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绵亘,高插云宵,林深兽恶,沅水湍急。在这湖南西部的一隅,地主官匪一家,据地称雄,杀人越货,敲诈勒索,无恶不作。他们伤天害理的罪行,是写不清、数不尽的。辰溪县龙头庵的肖隆汉、肖隆湘两兄弟,就是集官匪于一体的大地主,当地群众喊肖隆汉作肖阎王。肖家地主的发家史,是地主阶级罪恶的例证,也是湘西人民在地主官匪压榨下受苦受难的例证。“恶霸肖隆汉,收租万万石”。肖家兄弟凭着反动势力掠夺霸占,剥削榨取,到解放前夕,已在辰溪、溆浦、怀化、黔阳等县占有土地12000多亩,建立庄场24处,共有佃户2000多家。从溆浦大江口至黔阳安江镇,180里长的沿河两岸土地,几乎都是他肖家的。肖家常夸耀说:“两丈宽的马路,我肖家的田能排2400里长;千千万万的穷鬼,头顶肖家天,脚踏肖家地,喝的肖家水,吃的肖家饭,要他死就死,让他活就活”。
肖家大地主究竟是怎么起家的呢?让我们翻开他的家谱看看吧:
肖隆汉的祖父肖光英是当地的团总,独霸一方,素有“土皇帝”之称,连清朝的县官、举人之流,到龙头庵一带来,也得首先去肖家拜望拜望。他除了收租放高利贷以外,还包征田赋,种植大烟。清朝某年,肖光英包征龙头庵一带田赋,将搜刮来的农民血汗,声言是“国税”,运往县城缴归国库,背地里却勾结土匪,拦路抢劫了这些粮食和金银。清朝县府心中有数,丝亳不加追究,又叫他向农民重征。这一年,成千上万的农户为了重缴田赋,被逼得倾家荡产。而肖家的田地却突然增加到4000余石。到了肖隆汉、肖隆湘这辈,(肖隆汉父亲肖桂林,三十来岁就死了)更是穷凶极恶。他们有权有势:在省里,肖隆湘是省参议员;在县里,肖家舅子顾明岩是县长;在地方,区公所就设在他家里,侄子肖洪暄(特务)是区长,堂弟肖隆凤是乡长;至于保长甲长,不过是肖家长期豢养的看门狗罢了。在军界,肖隆汉当过团长,又是当地联乡大队的大队长; 肖隆湘儿子的岳父米贤松号称“司令官”;两个女儿的亲家都是营长。在江湖上,肖家是匪首李癲子、熊哇、石玉湘、米金龙的后台老板,长期有一个唐姓土匪副官住在他家,保持联系。肖隆汉自己还任过陈永蒙匪部的副司令。肖家兄弟实际上掌握龙头庵、黄溪口、仙人湾一带百姓的生死大权。他们依仗这些反动势力,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压榨盘剥,无所不为。不过一二十年光景,肖家士地就猛增到60000多石了。
“天见肖隆汉,日月不明;地见肖隆汉,草木不生;人见肖隆汉,九死一生。”这是当地群众对肖家地主的生动写照。事实就是如此:多少贫苦农民在肖家的残酷剥削下倾家荡产!多少无辜百姓在肖家的屠刀下人头落地!多少穷人的儿女在肖家的地狱里被折磨成鬼 !!!肖家自己养得有枪兵保家,经常有30多人,最多时达200多人。因为肖隆汉是联乡大队的大队长,也掌握所有的地方武装。名义上是保护百姓,防御匪患,实际上白天是地方武装,黑夜是强盗土匪,白天催捐逼税,敲榨勒索,晚上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每年秋天,肖家的狗腿子、枪兵和豢养的乡保甲长,像渔网一样撒开到各地催租逼租。哪家佃户只要吐出一个“不”字,就有倾家荡产、挨打坐牢的危险。有一年受旱歉收,仙人湾佃户肖瞿哇要求减租,伪乡长米贤典亲自带领枪兵,以“抗租”的罪名把他捆去,吊打得死去活来,还把他家的猪、牛、衣物、口粮等全部家财抄去。1938年,黄口一带遭大旱,岩湾村的佃户们欠租交不起,要求减免。肖家不仅不减免一粒欠租,还勾通匪首熊哇,由土匪出人,地主出枪,扑向岩湾村,共烧毁房屋二栋,杀死农民两人,抢去牛8头,银洋1200多元,衣物被帐不计其数。在那暗无天日的旧社会,劳动人民有理无处讲,有冤无处伸,只能含冤饮恨,在心里记下这笔血债!!!
每年秋收时节,肖家村前的岩板大路上,排满了送租的人群,水泄不通;肖家村后的河边,挤满了送租的船舶,针插不进。成担成担,成船成船的租谷,源源不断地向肖家仓库汇集。仅田租一项,每年就要吞进粮食200多万斤。而终年劳累的农民,却家徒四壁缺食缺衣。农民米永龙租了肖隆汉18石谷田。“民国”10年,辰溪大旱,永龙家老老小小,全部出动,挑的挑、提的提,与天争粮,好不容易才收得稻谷三石五斗。不料肖家地主拿着算盘一敲,竟要永龙交租谷七石二斗。狗腿子和枪兵一天一催,最后坐催逼交,口口声声威胁:“不交就要把你关起来。”种田人不种田又搞什么呢?永龙为了自己今后的生活,只好把房屋和农具全部卖掉交租。肖隆汉看到他再榨不出油水来,便说租交迟了,硬把租给他的18石谷田夺了。永龙没有办法,只好带一儿一女去讨米。 没过几天,大儿就活活饿死在洪江下面矛头河的一个岩洞里。永龙眼看自己和女儿也饿得不像人,为了死里逃生,只得把自己心爱的女儿作12串钱卖给洪江的一个资本家,自己去拉纤。不久,永龙回家探望,母亲已活活饿死在龙头庵的一个过路亭上。一家五口,在肖家地主的压迫和剥削下,仅仅一年就家破人亡了。
吃人不吐骨头的肖家地主,还经常用高利贷盘剥佃户,每年仅息谷收入就有十来万斤。遇到灾荒年月,更是他肖家放贷发财的好机会。“民国”10年,这里遭受大旱,农民吃糠吃土,卖儿卖女,成千上万的人离乡背井,四处逃荒,沿路死尸横躺,四野哭声震天!而肖家地主却乘机大放高利贷,大发横财,借一石还两石,有田田作抵,无田屋作押。这一年,佃户舒昌景借了2石谷,利滚利, 4年之后还了18石。农民米厚光借谷6石,到期还不起,被夺去22石好田。农民米如来借钱80串,当年利息3石谷,第2年连本带利7石谷,第三年就是14石......8年光景,一栋价值500谷的房子就变成了肖家的产业。没有田地房屋的,就休想借到粒米分文。雇农米寿喜,无田无屋,到肖家去借谷,肖隆汉兄弟不但不借,还怕他带头“打富济贫”,竟派家丁连夜把他暗杀了。贫农米恩老的弟弟不甘心饿着等死,准备邀人去肖家打仓出谷。地主闻讯后,立即买通驻地宪兵前往围剿,米恩老的弟弟被当场打死,米恩老自己逃跑时中弹被打掉了鼻子。
肖家除了有2000多家佃户外还经常雇有长工6-7个,到了秋天,零工、月工在30人以上。他对雇工的剥削同样残酷毒辣,请看长工肖老黑的遭遇:
肖老黑是“民国”28年进肖家做长工的,每天总是鸡叫出工,天黑归家,送肥挑谷,经常是两担叠起挑。由于劳累过度,不久就患了内伤病,饭量一天一天地减少,人一天一天地消瘦。肖家地主不但不让他医治,还是照样要他天天出工。有一次,老黑三天没沾水米,哀求地主让他休息一天。哪知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主高声大骂:“吃了我的饭,拿了我的钱,不管你病不病,反正要出工,出不得工就滚回去!”在万恶的旧社会里,老黑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带病出工。这样病势一天天更加严重,大口地吐血。到1943年春天,便吐血不止,肖隆汉怕老黑死在他家,命狗腿子把老黑赶了出来。刚出大门老黑就跌倒死去了。狼心狗肺的肖家地主命狗腿子用烂席把老黑包了送到老黑家里,没有给分文安葬费用。老黑死后,家里的生活更加困难了,就在这年他母亲活活被饿死,妻子只好带着两个小孩出外讨饭,流落他乡。
灭绝人性的肖家地主,不仅在政治上迫害农民,在经济上剥削农民,而且经常以残害穷人来发泄自己的兽性。肖家院内经常传出凄厉的惨叫声,这都是穷人的亲骨肉在遭受折磨!辛酉年,久旱不雨,穷人走投无路,卖儿卖女。天真伶俐的云娥就在这年卖给了肖家当丫头。一个年仅7岁的孩子,从此离开了自己的母亲,陷进了人间地狱。她除了要给地主婆端茶送水。倒痰倒尿,捶腿捶背外,还要打扫庭院。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一直要到午夜等老爷太太们抽完大烟、吃了夜宵以后才能睡觉。可怜的云娥,不仅担负着这样繁重的劳动,还时时刻刻遭受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摧残。云娥卖进肖家第二年秋天的一个晚上,肖隆湘两口子躺在床上抽大烟,云娥茶慢了一步,地主婆照小脑袋一连打几下,打得云娥眼前一黑,连“哎呦” 也没有喊出口来就昏倒了。等到苏醒过来,地主婆又拿起通烟管的铁杆,掰开云娥的小嘴,殘忍地捅进她的咽喉,铁杆不停地捅,女孩小嘴里鲜血不断地流,凄厉的惨叫声由大变小,由小变无,云娥又昏死过去了.....
日复一日,一月又一月,云娥终于被折磨得害了病。这狗地主,不但不给医治,还怕她死在肖家要钱埋葬,把她赶了出来。奄奄一息的云娥,爬出肖家大门就昏倒了!当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古庙的桌上,一位慈祥的老妈妈给她喝了一碗姜汤水,一碗稀饭。在这位老妈妈的悉心照料下,经过半个来月的时间,她的病才慢慢好起来。
肖家地主听说云娥的病已经养好,可以做事了,又逼她回肖家去。在这人间地狱里,度日如度年,好容易熬过12年,这时云娥已经是19岁的少女了,她长得端正标致,地主便起了歹心,企图奸污后逼她做小妾。云娥想从虎口逃生,便躲进院后的夹墙内,想伺机外逃。地主以为她已逃跑,立刻派枪兵四处拦路卡,挨户搜查,并扬言: “人在谁家找到,谁家的瓦要一片片飞,人要一个个变成肉泥”。到了第三天,云娥饿得支持不住了,悄悄地从夹墙内出来,刚刚逃出大门,就被那些守门狗腿子抓住,像对待死犯一样,五花大绑。紧接着,地主的皮鞭、棍棒像雨点似地落在云娥身上,棍棒打断了,云娥昏倒了。最后,地主将她奸污后卖到窑子去了……在肖家,像云娥这样受苦受难的丫头又何止一个啊!地主家的少爷小姐们还经常拿丫头开心取乐。他们把丫头梅香装进麻袋,用两根粗棍子捆住麻袋口吊在屋梁上, 作“燕子扑水”的“游戏”,少爷们拉起绳子一上一落,麻袋里发出一声声惨叫,屋檐下发出一阵阵狂笑。丧尽天良的地主婆站在旁边拍手称快:“玩得好,玩得有味,再来几下”。无数次的吊上跌下,一值玩到梅香再也不能动弹,麻袋里没有声儿了,那些王八龟孙子才离开屋檐另找“玩具”去了。
在人吃人的旧社会里,终年劳动的农民吃不饱,穿不暖,而地主们却肥的流油,把搜刮来的农民血汗任意挥霍,终日过着荒淫无耻的寄生生活……
肖家住的是高楼大厦:一个15口之家,住的房屋却有56栋,大小279间,有堂楼、客厅、接待室、书房、卧楼、绣房、佛堂等,另外还有专供少爷小姐们玩乐的鱼池和花园。肖家大院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渗透着劳动人民的血汗,一丈多高的青石墙,全是农民从远离30余里的高山峻岭地区,中蒲溪一块一块抬来的。
肖家穿的是绫罗绸缎:家里常年雇着6个裁缝,遇到红白喜事还要另外加人。仅肖隆汉一个人的杭纺衬衫就有30多件。肖隆汉的祖母米氏婆死后,埋进棺材的崭新绸缎衣裤多达80多套。
肖家吃的是山珍海味:每餐四碗五碟,早晨是洋参、莲子、白糖蛋,宵夜是大烟加“桂花饭”。据当地群众估计: 肖家的生活费用,每人每日在10谷以上,仅鸦片一项, 除在当地收买外,每年还要从安江一带购进四五百斤。
肖家出门是骑马坐轿: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地主,个个喂得比猪还懒。由肖家大院到龙头庵集镇,不过半里之远,也要来回坐轿。甚至连看戏都要人抬着看。
肖家的红白喜事,更是挥霍无度。有一年,为他祖母做生日,曾演唱大戏两个多月,杀猪20头,宰牛15头,大办筵席,共花谷5000多石。肖隆湘的大女出嫁前,十多个裁缝整整缝了一年的衣服,陪嫁的衣物有50多箱,锦绣缎被80余床,金银首饰不计其数………
1949年,随着全国的解放,龙头庵人民终于盼到了太阳。在当时我们党的领导下,群众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减租反霸运动,次年,我人民政权把这恶贯满盈的肖隆汉、肖隆湘两兄弟处决了。从此,这一带的劳动人民才重见天日,杨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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