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先生《论自由派的粗俗、民社派的鄙陋、法政系的浅薄》一文既出,被劈头踹中了面门的粗鄙精英和无脑小右们毫无招架之力,只剩掐腰诽谤了。若只是骂,这也着实阿Q,然而并不这么简单,就如鲁迅所说:在出版界上也布置了比先前更进步的流氓,令人看不出流氓的形式而却用着更厉害的流氓手段:用广告,用诬陷,用恐吓……因此革命的文学者,就不但应该留心迎面的敌人,还必须防备自己一面的三翻四复的暗探了。于是自然地也就有人以左派姿态炮制了《论“左派”幼稚性和小资产阶级性》一篇丑文,穿凿文本、附会其私、杂糅概念、录人口实,俨然矫谕内臣李斯之辈、宦门老贼赵高之徒。
以逻辑推理,小资与左派之间,不过是类似女子与好人之间的关系,只须把此人的标题置换成《论“好人”的幼稚性及其女性化》,即可破解其精心营造的概念杂糅。
此人始终不过是在几个流行的概念幻象当中臧否人物、指点江山,自命原典附体、自任教旨化身、以学统卫道士自居,以头脑清凉油自诩。其实这样的景象,在佛陀之后的部派结集时期,在孔子之后的弟子后学中间,在耶稣之后的十二使徒那里,人们早就多次见识过了,这是每隔几百年就要翻拍重演的豪夺、巧取、变乱经典思想之继承权、解释权、代表权的传统老戏。
小资是个社会经济概念,毛的定义很中肯,这在知识圈里有共识,所以觉悟后的释迦、颠沛中的孔孟、布道时的耶稣、写作时的马列,都是彻头彻尾的小资。就近百年的中国而言,从谭嗣同到李大钊,从孙中山到陈独秀,从周树人到毛泽东,也无一不是彻头彻尾的小资。但凡职业思想家,无一不是小资,但凡职业革命家,在革命尚未成功之际,也自然不过是个小资而已。本先生是个读书人,自然也是个小资。
孔孟式的思想批判、马列式的笔头造反,本就是小资产阶级性的表现,小资产阶级性显然构不成罪名。既非冤案,焉需平反?但不管怎么说,此人以左派卫道士自命,起码是左派行情看好的标志。
小资原本就分左右,只是各有成因,《论右派的谱系》早已判明。此人肯用“小资混进左派”这样有倾向性的词汇来对左派表示捍卫,自然是左派行情看好的新例证。
从右派伪左抬头之可见左派行情看好,在《论右派的谱系》一文中我就曾指明,在此不妨转述一下以资见证:
当乌烟瘴气过去,当左派越来越被证实是好的,也越来越有好的名声,而且越来越在事实上主导着社会和人类自身进化的过程之时,左派有可能就成了政治正确的代名词。于是在左派被溢美之辞所褒扬的时代,也就难免会吸引部分投机的假左派。
伪左一会儿援引列宁的话、一会儿坚持实证立场、一会儿又搬出毛主义,左右逢源、姿态随便,于是这让我想起了鲁迅的话:
鲁迅说:“倘在文人,他总有一番辩护自己的变化的理由,引经据典。譬如说,要人帮忙时候用克鲁巴金的互助论,要和人争闹的时候就用达尔文的生存竞争说。无论古今,凡是没有一定的理论,或主张的变化并无线索可寻,而随时拿了各种各派的理论来作武器的人,都可以称之为流氓。例如上海的流氓,看见一男一女的乡下人在走路,他就说,‘喂,你们这样子,有伤风化,你们犯了法了!’他用的是中国法。倘看见一个乡下人在路旁小便呢,他就说,‘喂,这是不准的,你犯了法,该抓到捕房去!’这时所用的又是外国法。但结果是无所谓法不法,只要被他敲去了几个钱就都完事。”(《二心集-上海文艺之一瞥》)
耕地撂荒,这叫资源闲置,工厂停产,这叫产能受限,市场对资源优化配置的神话就此破灭。换句话说,众多小私有者基于自身利益的趋利避害,造成了小农式的经营模式阻碍了生产力的施展。所以说,改换经济运行模式的理论主张,并不是凭空设想出的无聊愿望,而是针对现实问题的解决思路。即便实现了规模经营,三农问题也只解决了农业一道,失地农民和凋敝农村不可能在地主的关照之下化祝福为幸福。即便进行了优胜劣汰,最终结果也只听任他适者生存,塌台老板和淘汰工人不可能在新贵的抚慰之下化泪水为薪水。所以说,既然私有下解决不了所有人的生存问题,无论是否有先见者事先指点了公有一途,见证者都会自然选择革命。历朝历代,多亡于土地兼并。
下根人不可语上上智,在知识圈这样精英流窜、小右扎堆的地方,坐论自由派的粗俗、民社派的鄙陋、法政系的浅薄足矣,红烧肉的做法是不必向老母猪介绍的,真要说起来,它们听不听得进去也很成问题。祥子的理想是当刘四爷,右派们也是满脑子陈胜吴广的想法,“不过是争夺一把旧椅子”。右派主政之后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左派在探索文明进化的方向,右派在耕耘社会革命的土壤,相反而相成,这是理性的狡计。
右派似乎对作为公有方式的全民所有和集体所有、窃用了公有名义的国家所有和官府所有,及由公有到国有或官有再到私有的历史变迁,缺乏清醒的认识,从而只不过是在要么官有、要么私营的概念幻象当中胡思乱想。戴帽是认识,扣帽是栽赃,逻辑严明,事理昭然。戴帽的社会认识功能是定义,以准确精当为目的,不以摘帽为追求。而反右扩大化和平反一锅端,则是右派们一贯的典型做法。换句话说,在“希图回到美好往日去”的语境里边,右派方才对回到80年代的弊端提出预警之时,左派可能已经在技术上考察回到70年代的可行性了。
右派发生了分化,水平高的那部分,有左转了的、有招安了的、有成仙了的。左转了的自不必说,招安了的基本都闷声发大财去了,成仙的那些则坐等摘桃。唯有此类劣等小右,行文概念杂糅、表达不清、匪夷所思、不知所云,认识概念不明、事实不辨、两面三刀、一塌糊涂,基本符合右派大笨蛋定律。
什么是右派大笨蛋定律,请见数学的文章。总之就是说凡是右派,没有一个不是头脑简单,理解力低下的,活脱脱一个大笨蛋。通过网络和现实的观察,我们可以发现,不管一个人曾经多么权威,多么有水平,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观点,只要你向右派靠拢了,那么立刻智力下降。
可怜的中国小右们,一颗颗崭新的头脑,从没用过,自以为喊两声自由口号、争取一下政治民主,就是右派了。西方的右派有两种,一种是国家主义,一种是跨国资本,除此无他。按西方的标准,中国的小右们无非是给不给民主权利都要考虑一下儿的疑似叛国者,大选的时候先关到监狱里去的那种,按所谓普世,比如《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的标准,则毫无疑问属于流氓无产阶级。不管其自身经济处境、教育背景如何,起码在思维模式和心智水平上,是自发向流氓无产者积极靠拢的,既没有西方中间派的精明谨慎、平和狡黠,更没有西方右派的民族气节、豪雄气概,中国左派和西方右派都不爱搭理的那种,就连西方左派,比如民社派的费边主义者们,都嫌有这样儿的小伙伴丢人。小右们想法的原型是阿Q的土谷祠之梦。
小资不过是个历史性的社会经济概念,专指生活在主导性生产关系以外的那些人,放在奴隶社会,比如奴隶主和奴隶体系之外的自由民,放在封建社会,比如地主和佃户体系之外的自耕农,放在资本主义社会,无非就是资本家和雇佣劳动者体系之外的那些人,比如无权无势的公务员、熟人搭伙的个体户、心灵手巧的文艺家,等等。其主要特点就是不大有可能剥削别人,也基本不怎么被别人剥削,生产资料的有无倒在其次了。比如夫妻店包子铺的炉子、屉,那就是小资的生产资料,而不贪不抢的公务员、不干私活的老师们,反倒是啥生产资料也没有的,不能一概而论。
无产阶级无非是指自己开不起买卖、又没其他经济来源、只得给人打工赚钱糊口的那些人。出卖劳动嘛,蓝领、白领没什么区别,即使是用自家锄头替人锄草、用自家抹布给人擦玻璃、用自己笔记本办公也改变不了这个关系,即便是股份制后拿股金当押金的雇佣工人,本质上也还是无产阶级。不止这些,职业经理人,没股权也没期权的那种,也不过是工资高点儿的无产阶级,律所里的非合伙人、小助理,也不过是个渴望成为小资的无产阶级。
小资,尤其是知识分子圈儿里的小资,作为处于主导性生产关系以外的人群,不像资本家那么对资本的命令有共鸣,也不像雇佣劳动者那样对雇主的命令有意见。
资本家是资本增值方式的道成肉身,雇佣劳动者是众生平等幻象的铅华洗尽,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的,便是小资了。
比如孔庆东、易中天、于丹是爱干私活儿的老师,吃皇粮、赚外快,如果不跟厉以宁似的搞投资、当董事,那本质上就是个自由职业者,自然也不过是个小资。
小资也分左中右,就社会角色和经济地位而言,他们与作为雇佣劳动者的无产阶级有所区别,但在思想观念上,小资凭借其所占有的知识资源和其特有的文化功能,往往会在社会变革当中起到点火设备或者导火索的作用,科学家如此,思想家、革命家、文学家亦然。劳动者是历史的主体,而为历史主体引路或放哨的,往往是小资产阶级。
大多数小资是满脑子小农意识的共产主义者,这种貌似奇妙的搭配,其实不过是大部分资本家也与其共同坚守的理念,只不过粗俗的资本家们并不考虑别家的日子过得如何,他们甚至只愿意考虑如何比别家日子过得好的问题,这是自了汉心态。说到底,在《右派的谱系》所给出的谱系坐标当中,小资有相对比较高的道德水平。
只是本先生在《论自由派的粗俗、民社派的鄙陋、法政系的浅薄》一文中已经论证了这类想法的空想性,道路是曲折的。就此类想法而言,或许测试动物智能的这个经典小实验是个恰当的隐喻:
洞察能力的测验(迂回途径实验):
这种实验的设计是在被试动物和引诱它的食物之间设置障碍(如铁丝网),动物必须找到绕过障碍的途径才能得到食物。在这种实验中发现,鸡往往直冲阻挡它的铁丝网或在铁丝网前来回地走,只有凭偶然的机会才能找到通往食物的途径。狗和黑猩猩则很容易看出绕过障碍的途径。
无知或无脑的是小右,无良或无畏的是中右,无赖或无耻的是老右。从而合格的左派,必是有良心的理性主义者、也必是有智慧的理想主义者。道之所在,左之所存。
佛家的果报,着眼点在因缘上,事事皆有果报,是物理性的客观的普遍自然规律。佛家认为果报是报应在事上,而不见得会报应在人上,这显然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般若智慧,即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的东方式解读,同时也是大同儒学、大乘佛学、大乘道教毫无分歧的思路。作为历史与逻辑的返璞归真,这其实也是马克思的思路。如果说以往的东西方哲学无非只是从人自身去寻求人类解放的动力资源,到马克思这里,上述只可以心传心的大智慧则借由外部社会经济资源变成了社会改造的显性逻辑,科学方法比道义资源更加有力。
就如巴什拉所说,唯有关于隐匿事物的知识才是科学。
本先生是有一点神秘主义倾向的,并且本先生以为唯物主义者都该有这种倾向。那种拿有限的流行理论,比如科普知识,去解释一切的态度,不是科学态度,而是神学的态度。就如巴什拉所说,唯有关于隐匿事物的知识才是科学。作为小资,本先生有时候也会看一看新浪的星座频道之类的东西。心理测试之类好解释,但星座性格这方面居然也挺准的,心理暗示自然是一种讨巧的解释,但并不解决问题,而直接宣布为迷信呀什么的,反倒更像是公教会对待伽利略的态度了。
本先生以为,星座跟中国的生辰八字之间,无非是英文和汉语之间的关系,都只是对客观隐性事理的一种试探性摹写,视角不同而已。解析几何可以设置不同的坐标系,以不同坐标系考察几何图形,所得公式形式丝毫不相似而实同有所指,这些公式便是我们所谓的规律。随着信息化的应用,这类玩意儿更是大大增加了调查统计资料的支持,大有强劲发展的余地。
神秘泛指不能完全解释的东西,中医就是个典型,而哲学的任务就是要阐明我们精神的启蒙过程。在这些方面,充分的显性解释体系没有建立之前,还是取实用主义的态度比较好,在实践过程中去寻求契合理性与经验的方式。现代科学有裹足不前的取向,毕竟已经几十年没有颠覆性的科学发现了,不承认这些东西,比如梦的应验、异地的亲人间的心灵感应什么的,大概科学就没什么动力和进步余地了。当然,这只是不足为训的胡思乱想。
与此相映成趣的是,在个人品格方面,右派们老爱抱住血统论不放,其实上古大舜一家老小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家天下的那几千年,历代圣君明君昏君暴君更说明问题,可见即使在这个问题上,也又一次验证了右派大笨蛋定律。
本先生是给人戴帽子,不是给人扣帽子,以准确精当为目的,纯属学术研究范畴。本文无非是借题发挥,论述一下小资产阶级性的问题,不免踩到些花花草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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