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潘戈斗牛士》安娜·塞戈维亚(墨西哥)作于2019年
亲爱的朋友们:
三大洲社会研究所向您问好。
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覆盖整个体表,有的地方跟纸一样薄,有的地方厚度为信用卡的一半。皮肤可以保护我们免受各种病菌和其他有害物质的侵袭,但它却十分脆弱,无法抵御人类长期以来制造的危险武器。古老的钝斧重击一下就会破皮,而通用动力公司制造的重达 2000 磅的 MK-84 型“哑弹”不但会毁掉皮肤,还会毁掉整个人体。
尽管国际法院已于5月24日签发命令,但以色列军队仍继续轰炸加沙南部,尤其是拉法市。5月27日,以色列公然无视国际法院命令,袭击了拉法的一个帐篷营地,杀害45名平民。美国总统拜登3月9日说,以色列袭击拉法是他的“红线”,但即使在这次帐篷大屠杀之后,拜登政府仍坚称没有触犯红线。
在5月28日的新闻发布会上,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战略沟通协调员约翰·科比被问及,如果美军的一次空袭造成45名平民死亡,另有200人受伤,美国将如何应对。柯比回答:“我们空袭过伊拉克和阿富汗等地,不幸造成了平民伤亡。我们做了同样的事情。”为了给以色列最近的屠杀辩护,华盛顿选择了承认,令人吃惊。既然国际法院裁定以色列在加沙进行种族灭绝是“可信的”,那么是否可以说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也犯有同样的罪行?
《地图/拼布》菲克雷·盖布耶苏斯(厄立特里亚)作于1999年
2006年,国际刑事法院(ICC)开始评估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发生战争罪的可能性,随后分别于2014年和2017年对在这两个国家犯下的罪行展开正式调查。然而,以色列和美国都不是《罗马规约》的签署国,2002年《罗马规约》生效,国际刑事法院成立。美国国会没有签署该规约,而是通过了《美国军人保护法》(非正式地称为《海牙入侵法》),该法在法律上授权美国政府“使用一切必要手段”保护其军队免受国际刑事法院检察官的起诉。由于《罗马规约》第98条并不要求各国在与第三方签署豁免协议的情况下将被通缉人员交给第三方,因此美国政府鼓励各国签署“第98条协定”,使其部队免受起诉。尽管如此,这并没有吓倒时任国际刑事法院检察官法图·本苏达(2012—2021年任职),她坚持研究证据,并于2016年发布了一份关于阿富汗境内战争罪的初步报告。
阿富汗于2003年加入国际刑事法院,从而使国际刑事法院和本苏达拥有了开展调查的管辖权。即便在2002年与阿富汗签署了第98条协定,美国政府依然疯狂攻击国际刑事法院的调查,并警告本苏达及其家人,如果她继续调查,将面临个人后果。2019年4月,美国吊销了本苏达的入境签证。几天后,国际刑事法院的一个法官小组裁定驳回本苏达在阿富汗进行战争罪调查的请求,称这项调查“不符合司法利益”。
国际刑事法院的工作人员对法院的决定深感失望,渴望对决定提出质疑,但未能得到大法官们的支持。2019年6月,本苏达请求对国际刑事法院不继续调查阿富汗战争罪的决定提出上诉。包括阿富汗受害者家庭协会(Afghan Victims’ Families Association)和阿富汗法医学组织(Afghanistan Forensic Science Organisation)在内的多个阿富汗团体加入了本苏达的上诉。2019年9月,国际刑事法院预审分庭裁定上诉可以继续进行。
《这么做》道恩·欧科罗(尼日利亚)作于2017年
美国政府大为光火。2020年6月1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批准第13928号行政命令,授权美国政府冻结国际刑事法院官员的资产,禁止他们及其家人进入美国。2020年9月,美国对冈比亚籍的本苏达和莱索托籍的国际刑事法院高级外交官法基索·莫乔乔科实施制裁。美国律师协会谴责了这些制裁,但制裁并未撤销。
在本苏达于2021年2月离职并由英国律师卡里姆·汗接任后,美国政府最终于2021年4月废除了制裁。2021年9月,国际刑事法院检察官卡里姆·汗表示,虽然他的办公室将继续调查塔利班和“伊斯兰国”在阿富汗犯下的战争罪行,但“其他方面的调查将不再是优先事项”。这一拙劣措辞意味着国际刑事法院将不再调查美国及其北约盟友犯下的战争罪行。国际刑事法院已彻底就范。
《友谊、爱情、永恒》亚历山大·尼古拉耶夫(又名乌斯托·穆明,前苏联)作于1928年
2022年2月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仅四天后,检察官卡里姆·汗就急忙涉足乌克兰冲突并开始调查俄罗斯的战争罪行,再次证明了他对正义的片面执行和对全球北方统治集团的效忠。一年之内,卡里姆·汗申请了对俄罗斯总统普京及其儿童权利专员玛丽亚·利沃娃-别洛娃的逮捕令,并于2023年3月签发。具体而言,两人被指控合谋从乌克兰孤儿院和儿童保育院绑架儿童并将他们带到俄罗斯,据称这些儿童在俄罗斯被 “送人收养”。卡里姆·汗说,乌克兰“是犯罪现场”。
当以色列屠杀加沙的巴勒斯坦人之时,卡里姆·汗却不会说这样的话。即使在15000多名巴勒斯坦儿童被杀害(而不是从战区 “收养”)之后,他也没有对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及其军方下属发出逮捕令。2023年11月至12月,卡里姆·汗访问了以色列,他对“过度行为”提出警告,但表示由于“以色列有训练有素的律师为指挥官提供建议”,他们可以防止任何骇人听闻的违反国际人道法的行为。
阿尤布·埃姆达迪安(伊朗)《自由之苗》作于1973年
2024年5月,以色列在加沙的野蛮行径规模之大终于迫使国际刑事法院着手处理这一问题。国际刑事法院的命令、全球南方多国政府的愤慨以及一个又一个国家的接连抗议,共同促使国际刑事法院采取行动。5月20日,卡里姆·汗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他已申请逮捕哈马斯领导人叶海亚·辛瓦尔、穆罕默德·迪亚卜·易卜拉欣·马斯里和伊斯梅尔·哈尼亚,以及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及其国防部长约阿夫·加兰特。以色列总检察长加利·巴哈拉夫-米阿拉说,国际刑事法院对内塔尼亚胡和加兰特的指控“毫无根据”,以色列不会遵守国际刑事法院的任何逮捕令。几十年来,以色列和美国一样,一直拒绝对其行动适用国际人道法。“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一直为美国及其亲密盟友提供豁免权,这种豁免权的虚伪性日益暴露。正是这种双重标准引发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崩溃。
卡里姆·汗的新闻声明中有一个有意思的片段:“我坚持认为,所有阻碍、恐吓或不当影响本法院官员的企图都必须立即停止。”八天后的5月20日,《卫报》与其他刊物合作发表了一份调查报告,揭露以色列利用“情报机构进行监视、黑客攻击、施压、诽谤,据称还威胁国际刑事法院的高级工作人员,企图破坏法院的调查”。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前负责人约西·科恩曾骚扰并威胁本苏达(卡里姆·汗的前任检察官),警告她“你不想卷入危及自己或家人安全的事情吧。”此外,《卫报》还指出,“在2019年至2020 年期间,摩萨德一直在积极搜寻有关检察官本苏达的不利信息,并对她的家庭成员感兴趣。”“感兴趣”是一种委婉说法,即收集她家人的信息(包括针对她丈夫菲利普·本苏达的盯梢行动)来讹诈和恐吓她。这些都是黑手党的惯用伎俩。
《大地的良知》哈米德·阿布达拉(埃及)作于1956年
在关注这些流血和法律事例之时,我读到了出生于车臣的贾兹拉·哈利德所作诗歌,他在雅典用希腊语写作。诗作《黑色之唇》让我停下脚步,最后的句子有力而凄凉:
来吧,我来把你变成人,
您,尊敬的法官大人,擦去胡子上的罪恶感。
您,尊敬的记者,吹捧死亡,
您,仁慈的女士,不弯腰就拍拍孩子们的头。
还有您,舔着手指读这首诗的人——
我向你们所有人献上我的身体,谨以此致敬。
相信我
有一天你们会像崇拜基督一样崇拜我。
但我为您感到遗憾,先生——
我不和玩弄言辞的
注册会计师谈判,也不和
那些吃我饭的艺术评论家谈判,
如果您愿意, 您可以给我洗脚。
别往心里去
如果有那么多的文字
愿意为我而死,我还需要子弹
吗?
哪些词语正在慢慢消亡?也许是正义,甚至是人道主义?为了安抚有罪之人,迷惑无辜之人,人们抛出了如此之多的词语。但是,这些词语无法掩盖那些描述恐怖景象和要求纠正的其他词语。
文字重要,人也重要。例如古斯塔沃·科尔蒂尼亚斯,他于1977年4月15日被阿根廷军事独裁政权逮捕,从此下落不明。他是1976年至1983年间被军方杀害的3万人之一。4月30日,在古斯塔沃被捕两周后,他的母亲诺拉·科尔蒂尼亚斯(人们亲切地称她为诺莉塔)与其他失踪者的母亲一起,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五月广场的总统府玫瑰宫(Casa Rosada)前举行抗议活动,在这第一次抗议后,抗议活动时常举行。
诺莉塔是“五月广场母亲”( Mothers of the Plaza de Mayo)组织的联合创始人之一,该组织勇敢打破了军政府误导性言论的围墙。虽然她的儿子再未被找到,但诺里塔在寻子过程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在每一次伸张正义的抗议活动中都会响起,并满怀深情地诉说着世界的苦难,直至今年5月31日她去世前的几周。她在2020年的一次视频讲话中说:“我们对吞并巴勒斯坦说不。我们反对任何抹杀巴勒斯坦人民身份和生存的措施。”
诺莉塔给我们留下了珍贵话语:
许多年后,我希望人们记得我是一个为了让我们能够过上更有尊严的生活而献出自己一切的女人……我希望人们记得我常发出的呐喊,它代表我内心的一切感受,意味着另一个可能的世界会在某天出现的希望仍在。一个人人共享的世界。因此,我希望人们回忆我的时候会微笑,并高声呼喊:我们必胜,我们必胜,我们必胜!
热忱的,
Vij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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