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6日,日本防卫大臣小野寺五典和印度防长安东尼在印度新德里举行会谈,达成防务合作协议,一致同意加快建立全方位防卫合作关系,定期举行联合演习,并强化反恐、人道救援等方面合作。去年12月底,明仁天皇还成为50年来访印的第一位日本国家元首。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也将于1月26日作为嘉宾出席印度国庆阅兵式,印方甚至准备破例请安倍到印度东北部走一趟,如果成行,安倍将成为第一位到达印中边界地区的外国首脑。一些印度和日本媒体对此也大声鼓噪,称日本和印度之间的战略长城已经建立。事情果真如此吗?
的确,印度最近两年与日本走得很近。去年底,继印度总理辛格访日后,日本天皇50多年来首访印度;两国海军在去年底举行了第二次联合海军军演,并预备在日本海域举行第三次联合演习;双方还将就联合开发US-2两栖搜救飞机进行磋商等等。在经济领域,印度邀请日本参与长达近1500公里的德里—孟买工业走廊建设的基础建设和工业项目投资,总计有246家日资公司参与德里—孟买工业走廊和其他两个工业走廊的建设,双方还计划在沿线18个印度城市筹建200个印-日联合公司。近期,双方还就500亿美元的印度卢比与日元兑换达成协议。
日本这么热衷于拉拢印度有多方面的战略考量。首先,日本迎合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印度在西面与日本在东面形成战略配合,共同遏制中国,印、日已建立了2+2机制,即印度与日本的防长、外长联席会议。其次,日本认为印度已成为亚洲第三经济强国和新兴经济大国,日本要仿效美国与印度建立全球性伙伴关系,目前日本是自俄罗斯后与印度建立年度双边首脑会晤机制的唯一国家。再次,日本希望把印度当作自己今后50年的投资重点,鉴于美国的经济衰退和与中国的对立,日本更认为印度将是日未来海外投资的主要场所和巨大的商品市场。而对于印度而言,加强与日本的战略合作是印度东向外交的重要组成。
但实际上,日本与印度之间的战略关系依然是雷声大雨点小。第一,印度国内并不欢迎日本的投资,虽然印度政府多次强调要大力吸引日本投资,但国内反对声不断,致使印度政府在日本发展经贸关系方面畏缩不前。
第二,日印经济关系并不密切,日印贸易额只是中印贸易额的四分之一弱,日本企业对长期投资印度缺乏信心,印度本国的非关税壁垒、行政效率低下等腐败现象以及各种限制投资的法律和法规弄得日本公司焦头烂额。日本已经承诺愿在食品加工等领域与印度开展技术合作,两国的合作仍处于起步阶段。
第三,日本与印度之间就能源合作问题裹足不前。日本早已承诺要在2020年以前,帮助印度建设18个核电站,而迄今为止,双方核电站合作的谈判“令人失望”,有关其他能源领域的合作,双方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作秀多,实质性进展少。双方所关注的问题是一致的,即在印度建设核能电站是否安全,印度担心的是日本的核能技术与核泄漏,日本则担心印度的核工业管理能力(除了上述提到的印度行政管理效率低下,印度还尚未加入联合国《核不扩散条约》与《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根据印度媒体的相关报道,不论印日双方如何高调友好,印日关系远不能与印中关系相提并论。
第四,即使是防务合作,印度也不像日本那么高调,印度著名战略分析家巴斯卡尔说:“印日之间的防务合作只是迈出了一小步。”最后,双方在对华政策上步调并不一致。日本防务大臣小野寺五典要求日印共同与中国对话,而印度对此反应冷淡。小野大臣还希望“如果印度、日本和美国合作共同向中国发出信息,这个意义就大了”,但印度当局方面始终沉默。
就安倍晋三参拜靖国神社一事,印度的态度也令日本不快。据日本共同社报道,印度外长胡尔希德于1月6日与正在印度访问的日本公明党党首山口那津男会谈时呼吁,日本应慎重应对中韩两国的反对声音并学会反省历史。此外,就在印度准备接待来访的日本首相安倍的同时,印度还高调邀请最近对安倍行为公开表示强烈不满的韩国总统朴槿惠,印度先后邀请韩、日首脑访印,已显示了印度对韩、日等距离外交的心态。
其实,印度的对外政策始终贯穿着自主性和战略独立性。在印度方面看来,与日本的合作则更多是从其经济与多边平衡外交利益上考虑,企图“利用日本的拉拢捞取实际好处”。印度多年来一直实行不结盟政策,与各大国均持合作与等距离外交,既不加入俄罗斯的军事联盟(虽然印度军队主要装备来自俄罗斯)也不加入美国的军事联盟,这与日本拼命与美国合谋对中国实行遏制与对抗战略形成鲜明对照。加上最近印美关系由于印度女外交官在美国受辱一事影响而持续走低,日本要拉印度与美国“联手制华”的设想只能是安倍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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