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的山东省文登县黄山区南下河村,有个恶霸地主名叫张凤楷。这家伙还是国民党的黄山区区长,是家大业大,有钱有势,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跺跺脚四面八方都动弹”。他凭着区长的权势,随意派粮派捐,硬剥老百姓的皮,老百姓被他逼得缺吃少穿,他的家业却越滚越大,老百姓饿得皮包着骨头,他却吃得像头肥猪。这块臭肉生有一个儿子,名叫张奇。张奇长得和他老子不一样,小头小脑像个枣核儿,两粒老鼠眼,一对搭拉眉,天生的一副贼模样。这小子长得虽不像他老子,可对待老百姓的狠毒却和他老子一模一样,他成天盘算着如何拿穷人开心。他常带一帮打手,东游西逛,赶集上店,见到好吃的伸手就拿,见到谁家的青年妇女长得漂亮就上前调戏。他还养着一条大恶狗,每次出门都带上,要是见到哪个人不顺眼,他用手一指:“给我咬!”那恶狗随即张牙舞爪、恶狠狠地扑去,有的老人被狗追得踉踉跄跄,有的小孩被狗咬得鲜血直流....每当这时,张奇这小子就拍掌大笑, 别人的极大痛苦成了他最大的乐趣。当时,老百姓恨透了张凤楷父子,暗地里都骂他们父子是“老狗”“小狗”,骂他们父子和那条恶狗是“狗恶霸”。
有年6月18日的晌午,毒辣辣的太阳当头直照,张奇嫌天热没再出门寻开心,躺在葡萄架底下扇扇子图凉快,那条恶狗见主人不动弹,就自己溜小出来。常言“狗仗人势”,这话一点不假,这条狗常咬人撕人惯了,一见好吃好咬的东西就眼红。在村头上有一群鸡正吃食,恶狗一见,尾巴一挺就往上扑,吓得那群鸡扑楞楞钻了庄稼地里去,它就在庄稼地里撵起鸡来。撵了一阵,因有庄稼挡,也未撵上。当它跑到一片小树林里,只见有一个小青年正光着脊梁割草,这狗撵鸡撵得眼红了,一见有人,“汪” 的一声就朝着小青年的身上扑去。
这小青年名叫陈竹青,是南下河邻村北齐山贫农陈缉乾的儿子。穷人家的工夫少,他想趁中午歇晌的时候来割点草回去喂牲口,树林子里气闷,热得他浑身直淌汗,脑子直发晕,当狗朝他扑来时他井未觉着,等到狗爪子眼看要落在他的脊梁上,顺时迟那时快,他急忙一翻身,狗的两爪扑空了。小青年一见是地主的恶狗,又见这狗如此的欺负人,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蹦,拿起手中锋快的镰刀,朝恶狗劈去,镰刀尖豁开了狗膛。那狗狂叫一声就没了命。
第二天早晨,北齐山的陈缉琪、刘廷全、刘廷君等人上山干活,看见有一条死狗。那时,当地的穷人被张凤楷逼得连饭都吃不饱,更是大半辈子尝不到肉味,一见这死狗,哪肯白白埋掉,就一齐下手剥狗。当狗皮刚刚剥下,张奇这小子带着一个打手气势汹汹地赶来了。原来这混蛋昨日一下午没见他心爱的狗就像掉了魂,今日一早就派人分头到各处去找。 当他一看他的狗已剥得皮肉两分,脸气得刷地白了,老鼠眼一瞪,朝打手吼道:“给我打!”那打手虽然嘴里应着“是,是,是。”但却只扯张奇的衣袖子,意思是叫张奇赶快回家。张奇走了几步,一瞪眼骂打手: “你他妈的窝囊废!”打手低声下气地:“少爷,咱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看他们人有六七个,个个扛着锄头,把他们逼急了,咱得吃亏呀!还是家去报告区长,请区长收拾他们。” 张奇回到家,到他老子面前哭着一说,张凤楷这恶霸地主可就气炸了,他把水烟袋朝着八仙桌一拍,震得上面的座钟、茶壶、茶碗乒乓乱响,立即把区公所所有的乡丁召集起来进行训活,叫他们限期破案,要是找不出杀狗的人就砸掉他们的饭碗。这帮人模狗样的爪牙得到命令,自然挨家家换户进行恐吓威胁。
陈竹青杀狗的事到底叫地主打听出来了。这时,陈竹青的父亲陈缉乾一听风声不好,就叫儿子先避一避。
隔天一清早,乡丁果来抓人了,找不到陈竹青,就把陈缉乾老人五花大绑地捆进伪区长家。张凤楷正躺在床上抽大烟,对张奇说:“我没工夫和他磨牙,这堂你去过。”张奇一听,转身到了正厅,在当中一坐,老鼠眼一瞪:“叫他跪下。”爪牙一听,朝着陈缉乾腿弯子猛的一脚,老人就一头撞在砖地上, 血,从他那斑白的鬓角流了下来。张奇把桌子拍得山响:“你儿杀了我的狗,非叫他偿命不可!”这时,陈缉乾已气得胡子直哆嗦,冷笑一声:“我儿已经走了,就剩下我这把老骨头,你看着办吧!”张奇拍着桌子直喊:“给我打!给我打!”陈缉乾老人有骨气,当堂换了一顿打,牛声也没吭,两眼盯着枣核子脑袋的张奇。张奇被他盯得汗毛直竖,连说:“先把这个老东西押起来。”第一堂就这样结束了……
陈缉乾老人被捆走后,他的老伴自然害怕,想找本村有头有脸的人物去讲讲情。这北齐山也有家地主,名叫陈国贞,也是个有名的“刀子心”,见钱就往家里搂的家伙。一见陈缉乾的老伴来找他,觉得发财的机会已到,就说:“你家竹青也胆大包天,区长家的狗也敢杀。这事我本不想管,但看在本庄本地、当家本族的面子上,我只好跑一趟。可是我空着手去能行吗?这年头,离了钱哪能办事啊!”陈缉乾的老伴听了,只得东借西凑,凑了一笔钱到陈国贞手中,陈国贞这才迈八字步进了伪区长家。
陈国贞见了张凤楷,先向伪区长家死了狗表示“懊恼”,接又陈述了一番,要张凤楷先将陈缉乾放回。张凤楷听了,把大烟枪一摔,冷笑一声:“难道就便宜了他?”陈国贞笑道:“当然不是轻轻放回!”接着他出了个主意,要叫他披麻戴孝,当狗孝子,为狗父发丧。这样可使四方农民都知道张凤楷的厉害。而陈竹青也定然认为事情已了结,会坦然回乡,那时,可再乘其不备,再来收拾他。张凤楷一听,哈哈大笑 :“就依老弟。"
就这样,陈缉乾老人被放了回来。他一进家,听老伴他是花钱赎回来的,还得为狗发丧,就气得昏了过去。等到醒过来,他坚决不干,挣扎着要去县里告。但老伴拉住他哭着:“你就别去啦!他们张家有钱有势,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呀!为了孩子,还是暂且忍下这口气,这样,咱竹青也能有回家的一天吶!”陈缉乾长叹一声,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忍痛把自己的那副棺材板给狗做了棺材,把家中仅有的一床破被铺进棺中,再把已经臭得生蛆的死狗放进去。然后把棺材停在自己的正屋里.......出殡这天,还被迫花钱扎了四个纸人,抬到坟上烧了。给狗出完殡,陈缉乾越思越想冤气越难消,恼恨交加,卧床不起。在大口吐血数日之后,这位饱受苦难的70多岁的老人,满腹含冤地离开了人间。他死后不久,他的老伴觉得男人死得屈,再加上想儿子,天天哭,茶饭不进,时间不长也就死了。几家穷邻居,把陈竹青的母亲埋掉之后,偷偷给陈竹青去信,叫他千万不要回家,免得再叫狗恶霸抓去。陈竹青一听爹娘死得这样惨,朝家乡方向磕了几个头,就过起到处流浪的生活了。
好端端的这样一个家庭,因为地主家的一条狗,竟被逼得死的死、逃的逃,爹娘父子不能相顾。大家想想,剥削阶级专政的社会是多么的黑暗!这地主阶级是多么的可恶啊!事情到此井没有结束。那狗恶霸父子折腾完了陈缉乾,对陈缉琪,刘廷全等人也没放过。他派乡丁把他们押进区公所,最后逼着他们答应给狗立碑才算了事。这座狗碑就是这样来的。碑文刻的是:“遭祸冤狗碑纪”。
真正遭祸含冤的人们被逼得家破人亡,仗势欺人的地主看家狗却被写成受害者,这就是那暗无天日的旧社会封建统治阶级所谓的天理王法 !!!
如果要问张凤楷、张奇父子到后来怎么样了呢?这两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当然逃不脱劳动人民的制裁!1942年这里解放了,受苦受难的劳动人民拨开云雾见太阳。在群众公审大会上,受尽张凤楷父子欺压迫害的人们,声声血泪地控诉了狗恶霸父子的罪行。在群众诉苦之后,当场枪决了张凤楷!群众欢呼着,眼里含着高兴万分的泪水,纷纷扛锄拿锹,刨平了狗坟,拉倒了狗碑。可惜的是,那两位真正遭祸含冤而死的白发老人家,他们没有亲眼看到当时这个翻天覆地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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