,需要的时间也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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