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头一只虎,一个码头一个霸。”这是解放前流传在码头工人中的两句顺口溜,形容封建恶霸把头霸占码头的情况。
解放前,上海黄浦江苏州河两岸260多个大小码头,分别由260多个封建把头把持着。就像古代的奴隶主占有奴隶一样,他们每人手下都占有一批为他们卖命的码头工人。人数多则上千,少则几百。为了统治和迫害工人,他们豢养着一批打手、爪牙,还成立了无数反动的封建帮派迷信组织(现在的影视剧小说都在拼命洗白这些罪恶累累的魔窟,颠倒黑白,流毒甚广,其典型者如《上海滩》等),什么青帮、洪帮、十二股党、三十六股党、薄刀党......等等,强迫工人参加,不参加的就被赶出码头,敲掉饭碗。工人明知是火坑,也不得不咬着牙往里跳。在这些码头上,恶霸把头自立王法,自备刑具,私设监牢、刑房,对工人任意加以毒打杀害,盘龙棍就是青帮把头用来毒打工人的一种刑具。
这根棍子下扁上圆,长三尺六寸,厚一寸二分,用枣木做成,质地坚硬。外面涂着红漆,头上画着巨龙,龙口内刻有“钦赐”二字。棍子正面写着“护法盘龙棍”,背面写着“违犯帮规,打死不论”。
恶霸把头动不动就说工人犯了“家法”、“帮规”,用这根棍子给以拷打。更恶毒的是,打了以后,还要欺骗吓唬工人,说什么这根棍子是乾隆皇帝赐下来的。其实,谁都知道这是弥天大谎。那么遭受盘龙棍毒打的工人,究竟犯了什么样的“法”和“规”呢?其实,什么法和规也没有犯,正犯法的是那些持有盘龙棍的人--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恶霸把头!
现在就让我们看看发生在上海浦东张家浜码头上的一件悲惨的故事吧!
那时这码头上的恶霸把头名叫郭炳萱, 是个出名的青帮头子。他强占了码头的装卸业务之后,不但骑在工人头上,对工人施加政治迫害,而且在经济上也对工人进行直接的剥削,就像嗜血成性的资本家一样。工人辛辛苦苦干了一天,劳动成果大部分都是给郭炳萱剥削去了,真正到工人手的钱只能买几只大饼。没办法,有的工人就靠拾垃圾,捡煤渣过日子。可是黑心肠的封建把头连这一点也不肯放过。有一年冬天,一个名叫张殿和的老工人,冒着刺骨严塞,好不容易在江边上了一篮子二媒(煤渣),想拿去卖掉换点钱,买只大饼填填饿瘪了了的肚子,谁知给郭炳萱这恶霸看到了,硬要张殿和把二煤交出来。张殿和不肯。郭炳萱大喝一声,:“混蛋!你敢不听老子的话!”
张殿和看着这个平日无恶不作的恶霸把头,只觉得肚子里有股怒火往上冒:是他,残害了多少工人兄弟!是他,剥削得工人兄弟吃不饱肚子,穿不上衣服,住不上房屋,多少工人饿死、冻死!今天我张殿和捡了点煤渣--这煤渣是船上烧剩后倒掉的,谁都可以去捡,你郭炳萱凭什么欺负人呢?于是张殿和说:“这是废物,谁捡到就是谁的。为什么要交出来呢!”
“啊!你敢不服?”恶霸把头火冒十丈,手往后一挥,四五个歪戴帽子、高卷袖口的打手一拥而上,夺下张殿和手里的破篮子,如狼似虎地将他捉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张殿和死拖硬拉带到“香堂”。
这“香堂”又是什么地方?其实这只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不过里面摆着香案,香案上摆着香炉、蜡烛台什么的。案桌的那一头还摆着盘龙棍。这里是恶霸把头专门用来拷打工人的地方。
当时恶霸把头郭炳萱在案桌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坐定,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爪牙。左边那家伙身穿长袍,头戴瓜皮帽,瘦得像猢猻。他是恶霸把头郭炳萱的“文挡手”,工人喊他“狗头军师”;右边那家伙身穿一套黑短衫裤,腰间束一条铜头宽皮带,挺个大肚子,露着胸口,胸口上长着一戳黑毛。他是恶霸把头郭炳萱的“武挡手”,工人们喊他“大块头”。郭炳萱高喊一声:“带进来!”
打手们应声将张殿和推了进来,按跪在地上。郭炳萱为了杀鸡儆猴,显示自己的威风,以便逼迫工人俯首贴耳他做奴隶,还命分打手将码头上的工人都赶来看。郭炳萱恶狠狠地问张殿和:
“妈的!你敢顶撞老子,你晓得犯了什么法吗?” 张殿和不服地高声喊着说: “我没有犯法!我没有犯法!” 围在门外的工人有的知道是怎么一何事,悄悄地小声议论着,咒骂恶霸把头郭炳萱狗娘养的,该千刀万剐!
“我辛辛苦苦在江边上了点煤渣,一不偷,二不抢,你说说犯了什么法啊?”张殿和大声愤怒地叫喊,几个打手死命按住他。
恶霸把头郭炳萱知道再下去对他没有什么好处,慌忙说道:
“好小子!不让你尝尝盘龙棍的滋味,你不晓得老子的厉害!”大喝一声:“打!”瘦猢猻“狗头军师”,立刻从香案上拿起盘龙棍,像念符咒一样哼哼呀呀地念道:“家法森严鬼神惊,乾隆钦赐棍一根,谁人如把帮规犯,不论老少照样行--打!”
“大块头”脱掉衣服,打赤膊,甩胳膊蹬腿地接过盘龙棍,“呸-呸”往手巴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这时捉住张殿和的几个打手,早已把他脸朝下按倒在地上,尽管张殿和怎么挣扎反抗,可终究寡不敌众。周围的工人都愤怒地帮着张殿和向恶霸把头评理,却被打手关在门外,不得进门。“大块头”高高地举起盘龙棍,往张殿和屁股上“噼噼啪啪”地砸了下来。打一下,恶霸把头郭炳萱问一声: “妈的!你服不服?” “不服!”张殿和坚决地回答。 “妈的!再狠狠地打!” 两下、三下......很快,张殿和的屁股就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不一会就昏过去了。
恶霸把头郭炳萱“呸”了一口,叫打手将昏死的张殿和丢到门外。几个老工人含着泪将张殿和抬回家,没有药,就用香灰和着豆油涂在他身上,然而,因为伤势过重,加上张殿和年老体衰,不久他就合恨死去了。临死前他还高声叫着: “我没有犯法,我没有犯法啊!” 是的,他没有犯法,可是他就这样活活地被把头用盘龙棍打死了。然而,要知道,被盘龙棍打得皮开肉绽或者被打死的决不止张殿和一个人!遭受盘龙棍摧残的也决不单是这个码头的工人,在苏州河码头边上,也常常发生一些悲惨的事件。
苏州河码头上的封建把头叫夏金山,外号“包工头总司令”,也是个青帮头子。这家伙先后做过日本鬼子的汉奸和国民党的特务,平常在码头上无恶不作,打死打伤过无数码头工人。1947年夏天,他为了抢夺四行仓库的装卸业务,强迫手下的工人为他卖命,去打群架抢码头。但是工人们都知道夏金山手段凶狠恶辣,不愿意为他送命。夏金山大为恼火,决定拿一个人来开开刀,他命令手下将一个名叫王小毛的工人抓住,用盘龙棍朝他屁股狠狠砸了30下,直打得王小毛身上血肉模糊。这还不算,恶毒的夏金山还叫打手在他伤口上撒了盐,直痛得王小毛满地乱滚。看看吧,这是多么狠毒残酷啊 !!!
工人们恨得咬牙切齿,纷纷咒道:“这算是什么鬼世道呀!资本家、把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说得对!资本家和封建把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们就是这样以广大劳动人民的失业、破产、饥饿、死亡来积聚他们的万贯家财,用劳动人民的血和泪来换取他们的奢侈生活!!!
1949年上海解放了,郭炳萱、夏金山和无数恶霸把头及其封建帮派都先后受到当时我们人民政府的镇压和制裁,千百年来被官僚资本家和封建把头踩在脚下的码头工人都扬眉吐气,挺起腰板,成为那时码头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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