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臣”与“危身”
韩非子《爱臣》篇,不是说如何去爱臣,而是说君主最爱的臣,却有可能危害君主自己以及国家。因此劈头一句就是:
“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
战国当时,人与人的关系,君与臣的关系,有着可怕的实际情况:
“主妾无等,必危嫡子。”
“千乘之君无备,必有百乘之臣在其侧,以徙其威而倾其国。万乘之君无备,必有千乘之家在其侧,以徙其威而倾其国。”
得出一个结论:
“奸臣蕃息,主道衰亡。诸侯之博大,天子之害也。群臣之太富,君主之败也。”
我们查一下,其实,在韩非子之前一百几十年,孟子也早就看到这种现实的:
“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
可见,这情况长期如此,并不是韩非子耸人听闻。怎么办?韩非子认为,君主要具有“四美”才行:“身之至贵,位之至尊,主威之重,主势之隆”。如何能具有呢?“不求诸外,不请于人,宜而得之”,关键还是在于自己能够驾驭一切,如果不能做到,那就不行。
韩非子给君主指出了这些之后,就出主意说:
“明君之蓄其臣也,尽之以法,质之以备。”峭法严刑,“不赦死,不宥刑”。
这法与刑的大权要牢牢掌握在君主手中,不能反而让臣下有此权柄。此外:
“大臣之禄虽大,不得籍城市,党羽虽众,不得臣士卒”。
臣下有了都城地盘,并且握了兵权,对于君主,当然是危险了。这就产生了对臣下的要求,“人臣处国无私朝,居军无私交”。还有,“府库不得私贷于家”,不得与邻国有私交,不得带剑上朝。
读了此文,可以想见,战国时代君臣之间,朝廷上下,存在一种如何的情况。
然而,当这些成为君臣共识,上下遵照,却也是强国的表现,说明着内部的稳定,这稳定是建立在直面残酷的现实与人同此心的基础上的,这是当时的“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之路,反之,言必称“仁义”,以为人性总是善的,把一切寄托在“别人是爱我的”这一想法上,那就是自欺欺人,国家就会内乱,也就谈不上强大和自立于战国之林了。
责备韩非子“其极惨礉少恩”,是一种“道德批判”,以责难“法治”的严酷;但面对现实,还是要承认时代国家社会人心的实际,要不然,只有吃亏。
聪明的君主也许会给自己适当穿上“仁义”外衣,变成“外儒内法”,儒们也就安定了下来,一方面,是听着舒服些,不至于绷紧着过日子,另一方面,他们也能派上些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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