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在上海西康路上,有个小小的永福元五金厂。老板周錫生,原先是个地主,后来他在上海凑了点钱,租了间小房子,雇了两个老工人和三、四个童工,弄起了这个小工厂。他把在纱厂当“拿摩温”(number one,指工头)的老婆沈杏娣叫了回来,做监工头。到上海解放的时候,这个厂扩建的厂房有600多个平方米,雇用了150个工人、学徒,拥有电动车床、冲床、刨床、钻床三十多台,成了具有一定规模和大量财产的工厂。那么,这个厂的资本家是怎样发财起家的呢?和世界上所有资本家一样,这个厂的资本家也是吃了工人的肉,吸了工人的血,才喂饱了他自己的;他的财产,都是工人用双手劳动创造出来而被他剥夺了去的。
这个厂的资本家最残酷的剥削手段,是雇用大批包身童工。解放前夕,这个厂150个工人当中,包身童工就有127名。他们大多是从乡下被招骗来的,年纪一般都是10来岁。资本家招收来了大批童工以后,首先是延长工作时间,进行残酷的剥削和压榨。那时厂里规定,凡是童工,一律从凌晨4点多钟开工,到夜里12点钟歇工,实实足足要做20个钟头。老板娘沈杏娣,每天天还不亮就起床,打开收音机喇叭,同时高声念着什么“阿弥陀佛”,故意吵得童工睡不着觉。接着她一手拿着念佛珠,一手拿了鸡毛掸子,走到童工们睡觉的通铺旁边,对着起床动作较慢的童工,按次序打下去,一面嘴里喊着:“小死人,懒死人,都快给我起来!太阳爬上屁股了。”童工们被她逼迫起了床,脸也没洗,跑到机器旁边,“蓬蓬蓬”踏起冲床来,开始了一天的奴隶生活。
中午,童工们就在机器旁边吃饭;一放下飯碗,又得马上干活。这时老板娘却舒舒服服睡午觉去了。到了晚上呢,童工们连做了十几个小时,个个累得腰酸背痛,抬不起手脚;可这时老板娘却神气十足地来监工了。要是谁打瞌睡,她就拿了鸡毛掸子往谁头上抽打,碰到谁完不成老板规定的劳务,也要被老板娘毒打一顿。
有一次,一个叫丁林富的童工,做一种手表带上的零件,因为铜皮很薄,东西难做,没有办完成老板规定的数量。夜里歇工以后,丁林富累得一头倒在床上,却忽然被老板拖了下来。老板骂道:“小赤佬,你倒定心睡觉了,这不是存心给我捣蛋!”一边骂,一边拿了一根皮带,猛力往他身上抽打。丁林富光着膀子,只穿了条破烂短裤,被打得浑身是一条条血痕,痛得在地上打滚。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老板娘沈杏娣,忽然变作一只“笑面虎”。她见老板打得乏了,就拉住老板手里的皮带,假惺惺地:“林富,赶快去做吧。不然更要倒霉了!”老板娘拉着丁林富走到工作台旁边。又矮又小的丁林富流着眼泪,缩着身子,在阴暗的灯光下,又“蓬蓬蓬”干了起来。老板一边收好皮带,一边恶狠狠地:“明天下班前,你不做好一万四千节表带零件,我要你的狗命!”......
资本家为了从学徒身上刮更多的油水,还有更残酷的手段:长期不让童工吃饱肚子。每天,童工们吃的粥像米汤一样稀薄,能照出人影儿来。而且老板规定八个童工吃一小桶薄粥,吃完了不能再添,吃不饱只好饿肚子。童工们每天过粥的小菜常常是一撮盐,用筷子沾沾,有点盐味就下肚了。到了夏天,老板娘叫童工到垃圾箱里去拾西瓜皮,切成小块,放上盐粉童工当小菜吃。
这还不算,更加毒辣的是,每天早上,老板娘总要故意多烧七、八木桶粥,放在她房里。夏天天热,到了中午,粥发馊了,她才拿出来给童工们吃。这样,可以使童工们少吃或不吃。有一次,一个童工拿了发馊的粥实在吃不下去,老板娘就瞪起眼睛说:“为什么不吃?”伸出手掌,“啪,啪”打了他两个耳光。
还有一次,有个叫陈兆祥的童工,因为肚子实在饿得慌,就拿了碗到老板娘房里去,说:“我没有吃饱!” 老板娘听了,奸笑一声: “来,小赤佬,你没有吃饱我端给你吃!”说着捧起她自己吃的一锅又厚又白的粥,跑到楼下来,在车间里当着许多童工的面,盛了满满一碗,放在陈兆祥面前,叫陈兆祥吃。她看着陈兆祥吃完一碗,又给他盛满了一碗,这样,两碗、三碗、四碗......陈兆祥实在吃不下去了,可是老板娘还是硬逼着他把满滿一锅粥吃下去。粥是吃完了, 陈兆祥却胀着肚子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干活去!”这时老板娘一下子露出了凶相,硬是逼着陈兆祥去于活。陈兆祥站也站不起来了,怎么能干活呢?“你吃倒会吃,做倒做不动!”老板娘骂着, 举起手拼命地朝他打了起来。从此以后,童工们即使饿得身子发抖,再也不敢说个“饿”字。
童工们白天黑夜地干活,用双手创造了大量财富,都被资本家占为己有。童工没有工资,每月所得到的是刚够理一次发的“月规钱”。童工个个被折磨得皮包骨头,不成人样。而且,就童工们为本家创造了大量财富的双手,也保不住要被资本家“吃” 去指头.......
是这样:虽然工厂发展了,扩大了,资本家发了大财;但是资本家的贪财欲望是无止境的。资本家为了赚更多的钱,对机器从不肯花钱修理,机器上也没有安全防护设备,工人的劳动条件十分恶劣,常常发生流血的工伤事故。
有个15岁的童工,叫王才寅,他的两个手指被机器轧断了,但是骨头还没有全部断下来。老板娘看见了,硬是逼着他用剪刀把骨头剪断。剪断后,用油布包扎一下,老板娘又当场逼着他用另一只好手干活,结果王才寅痛得昏倒在车间里。王才寅昏倒后,童工们把他抬到阁楼上,他不吃不喝,老板也不给他医治,过了一星期,在王才寅就要死的时候,老板对童工们说:“轧掉个手指不会死的,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时正好有辆垃圾车从门口走过,老板就逼着工人把王才寅摔进垃圾车,一面欺骗:“送他到医院去治疗。”结果王才寅在半路上就死掉了。
还有一个10岁的童工,叫缪福兴,手指被机器轧伤,老板娘拉他的耳朵,拖进佛堂间去说: “到五金厂来做学徒,不轧掉手指是不能满师的,这是做老师傅的记号!来来,我用剪刀给你修修齐,干起活来也利索!”话一完,她就一手捏住缪福兴那只流着血的手,一手拿起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剪起骨头来。可是剪刀钝,剪刀口轧住了缪福兴的手指骨,痛得缪福兴满头大汗,呼喊救命。老板娘咬咬牙,又猛力剪了三下,骨头还是剪不下来。她灵机一动,就逼着站在旁边的一个童工说:“把车间里剪铁皮的大剪刀拿来!”大剪刀拿来了,老板娘对满头大汗、脸无人色的缪福兴说:“福兴,你不要看,熬点痛,剪掉了,让菩萨保佑你!”着拿起大剪刀,“咔嚓”一声,缪福兴的手指被剪去了。老板娘随手往香炉里抓了把香灰,涂在缪福兴的断指上,再给他涂上点车油,用破布包扎一下,然后摸出一些零钱往地上一丢,说:“好了!小赤佬,买根油条去补补血吧!” 就这样,这只本来可以医治的手指,被惨无人道地剪去了!
难道说,这是被机器轧掉的吗?不!这是被资本家吃掉的,是被万恶的旧社会吃掉的!解放前夕,这个厂里的150个工人当中,被机器轧掉的或被本家截去手指的人就有120多名,占80%以上。
1949年,上海解放了,这个厂的工人获得了新生。解放后,当时我党特别关心这个厂的童工。1951年成立了工人自己的组织-工会,1952年进行了民主改革,初步把老板的凶焰压了下去。工人们的劳动条件得到了根本改善;解放前在这里得了肺病的30多个工人、童工,个个得到了治疗,有的还进了工人疗养院。全厂工人的工资也进行了合理调整,工人生活得到了提高。后来每台机器都安装上了安全防护设备,逐步实现了机械化、自动化;工人的劳动强度减轻了,人身安全也得到了保障。
这个厂的童工,解放后,在当时我们党的教育、培养下成长起来。他们大部分人响应当时我们党的号召,到外地参加建设,北京、天津、福建等地都有他们的足迹。留在厂里的,有的当了技术员,有的当了干部,有的还入了党,担任了厂长。当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劳动,建设社会主义祖国的时候,他们常常看着自己的手,悲愤地说:“这是阶级的仇恨;我们永远不能忘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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