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初期，很多我党高级干部对能否打赢也心存疑虑，结果不到四年，摧枯拉朽般消灭了蒋匪。除了决策层对战略战术的灵活应用外，两个军队内部质的不同，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高戈里写过一篇文章《灵魂裂变之旅——188万国民党起义投诚部队改造述要》。文中介绍，解放战争时期，我党改造了188万国民党官兵，“在此过程中，解放军派去一名指导员，就能彻底改造百十人的一个连，派去几百人工作团，就能彻底改造几万人的一个军或一个兵团，在世界五千年的战争史上，谱写了独一无二更为辉煌的篇章。”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如果你搞清楚了这个问题，那对你理解本问题很有帮助。
一、国民党军队的内部情况
国民党军队成分异常复杂，军官多是地主子弟，或者本身就是军阀，士兵多是被抓来的壮丁。士兵和军官之间有封建的人身依附性，一位士兵说，"我们那时认主子啊！就和电影《末代皇帝》里面的奴才一样一样的！"
军队内部等级森严，官长打骂士兵司空见惯，枪杀士兵也不算个大事，"太黑暗了，军官杀当兵的，就像杀个小鸡一样！"多数部队都存在着各种封建反动组织，军官利用各种会道门控制士兵也很常见，“在第16兵团，兵团副司令、第47军军长和3个团长均系袍哥大爷，全兵团有近半人员参加了袍哥组织。范绍增的国防部挺进军干脆就是一个袍哥武装。”
士兵在这样的环境中迅速堕落，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他们军纪涣散，对老百姓也非常残暴。其中一部分甚至当过汉奸，“济南起义的吴化文，曾于1939年率部投降日寇，担任过汪伪第三方面军司令官等职。”
这样的部队，打仗不为信仰，只为利益。士兵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服从”。但是，“共产党军队与国民党军队本质不同，为劳苦大众打天下，需要的不是炮灰，而是懂得‘我为谁扛枪，我为谁打仗’的自觉战士。”
要把这样复杂的充满封建关系和人身依附性的国民党军队，改造成知道为谁打仗，知道为什么打仗的自觉战士，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二、初步改造及其问题
初期，我党按照传统的政治教育模式搞思想教育，“最初的教育内容，包括社会发展史，国共两党在抗日战争中的地位和作用，两种社会、两种军队的对比，中国的前途等等。教育的方法，主要是上课、做报告、讨论。”
这起到了一定效果，但是整体而言效果不大。
一则，政治教育的内容和方法，对国民党士兵而言非常陌生。“对共产党的政治教育，国民党官兵不但生疏，而且最初很不理解，很不习惯。”据卢昭回忆，一开始，讨论没人发言，卢昭很奇怪："你们怎么不讲话呢？"军官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讨论？什么叫"讨论"？只听说过"讨饭"、"讨口"、"讨赏"，没听说过"讨论"呀！卢昭解释完了，军官们还是不发言，“当兵的讨什么论呀？军人以服从为天职，长官说啥是啥。说了不听，还叫什么军队？”
二则，这样的思想政治教育，并没有根本性改变旧军队的封建关系，官长对士兵的控制力仍然很强，官长在场时士兵不敢说话。不仅如此，很多国民党军官受不了管束，私下抱怨，甚至发生叛逃事件。“郝鹏举的华中民主联军接受共产党正面教育的时间更长，整整一年，但郝鹏举还是在1947年1月发动了叛变，把部队拖回国民党那里，并诱捕了朱克靖等7名我军的联络人员，向国民党当局邀功请赏。”
三、突破口：诉苦运动
真正的突破口发生在1946年下半年。在对旧军队的改造中，徐文烈等创造性地以“争取士兵翻身”为目标，以“自上而下的合法斗争，自下而上的民主斗争”为工作方式，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诉苦运动，根本性地改变了旧军队的社会关系，并彻底完成了军队的改造。
（一）某部起义前的情况
起义前，国民党某部“军官殴打士兵非常普遍”，而且“方法五花八门，十分残忍”。士兵江源涛揭发，“一名士兵因骂了营长，军官便集合全连实行千刀万剐，先刮眼皮，再挖眼、耳、鼻……”。士兵刘家禄说，“在云南补训团时，连长叫吃逃兵的肉，刘不吃，连长说：‘你们当班长的不吃，就吃你的肉。’”江源涛所在分队共有4名士兵“被压迫吃过人肉或喝过人血”。高戈里说，“在笔者采访过程中，一些古稀老人说到在旧军队挨打，至今依然哽咽难言泣不成声。”
旧社会对底层人民的压迫如此之残酷，照理说一旦进行政治教育，士兵就应该觉悟才对，但是为什么之前的教育收效甚微呢？因为之前的政治教育并没有结合士兵的切身感受，“起义之初安东整训期间的政治教育，多是从正面讲国民党反动派卖国独裁、发动内战等大道理，结果，不但与起义官兵亲身体会的剥削、压迫距离太远，还常常与起义官兵长期形成的正统观念相抵触。”
徐文烈反思之后，做了深入的调查研究。徐文烈调查某连队后发现，“在139名士兵中，对国民党蒋介石有敌意的只有两个人；觉得国民党蒋介石的黑暗统治不好，但认为自己的命该如此的有5人；对乡镇保甲长及恶霸地主没有敌意的只有11人，其余全都痛恨乡镇保甲长和地主恶霸。另一个连队的84名士兵中，有83人挨过军官的打，没挨过打的只有一位某军官的亲戚。”
在调查的基础上，徐文烈决定，要结合士兵被压迫的切身感受来讲，也就是“倒过来讲，先从士兵亲身感受乡镇保长、甲长和恶霸地主的剥削压迫讲起，从士兵所遭受长官的欺压讲起，再来讲蒋介石统治集团维护阶级压迫制度。” “从此，以‘控诉旧社会，控诉旧军队’为核心内容的政治整训，就成为改造国民党起义部队的经典绝活儿。”
（二）轰轰烈烈的控诉运动
高戈里说，“在国民党军队，绝大多数士兵和一部分军官都出身于贫苦农民，都是被抓来、逼来的壮丁，谁没有一肚子苦水？谁没有一把辛酸的眼泪？国民党士兵在旧军队所受的阶级压迫是骇人听闻的。”
这样的压迫是全方面的，经济上、政治上、人身权利上，无处不在。“在经济上，军官吃空贪污司空见惯，克扣士兵的伙食更是家常便饭，有的军官甚至还要以保管，赌博等形式，勒索士兵的钱财。在人身权利上，国民党军队内部通行残酷的体罚、肉刑制度，军官对士兵，上级对下级，有随意打骂的权力，甚至可以草菅人命。”
以胡宗南第7兵团为例，据该部士兵揭发，一些军官虐待、残杀士兵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430团的副营长陈××当机一连连长时，士兵刘炎春开小差被抓回，陈××将刘炎春吊起来毒打，打死后，尸体扔到野外喂狗，再把死者的双耳割下来，悬挂在墙上，然后集合全连宣布：‘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以后谁再逃跑，就这样办！’”
“其351团士兵岳全福揭发：他16岁时被保长抓了壮丁，村里与他同时被抓去当兵的有10人。这10人中，有2人被枪毙，有1人被打跌死崖下，还有1人因为解手没请假，被军官活活剥了皮！”
“其473团副营长王××接新兵的时候，遇见几位病号走不动路了，就欺骗他们说：‘谁走不动了，说一声，我放你们回家。’有4名士兵刚扭头往回走，被王××叫住，他让4名病号跪在四五丈高的崖边，抄起一根棍子，一棍子一个，全把他们打到沟底，然后，扬长而去。”
“其55师参谋主任朱×，曾命令直属连连长：‘凡是士兵犯了错误，一律活埋！’此人曾在一次处罚士兵时，当场挖出士兵的心脏，挂了两大串。士兵揭发他‘常有吃不完的人心’。”
随着控诉的深入，越来越多骇人听闻的事情被揭露出来，士兵在控诉中声泪俱下，平时耀武扬威的官长在群众的怒火中瑟瑟发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经揭露，“其某师副师长×××是个性变态狂，过去他的部下只知道他经常利用职权强行鸡奸下属，谁知，通过诉苦一揭发，被他鸡奸过的部下竟然多达89人，气得起义官兵群众纷纷要求把这位副师长裤裆里的玩意给割了！”
某师诉苦大会中，据统计：
“在第144师的2451名士兵中，母亲被强奸有107人，被霸占的有21人，被迫改嫁的有185人；妻子被强奸的有57人，被霸占的有53人，被迫改嫁的有93人；士兵被强奸、霸占的姐妹有159人，被强奸、霸占以及被迫改嫁的嫂嫂有175人；士兵的母亲、姐妹、嫂嫂被强奸、霸占以及被迫改嫁的，总计达850人。”
“该师2451名士兵在旧军队中，被吊打过的345人，被捆打过的289人，被棒打过的1238人，被刺刀打过的13人，被枪托打过的677人，被打过耳光的1362人，被皮带打过的945人，被拳打脚踢过的991人，被打昏死过去的53人，被打吐血的20人，被打残废的22人，被罚过跪的1298人，被罚过冻的535人，被罚过晒的128人，被罚挨饿的1302人，被罚过喝尿的1人，被罚过吃地痰的1人，枪毙未死的33人，活埋未死的24人……”
这个师的士兵在之前的政治教育中吊儿郎当，好些人不把政治教育当回事，但是在控诉运动开始后，“该兵团的士兵一个个哭得撕心裂肺、惊天恸地。控诉会上，有的哭得痛不欲生，有的哭得口吐白沫死去活来。第472团2营召开诉苦大会，第一次大会就哭昏倒了31人，第二次大会又昏倒了35人。”
四、突破纵深：算细账，挖苦根
撕开突破口后就开始突破纵深。光是明白官长的压迫和土豪劣绅的压迫还不够，还需要让士兵认识到是什么样的制度造成了这样的压迫。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士兵成为自觉的战士。也只有由成千上万自觉的战士组成的解放军，才能战胜国民党反动派。
算细账一般是先算“剥削账”，这往往结合周边的土改运动进行。
“地主把土地租给农民，实际收多少地租？士兵全是农家子弟，一问都知道，少则对半开，收获的粮食农民自己留一半，另一半交租；多数是四六开，农民留四成，六成交租；剥削最重时三七开，农民只能留三成，七成归地主。驴打滚的高利贷就更不用说了。”
算账的效果非常好，所谓“不算账不知道，一算账气得跳：原来穷人受穷都是地主剥削造成的！”
一士兵为地主当长工，“一年到头受苦，自己的母亲却活活饿死。算账后他深有感触地说：过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穷的，老是怨命穷，怪上一辈没有留下什么家产，算了账才知道，原来是被封建地主剥削穷的！”
算完经济账接着算政治账，“看看周围的村子，地主、富农占多大比例？不超过百分之十。再看国民党军队，士兵有几个不受剥削压迫？共产党依靠人民，发动人民，总有一天会彻底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在诉苦之前，国民党士兵觉得共产党打赢了，国民党打输了，那是成王败寇，说不上谁进步谁反动。但是现在，这些士兵打心里觉得共产党一定会战胜国民党，因为共产党代表着人民。
账算完了就开始“挖苦根”。“云南地主老财剥削人，四川的地主老财剥削人，东北的地主老财也剥削人，为什么？万恶的剥削制度是劳动人民的苦根！”
高戈里说，“开展控诉运动之前，起义官兵在国民党消极抗战、国民党反动派必然灭亡等一系列问题上常常争论不休，莫衷一是，争论中甚至有人扬言要杀掉学习积极分子，一经涕泗滂沱的泪血大控诉，从前的争论戛然而止，几乎是瞬间，广大起义官兵与国民党反动派不共戴天！”
五、思想还家
“开展思想斗争最激烈的，是坦白运动，当时叫思想还家运动。”
国民党士兵虽是底层穷苦人民，但是在旧军队长期毒害下，沾染了各种恶习，不同程度干过残害百姓、欺压善良的事情，军官更是如此。那么，要真正的成为人民军队的一份子，就要放下包袱、轻装上阵。而放下包袱的前提，就是把包袱交代清楚，真真正正做到思想上、行动上和旧社会彻底决裂。
“与旧我的决裂，是心路历程上一个异常痛苦的过程。每一位起义学员都要写一份自传，交代自己的全部历史，尤其是要坦白在反共内战期间做过哪些对不起人民的事情，哪怕是摘了老百姓一个西瓜，都必须一件不落写上去。不仅如此，对别人的罪恶也要毫不留情地予以揭发。”
在思想还家的运动中，“不管是谁，历史上的罪恶，以往的丑事陋习，必须从思想认识上作彻底清算。在此基础上，不管有多大历史罪恶，只要自己主动坦白了，就不再追究。”
思想还家的程序大致是这样，“本人的反省自传写好后，先提交班务会，由同班的起义学员进行初评；初评通过了，交连部审批；若初评没通过，本人需针对存在的问题重新反省，再提交班务会复评；若复评还没通过，那么，领导就要出面到尉官连队和士兵连队请来一二十名知根知底的老部下，坐在大通铺上，围成一圈，面对面地帮助你反省，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直到你彻底坦白，低头认罪。”
高戈里说，“群众发动起来了，人间的什么丑事、恶事都遮盖不住。” 以胡宗南部队为例：
“第473团军官马××坦白：1949年该部从宝鸡撤退下来时，胡宗南下令向宝鸡县政府要100辆大车。县长受命后，支派警察到街上、路口，见到老百姓的大车就抓，然后交给马××。一些车主为了要回大车，就把马××请去下馆子、打麻将、洗澡、玩妓女。结果，钱大把大把地花了出去，不但大车一辆都没有要回来，车夫也全被编入部队当了二等兵。” “第472团徐排长揭发：在江西修飞机场时，他亲眼看见某连长抓来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为了发泄其兽欲，竟然用刺刀把女孩子的阴门割大，致使女孩子被强奸后惨死。” “第27师情报参谋傅××交代：他直接、间接枪毙、刀砍、活埋的中共地下工作人员、解放军官兵和老百姓共101人，在山东作战时，还杀了4名农会干部，并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吃了。” “第351团4连排长黄××坦白：去年他带一排人在湖北放排哨时，截住一队小学生，全部刺死，留下女教师女学生4人，被全排轮奸致死。” 高戈里介绍收，“运动之初，一些官兵满不在乎，个别老兵油子讲述自己调戏奸污妇女、嫖宿娼妓的时候，津津有味，参加讨论的士兵哄笑一堂。压住这种苗头的办法还是诉苦：在旧社会，你的家人，包括你的母亲、姐妹是怎么受苦的？在旧军队，你自己又是如何给人民群众带来灾难的？这不是忘本是什么？所做的坏事，全推给旧社会、旧军队行吗？自己就一点责任没有吗？花街柳巷的那些妓女是真正自愿吗？不，那是一群被金钱和权势摧残的阶级姐妹！”
果然，“经过诉苦、评议，没人再笑了。有的起义官兵甚至边痛心疾首地反省自己，边嚎啕大哭，当场咬破手指，写下血书，表示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这样的场景是非常震撼的，直击人的灵魂。“起义官兵经历的泪血大控诉，则是一次灵魂的裂变，是百万起义官兵于历史瞬间的灵魂裂变。”
有人说："前几天，我的思想还有些糊涂，想回家找压迫过我们的地主保长报私仇。看见这么多的人都有一肚子苦水，现在我明白了，公仇不报，私仇也报不了。我一定跟着共产党走，干好革命，也就报了我的家仇！”
一士兵“家里有4个亲人被逼死，他本人在旧军队里又遭鸡奸，可是，在诉苦之前他却不好好学习，不信任共产党，还公开说：你们说蒋介石坏，但我没见过他杀人。”但是就这样一个人，“在诉苦大会上，竟然哭得昏死过去四五次。大会上诉苦完了，他还不够，一个人来到会场上，跪在毛主席像前继续诉苦。军代表来到他面前后，他紧紧拉住军代表的手，一边失声痛哭，一边追悔过去，痛骂自己，表示一定坚决跟着毛主席革命到底。”
血泪控诉后，往往是“广大起义官兵纷纷要求参加人民解放军，‘立功赎罪’”。
六、破而后立
高戈里说，“破旧，是为了立新。一边改造，一边建设。”
这个新是什么呢？就是我党领导下新式的军队制度，它首先就体现为士兵自主管理的士兵委员会制度。
“士兵委员会成立后，先实行经济民主，由经济委员协助干部管理连队的伙食，监督收支情况，并定期检查，逐月公布账目。每月节余下来的伙食尾子，分给大家。指导员还介绍说，这是毛主席、朱总司令20年前在井岗山上订的规矩。”
士兵居然能够享有民主权力，还能领到伙食尾子，这在国民党军队是不可想象的。“第一次领到伙食尾子，钱不多，士兵那个激动啊，一个劲地说：共产党好，共产党好，共产党就是好！”
一个国民党军官感慨道：“就凭这一件事，国民党军队也该败给八路！”
不仅仅是经济民主，在政治民主中国民党起义士兵发挥了更大的作用。“整个控诉运动的摸底、发动工作，指导员都得到了士兵委员会的有力配合，各级召开的控诉大会一律由士兵委员会或士兵委员会主任联席会议主持。从前见了当官的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士兵，如今，理直气壮地主持控诉旧军队的军人大会。变化，如同地覆天翻。”
“各连队士兵委员会不仅号召大家通过节约粮食来赔偿群众，还安排民运干事每天检查驻地的群众工作，收集好人好事，然后代表士兵委员会在全连讲评。大家为老百姓做好事真积极，抢着干。助民劳动的工具，经常被抢活儿干的战士事先藏了起来。”
之前还对老百姓耀武扬威的旧军队，现在已经彻底被改造成了为人民作战的“子弟兵”。
“部队起义之初，一些官兵曾耀武扬威地对待老百姓。这种态度，在控诉运动、拥政爱民运动后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心态：怕赶集时被受害的老百姓认出来，挨打。起义官兵挨打的事始终没发生。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怕群众的时候，群众不敢惹他们；他们怕群众的时候，群众已经爱上了他们。”
1949年6月，当这支由长春起义部队成建制改编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50军在九台县召开南下参加解放战争的誓师大会时，九台县的县委书记代表驻地群众在欢送大会上留下了天壤之别的对比评价："你们刚来时，群众怕你们，恨你们，盼你们快点离开。现在，我们爱你们，亲你们，真舍不得你们走哇！"
七、永远跟党走
经过了诉苦运动、算账、思想还家以及建立士兵委员会，旧军队已经被彻底改造。很多士兵纷纷要求入党，我党工作人员也开始在旧军队中吸纳党员。彻底改造旧军队前，我们也吸纳了一些党员，但多是在秘密环境下吸纳，对外并不公开，彻底改造后，吸纳党员就是公开进行。
“多少年后，不少起义官兵回忆，当年的指导员、教导员、政委们不仅平易近人，还给他们留下了读书多、见识广、思想深刻的印象。其实，这些政治工作干部多数文化程度并不高，只不过他们宣传官兵平等、军民一致的启蒙道理，给了那些奴化意识根深蒂固的起义官兵以耳目一新没齿难忘的人权启迪，进而实现了麻木灵魂的彻底觉醒。”
在党的领导下，被改造的旧军队真正地成了“人民子弟兵”。一支支由起义士兵组成的土改队伍（经培训后组建）被编入“各土改工作队，深入贫下中农，与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一边学习，一边发动群众。农民发动起来后，组织农会斗争恶霸地主，给农民分地、分房、分牲口、分浮财。再往后，这些往日被国民党捆来的壮丁，挨家挨户动员翻身农民参加解放军：翻身不能忘本，要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所有受苦受难的老百姓！”
八、小结
从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
1、旧社会对人民的剥削压迫时极端残酷的。
2、这种压迫不仅体现在经济上、政治上，也反映在旧社会的军队之中。军官肆意残杀士兵，士兵在官长面前就如奴隶一般，毫无尊严、毫无人权，随时都可能丧失性命。他们不是独立的人，而只是官长的奴隶，“我们那时认主子啊！就和电影《末代皇帝》里面的奴才一样一样的！”
3、共产党在旧社会的大环境中，创造了全新的社会关系。这种社会关系体现在经济和政治的方方面面。经济上，打土豪分田地（抗日战争时期是减租减息），是代表被压迫的人民，打击压迫人民的剥削者；政治上实行民主制度。在这样的全新的社会关系中，人民的心情是舒畅的，整个经济政治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他们组织起来学习、娱乐，这并非苦行僧的生活，而是充满生机生动活泼的生活。
4、共产党创造的这种经济政治的新的关系，也体现在军队内部。首先体现为官兵一致，军队干部只是在指挥作战时有更大权限，但你的生活方面是没有特殊待遇的（除非出于工作需要）。其次体现为士兵委员会，士兵组织起来民主管理伙食，并且监督可能出现的军阀作风的残余。其三体现为极其广泛的政治教育，这种政治教育往往结合士兵的切身体会，让士兵理解自己为什么穷，以前为什么受压迫，现在为什么打仗，以及为了谁打仗，等等。在这样的军队中，士兵不是麻木的、逆来顺受的、得过且过的行尸走肉，而是具有高度自觉性和主动性的革命战士。为了解放全中国所有受苦受难的百姓，他们甘愿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5、这样的战士深深地爱着启发他们让其觉悟、培养他们促其成长的红军大家庭，他们说什么都不会离开这样的大家庭。而这样的大家庭，对所有底层的劳动人民，不都具有不可比拟的吸引力吗？
6、一时的成败可以扭转，而组织起来的觉悟的人民不可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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